李白、杜甫、韩愈、白居易、欧阳修、苏东坡、黄庭坚、辛弃疾...这些中国人熟悉的大作家都生活在唐宋时期。这是中国文化史上继先秦两汉之后的第二个经典时代。
陆的《第二古典时代》一书,将唐宋文学置于中华文明发展的大背景下进行重新审视,并在许多具体问题上提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见解。
*文章选自《第二经典时代:唐宋文学重估》(三联书店,2019)
吕,一九四八年生于台湾嘉义。曾任台湾省清华大学中文系、淡江大学教授,专攻台湾省唐诗、现代文学。主要作品有《战后台湾省文学经验》、《抒情传统与政治现实》、《小说与社会》、《CD流浪》、《诗人杜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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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念奴娇》再解读
论东坡在黄州的心态
我和几个朋友合编了高中语文课本,每一课的初稿写完之后都认真讨论。我曾经讨论过苏轼的《念奴娇》,对初稿有一些评论,但作者不同意,有点相持不下。我问他,你参考大陆学者的评论吗?他说他读过几本书,说话的方式和他很接近。回国后,我查阅了mainland China出版的几本选集、几本苏轼选集和两本东坡词全集校勘,发现没有一本和我的一样。我以为我能读懂这个单词已经30多年了,我第一次发现我的发音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但我坚信我的发音不会错。我该怎么办?
重点是阙的后半段有两句话(也可以分解为三句),分别是“故国漂泊,爱应笑我,早生法华”。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唐宋文选》注:
故国:这里指的是故土。指古战场赤壁。
流浪:感觉好像以前去过。
深情的应笑我:应笑我充满激情。这是一个倒装句。
俞平伯《唐宋词选注》的注释是“赋格,尚思词”,其他两点与前书不同,但意义相同。胡《宋选》:“故国之游:故国战场之游(三国)。”“多情”也解释为倒装句。这三本书可以算是“权威之作”,但坦率地说,从训诂上看,“故国”之说太勉强了。虽然“故国”可以指“故国”,但“故国”怎么可以指赤壁的“古战场”?东坡不是站在赤壁老地方吗?将“故国流浪”解读为“数百年前的赤壁战场流浪”会很奇怪。因为东坡现在站在赤壁,“思往昔”,如果加上“故国游”,是不是太贵了?更何况古书上说的“赋格”,一般指的是与现在的地方不同的另一个地方,可以指空房间,另一个空时间久远之外的房间,或者想象中的空房间,但现在似乎也不用指这个了,正如这三部选本中所解释的,“故国之游”在训诂中确实是不能接受的。我的解释如下:
故国漂泊:梦想回家。
深情:多情人是指埋葬在家乡的亡妻。
训诂没有错,但是找不到一个“同志”,真的很困扰我。
我“着迷”了好几天,一直在想,我的解释不可能是我自己的,一定是看的,我到底在看哪一本?总有一些关于唐宋词的书我看过,但是现在找不到“那一本”。一天,我突然想到我在找郑虔先生编辑的第一本书《精选词汇》,这是一本大学教材。一转,果然如此,郑先生说:
多情,东坡说亡妻也。东坡元配王,卒年早,坡常记之,以《江城子·生死十年》二字为主,即哀作。王葬于眉山,云游故乡。嘲笑我,生下我的中国头发,对我老公的辉煌很重要。
郑先生的注释不仅解释了单词,还指出了整个单词的结构(详见下文),这就是我对这个单词的理解。
我找到了我“错误解释”的来源,但我还是应该想想。为什么像俞平伯、胡这样的著名学者会这样解释?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训诂有问题,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但是想了很久,还是想不通,只好放在一边。
过了几个月,出于其他目的,我看了赵奎夫的《论古典文学》(中华书局,2003),发现有一篇论文《也在谈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一些问题》,我很高兴马上看完。从赵文,我意识到关于这两句话的解释的争论发生在20世纪50年代和2000年,显然没有“最终决定”。但令我失望的是,虽然有着深厚文字学功底的赵先生有许多合理的分析,但最终的结论却接近于平伯和胡的结论。但是,引用了其他一些人的观点,所以知道、冯主编的《中国历代诗歌选》的释义与郑先生的大致相同,王振泰于2000年再次提出,遗憾的是这一说法被忽略了。对此,赵先生并不同意。他的理由终于使我明白为什么俞平伯、胡、等人采取了那个方向的解释,因此值得详细引用:
最后说说“多愁善感”。引用王振泰先生的话,《中国历代诗歌选》的解释是:“指关心他(作者)的人。”“多情”作名词,指多个恋人,宋词中有很多。但是在“故国流浪”下,某类有爱心的人(多情人)突然嘲笑自己法华的早生,这就很难和上面联系起来了。王先生说这是诗人的“开笔”,并引用苏轼对故乡和亡妻的思念的许多诗词句子作为佐证。我以为无论如何,这种“荡开”和上面没有关系,总是显得太突兀。单词的结构和构成有问题。(《古典文学论文集》,第379页)
赵先生认为这个词从一开始就是对周瑜的怀念,“故国”这个词,如果按照林、冯的解释,是不能和上面的怀念联系起来的,这不是王振泰所谓的“荡笔”问题。显然,大部分人(包括赵先生)根据《赤壁怀古》的书名把这个词解读为“纯粹的怀古”。
在回答赵先生的问题时,我再次引用郑虔先生笔记的最后一句话:
嘲笑我生白发,嘲笑小乔老公的英姿。
事实上,郑先生用非常简练的文字指出,“故国”的句子与上述“思往事”的句子是协调的。事实上,清代苏黄在《辽源词论》中对这一复杂结构的解释更为细致。他说:
题目是怀旧,说明你已经耗尽了勇气。开头那句“不归之河”,叹浪淘人,是自己和周郎。从“老贱”一句到“没影”一句,都是写赤壁上的周郎。《故国》三句话,是从周郎拍摄自己和《人生如梦》两句话中总结出来的。总结一下,题目是赤壁,心真的是为自己造的。是兵,是主。以客为主,主客结合。是主还是客。这是一个奇怪的变化,所以你可以在仔细考虑后得出你的想法。不要在不知道单词意思的情况下背诵它们。(唐圭璋主编《花刺丛编》,第3077页)
按照苏黄的话来说,第一个词是记住过去,而不是纯粹地记住过去。现代的少数民族,如郑、林、冯就是这样看的。郑先生还将《念奴娇》与《咏鱼乐·程鹏的燕子居》相比较。他认为,在这两个字里,东坡把自己和古人并列。所以《绝遇乐》结尾说“异时正对,黄家夜景为余昊叹息”,一个“余”字特别凸显其地位。《念奴娇》中,“东坡不隐,自信。他和周公谨都是‘永恒的浪漫人物’之一!”(《吴京丛编》,第一版,第77页)这种说法和苏黄说的“心真为己”一模一样。这一点我想充分发挥。
如果这是一个怀旧的词,那么它的焦点就是周瑜。因为前半部分虽然总是写赤壁,但强调的是“三国周郎赤壁”,而后半部分的前三分之二明显写的是公瑾。后半段写公瑾,特别提到“小乔当初结婚了,他很壮美”。为什么?东坡在《赤壁赋》里提到曹操,不是周瑜。他们的创作心理不一样。周瑜,小乔,还有这里的初婚都是波澜壮阔,文笔厚重,不能轻易放下。但看历史,周瑜在赤壁战争后不久去世,36岁,两男一女;所以赤壁战争期间,不可能说“小乔当初结婚了”。东坡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历史事实,但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事实上,后半句说公瑾在那里,而每一句都暗示东坡在那里。东坡19岁嫁给王符,21岁去北京试。他获得了第二名,并闻名于世。这不就是“小乔当初结婚了,成绩斐然”吗?这就是苏黄所谓的“故国三句,即他在周郎拍摄自己”,以及“由客(周)定主(己),主与客相结合”。但是,周瑜生前建立了不朽的事业;东坡为父丧自卫后,遇到王安石变法。由于他反对政治改革,他总是让官员们到外面去。44岁时遭遇五台诗案,一年后被贬黄州。他的政治前途极其黯淡,白发早生;两者比较,情感系。这样看,就能明白“人生如梦”这句话有多沉重。如果这个词是纯粹的怀旧,这句话就不好说了——你怎么会想到古代周公谨的“说笑”中的“人生如梦”?
其次,讲东坡为什么用词提到亡妻(即用词“感伤”)。东坡对王符有很大的好感,在她很抑郁的时候经常想起她。东坡从杭州迁到米州,表面上是升官,但从杭州繁华之地到了偏远的山城米州,喜欢热闹的东坡不禁有一种被囚禁的感觉。上任一年,《先验台湾录》思想很开放,但第一段杭州与米的强烈反差却很细致。在此之前(到了两个多月),他写了《最近的花,米州上元》,前半年写在杭州,后半年写在今年的米州:
钱塘灯火通明三五夜,月如霜。帐底吹笙吐麝,与马无尘。
孤山人年纪大了,打鼓吹笛,却加入了农耕桑社。火和冷光暴露在薄霜中,使雪变得模糊,云变得狂野。
表现出强烈的孤独感,与《先验台湾》截然不同。五天后,他在正月二十日写下了著名的《江城子·毛毅梦》,上面写道:“十年生死无量,不加思索,令人难忘。”那种深深的痛苦,在东坡的作品中很少见到。东坡本人必须充分认识元丰两年五台诗案的政治意义。在此之前,他一有机会就嘲讽新法律,发给朋友们互相交换呼吸。这真是一系列的诗。神族终于受不了了,丁力等人在合适的时候充当了打手,于是审判结果被广泛涉及。自司马光、范镇以下,被罚铜、降薪或降职,人数众多,老党大败。作为初犯的东坡,神宗当然要给一个沉重的教训。上帝杀不了东坡,杀了东坡,他会被记住几千年,但他会失去精神,然后找机会“衡量”。黄州降职四年多后,东坡迁居汝州后一再放慢行程,并在上表中请求准许在常州居住,以备退休。东坡当时才五十岁。所以五台案几乎断送了他的政治前途,神教的突然灭亡改变了他的命运。
受此挫折,黄州之后的作品变得深沉,许多诗词文字流传千古。但如果打破体裁界限,按年、月、日排列东坡这一时期的所有作品,按顺序阅读,就会发现东坡的心境波动很大。比如《卜算子》、《黄州鼎慧园生活作品》、《寒食雨二首》都是极其沉重的,是东坡少有的作品。他在《秦代序》中描述了秋初的生活:
刚到黄河的时候没进过,人口多,私下里很担心。但痛苦来自于节俭,每天消费不要超过150。每个月新月取4500元,碎成30块,挂在房梁上。平旦用画叉挑一块,就是把叉藏起来,还用一根大竹筒把用之不尽的留给客人。贾芸这个老方法也是一样。口袋里还能多花一年。到时候不要画你的经典。你不需要提前考虑。就这样,我的胸口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关于物质生活的规划。至于养生之道,东坡不仅实践了师傅之道,还向秦观推荐,希望他能学习。东坡说。
我们正在衰落,不能再做少年调度员了。要快速运用道术方士的话,修身养性。流亡生活没有什么,只是一瞥。我在本州田青借了三座道观。冬至过后,进了这个房间,第四十九天出来,既然没有被抛弃,就放心了。如果你想要49天的闲暇,你能再得到吗?应该现在就做。而那些平时选择所谓简单轻松的人,可以没日没夜的做,除了睡觉什么都治不好,但是过了这个时期,就干脆站着了。从此,纵从人事上复出,事已回到心上,自不能废。
东坡除了在物质和身体修养上努力外,还在精神上寻求自我肯定的途径。他告诉他的好朋友李昌:
虽然我们老了,穷了,真理渗透了心灵,忠诚却充盈了骨髓,死了也要说说笑笑。如果我们看到我们的仆人被困和贫穷,我们将在一个城市,这是远离那些不学道。
这就是努力保持自己的志向,坚定自己的信念,让自己的人生有意义。在这种情况下,东坡锤炼了自己的精神,最终达到了一种独特的、超独立的人格。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熬过了儋州更糟糕的保级生活,成为唯一一个从海南活着回来的海角。
东坡的思维方式是这样的,但作为一个人,情绪的起伏是无法完全控制的。黄州时期东坡的所有作品,都形成了一种情绪波动与理性控制的情结,读来令人动容。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应该会经历很多东坡黄州时期的名作。在《念奴娇》中,他把自己放在历史语境中思考,把自己和几百年前的周瑜相提并论。他不禁感慨万千。这是一种延续了几千年的伟大情感。与公瑾相比,他可能会“退休”。这就导致了孤独,让我想起了亡妻(如在米州),各种情绪同时并发,于是会有“人生如梦”和“一瓶还江月”的感叹。有了这个解释,这部作品就可以结合异常饱满复杂的思想感情,证明它确实是名作中的名作。只要有中国人,就有人能背出来,给很多人安慰。
最后说一下古诗的现代解读。对于诗歌,古人一般不解说词,只注典故,或分析格律,或加注释。在现代,为了面对普通人,我们要详细的解释和欣赏。所以我们会发现,同一首诗的字的解读可能会有很大的差异。20世纪50年代以后,由于受到《唐宋词选》的影响,胡、、俞平伯等。,年女教的解释似乎已经定型,但这不能算是最终结论。我相信很多学者根本不看这种通俗的书,总有自己的阅读方法。不能以通俗读物的通俗说法为标准。例如,如果我没有编写高中课本,我就不会发现我从郑虔先生那里学到的阅读与流行的说话方式有很大不同。我相信,像郑先生、先生、先生这样读《念奴娇》的人还是很多的。在我看来,这种说法是正确的,流行了半个世纪的解释应该受到挑战。
注:郑虔先生,北京人,蒙古族。抗战胜利后,他来到台湾,在台湾省大学任教。他主编《词选》、《续词》、《歌选》,主编《元代杂剧三十种》(台北:世界出版社,1962年)、《吴京丛编》(台北:中华出版社,1972年)、《北方音乐新谱》、《北方音乐集》我学诗,深受20年前去世的郑先生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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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经典时代
唐宋文学再评价
吕的书
平装本,480页,“三选一”
49元,2019年6月
生活杜舒欣智三联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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