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7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结束时,蔡明亮的《日子》作为唯一入选的中国电影获得了泰迪熊评审团奖。在主赛的评选中,《天》虽然获得了媒体界第二高的3.3分,但遗憾的是最后还是错过了大奖。
俗话说,在国际电影节的竞争中,“入围靠实力,获奖靠运气”。颁奖前,蔡明亮在社交网络上发表声明,对评选结果发出了动人的声音:
被称为“美术馆电影”的《郊游》和56分钟的VR作品《兰若寺的家》,都是去年在北京国际电影节上与观众见面的。而《天》也延续了蔡明亮一贯的风格,甚至这部作品没有台词也没有剧本。
时隔七年,与之前的故事片《郊游》相比,《一天》是一种“纯粹形象”的形式。他们一起展示了蔡明亮对图像实验的探索,电影似乎延伸到了屏幕之外。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篇《电影评论》的评论。作者乔纳森·罗姆尼(Jonathan Romney)是《电影评论》(Film Review)的特约编辑,每周电影专栏的作者,也是伦敦影评人协会的成员。
期待“天”尽快向我们走来。(艾琦哥哥)
作者|乔纳森·罗姆尼,来自电影评论
翻译|黑白
李康生的脸和身体构成了电影中最伟大的时刻之一。所有长期从事表演艺术的演员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体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改变得更多,而另一些人则尽了最大努力——有时是悲惨的,有时是荒谬的——来抵制这种改变。
然而,自从1989年李康生首次出现在蔡明亮的《地球的尽头》中,他的身体就被描绘出来了。本质上,这已经成为蔡明亮电影的主旋律。
他说他很难在银幕上没有李康生的情况下制作电影。
青少年呢
对于蔡明亮电影的粉丝来说,从《少年》(1992)等早期电影中的青春和天真,到2013年《远郊》中疲惫不堪、饱经风霜的人们,观看李康生作品留下的痕迹是一种非同寻常的体验。
就像时间、辛劳、欲望、暴雨和水管破裂造成的磨损一样,李康生给自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这使得蔡明亮对他的电影研究极为重要。
“郊游”
李康生在《郊游》中经历了极其艰难和糟糕的雨天,并在包括2015年《无眠之夜》在内的一系列“长征电影”中被要求遵守严格的禅宗戒律。
在本周柏林电影节上映的新电影《白日》中,蔡明亮似乎给了李康生一些可喜的喘息机会。蔡明亮的电影情不自禁地说,他将极简主义推向了一个新的极限。
但这并不完全正确,因为《行者》(李康生在其中扮演和尚)是这方面最好的表现,除非你算上2015年的《那个下午》,蔡明亮和李康生坐在同一个房间,导演在说话,他的缪斯在默默地听(或者可能根本不听)。
步行者
但在蔡明亮的叙事风格中,“日子”无疑是最罕见的——如果严格来说,它是一种叙事。这其实是一系列的镜头,组成了一个包括两个男人在内的小段,最终在一场缓慢而无声的相遇中相遇。
如果我们愿意,一些小细节可以帮助我们推断出一个叙事框架:在某个时候,我们意识到李康生的角色已经从他在农村的家搬到了城市(显然是曼谷),酒店房间里手提箱的大小意味着他将呆很长时间。
另外,我们不需要太多思考。正如片头字幕提醒我们的,影片除了一些几乎听不见的悄悄话(包括英文的“谢谢”)外,没有对白,也没有字幕。
蔡明亮的粉丝可能会担心他不会像我们过去认为的那样拍蔡明亮电影。
他最近的作品《光》、《你的脸》和《秋天》让他着迷于建筑和除了李康生之外的人的物质存在,但没有他最好的作品的纯粹沉思的魔力。
由李康生、一个幽灵和一条鱼主演的虚拟现实实验电影《蓝若寺的家》令人着迷。但是它笨拙的模拟3D空感觉像是对神秘画面的干扰。
《兰若寺的家》
但是,《天》没有任何干扰因素。影片开场很长(我估计需要7分钟,但也可能需要10分钟),这是李康生坐在扶手椅上,透过窗户凝视大雨的静态镜头。
随着拍摄的进行,光线逐渐变暗,李康生凝视着前方,似乎很少眨眼。除了李康生、他周围的光线和优雅的构图(外面阳台的反射形成了一条穿过李康生头部的光线),这幅画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在另一个短镜头中,李康生也是一动不动的,这次躺在浴缸里,瞪着眼睛。在壮丽的景色——蓝天下的参天大树和一个有云的乡村峡谷——之后,我们看到了城市里的一个房间和一个穿着粉色短裤的年轻人(他叫农,由Anong Houngheuangsy扮演)。
Non花了好几个场景给自己准备鱼和沙拉:做饭准备煤,清理食材,切黄瓜。这部电影的这一部分就像蔡明亮对香坦·阿克曼的珍妮·迪尔曼长期剥土豆的致敬。这是一天烹饪工作的单独写照,在这里被创造为禅宗的缓慢含义,但总是反映摄影师张钟元的精心设计(Non的厨房是从两个角度拍摄的,一个非常低的色情,使他的裸体更加动态)。
让娜·迪尔曼
与笔下的人物(电影中的康)居住的空白色、几乎毫无特色的现代住宅相比,我们对Non居住环境的破败细节有着深刻的理解:门板拼接,门板上有一些色彩鲜艳的产品标识碎片;靠在墙上的粉色塑料板;2015年《五十铃日记》中两个裸女的双像。
其实后来变成了一首优美的视觉韵文:Non在自己的床垫上睡着了,身上插着英国国旗和星条旗枕头,身体和墙上盖着的女性身体完美的对齐。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特别之处。Non站在公路边等公交车:一个简单的镜头——一排雨滴挂在屋顶或窗框的边缘,沿着屏幕顶部向下滑动(其他图像获得额外的尺寸空,因为它们是通过格栅或金属杆之间拍摄的,尽管我们可能不会立即注意到)——构成了一种微妙的绘画般的效果。
然后,我们在夜市看到了Non,很明显他在那里工作,尽管他似乎是出于不确定的意图而徘徊。接下来的一系列照片从不同角度展示了李康生的身体,他正在接受颈部疾病的治疗。
我们可以从下面的特写看到他的脸,他的头由支架支撑,然后我们可以从后面看到他的身体。他的背上布满了针灸针、金属板、与一些电器相连的电线和像烤棉花糖一样燃烧的大颗粒(李康生现实生活中的颈部问题一直是蔡明亮作品的永恒主题,他在《兰若寺的家》中用类似令人印象深刻的小装置来治疗自己)。
天
《兰若寺的家》
后来,我们在一个舒适的酒店房间里看到了李康生(从城市里黄色和绿色的出租车和它后面的路标,我们猜测这是曼谷)。他从床上脱下衣服,在一个特写镜头中一丝不挂地下来;有人开始用油按摩他的身体,首先是他的脚,然后是他的腿、臀部和背部。
不久之后,Non进入镜头,只穿了ck内裤,一个固定的摄像头聚焦在黑漆漆的床上,显示随意扔到一边的ck内裤,证实了这个场景的情色维度如我们所怀疑的那样欣欣向荣。
这时,李康生正仰面躺着,他的脸——众所周知,这是所有电影中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脸——开始表现出一种温和的、近乎感激的狂喜。
现场以几句话结束,包括Non的小声的“谢谢”,然后康从一个棕色的大信封里拿出了一份不可思议的礼物。这是一个小音乐盒,里面放着查理·卓别林的《春秋舞台》主题曲,带有缓慢而机械的叮当声。
我们在电影里听过两次,都很精彩,因为在世俗的环境里,产生这样珍贵的,近乎媚俗的,幼稚的东西,是很荒谬的,但绝对是坦诚的。
它播放的音乐取代了两个人之间的文字,成为他们身体和情感联系的延伸。
卓别林的舞台生涯
本届柏林电影节有时充斥着冗长的文字(杜拉·裘德杰出的《资本论》的官僚主义叙述,以及克里斯蒂·普尤在马尔姆的《克罗夫庄园》中折磨人的神学-哲学差异),或者充满情感的场景(伊利亚·赫萨·诺夫斯基的《列夫·兰道:娜塔莎》,萨莉·波特的无意义的、人为的心理电影《从未走过的路》)
在这样的背景下,《天》让人感觉安静,近乎无声,振振有词:在这部电影中,你可以坐在那里很久,惊叹于夜晚蜿蜒的乡村道路。
《白日》中的一张照片可能是蔡明亮瞬间固化能力的终极升华:一个简单的延伸镜头捕捉到了一栋建筑的表面,它的窗户非常破旧,它的反光涂层明显剥落,它反射出微弱的(夜晚?)太阳。传统上,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直到你开始看它,注意到反射在风中摇摆的树梢,以及猫或其他动物奔跑的剪影。
“日子”不仅仅是让你沉浸在图像中的乐趣。和蔡明亮一样,这也是一个关于工作、饥饿、金钱、身体问题和城市生活艰辛的故事。
但也和爱和温柔有关,至少和给予和接受幸福的可能性有关。但是从冥想和绘画的角度来说,虽然这是一种优雅暧昧的变化,但还是和纯粹的狂喜有关。
《天》在一个层面上有其鲜明的社会现实主义维度,但在另一个层面上,把这部电影当成心灵的按摩,肯定不是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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