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权 王轶谈民法典:民有所呼法有所应,居住权入法实现物尽其用

经过五年的编纂，中国即将进入民法典时代。

编纂民法典是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出的一项立法任务。这部被誉为社会生活百科全书的法典，影响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关系到私人权利的保护和社会责任的实现，备受关注。

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正在召开，民法典草案将提交全国人大审议。新中国第一部民法典即将问世，中国大陆法系将迎来民法典时代。

《民法典》即将出台之际，本刊专访了中国法学会民法典编纂项目领导小组成员、秘书长、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院长王毅，解读民法典物权编、合同编草案的立法突破和修订价值。

王毅认为，居留权制度的引入，达到了“物尽其用”的立法目的，使有限的资源发挥最大的作用。然而，本着物尽其用的精神，目前的立法尚未给予足够的空，以便居留规则能够得到更广泛的适用。同时，《民法典》的契约草案也注重禁止高利贷和规范霸权的呼声，使“民有所呼，法有所应”。

“居住权被纳入法律，以最大限度地利用一切”

论文:您认为民法典物权编草案的立法亮点是什么？物权的起草回应了哪些社会问题和热点？、

王毅:与物权法相比，民法典物权草案有一些明显的变化和调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要点是:第一，增加了一种新型用益物权——居住权。《物权法》起草的时候有过讨论，但是没有达成共识。这次借助民法典的编纂，在物权编中规定了居住权。

在用益物权中，土地承包经营权也受到关注。《物权法草案》对土地经营权的设立规则、通过租赁、入股或者其他方式转让土地经营权、利用土地经营权进行融资担保等问题作出了较为明确的规定。

同时，民法典草案也侧重于绿色原则的具体实施和细化。一方面体现在用益物权的一般规则上，另一方面也体现在建设用地使用权的设立上。

此外，住宅建设用地使用权的自动续期和续期问题也备受关注。产权编稿强调缴纳或减免续期费，按照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办理。虽然这个规定不是最终答案，但它指出了解决问题的方向和途径。

论文摘要:在立法方面，对于是否有必要增加“居住权”以及如何界定居住权的地位和作用，学术界是否存在不同的观点？

王毅:我参加《物权法》的起草和讨论，印象很深。前辈的民事法学家江平、王黎明、马俊举、钱明行等都坚持规定居住权。当时有几个原因:一是在审判实践中，案件很多，法官批准了居住权。主要是什么情况？夫妻离婚分居时，房子归一方，另一方无固定地点。我该怎么办？从民法基本原则来看，法院往往会裁定，没有固定住所的一方，在没有其他住所之前，仍可以住在原住所。

此外，在现实生活中，有一些社会需求需要生存权。当时有资深的民事法学家，也有法官提到，上海有一些知青，下乡就下乡。他们在当地结婚后，被允许回城就不能回去了。我该怎么办？让孩子们回去。但是这些知青下乡的时候都是中学生，没有独立的房子。他们的孩子都回哪里住了？我一般和外婆、外公、舅舅、舅舅住在一起，但问题是这些亲戚去世后，其他家庭成员不一定会同意他们继续住下去。我该怎么办？此时，有人主张确立居住权，从而解决这类群体的住房问题。

此外，基于一些特殊的社会需求，如当事人希望让自己闲置的房屋发挥一定的作用，他们设定了居住权。但当时的反对意见是，居住权的适用范围太小，没有多少人需要通过居住权制度来满足居住和生活的需要，没有必要规定居住权。在争议下，为了让物权法尽快颁布，我们把这个问题放下了。

白皮书:你认为「居留权」制度的实际考虑和价值是什么？

王毅:要注意一点。整个民法典草案的编纂要坚持一个立法宗旨:物尽其用。就是最大化有限资源的效用。

民法典草案规定的居住权并没有明确限制设定居住权的当事人的身份，也就是说只要有闲置的房屋，就可以拿出来让他人占有和使用。此外，没有明确的定义，意味着适用主体的范围相对较广，可以在更大范围内解决居住和生活的民生问题，更大程度上实现物尽其用的立法目的。

“居住权应具有更广泛的适用范围”

报纸:在此之前，有一个“以房养老”的骗局。对于社会上的一些弱势群体来说，设定居住权的意义是什么？居住权能否纳入法律实现“养老有房”？

王毅:老年住房领域存在一些诈骗犯罪。原因有很多。应该说，任何一种民间的沟通方式和手段，都有可能被犯罪分子利用。所以这个板子要打这些罪犯，他们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和追究。

据我所知，在养老住房过程中，存在一些老年人通过设定居住权来转移房屋所有权的现象，犯罪分子利用这种交易方式损害老年人的合法权益。

从民法典草案确立的规则来看，为了将来确立居住权，有必要到登记机构办理登记手续。相对来说，这个程序和链条比较长，可能会提供更多暴露骗局的机会。

论文摘要:有学者认为居住权应具有更大的灵活性和更广的适用范围。你怎么想呢?

王毅:我个人也主张这种观点。目前确立民法典草案规定的居住权有两种方式:一是订立居住权合同，以合同为基础取得居住权。第二，以遗嘱的方式确立居住权。

如何贯彻物尽其用的立法宗旨？居住权规则仍需完善。例如，居住权是根据免费原则确立的，赔偿是一个例外。可以想象，对于大多数城市居民来说，愿意给予他人无偿居住的权利，如自己的子女、父母、近亲属、密友等，是非常有限的，但是很难给予他人无偿居住的权利。因此，这一规定值得考虑。

此外，物权法草案规定，居住权不得转让或继承。其实这个规定会限制住宅资源的优化配置，物尽其用。此外，《民法典》物权编草案还规定，有居住权的住宅不得出租，即住宅所有人不能利用住宅取得收入，除非另有约定，也就是说不允许出租原则，例外是出租。很多参与过物权编篡的学者认为，除了保障性居住权，还有可能为投资性居住权留下空，做到物尽其用。

“加强对业主权利的保护”

论文:除了用益物权的规制，民法典草案在所有权和担保权方面是否有新的突破？

王毅:在所有权部分，民法典草案区分了业主建筑物的所有权，进一步加强了对业主权利的保护。《物权法》实施后的实践证明，业主权利的保护需要进一步调整和完善。

物权法草案从以下几个方面加强了保护:第一，在现实生活中，业主与物业服务企业之间的许多矛盾和纠纷大多是由于一些公共事务造成的，这些公共事务本应通过业主参与投票形成决议的方式进行管理。但是，由于物权法对决议形成的“门槛”设定较高，难以实现。基于此，产权的起草降低了形成决议的门槛，有利于实现业主在公共事务管理中的自主权。

第二，在物权法中，虽然可以推导出一些规则，但没有直接规定，导致了一些矛盾和纠纷。比如，针对小区业主共用部位产生的收入，物权法草案明确规定，建设单位、物业服务企业或者其他管理者使用业主共用部位产生的收入，扣除合理费用后，属于业主共有。

第三，民法典草案还要求地方政府部门和居民委员会在成立业主大会和选举业主委员会方面给予指导和协助。这个规定对于加强对业主权利的保护非常有利。

此外，在所有权制度上，物权法草案也明确规定无居民海岛属于国家所有，由国务院代表国家行使无居民海岛所有权，这也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规则。在担保物权中，海域使用权更值得关注。草案明确规定海域使用权可以抵押。以前只关注黄土地，对蓝土地关注不够。这应该是明确的回应。此外，这一次，我们还对同一财产上存在多个担保物权的情况下，存在什么样的权利顺序做出了比较全面的回应。不允许抵押的财产范围在抵押部分也做了相应调整。

“永远不要改变，鼓励交易”

文件:在现行合同法的基础上，对民法典合同编草案进行了300多处修改，包括对条文的150多处实质性补充和修改。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改变？国王

轶事:合同系列变化大有几个原因:一是涉及合同系列与其他系列关系的协调。比如民法典合同编草案中关于合同效力的规定，与合同法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是因为《民法通则》中的民事法律行为制度已经规定了许多确定合同效力的规则，因此在合同汇编中不再需要出现。

再比如，因为没有债法的一般部分，很多债的一般规则也进入了合同的一般部分。无利无因管理是准合同的两种类型，成为合同编制的第三个细分。

其次，我们注意到，民法典的合同汇编草案中增加了四个著名的合同(也称为典型合同)，包括担保合同、保理合同、物业服务合同和合伙合同。每增加一种类型的合同，就会增加大量的法律条文，这也是合同编制内容发生较大变化的原因。

第三，民法典合同编草案也将最高法一系列司法解释中已被证明有效的规则吸收到民法典草案中。例如，合同只有在经过批准程序后才生效。没有审批程序的合同效力如何？最高法院通过司法解释很好地回应了这一问题，并在编制合同草案时将其作为法律规则吸收。

第四，民法典的编纂恰逢人类从工业文明向信息文明过渡，人们越来越意识到电子合同已经成为人们生产生活中非常普遍和广泛使用的通信方式。在此背景下，《民法典》的合同汇编草案确立了电子合同的成立和履行规则。

基于以上四个原因，《民法典》的合同编草案发生了相对较大的变化，但所有的变化都与之相一致，最终服务于鼓励交易的立法目的的实现。

“人民有呼声，法律应该响应。”

论文:《民法典》合同编草案也关注民间高收益贷款问题。草案的禁止性规定能否解决这个问题？

王毅:目前，民间高利贷问题的负面影响已经充分显现，成为我们社会经济生活中必须高度重视和认真对待的问题。与此同时，这也表明，现在是我们表达对这个问题的立场和态度的时候了。

目前高利贷借贷并不是一种理想的交易方式，无论是对于参与高利贷借贷的出借人，还是借高利贷从事其他经济活动的借款人。甚至因为高利贷不在金融监管范围之内，对国家金融安全构成极大威胁，不利于实体经济健康有序发展。在多种因素下，人们达成共识，必须表明坚定的立场。因此，《民法典草案合同编》明确规定禁止高利润借贷，借贷利率不得违反国家有关规定。

论文:近年来，乘客占座、抢方向盘等现象和问题时有发生。为什么这些行为需要民法典来规范？

王毅:《民法典》之所以被称为社会生活百科全书，是因为它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民法典》的编纂遵循以人为本的编纂理念，民众有所诉求，法律有所回应。

比如民法典的合同编就对霸权现象给出了明确的回应，因为霸权实际上是一种违约行为，是契约精神缺失的表现。旅客运输合同既然已经订立，就必须按照旅客运输合同中预先作出的约定，享受承运人提供的运输服务。

因此，民法典草案合同明确规定，旅客应当按照有效客票记载的时间、班次和座位号出行。无票旅行、柜台旅行、越级旅行或者持无效票旅行的旅客应当支付票款，承运人可以按照规定收取票款。旅客未支付票款的，承运人可以拒绝运输。

《华尔街日报》:大多数人认为这种行为更多的是道德问题？

王毅:当一个行为构成违约时，已经脱离了友谊关系的范围，进入了法律关系的范围。合同的另一方和根据客运合同应享有相应服务的其他人可以主张自己的权利，要求欺负者承担责任。

论文:抢方向盘会涉及刑事责任吗？

王毅:抢方向盘不仅是民法问题，还涉及刑法和行政法。但从民法的角度来看，比如从驾驶员和乘客的角度来看，抢方向盘不仅危及劫匪自身的生命健康，还危及驾驶员和其他乘客的生命健康。所以，是民法典可以关注，也有能力关注的事情。

论文:除此之外，民法典的编纂还有哪些值得关注和思考的问题？

王毅:民法典的编纂只是标志着民事法律制度在这个历史阶段的完善和发展，但社会总是在前进，人们的共识也会与时俱进。从这个角度来看，民法典的编纂完成，并不意味着民事立法局就此止步，而是一定会继续前进。

在我看来，未来人类对信息文明的到来对生产生活的影响会有更深的认识，肯定会有很多新的问题和新的要求需要从民法的角度来应对。

比如关于数据和网络虚拟财产，这是信息文明下的重要财产类型。目前民法典草案总则只做了初步规定，因为还不清楚，还没有达成足够的共识，需要进一步观察判断。因此，从工业文明走向信息文明给民法带来了新的挑战和机遇，这将是未来民事立法发展的重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