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未来30年 中国模式与中国未来30年 访北大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潘维

中国模式与中国未来30年——访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潘蔚

2010年5月7日，新华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近日出版了《道路自信:中国何以能》一书。通过作者玛雅与十几位著名专家学者的对话，从不同角度对中国的发展道路和经验进行了探讨和总结，对“中国为什么能”这个问题给出了响亮的回答。从4月28日起，《参考新闻》不断摘录和分发该书的主要内容，以满足读者。

玛雅:你提出了中国模式论。你理解的中国模式是什么？建立中国模式理论的意义是什么？

潘蔚:我对中国模式的总结是宏观的。中国模式是对共和国60年成功之路的理论解释，即因果抽象。目前学术界和政界都有把今天的西方当成明天的中国的迷信。希望通过对中国模式的总结，中华民族走的道路是独特的，是成功的。

有学者会说，为什么要总结中国模式？今天的西方不是中国的未来吗？在他们看来，共和国的前30年是失败的，后30年是成功的。从失败到成功，是因为“补课”和“与世界接轨”，因为又回到了“普世”的西方道路上。在我看来，这种判断是浅薄而危险的。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后发国家成功复制了西方模式。如果我们忘记了西方道路成功的基础和高昂的代价，中国将成为一个“普通”的不发达国家。西方模式是以侵略性的军事、政治、经济机器为基础，用武力殖民全世界，实行种族压迫，直到发动两次世界大战。这些基金会没有被中国拥有，也不会被中国拥有，也不应该被中国拥有。中国的复兴在于闯出一条独特的发展道路。如果我们套用同样的例子，忘记西方道路成功的基础和高昂的“成本”，我们的国家将走上不归路，走向一个糟糕的结局。

在近代中国的巨变中，每30年就有一次大的转折。从1919年到1949年，中国革命胜利30年；从1949年到1979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并实现独立的30年；从1979年到2009年，是改革开放经济腾飞的3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走过了第一个十年，在新的30年里走到了十字路口。中华民族何去何从，是保持伟大复兴的强大势头，还是改旗易帜，走向衰落奴役？“话题”与“反话题”之争方兴未艾，“话题组合”应该是中国模式。中国模式挑战西方意识形态和话语体系。这种理论模式的建立可以称之为“中国学派”。

玛雅:有些人可能会问，中国今天取得了显著的成就，我们说这是中国模式的成功。如果中国在20年后失败甚至崩溃，就像有些人希望的那样，我们该如何解释？

潘蔚:任何模式都可能失败。但在当今世界，失败来自于什么？2011年是苏联解体20周年，我写了文章《苏联解体二十年的牺牲》。在我看来，苏联不是被军事、科技、经济打败的，而是被意识形态战争、意识形态斗争打败的。核武器的出现导致了时代的变化，限制了军事冒险。意识形态领域的战争已经成为大国之间的日常战争形式，通过意识形态灌输使对手“自杀”，成为大国竞争的利器。苏联失败是因为其知识界先是被西方征服，然后领导集团被征服，最终导致思想的崩溃和投降，于是整个民族陷入混乱、困苦和失败的绝望。

同样，如果中国未来崩溃，如果中国模式失败，也很可能在意识形态战争中失败，从丧失政治话语权开始。事实上，改革开放面临的最大悖论是，物质生产越成功，学术界和政界越多的人脱离中国的政治体制。

玛雅:这些人不满意共产党的统治和现行制度，共产党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因为它不符合“普世价值”。这不是无知的问题。

潘蔚:在当前的党政体制下，中国取得了举世公认的巨大成就，但我们不仅受到西方的批评，还受到我们自己知识界按照西方“自由民主”话语的批评。很多人认为中国不会被“骂”，这是幼稚的。因为自我怀疑我们政治制度的合法性。“政治改革滞后于经济改革”已经成为中国知识界一些人的主流认识。对西方“普世价值”的迷信，尤其是对竞争性选举制度的迷信，已经渗透到我国的各个层面，威胁到我国党政体制的未来。对于很多有话语权的知识精英来说，改革不是改善或完善行政体制，而是从“专制”变成“民主”，拆房子——拆故宫，建白宫。但是，世界上只有一个白宫，就算中国造一个“白宫”，也是假的。假白宫不是自由的标志，而是被真白宫奴役的标志。

当然，中国现有的政体有问题，就像世界上所有现有的政体都有问题一样，但中国的政体真的比其他政体更有问题吗？为什么拒绝承认60多年来取得巨大进步的就是在这个体制下？如果没有战争和占领，会有今天的美国吗？照白宫建一个真的能把中国变成美国吗？这不就是20年前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的想象吗？体制有问题，需要改进，就像人生病需要吃药一样，但是吃药不等于服毒自杀。苏联反对者就是这样诱导他们自杀的——通过没有硝烟的意识形态战争，通过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的想象，通过幼稚的知识分子和苏联的领导集团。

玛雅:所以，中国的未来不仅取决于制度竞争的成败，也取决于意识形态竞争的成败。

潘蔚:在核武器时代，如果没有信心和勇气与想法竞争，就没有生存的未来。思想战线上的竞争有两大任务:第一，要解构所谓的“普世价值”，打破一剂治百病药方的荒谬；其次，要实事求是地总结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对中国道路或中国模式给出令人信服的阐述和理论解释。一是打破国际霸权话语体系；一个是建立对自己生活方式的自我认知，也就是对中国发展道路的自我认知。

玛雅:你认为中国在未来30年将面临哪些挑战？

潘蔚:中国面临四大挑战:首先，它必须赢得经济战争。当代经济无非是三种东西:制造业、金融业、科技业，所以要打三场经济战。中国可能赢了第一仗，就是制造中心东移。第二场战役是金融重心东移。目前，中国正处于困难阶段。第二，打赢经济战的前提是打赢制度战。中国奉行以人为本的政治制度，超越朝代和国家的兴衰，是世界上最长寿的制度。没有中国政治制度的这种文明，经济战就输了。因此，中西文明竞争的关键战场在于政治制度。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虽然中国正在迅速崛起，成为世界经济的火车头，但“结构调整”理论却十分猖獗。一个落后的社会所必须具备的一切落后现象，以及快速进步所产生的一切成本，都被称为“制度问题”。所以我们解决了挨打挨饿两个威胁，却面临着被“骂死”的威胁，诱使我们进行了苏联式的“自杀”。所以第三个挑战是，赢得制度战的前提是赢得信仰战。第四个挑战是，赢得信仰战的前提是赢得虚拟世界的传播战。这两个挑战的内容就是前面提到的苏联失败的问题。

玛雅:那么在你看来，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这四个挑战？

潘蔚:应对这四大挑战，我们主观上要靠“三不”:坚定不移地发展经济，不动摇政治体制，不偏袒国际事务。经过60多年的努力，中国的实力突飞猛进。由于实力强大，中国的外部环境变得相当宽松。现在只要中国不想打，没人能逼中国打。所以中国不自乱阵脚，没有哪个国家能和中国过不去。未来30年，只要我们有坚定的信念和决心，中国就能打赢虚拟世界的经济战、制度战、信仰战、传播战。到那时，中国人民将对自己国家与西方不同的道路和制度充满信心，中国的模式将受到世界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