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 沐斋：登高 | 大家

人们说起登山，首先想到的是重阳节，但登山不是重阳节的专利。自古以来，中国人就提倡登高望远。古诗词中，几千代无数文人骚客流传下来。这些诗句贯穿了一年的结束——有时夏天很热，有时下雨下雪，有时春天的花在燃烧，有时树木在倒下。

上升的地方可以是自然山水，也可以是人工梯田。普通人视野有限，大家都想看看楼外的建筑，山外的山。和现代人唯一不同的是，古人爬山不是为了观赏，也不是为了某个节日，当然也不是为了旅游，只是为了表明心意。

所谓胸怀，就是臂膀，激情，野心，精神。通俗点说就是理想。可惜这才是人最缺的。

文人登高，就像男人喝酒一样，他们喜欢自然，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用这种方式获得了一种类似于“天人合一”的难以形容的表达和共鸣，也叫“胸中有块”。因为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一样，境遇不一样，价值取向不一样，哲学思想不一样，爬得高了，思考和感受也不一样，或者说有自己的志向，所以即使大家一起爬山，写出来的诗的意义也是千里之外的。

儒家思想的上升是向心中至高无上的“仁”靠近；道教的登高是为了寻找能成仙得道的“仙”；皇帝祭印禅，欲登天下五岳；沙面拜佛修行，必访四道场。在古人眼里，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单说儒家。儒家对君子人格的终极要求是“高”“远”。子曰:“雄伟！舜与禹有天下”，意为“高”；“儿子在四川说:‘逝者如斯夫’，意思是‘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身高是空之间的概念，与时间的概念相去甚远，但这两个维度并不真的是指身高，因为君子的“臂膀”在胸中时时刻刻都在运动变化，就像道家培养的内在空气，大象是看不见的。钟子期听俞伯牙弹琴时，听出了博雅的兴趣，便说:“雄伟如泰山”，“雄伟如流水”。事实上，高山和流水是博雅胸腔中气体逸出的不同形式。如果团圆停止了，那就是一座山；随波逐流，然后冲进水里。没有这种逃避，秦家是不可能玩好这一块的。

《论语》说:“仁不如其重；死之前死的很远。”所以，每一个有着儒家治国救国理想的学者，都能从心底激发出这种野心和胸怀。

明末清初的大学者顾，为了恢复大业，与傅山、屈大均等爱国志士一起留在山陕之间。历史上的洪涛，现在冲向惊涛骇浪的浅滩，现在是“虽国破，山河长存，春来草木绿”。顾与战友的告别，就在青山顶上。遥望大好河山，大家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有些人开始借酒浇愁，有些人开始埋头弹钢琴，有些人开始痛苦地背诵诗歌。屈大均悲愤地唱道:“雁门北接长山路，去爬更有可能赢……”，顾听了，缓缓起身，抖了抖衣服，站起身来，和谐地说道:

一只大雁独自飞翔，关河千年。云横秦塞白，水代流。篝火蔓延到西极，琴瓶聚集在北州。当你爬得高的时候，你是有福的。现在你看屈。

简直是“闭关锁国千年”！即使力挽狂澜的人软弱无助，毕竟“德不孤”。毕竟有这些战友，互相磨砺，互相仇恨。虽然事情没有完成，但他们的心和行动已经载入史册，照亮了世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是中国入世后儒家“崛起”的价值所在。它就像一面旗帜，在巍峨的山顶上蓬勃升起。而顾的《登高赋》，则来源于儒家经典。

据说“登顶可以当医生。”。

引自的“传曰”指《诗经》，而《诗经》中的“封”说:“养可赋...可以说，有道德的人可以当医生。”正是因为儒家更看重“德”而不是别的，决定国家、讲和的人都承受不了。所谓“登顶能赋”，自然不仅仅是登顶、唱花、背月，而是占据两首诗，写两篇文章。因为你不骗人，你真正的思想和思想境界都是白纸黑字写出来的，你需要的只是读者那双燃烧的眼睛。

所以，当我们读到“天下烦恼”出身的著名学者阮籍的悲歌时，就能感受到“竹林七贤”的无奈，“魏晋风流”的彷徨:

日出不再繁华，白昼宁静。如果你在这里投球，它看起来像九个秋天。人生若见尘，天庭长。齐景升上山，相谈甚欢。孔胜在长川附近，却奄奄一息，飘然而去。去的不够，来的不够。愿意爬泰山，游松子。渔夫知道这个世界的麻烦，于是乘船。

面对世界的冷酷，人生的无常，阮籍选择了逃避。这种逃避的做法无非是山水间，也就是儒家或道家，以及他们所推崇的“高”与“远”——他想到齐景公，一听说国君登高就哭；他想到了孔圣人，闻到了老师临水的叹息。他想和神仙一起爬山；他想向渔夫学习，去中游划船。“过去不能谏，来者尚可追”，但阮籍连谏都懒得谏，连追都不想追。就是这样！

不用说，孔子死在临川，但齐景公的爬流鼻涕是一个可笑的典故。这个故事，《列子》、《晏子春秋》等。都有记载，而《韩诗传》的记载相对简单:

齐景公游过了牛山，抬头望着北方，他说:“美丽是一个国家！如果你阴郁平和，以至于古代没有死人，那我为什么要去这里？”哭着摸着我的脖子。郭子和高姿说:“是的。赖军给的，大臣少吃恶肉，能吃就吃。马旭柴车，有售，也可以带。而且还不想死，匡君？”哭下来。晏子说:“快乐！今天的宝宝巡演也说明我怕你，而我怕你。使古无亡人，乡绅今犹存，我国君必戴竹帽，立于一亩中间。只有t恤的东西，为什么要死！”龚景感到羞愧，但他惩罚了自己惩罚了两个部长。

这是一个关于胆怯和怯懦的故事，自然是远离脑海的。凡人的弱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国之君的软弱。这正是晏子攻击的目标。按理说，爬得够高，让人有崇高的志向，比如曹操“东临碣石，望海”，胸中洋溢着雄壮之感，这才是一代帝王应有的风范。齐景公登上牛山后，看着壮丽的山河，甚至流下眼泪交流。他哭的理由特别可笑:“多么美丽的山川，多么美丽的祖国！自古以来人为什么会死？可惜总有一天我会死去，等我死了，我再也无法享受这美丽的山河了！”于是晏子趁机讽刺国王:“如果自古以来人不死，那么先帝的圣贤今天还活着，你怎么能成为国家的主人呢？”陛下，您戴着草帽在地里干活。我还是完成不了工作，还有时间担心死！"

要说齐景公虽然胆小，但并不昏庸，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分量的真实性。他不仅责怪另外两个“部长”，还罚了自己一杯。客观来说，一方面，荀子的规则和建议无疑是正确的。如果皇帝不下大力气去统治，甚至舍生忘死，在国内是极其危险的，比如宋徽宗，南唐；另一方面，皇帝的工作不是普通人的工作。俗话说“高处不胜寒”，齐景公作为一个普通人，无论什么原因，爬得高都会哭，这似乎是可以理解的。有很多人因为登高而哭泣，甚至名人。

这是一首真正脱离古今的绝唱:

没有人能看到古代国王的古代智慧，但看不到后世的智者。只有无边无际的宇宙，无边无际，止不住充满悲伤的泪水。

初唐诗人陈子昂为什么会在台上哭泣？答案可以在阮籍的诗里找到。提倡和复兴魏晋的陈子昂，其价值取向不可避免地受到魏晋的影响，这体现在他的文学创作中。阮籍的世界观是短暂的、飘忽的、无常的，这些都可以在《幽州门楼记》中找到。相比之下，阮籍的诗有意“曲解”了齐景公的登高之悲，把他的表现等同于对尘世的判断，而陈子昂则是自发地哭，为自己而哭，独自在天地里哭。他没有像齐景公那样害怕未来的死亡，而是用登高的呐喊表达了与阮籍相似的情感:“可悲！古今中外，天地广阔，人不过是沧海一粟！”里面有陈子昂的手臂。

一般来说，汉魏南北朝很多人都有这个意向。陶谦的“人生无根，漂泊如陌路”和曹植的“高台逾恒台，面向阳光和北林”有着相同的态度。从这个角度来看，诗人对攀登的态度和感情除了个人差异之外，主要是随着时代背景的变化而变化的。自唐初以来，诗人登高的诗不再有天地之忧，人生之泪，李白的豪放风华如空，宋代的薄云疏月式的惆怅，取代了前代深沉的古思惆怅。

“我爬到顶端了。我放眼全世界，大江无边去不返。”风吹数百里的黄云，九重流卷的雪峰，李白的这两首诗可谓豪情万丈。而王志焕的“但是你把视野拓宽了三百里，走上一段楼梯”充满了鲜艳的色彩。但古往今来，李白、王志焕的登高诗所表达的积极情感并不是主流，大多数诗人在登高诗中倾注了无尽的悲悯、怅惘和失落。这种否定的意义占据了古今大多数诗歌——这是一个无法延伸的代价。

在这些“消极”的诗歌中，似乎盛唐是分水岭:在盛唐之前，登高诗多落在“悲”上，这一点前面已略有提及；后来的诗多归于“愁”。从悲伤到悲伤，消极的程度表面上看似乎减弱了很多，其实并没有，因为这种情绪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中国人“集体无意识”的一部分。

再来看看世界上唐人吟诵“三大名楼”的诗句。

首先，“初唐四大家”王波去王腾馆吃饭。在五颜六色、交织在一起的热烈气氛下，他的笔法断断续续:

现在内阁里的皇帝在哪里？长江空自己流。

再看看崔豪，他和李白同时代。他的黄鹤楼诗被称为唐朝七律的绝唱，连诗人都在叹息。然而，笼罩在美妙诗句中的情形仍然无法摆脱一种“悲哀”:

但我望向家，暮色渐暗，悲伤的薄雾笼罩在江浪上。

这首诗真的很好，好到你分不清它在哪里；这首诗真的很悲伤，担心这种忧郁感染了所有的诗人和神仙。在与前者相比较的后者的诗中，不仅全诗充满了对过去的憧憬和惆怅，就连结尾的压脚句“向我忧郁的心隐藏他的城市”也用了同样的韵和词。

至于一向苦的老杜，登岳阳楼后背的诗，不仅苦，而且悲:

北疆城门之战又开始了，我隔着栏杆看着泪。

少陵老了，岳阳楼上的老人泪流满面，再也没有了“一旦登上峰顶，一眼望去，别的山都显得矮矮的天空下”的英气看着岳的时候。当时我想爬，但是爬不上去，但是壮四比山高；如今，爬上城堡就是交换眼泪，这就是岁月，这就是生活。杜甫知道自己的人生——不仅仅是自己的人生，还有国家的命运。天命是世间沧桑，天道在其中。或者用辛弃疾的话来说，在攀登之前，“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楼”，待高了，老了，要“谈一谈却有秋凉”！

一个“秋”字，愁代表一切。真的是神奇的“巧合”:前三首登高诗都是一个韵脚——“秋”的读音内敛而轻，深沉而缠绵，回味绵长，所以很容易从音韵上表达哀怨与哀怨。例如，刘禹锡也用了这样的押韵:

当王军的船只从宜州出发时，吴王的气度消失了。长长的张骞链沉入了河底，一面旗帜挂在了石墙上。人生多少次悲伤的过去，山依旧不冷不热。现在是中国世界统一的日子，古老的堡垒被废墟和秋天的芦苇填满。

据记载，刘禹锡与白居易、元稹、魏等人登上西塞山，就同一题目相遇写诗。刘禹锡先写了这首诗，白居易看完，说:“四个人探龙，你得珠，其余为鳞爪。”于是大家都放弃了。刘禹锡的《龙珠》是什么？大概就是辛稼轩所谓的“无人将，登船”。而这种“登船意图”最丰富、最精彩的表现就是杜甫。杜甫的《登高》被誉为“古今七律之首”并不为过；

风又快又高，猿猴们非常悲伤地叫着，鸟儿们在白沙的白沙上盘旋。一望无际的树木沙沙作响，落叶纷飞，长江在奔腾中不出所料地翻滚。伤心到李的秋色，常年漂泊，一生在病魔缠身的今天独自登上高台。历经磨难与苦仇，白发满发，酒杯杯残败悬。——杜甫《登高》

用这种方式写诗是无法评判的——注脚多，赏析多。登船的悲伤、悲哀、辛酸，都被老杜用一个非常有力的结局标注出来了。写登山诗的人已经宣称不可能再超越他们，除非他们改变心情和视角。

聪明人总是不缺的，比如宋朝的黄河流域:

池儿管公共事务，蒯戈靠晚晴。坠木千山长空，澄江明月。朱仙成了美女，绿眼说话是因为美酒。万里回到船上吹笛子，于是我加入了白鸥联赛。

爬进黄河流域，我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写太多。他似乎只想做一件事:海鸥和苍鹭忘记了机会，享受他的生活。他可能会想起他的导师和朋友苏轼写的《超然台》，说“我去了也不快乐”——的确，事业的起起落落都不算什么，古今的起起落落都与我无关，那我为什么要忽略人生的短暂呢？我只在说“楼上有人担心”和“我登高迎接”的时候看到“天很远”“月亮很清楚”。当人“游物外”，登高还是临川，这里还是那里，哪个不是我！

面对这样的寄宿诗，人们暂时想不起老杜了。这就是宋人的冷漠。凉到连心急如焚，嘴里说着，话都不是浪。所以超脱淡泊，形成一种优雅，成为宋人的胸怀和怀抱。

谈论高层建筑让我们看到了彼此。没有人穿越远方的水，每天都有一只孤独的船穿越。一个荒芜的村庄，诞生了一片破碎的阴霾，一棵深树诉说着一只流浪的莺。老工业离清理营养丰富的东西还很远，冥想突然让自己大吃一惊。

寇准在春天爬得很高，他的风格同样宁静安详。对联明显是模仿唐代诗人魏的，但全诗的基调更倾向于王摩卡。与其他伟大的前辈相比，安静的王维显然更符合宋人的审美情趣。

王维关于重阳的诗是家喻户晓的:

我是一个孤独的陌生人，在陌生的土地上，我在每个节日都更加想念我的家人。想到兄弟们的身体被高高地用木板封起来，还会因为不到我而有一丝遗憾。

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地点和场合，诗人所想的都是家乡，因为那里有他的兄弟和亲人。王维的登高诗没有李白张扬个性的豪情壮志，没有杜甫忧国忧民的悲愤，没有崔豪怀念童话的怅惘，更没有王波的黯然神伤。他想念他的家人和家人，仅此而已。

在王维这里往上爬，只是停留在想象中作为想家的背景空，这里不存在“高处不胜寒”的比喻。所以王维的诗中“高处”和“低处”是没有区别的。既然空没有区别，时差也是一样的。所以“佳节”在这里只是思乡的借口，平日也一样。爬山也好，不爬山也罢，作为一个陌生的诗人，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远方的故乡和亲人。

登高不仅可以思考过去和未来，表达你的想法和拥抱，还可以把你的想法放在远方的亲人和朋友身上。普通人都这样，哪怕和尚是大德行。

雪云寒，相思无复高台。江山况是千里，只听贾心动。

这是宋代高僧薛斗禅师的一首诗。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雪豆想念他的朋友乌龙老和尚。但是，因为云密雪落，不能登高遥望寄相思。好在乌龙僧禅风广，声传千里，也是对老朋友最大的安慰。

无论是王维的诗，还是薛窦诗，都可以用自然来形容，韵味平淡，几乎看不出悲伤，也读不出悲伤，但深意就在其中。就像这个不起眼的禅案:

他说:“一步一步爬怎么样？”老师说:“一片云生出第一步。”

禅师石爽楚原看似轻描淡写的回答，其实已经过了千山。

这种轻描淡写是禅师的心意。山是静的，云是动的，但无论是什么，都伴随着我的脚步而存在——禅在这里。联系儒家的“易”，相当的艮，逐渐两卦思想形成对比:

还有山，gen..绅士不能想出自己的位置。

山上有树。君子贤惠，善风俗。

云是用脚来的，山是出不来的，山是不能自由移动的。《大学》说“知止自有天命”，道理与周易相通。艮卦是一座重叠的山。荀传:“艮，休矣。停了就停了，走了就走了。运动不输，路就光明。”

看逐步占卜。渐渐的，是渐渐的。岭下，木在山上，因山而木高。意味着进一步有序渐进。"第九年，鸿渐在陆地上，他的羽毛可以当乐器用，姬. "大象”说:...别乱了。”渐渐的，不为一累。像一个超然于进退的圣人，看似无用，但‘他的羽毛可以作为一种工具’是无用的。君子之德，教而不言，改风俗习惯，为天下楷模。而朱直接指出:

渐进越高越没用，野心突出。怎么会乱呢？

几千年前，一个叫范仲淹的老人登上岳阳楼，写下了他的理想，也是他一生的总结:不为物喜，不为己悲。先忧天下，后乐天下。前一句解释根卦，后一句解释渐变卦。

这是“瞄准山”，意思是“聚云开初”。

——选自《文史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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