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山 清朝风靡一时的新型犯罪——采蘑菇

19世纪20年代，巨大口蘑的市场需求急剧增加，导致蒙古草原采菇热潮。

采蘑菇的刘德山出现了。

采菇潮在历史上没有留下记录；这件事似乎已经被完全忘记了。道光朝编年史《清宣宗实录》中有一段关于这一热潮的记载:

"...民有之士刘德善，与热河都统衙门抄写员陈武勾结，弄了一张假票，私自在贡松木大吉亚旗的游牧地检查口蘑，业经查证”。

蒙古国家中央档案馆保存着他的供词和其他相关文件，这可以帮助我们更全面地了解他的犯罪生活和最终导致他毁灭的蘑菇黑市贸易。

我们可能会奇怪，为什么采蘑菇会被等同于其他几种犯罪。为什么法院重视采菇？

答案只能在文件里找到。

犯罪的第一步:伪造身份

其实在蒙古采蘑菇并不违法，但是无证去蒙古是有罪的。清廷为了控制边疆，保证长治久安，逐步实行了一套护照和证件制度，限制长城沿线的人员往来。只有持有特殊证书的中国商人才能去库伦参加贸易活动。清廷逮捕采蘑菇的人不需要特别的规则，因为没有证书，就已经违法了。刘德山这样的人很清楚，他害怕暴露自己，所以尽力伪造身份。

刘德山出生于山东省招远县，因为没有娶妻的希望，所以离开山东北行，最终来到赤峰。赤峰位于草原的南缘，大兴安岭的正南方。几十年来，这个地区吸引了和刘德山一样未申报的人加入蘑菇贸易。

做了几年采菇人，刘德山打算组织自己的采菇队，于是在1824年勾搭上了陈武。后者是山东的抄写员，专门给他提供空白限票，每张票交一两张。刘德山买尽可能多的空白文书，伪造诏书。刘德山还雇了一个蒙古喇嘛把上面的中文翻译成蒙古语，让假证件看起来更逼真。接下来的四年里，刘德山顺利进入蒙古，从未显露任何破绽。

犯罪的第二步:设定目标

但刘德山一点也不孤单:赤峰的香菇贸易相当繁荣。每年夏天，都有数百名汉族非法劳工越境参加夏收。他们挖洞，挖野生蘑菇，砍伐森林，杀死草原上到处都是旱獭和鱼。几个案例表明，一旦当地政府试图将他们赶出草原，后者就会用斧头和锄头进行抵抗。

这些幸运的人很有钱，只要一磅某个品种的蘑菇就代表有钱。什么是“具体”？采蘑菇的人称之为“口蘑”。虽然最近的真菌学爱好者做了很多努力，但“口蘑”这个名字仍然不能与任何现代蘑菇品种相对应。我们只能推测当时采蘑菇的人采的是什么蘑菇。

根据档案资料，我们推测采蘑菇人寻找的蘑菇“在夏末秋初繁盛；可食用，白色；在大兴安岭西部，尤其是泉水流入草原的地方。"

最符合以上描述的真菌有两种:蒙古口蘑和双孢蘑菇。在训练有素的采菇者眼里，这两种蘑菇有区别:蒙古口蘑厚而呈球形，而双孢蘑菇腰细但边缘宽，有墨西哥宽边帽一样的帽子；这两种蘑菇的外观与当地其他食用菌有明显的不同。现在，濒临灭绝的蒙古口蘑在蒙古得到了保护。是松茸的近亲，肉质饱满，口感好，气味浓。相比之下，双孢蘑菇只要有马粪就能繁殖，所以在世界上比较常见。

犯罪第三步:分享赃物

据1828年被捕的采蘑菇人张说，一个采蘑菇的人在饥荒年能收获5000-6000公斤蘑菇，在收获年能收获7000-8000公斤。在收获季节结束时，在付清导游的佣金和之前的债务后，他们将剩余的蘑菇出售给农村的批发商，然后批发商将它们贩运到北京的蘑菇专卖店，并出售给消费者。

买家可以在商店购买完整的蘑菇，规格有大有小，也可以购买切片蘑菇。是切片还是切块，取决于瓶盖的大小和形状；或者烤，炖，或者煮。蘑菇贸易是一项大生意。每1公斤香菇，采菇人可以赚7钱到122钱和银子。如果每年收成达到8000斤，单从批发商那里的利润就能达到9000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北京的底层旗人一个月能挣4两银子，而一般人一般一年能挣10两到14两银子。

1818年后，随着采菇带来的日益严重的环境后果，采菇成为朝廷首要关注的问题，从事这种贸易越来越危险。蒙古士兵几乎一看到采蘑菇的人就采取了行动。

1829年，11名采蘑菇的头目被武装部队护送到北京，并被刑事部审判。在帝国首都，这些囚犯供认了他们的罪行。

道光在关于刘德山案件的最后声明中说，采蘑菇的人“可恶”。这种生计吸引最差的人，也吸引流氓地痞。早期记录称他们是“私下”行动的。后来的话就更强硬了:比如汉人“极其粗鲁”、“鲁莽”、“盲目”，或者“狡猾”。

采蘑菇有什么危害？随着政府干预越来越多，答案也随之改变。

在1818年提交的一份报告中，强调汉人“占领了蒙古牧场”，伴随而来的是蒙古人生活状况的恶化、蒙汉两民族“杂居”的不恰当、蒙古人窝藏罪犯的可能性。优秀的蒙古人维持着牧民简单的生活方式；但是，有些蒙古人“盲目”、“冲动”，和汉族人一样，只知道“逐利”。他们离开兽群，加入商队，与汉人勾结；那些采蘑菇的人挑战政府的权威，同时也同化了蒙古人的生活习惯。

在理想的帝国意识形态中，蒙古臣民应该是单纯的牧民。他们不应该“盲目”或“冲动”；蒙古的幸福是建立在节俭的基础上的。在朝廷眼里，一个理想的蒙古地区应该是绝对孤立、有序、回归原值的，那里应该有蘑菇、旱獭、森林、鱼类、牧场。所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严重对立的世界:蒙古族和汉族，纯洁与堕落，永恒与变化。清廷所期望的永远不会被扰乱和破坏的自然环境只是帝国的一件手工艺品:只有它的纯粹性才能体现出清朝行政机构的有限性和它的思想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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