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用一种更难达到的方式来验证热爱

网易蜗牛读书“精神的壳”海岛书屋自今年世界读书日启动以来，在东极岛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他们在书屋读书、歌唱，用文化按摩精神世界。

而海岛书屋也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守护者”——曹方，她透过阅读观察世界，用音乐告解人生，在这个浮躁的世界里始终保持独立思考。曹方与岛上的年轻人共同经历了一场文学之夜，体验了面朝大海读书的滋味，用阅读、文学和音乐让彼此的精神世界连结。

网易蜗牛读书《精神的壳》文化人物深度专访系列，这一次对话曹方，带来她的阅读和音乐故事。

相比于各大音乐节集体偏爱的城市场域，远离大陆的东极岛显然是一个交通并不便利的文化场所。曹方在经历了飞机、汽车、轮船等交通工具之后，终于来到了这座被文艺青年们称为“全中国最早看到日出”的小岛，以“精神的壳·海岛书屋守护者”的身份，启动了一场特殊的文化体验。

“当你真正地去接纳自己、爱自己，并且让自己成长地更饱满、肯面对自己的缺点和皱纹的时候，这就是一个特别好的状态。虽然有的时候孤独，有的时候忙碌，但需要你低头去寻找一些东西，我想我来到这里的意义也是这样。”曹方在“精神的壳·海岛书屋”接受采访时说。

读着《辞海》长大的童年

与不偏不倚的成长道路

成长于南部自由小城的曹方，在西双版纳的自然生态和手工制品的浸润下长大，有人说她是风，她的歌词能做到一边亲近大自然、一边捕捉都市情绪里最细微的洞察。

“我的成长环境里没有飞机，需要坐四天汽车才能到达最近的一座大城市，获取信息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越是在这样贫瘠的土壤里，越能激发人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所以曹方从小就抱着“来者不拒”的心态把所有能订的书籍杂志都订了一遍，父亲对阅读的喜爱，也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曹方的阅读之路，“我爸爸卧室的四面墙都是满满的书架，他从来不会刻意把书籍分类，挑选出适合小孩子读的书，所以我能够在这里读到很多书，最爱看的是爸爸书房里的《辞海》。”在这样自由的阅读教育环境下，《辞海》成为了曹方成长过程中洞悉世界的窗口。

阅读领域的自由教育，也延续到了曹方整个成长教育的过程当中。“父母从我很小的时候就会教育我自己去做决定，他们会把选择放在我面前，由我自己来选，所以选择对于我来说，会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学会在选择中平衡得到与失去，在曹方看来是成长路上学会的最重要的部分。

一路走来，能把自己的音乐爱好做成事业被认为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情。在曹方看来，则是幸福大过幸运。“我一直在慢慢地去靠近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幸运是肯定的，但仅有幸运也是远远不够的，很多人面对机会是一种茫然的状态，在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的时候可能就失去它了。而我可能是走在幸运的路上，又能抓住幸运的人。”懂得平衡取舍的能力，在曹方成长的路上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你依然会遇到很多阻碍，所以如何在这条路上学会走得不偏不倚，才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而我可能是一个在做这种判断时特别果断的人。”

从抗拒到热爱

把音乐变成一种生活方式

曹方说，做音乐好像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有时候不是你选择了它，而是它选择了你。

然而在最开始的时候，音乐之于曹方的意义并没有那么美好。“对于音乐可以说是又爱又恨。”曹方笑道。父母喜爱的交响乐在曹方看来过于严肃，这让儿时的她对音乐产生了一定的抵触心理，长大一些之后，曹方终于可以自己决定音乐空间和想做的音乐类型。“我发现了摇滚乐，深陷入摇滚乐当中。”摇滚乐的宣泄，成为了曹方表达情绪的音乐方式，音乐从“从小的学习任务”，慢慢变成了她表达情绪的出口，再后来，音乐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曹方相处起来最舒服的东西。

“说音乐是朋友也不大贴切，其实我没有什么伟大的音乐理想，如果说音乐对于我的人生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我希望只要我还在呼吸，我就还能去创作、去唱歌。”曹方指着“精神的壳·海岛书屋”窗外的大海说，“我的音乐理想就是拥有一个可以面朝大海的小房间，我能在里面一直唱自己的歌，跟自然沟通，这就是我作为一个记录者，和世界相处的一种方式。”

曹方用音乐，温柔而敏感地记录这个世界，听她的音乐，就像是一个少女对世界大声讲着自己所看到的家乡和经历的童年，就像她说的，“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透过阅读

成为世界的观察者

从小对书“来者不拒”的曹方，在每次旅行的路上都会携带一本书，这一次她带着笛卡尔的《沉思录》来到了海岛书屋。儿时的曹方通过《辞海》第一次认识世界，现在则是通过更多的思辨阅读来重新理解世界。“笛卡尔是一个对万物都抱有怀疑态度的人，我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中也会不停地问自己一些问题，很多人成长到最后都会变成一个自我认识、自我接受，最后去爱自己的过程。”

曹方在作品里很少描绘小情小爱，却又带有很强烈的“爱的原力”感，她说自己更喜欢用更抽象的意向来表达爱。曹方自称是“半个科幻迷”，她最近在读的科幻小说是特德姜的《你一生的故事》，故事里人类和外星来客七肢桶通过语言学沟通。“当你和一个未知的世界去接触的时候，沟通是第一步，人与人之间会因为沟通产生误解，也会因沟通互相理解。”曹方从科幻作品中重新解读这个世界的沟通方式，在不一样的世界观里反思世界万物运行的规律。

在曹方的阅读经历中，《飘》是一本深深印在在脑海里的书。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对于战争年代独立女性的描绘令人印象深刻，“如果说想去体验哪个书中角色的生活，那一定是斯嘉丽了吧，原来这么刻薄的女人也可以这么可爱。”曹方对于生活也抱有一种斯嘉丽式的乐观，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告诉自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通过内在的价值，支撑自己在这个大时代里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应对焦虑的解决方案：敢于取舍

面对当前社会上普遍存在的集体焦虑，曹方对此有自己的解决方案。在她看来，人们焦虑的根源是“太想要了”，一直以来关于阅读、旅行和音乐的明确目标让她始终处于非常充盈的生活状态里，“我的核心价值观决定了我不是一个想做普世价值观里受到万众瞩目的人，那样的生活给我带来的最大的影响就是会失去自由，而自由是我最看重的东西。”一路走来她面临了很多抉择，而每一次抉择时的果断取舍，让曹方始终处于相对自由的生活状态里，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肯为自己的自由买单，是一个需要不断去挑战去接受的过程”。而这恰是年轻人在成长地路上需要自己学会做的选择，放弃了一些看似能帮到你的东西，可能获得的是更轻松的人生。

有一天曹方突然意识到自己花了很多心思去供养和打扫的房子不是自己所谓的“家”，而成为了自己背负不了的累赘时，她毅然卖掉了北京的大房子，回到云南的家乡，时不时四处旅行，远离焦虑的生活。

海岛书屋守护者：

用更难达到的方式验证自己的热爱

当被问到这次担任的“精神的壳·海岛书屋守护者”的身份时，曹方坦言一开始对这个概念有些迷茫，对于这座偏僻小岛上的书屋，更多是一种好奇的心理。当她真正走进这座面朝大海的小房子，曹方见到了很多远道而来和她交流音乐和文学的年轻人，认识了在这里做义工体验生活的大学生，通过一场围坐在地上的“文学之夜”的交流，曹方“突然就理解了做这件事情的意义，这是一个没有门槛、没有大概念的文化空间，每个人来这里不是为了朝圣，而是能轻松地走进来，安放他们年轻的梦想和精神世界。”从茫然到理解，因为好奇心，曹方成为了这座海岛书屋的第一位守护者。

在曹方看来，做音乐和做这座海岛书屋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试图用一种更难达到的方式来验证自己的热爱，来到东极岛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反而能让人对阅读产生更纯粹的思考，在这里完成一场精神的连结。

曹方在“精神的壳·海岛书屋”的文学之夜活动里，和岛上的义工、附近的游客、以及远道而来的粉丝一起，朗诵自己最喜欢的诗歌和故事，相互分享生活的焦虑和情感的羁绊，曹方对于“年轻”的理解更重在灵魂方面，她的秘诀在于对世界保持热情和好奇心，这些不是由身体而是内心决定的，“我希望自己越活越充盈，然后内心非常地满，我这几年比前几年还要天真一些。”

在曹方看来，很多时候我们的精神和身体处于一个分离的状态，虽然会孤独，虽然会忙碌，但仍然需要放慢脚步去发现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就像来到这样一个海岛书屋，把自己的精神收拾一下，然后带着身心继续上路。

“去拥抱每一个阶段吧，我很想给当年唱《夕阳情歌》的自己一个拥抱。虽然有的时候特别孤独，但其实在孤独的一个岛上，他也都会有人存在，也会有棵小小的植物的花在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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