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春秋的作者 文坛巨匠巴金：成也《家春秋》，“败”也《家春秋》

说起巴金，没有人知道他著名的《激流三部曲》，包括《家》、《春秋》。三部曲中，《家》成就最高，影响最大。不仅在当时的年轻读者中备受追捧，巴金甚至获得了爱情，即后来珍爱生命的妻子萧珊。

巴金是名副其实的大作家，这是毋庸置疑的。激流三部曲(以下简称激流)也是《成为一个时代》的伟大之作，被誉为民国版《红楼梦》。赞美和赞美持续了半个多世纪。今天，我敢于挑毛病，试着谈谈《激流》在文学价值上的局限和不足。

激流就像《红楼梦》一样，记录了人类的纠结和封建家庭的兴衰。故事的时间背景是1919年到1924年，一个动荡的时代，位于相对闭塞的内陆成都。通过四代封建家庭的生活和众多人物的悲惨命运，着重揭露了封建礼教的吃人现象和封建宗法制度的罪恶。同时，巴金在《激流》中热情讴歌了年轻一代的觉醒和他们与封建恶势力永不妥协的战斗精神。

我认为正是在五四这种新思潮的影响下，作者渴望在激情的流动中表现出一种冲动，使小说过分地表现出它的功能性和启蒙性，从而降低了文艺应有的开放性和复杂性。我们不妨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讨论这个问题。

一、教化性过于昭彰，形同口号

整个激流是一个声音——反封建。小说虽然包含了极其宽泛的思想内容，但表达方式并不复杂，任何读者都很容易理解。给我的感觉是像郭沫若同时代人的诗一样直白，充满口号。好像总在说:我要反伦理，反男权，反包办婚姻，人类解放，爱情自由，冲破一切封建牢笼，打破旧体制，创造新世界。

典型的形象是“新人”高觉慧。觉慧和他的哥哥觉民最早出现在第一本书《家》里。他们在一个下雪的晚上回家很晚，因为他们在学校学会了表演。来访的张大娘关切地问他们是不是坐着轿子回来的。觉慧听了，焦急地说:“不，我们是步行回来的。我们再也没有坐着轿子回来！”然后大哥觉新也跟他解释:“三哥一直怕人家说他坐轿子。他是人道主义者。”巴金就这么直白的告诉读者他要写什么样的人。

“我们是年轻人，不是怪胎，不是傻子。我们要为自己争取幸福！”觉慧当着觉新这个一心要“鞠躬”“不反抗”的大哥的面，把屠格涅夫的《平安夜》里的句子念了许多遍。“这种社会有这样的生活！”“这种生活简直就是浪费青春和生命！”觉慧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电视剧《家春秋》觉慧

在《家》的第十二章里，巴金也直接说明了觉慧从小到大的思想转变过程。告诉读者他是如何从想成为一个与长辈完全不同的人，到成为梁任公改良主义的追随者，再到五四运动后以极大的热情接受更新更激进的思想，甚至成为被大哥觉新称为或嘲笑的“人文主义者”的。

觉慧的“新人”形象不仅体现在语言上，也体现在行动上。他和觉民还有其他几个学生一起办报纸，介绍新思想，批判旧制度。在经历了心爱的姑娘投湖自尽，目睹了梅表姐、大嫂芮珏等人的一系列悲剧之后，她终于脱离了封建旧家庭，只身来到了新潮的边城上海。

此后，即从《激流》第一部《家》的结尾到三部曲的结尾，觉慧再也没有正面出场过。然而，他的名字贯穿了《秋》的最后一章，成为整个激流城的灵魂和灯塔。他的每一封信甚至都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觉新的思想变化。

电视剧《家春秋》觉慧

二、悲剧情节的目的性过强，欠缺复杂性与现实性 小说的精神是复杂性。每部小说都在告诉读者：“事情要比你想象的复杂”。这是小说永恒的真理。——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

《家》除了利用觉慧这样的人来控诉旧制度的弊端之外，还着重讲述了高兄弟的爱情故事，都以悲剧收场。

电视剧《家春秋》冯明

女仆拒绝听从高父亲的安排，嫁给了封建礼教的顽固捍卫者冯乐山。与此同时，爱上她的觉慧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机会告诉她，这导致鸣凤投湖自尽。

高家兄弟姐妹的梅表姐钱美芬，从小和觉新一起长大，最终因为封建宗法制度下的包办婚姻而没能走到一起。而几经波折，我只能在忧郁和悲伤中带着仇恨死去。

电视剧《家春秋》梅表姐(陈)

觉新的妻子李瑞觉被赋予了贤妻良母的高贵形象。在为高的父亲举行葬礼时，陈奕泰以避免血光之灾为由，把快要生孩子的芮珏赶到农村去生孩子。然后死于难产，死前最后一次不许见丈夫觉新，成为封建迷信的殉道者。

电视剧《家春秋》瑞珏

在第二本书《春天》中，巴金重点讲述了觉新继母的弟弟周博韬的女儿惠惠的婚姻悲剧。惠死后，觉民的哥哥秦、朋友等人救了快要死去的表姐淑英。

这些“露骨”的描写，都是对吃人伦理的邪恶封建制度的血泪控诉，毫不留情，毫不留情。但是，这种方法的目的太明显了，它是由旧的制度和观念造成的，必然会导致悲剧性的结果。

三、礼教旧学被妖魔化、人格化，人性却被类型化

高祖是封建宗法制度的权威代表，是高家思想的最高统治者。作者写道，之死，觉新与梅表姐的爱情悲剧，梅之死，都是他导演和制造的，都是凶手。即使在他死后，那只看不见的手仍然有力地“杀死”了瑞珏。

电视剧《家春秋》中的高老哥和冯乐山

当然，这是表面上大家都能看得懂，看得见的事实。同时，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看出作者的本意还是在指责吃人的伦理和旧制度的罪恶。父亲高在这种环境下只是一个无意识的“杀手”。直到他死了，他才意识到他一生都有一个问题。

这还不够。作者应该安排孔教会长冯乐山做旧体制的最高权威。让他变得威严，双手沾满鲜血，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所以把旧伦理人格化、形象化，无非是罪，让人讨厌。

电视剧《家春秋》冯乐山

这样，道德准则在书中被成功妖魔化，随之而来的是一群老鬼，大鬼和小鬼。在《家》之后的《春》《秋》里，“老鬼”高老哥死了，表演者是“大鬼”周博韬，“小鬼”郑国光。说他们是大鬼和小鬼没错，只是没贴标签。逼迫自己的女儿嫁给人品和外貌都不好的，结果被郑家折磨致死。惠死后，郑氏借口推迟安葬，但周博韬拒绝当面与他分享郑氏理论。而且，女儿死了还不够。虽然他的儿子梅咳了很长时间的血，坚持说他没有病，直到他悲惨地死在家里。

电视剧《家春秋》中的惠

为了突出“大鬼”的形象，作者有意安排周博韬最常读的书是《礼记》。不仅如此，他还要求儿子读《礼记》，然后作者通过他的控诉表明了主要观点:

“就是那部《礼记》，我越读越害怕。我真有点不敢做人。拘束得那么紧，动一步就是错。”枚偏起头诉苦道，好象要哭出来似的。——《秋》第十一章

然而，“大鬼”和“小鬼”的对话很短，其明显的目的只是为了强调腐朽的旧观念对旧人物的执拗。如果两个人都排斥新的学习，那他们只相信中医。同时，为了丑化和贬低他们的水平，郑国光被赋予了一个草包的形象，但这个草包被周博韬视为“当代天才”。

由此可见，这些大大小小的“小丑”，都不是“性格型”的角色，而是“类型型”的角色。他们的作用只是服务和突出已经明确的主题。

四、画蛇添足的画外音，破坏文学的含蓄蕴藉之美

毫无疑问，觉新是整个激流城最成功的一个。她是一个高官家庭的长子，也是一个受到新思想新思想影响的新青年。他的头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觉民、觉慧一样，痛恨旧思想、旧制度，深知它们的荒谬。但他在家庭中的特殊地位和他那种不敢突破、不敢挣脱伦理束缚的懦弱性格，导致了他思想和行动的矛盾。

电视剧《家庭春秋》是新的

然而，童年时与梅的爱情是由高老抽签决定的，高老拿走了瑞珏。Main的丈夫死了，回到他母亲家。两人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使觉新陷入无限的内疚和痛苦之中。直到梅死于抑郁症，芮珏死于难产，她仍未能改变觉新所追求的“低头主义”、“不反抗”的原则。但在悲痛中，他转而支持觉慧的离去，这反映了觉新心理的复杂和自己感情中的困难。

毕竟觉新不像觉慧那样偏激激进，他不可能反叛，不可能把决心付诸行动。即使第三部《秋》里的高家四分五裂，即将走到“四分五裂”的地步，觉新的情感也是不希望这个破落的家庭破裂。

电视剧《家春秋》中的觉新与梅

从觉新的思想和性格来看，似乎可以看出巴金对这个人物的特殊情感因素。据说巴金的大哥李耀梅，父母双亡后独立养家。巴金在与大哥的通信中获得了写作《家》的灵感和素材。但当《家》以《激流》为名在《泰晤士报》连载时，巴金得知自己的大哥因生意失败、家庭破产，在经济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服毒自杀。

所以觉新的原型是巴金的大哥李耀梅。巴金在心里纠结了很久，到底这个人物是不是自杀了。秋末，觉新多次徘徊在自杀的边缘。最后，作者给了他一个美好的结局。用巴金自己的话说:“觉新没死，我大哥死了。”

电视剧《家春秋》中的觉新和瑞觉

但是，还是同样的问题。其实单看觉新自己的语言、动作、经历，这个人物的性格特点已经很突出了，形象也极其丰满。但是，巴金还是觉得不够。他必须把作者的分析和别人的评价加到书中，明确地给它贴上“bowism”和“no resistance”的标签，不给读者想象空或曲解的可能。“bowism”和“non resistance”这两个词在后面的章节中反复出现，有的来自作者的叙述者，有的来自自觉的惠、觉民等人的口中。

比起巴金，老舍小说《一家四代》中的主人公齐瑞轩，在地位和人物形象上，其实和高觉新很像。不同的是，齐瑞轩在后期表现出行动，从矛盾和压抑中解脱出来，最终走向新的生活。另一方面，高觉新自始至终都是个“多余人”。但不得不说，老舍塑造齐瑞轩的手法是比较成熟的，人物性格的发展变化基本上是随着小说情节的推进而逐步进行的。

电视剧《家春秋》中的觉新和瑞觉

毕竟《家》是巴金的第一部作品。在《激流三部曲》之后的第四部《憩园》中，巴金的写作更加成熟。而不是三部曲中直接表现一个人内心的艺术风格，而是朝着冷静、严肃、细腻的方向转变。使小说在抒情氛围下产生象征意义。

个人认为巴金小说创作的巅峰在《寒夜》。虽然《寒夜》给人一种阴郁、苍白、凄凉的压迫感，但我不忍心再看一遍。这一切都是通过风格和色彩的选择、细腻的心理描写、人物环境的渲染以及节奏和旋律的调整来实现的。在整篇文章的压抑气氛下，抗战后期“国统区”的黑暗现实暴露无遗，但作者没有主观评价和大声呐喊。从而使小说真正具有了意蕴的珍贵品质。

海明威曾在文学创作中提出冰山原则，并将其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他说:“雄伟的冰山运动是因为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因此，海明威以“冰山”作为比喻，认为作家只需要描述“冰山”暴露在水中的部分，而水下部分则应该给读者想象和补充。

结语：人是历史中的人，历史局限性难以突破，巴金的历史功绩不可否定，历史地位更不可动摇

一旦过分强调“口号作用”或“启蒙作用”，就会破坏文艺特有的思想内容，想象力空变得狭隘，读者在阅读中无法完成小说内容的二次建构。这样必然会降低工作的思想深度。比如五四新文化运动初期，胡适出版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本白话诗集，郭沫若的无数白话诗都有这样的问题。

巴金故居

文学和艺术不是它存在的唯一价值，尽管它们具有教育功能。就像张爱玲对民国左翼文学的反感一样，张认为他们“就是不开脉搏，或者说第一个就是阶级斗争的屠杀。”在1938年4月的一次座谈会上，女作家萧红在发言中说:“作家不属于某一个阶级，而是属于全人类。现在或过去，作家写作的出发点都是对人类的无知。"

但是，今天我们不应该也没有资格用现代人的眼光和价值观去评判甚至批判一个特殊历史时期的作家及其作品。本文的目的和出发点是研究和探索，是在尊重我们祖先的前提下进行的尝试性分析。

新文化运动之初，白话文的写作才刚刚开始。没有我们祖先的尝试，就没有后世作者的辉煌成就。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文学史意义上的胡适、郭沫若的诗集，鲁迅的杂文、短篇小说，巴金、老舍等作家的小说，都是进入现代文学时谈不上的“经典”。

此外，《激流》的写作手法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是相当合理和必要的。巴金是一个具有历史使命感和责任感的作家。比如冰心评价他:“巴金是一个热爱人类，热爱国家，热爱人民，一生追求光明的人，不是一个为写作而写作的作家……”

的确，巴金是继鲁迅之后又一位自觉肩负改造国民性、批判旧观念、弘扬新思想重任的作家。为了唤起年轻一代的觉醒，他需要大声疾呼，阐明自己的观点，树立旗帜！因为在这样一个时代，纠正必然是过度纠正！

况且作家只需要为时代而写！用米兰·昆德拉的话说:

“小说家不应该迎合未来。如果是这样，那就很不如未来，是对最强者的懦弱奉承。”

[1] 所谓“新人”形象，是19世纪中叶俄国文学中出现的具有民主主义思想倾向的平民知识分子艺术形象。俄国贵族知识分子逐渐被平民知识分子取代，文学中“新人”形象取代了“多余人”形象；所谓“新人”，指的是平民知识分子，他们出身低贱，有革命理想，有坚实行动，尊重友谊、爱情等；屠格涅夫，车尔尼雪夫斯基等塑造了许多“新人”典型。——引自百度百科[2] “多余人”是19世纪俄国文学中所描绘的贵族知识分子的一种典型。他们的特点是出身贵族，生活在优裕的环境中，受过良好的文化教育。他们虽有高尚的理想，却远离人民；虽不满现实，却缺少行动，他们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只能在愤世嫉俗中白白地浪费自己的才华。——引自百度百科[3] “冰山原则”主要指“更少即是更多”，即删除比添加素材更重要。“冰山运动之所以雄伟壮观，是因为他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该创作理论首先由海明威提出。就是用简洁的文字塑造出鲜明的形象，把自身的感受和思想情绪最大限度的埋藏在形象之中，使之情感充沛却含而不露、思想深沉而隐而不晦，从而将文学的可感性与可思性巧妙的结合起来，让读者对鲜明形象的感受去发掘作品的思想意义。——引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