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托两家 餐厅终结者的夏天：9000元收购20万设备，能被拆店是一种幸运

雨下了一夜，早上停了。

7月10日上午10点，冯家飞和搭档刘红兵准时出现在上海浦东一家火锅店门口。冯家飞拿着一个工具箱，里面有大铁钳、扳手和锤子……准备开店。

这个企业的官方名称是“餐厅设备回收者”，俗称“餐厅终结者”:他们出现在哪里，就意味着商店将永远从实体中消失。

空空气中有雨的味道。冯家飞和刘虹兵站在火锅店门口等了10分钟。老板李到了。他掏出钥匙，打开店门，霉味扑鼻而来。火锅店停业100天，两只指甲很大的蜘蛛在餐椅和屋顶之间织了两个网，大概和店里的鸳鸯锅差不多大。

冯家飞和刘红兵直接去了厨房。李表情平静，站在距离火锅店十米远的地方，盯着一个个搬东西出来的工人，仿佛没有一丝留恋用一句话来概括火锅店的生活:2019年5月开业，开业十个月，前期总投资110多万。现在的火锅店“包全店”给餐厅终结者，李老板只能拿回9000块钱。

天空调查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国内餐饮企业被取消的有2.8万家，平均5分钟不到就倒闭了一家。

9000元收购20万元设备

冯家飞和刘红兵都来自安徽。

冯家飞，1990年出生于亳州，毕业于安徽大学光学信息科学与技术专业。因为我父母在上海从事餐饮回收行业十几年了，大学毕业后也进入了这个行业。冯家飞指着刘红兵。"我妻子的姐姐是刘红兵的女朋友。"刘红兵，1995年出生于滁州，毕业于黄山学院酒店管理专业。"我没有管理这家旅馆，而是把它拆了。"刘红兵谈起这件事时笑了。

今年5月，李在颤音上刷拍的开店视频。“他们的重点不同于其他餐饮设备回收者。当餐馆关门时，他们会感到抱歉。他们对餐饮业有一种人文关怀，其他回收商没有感情。”

李，34岁，山东人，做餐饮生意十几年了。之前在重庆学市场营销策划，毕业后加入餐饮。2017年来到上海，2018年开始了自己的火锅品牌，以社区火锅为主。“我总是想着老人的朋友和邻居，一锅煮，没有争议。”冯家飞和在后厨房开店，李站在店外，开店的时候还在讲口号。

"当我在3月份关闭商店时，我想我会重新开门。"李把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依然盯着大大小小的设备搬出门外。“这家商店自去年开业以来，生意一直不好。年前想过转让，但因为是创始店，所以就想争取一下。没想到疫情来了。疫情过后，我想再战，但真的不行。一个月花了10万，才做到了平营业额，现在连1万都做不到。有亏有盈做生意很正常。而且，我找不到下一个可以接手的家。租仓库放这些设备是不现实的。第一，房租贵。第二，设备时间长了容易坏，容易贬值。”“卖给任何人都比卖给他们好。”李对说道。

走到半路，隔壁湖南菜馆的老板来了。

“他准备开店的时候，去我店里吃饭。我劝他不要在这里开业。这个地方真的做不到。我们也开了很多店。这是最糟糕的。”湘菜馆老板打响指，知道附近餐饮业的变化。“我在这里做生意已经5年了。起初这条街上有十一家餐馆，但现在只剩下两三家了。我的店现在就剩一口气了，不注意就轮到我了。”

湘菜馆老板一口气说完，转身向站在一边的冯家飞要联系方式。

李并不介意湖南餐馆老板的“后知后觉”:“如果你走自己的路，你必须自信。”在李的脚下，越来越多的拆解设备堆积起来。面对终局，他很平静:“疫情只是导火索，最重要的是选址有问题。除了这家创始店，其他两家火锅连锁店运营正常，收支基本持平。现在关闭这家商店是一种战略放弃。”

据李介绍，不包括硬包装、房租等费用，仅门店调整4套空就花费了5万元至6万元，外加厨房设备、桌椅、餐具等。，硬件设备总投资20多万，现在全店包装价格9000。

4个小时后，下午2点30分，冯家飞和拆车装车，李收到他的9000元转账。“这是我单日最高的收入，也是这家火锅店最后的收入。”李看着卡车掉头就走，指着10个月前挂在外墙上的四块广告牌:“挂起来的时候是红色的，风和太阳都蔫了，现在是灰色的。”

没有人知道李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好像还是一副积极的态度。开业当天，他的川渝小吃店刚刚在一公里外的万达广场开业。这次拆店甚至改变了李的投资理念:“以后一切费用都要省。如果我再开一家店，我会大概率找他们买设备。如果买以前的装备，心情肯定是五味杂陈。”

很幸运被拆了

虽然只值9000元，但在餐厅终结者眼里，被拆是餐厅老板的运气。

“我们的能量有限。我们不想接受这样的小店。但是这个老板是个好人。他联系了我们几次。如果他能收集到，他会帮助他的。”1995年后，刘虹士兵站在商店门口，不停地接听顾客电话和回复微信。

餐厅终结者喜欢拆大餐厅。“比如说，一家店要收5万。虽然拆一两天，但是我可以赚五万。开个小店至少要一天，但我只能赚几千块。”刘红兵解释说，店主主要回收冰箱，空和各种高端厨具。“和桌椅餐具一样，这些都是我们最不想要的东西，不仅占用空间，还浪费劳动力和运费。”

在拆除火锅店的那天，冯家飞和刘红兵第一次去了商店。“太忙了，没时间去店里看设备，就在微信上聊，老板会给我发设备的照片，我会跟他报价格，合适的话我会拆。”冯家飞说。

但是网上报价总会出错。火锅店有两层，总面积约130平方米。拆卸前，刘红兵跳上跳下检查设备。“老板！你的四首空曲子怎么有两首是海信的？！微信上发给我的消息都很好看！二手市场，海信的套期保值率远低于美国，你被装了空！”

“空都是新的，不知道具体品牌，更不知道保存率。”李挥手，“把它拆开！损失了多少钱，这点钱算什么。”刘红兵带领冯家飞估算:两个海信空音，各降价1500元，合计3000元。就这样，原来的“全店包装费”12000元变成了9000元。

“设备估值是这行的最高门槛，也是行业秘密。外行人很难了解设备估价系统。”刘红兵继续用手工作，嘴巴张着。“餐饮设备有很多种。火锅店、咖啡厅、蛋糕房的设备都不一样。如何估算一台几十万元的咖啡机？估计低，别人不卖。你估计一下，就赚不到钱了。”

刘红兵遗憾地回忆说，他上个月关闭了苏州的一家甜品店。“这对夫妇带着孩子开店不容易。他说是2018年开的店。设备看起来很新，品牌也不错。我按新设备报了他7000元。”刘红兵不禁笑了。“设备被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是2015年的！这个老板本来买的是二手设备，正常估值只有5000左右。本来可以赚五千，现在少了两三千。

赚的少了就亏了餐厅终结者。刘红兵总结道:“在我们这个行业，水还是比较深的。不像新设备，价格透明。二手设备卖多少钱，定价就行，只要有客户，但是价格肯定比新设备便宜。”

餐饮设备回收行业是一个冷门行业。刘红兵说:“知道的人很少，知道的人也很少，但是市场非常大，尤其是在一线城市。”。“大城市的餐饮行业洗牌非常快，新开的餐厅半年内会倒闭80%。所以，我们从来不缺生意。”2018年10月，冯家飞成立上海余庆再生资源回收有限公司，注册资本500万元。

一手抱紧两家

餐厅终结者一手捧着两家餐厅，看到老人们哭，新人们笑。

“不是说餐厅倒闭多了，我们的生意也就好了！”冯家飞苦苦解释，“市场不好，开店的人少，我们的设备卖不出去。”

天空调查数据显示，2020年2月至3月12日，全国新增餐饮企业只有53129家，同比下降64.9%。其实这个时候才是餐厅终结者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方面仓库里堆满了去年回收的设备，另一方面又因为疫情无法出去收店。

冯家飞和刘红兵开始研究颤音。

他们一上来就做自媒体矩阵，其实就是两个颤音数字:一个叫“余庆餐饮设备”，一个叫“余庆餐饮设备回收待售”。一开始他们发了一些视频介绍颤音上的设备怎么用，“根本没人看”。

3月15日，刘红兵编发了一首《重大餐饮事件，视频记录打烊时刻》的颤音，记录了5家店的店铺拆迁场景:旧酒店16年拆迁，大饭店12年拆迁，茶餐厅10年拆迁，蛋糕店8年拆迁，开了3个月的日式食品店拆迁。这个视频在全网播放了1000多万次，前后吸粉11万。

从此两人迅速总结出一套振动吸粉的套路。

“基本上，当谈到租金时，它是特别敏感的，”刘红兵分析说。一线城市餐饮行业的成本是房租，基本都是给房东打工。“所以我发一个房租特别高的视频，粉丝反应特别厉害。；二是敏感点是属性。招商的时候说起来容易。一旦退出赛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基本上就是存款，存款等。无法恢复；第三个是加盟店。加盟店基本都是割韭菜，割一茬就是一茬。

疫情逐渐稳定，在餐饮业迎来报复性消费之前，两个餐厅终结者迎来了拆店高峰。“从三月中旬到四月中旬，我们每天都在收店，疯狂的收，有时候一天收两三个，电话都收不完。”

在冯家飞和刘红兵的世界里，所有被拆除的店铺都凝聚着太多的情感和悲欢离合。

为感情付出的人。“一个90后女孩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咖啡店，位于上海淮海中路。装修一个月，开业三个月，等疫情两个月。最后不算房租，半年亏了一百多万，只好选择倒闭。我们花了1.9万，整个店全包了。”

为合伙人买单。一家总投资300万元的面包店几乎全是进口设备，占150万元。开业仅半年，三位合伙人因业务和管理问题发生矛盾，最终店铺倒闭。"我们最终花了20万元来收集这些设备."刘红兵说。

也有一次又一次开门关门的茶叶店。

仅4月份两人就追回5家茶店，无一持续半年以上:“浦东家开业三个月，亏损40万；开业半年的静安家族，亏损25万；徐辉家开了四个月，赔了50万；徐辉家开了三个月，赔了70万；最后一家在徐汇，亏损了三个月50万。"

进入抄底餐饮业

每天疯狂拆店，一个月收几十万设备。冯家飞和刘红兵根本不担心不卖。

在大量餐馆关闭的同时，渴望进入市场和抄底的人数迅速增加。根据工商登记，从今年3月中下旬开始，新注册的餐饮企业数量激增。4月和5月，月注册量连续超过20万。“铁餐厅。4月底以来，大量设备运出仓库；到了5月，设备不够卖，只能从同行那里转货。”冯家飞回忆道。

两人回到两个仓库的设备点。其中一个较小，占地1000多平方米，位于上海市嘉定区，靠近宋佳北路和曹安公路。仓库里冰箱按品牌分类整齐，一共六七十台。“我们还有一个更大的仓库，里面有200多台冰箱，其中大部分已经被预订了。”

仓库角落有一个不到十平米的简易房间。这是冯家飞和刘红兵的办公室。里面的家具都找回来了:咖啡厅的长桌高凳，中餐厅的“玉白菜”，实木桌椅...只有一套茶具是自己买的。“卖贵的，买便宜的，自己用。”冯家飞说。

当晚8点，他们卸下两辆车的设备后，在大卡车上安装了4台冰箱和几套餐椅。"这批货正赶往贵阳."快九点了，冯家飞装完货，点的外卖刚到。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边强调“我们都是挣辛苦钱的”。

“上海约70%的餐饮设备回收被安徽人垄断，”冯家飞介绍。“这个行业其实就是以前的垃圾收集行业。上一代大概是60后和70后，都是用非常传统的方式收集和出售。但是现在很多90后甚至00后也在做这个行业。年轻人有很多想法，更愿意在网上扩大销售。”

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羽绿色的复苏已经成为行业的领头羊。“过去，别人用贬义词称呼我们厨房用具的家伙，”冯家飞说，他希望别人把这种行为称为“食品和饮料设备回收”。“我们想让食品和饮料回收成为一个更加标准化和透明的平台。现在我的两个仓库加起来将近3000平米，年租金50万；两个颤音数的风扇有11万个，都是高转换率的精密粉。”

餐厅终结者的夏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