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文作品 王跃文：写作“官场小说”，让我丢了饭碗

王跃文，1962年生于湖南溆浦，现为湖南作家协会会员。1984年大学毕业，分配到溆浦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后调任怀化市政府办公室、湖南省政府办公室。1989年开始写文学，2001年10月开始全职写作。著有长篇小说《国画》、《梅词故事》、《死鸟》、《西洲月》、《龙票》、《清代郭襄》、《正史春秋》、《无此事》、《正史故事》等。

王跃文

作为“官场小说”的开创者，王跃文有着独特的地位，被一些人誉为“中国官场文学第一人”。他在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的同时，也从根本上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金饭碗”再也端不上了，同事怀疑他打破了官场潜规则。于是他从政府公务员的岗位上“分流”，从事专业写作。母亲告诫官场六字箴言，建国以来，有些政治运动可能比较复杂。但有些严重的动作，下到下面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可能会变成纯粹的“招数”。以前有矛盾。体育一来，我就抓住机会给你弄了一次。父亲有一点文化，在土改期间参加工作。县委书记的老婆满脸麻子，他在她的扇子上写了一首打油诗。“姐姐的好文章太密了，不能去旅行。总有一天，蜜蜂会路过，误以为其他地方是家乡。”当时，这是一个笑话，但县委书记的妻子很不舒服。到1957年反右的时候，那对夫妻，县委书记，抓住了这件事，伺机报复，把我父亲打到了右边。为此，1978年以前，家庭成员始终笼罩在右派家庭的阴影之下。80年代初，大专毕业，在县政府工作。对我来说，这和政治不一样，但其实更多的是意义上的就业，没有抱着崇高的政治理想。在当时，选择职业，尤其是在县级市，似乎并不比在政府机关工作好多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妈用六个字警告我:闭嘴，慢慢说。但是，我的性格比较直白，或者说有点不信，基本把我妈的话抛在脑后了。做你该做的，基本上做你想做的。当时感觉官场的氛围好像比较干净，自己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魄力。我在县委书记、县长等官员面前谈笑风生，无所畏惧，无所畏惧。而且他们也很欣赏我这个年轻人，对我很好。当时我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升职是很自然的。但是，我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往上走”的想法，仿佛这是人生的自然成长。直到后来，我才觉得，当一个县委书记，当一个地方的县长，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虽然这不是大官，但在这么小的地方，县委书记和县长说一不二。我属于政府里的笔杆子，我也干的不错，一步一步，从县里到市里。当时，一般干部都是手里拿着人造革的黑色公文包。我不喜欢这种包，它很过时。我用的是柯云路《新星》里男主角李向南背的黄色帆布挎包。有个老同志跟我开玩笑说，王的书包不像个干部，你应该弄个钱包。那段时间电视剧《新星》很红，周里京演的李向南也很红。虽然我刚参加工作，不知道官场的游戏规则，但当时我知道一件事。如果县领导想成为像李向南一样的人，他们必须有背景，也就是说，他们还应该参加一个“培训班”，否则是不可能的。就这样，在办公室干了十几年，见识多了一点。另一方面，我觉得官场发生了一些变化，官场上的腐败、经济腐败、政治腐败等等都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我渐渐知道，单纯的秉承过去做人做事的原则，你是有才华的，努力了就会升职。其实是不可能的。在省政府办公厅，我可以说以我的能力和态度比别人强。不过，升职不关我的事。我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不喜欢在业余时间玩其他东西，只是打牌闲逛。从1988年左右开始写小说。那时候我一直把它当作个人爱好，读书写字成了我的人生调剂。我曾经写过一部中篇小说里的一个人物。当他即将被调离一个地方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罩罩住了，而自己却在玻璃罩外面。其实是我自己的感觉，好像和他们隔了一层玻璃，他们在里面动。我是个旁观者。写作出名。虚构与现实不谋而合。1999年，我仿佛一夜成名，赢得无数读者，包括一些从不看小说的读者，很多官场人士，普通的文学爱好者。当然，他们的阅读目的是不同的。另一方面，我的写作让我在官场上处于尴尬的境地。别人以为我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以为我打破了游戏规则。其实可以说，我在作品里写的东西，没有一件发生在我的工作环境里，更不用说人了。有些人刻意想让生活中的人坐好，但我一直反对拿生活中的真人做模特，然后做一些变形。在我看来，小说应该是文学创作的灵魂，我作品里的故事基本都是小说。然而，虚构的事物和生活之间有着惊人的巧合。比如我写过一个经常被提起的细节:小说主人公去秘书长家送礼，两人很亲切。然后送礼人开门离开的时候，还是大声说谢谢。秘书长的脸突然掉了下来，砰的一声关上门。送礼的人当时觉得很奇怪:怎么回事？他刚才还好好的，一开门脸色就变了。后来他意识到开门后应该悄悄离开，而不是在门口大吵大闹，因为整个走廊都是同事，让别人知道谁要回家，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忌讳的事情。我自己没有这样的经历，也没听别人说过。我只是觉得人生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就编了个小说。后来很多官场上春风得意的人看了都笑了，说太真了，我们就是这样。虽然我的小说完全是虚构的，但我在现实中复制了一个真实的故事。1998年，家乡所在的县城百年一遇洪水，河岸被冲走后不得不重建。当时有一个省长来我们县视察，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那里挑土。她很感动，跑去问老人多大了。老太太说，我七十了，感谢党，感谢政府。州长接过老太太的担子，拿走了。围观的人都吓坏了，因为当地的村干部都知道老太太是个疯子，特别喜欢凑热闹。当有人娶了一个女儿，一个死人，或者开了个大会，她就去看热闹。她跟别人说话，前几个字很清楚，再多说几个字就乱了，可能会让你觉得尴尬。领导把老太太的担子拿走后，干部们马上把老太太带走了。所以有一件事，让我们省长很感动。当时湘西很多地方都发洪水，省长走到哪里都会讲这个故事，说我看到一个70岁的老太太在溆浦县修水利，我问她为什么来上班，她只有一句话，感谢党和政府——同志们，我们的人民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