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海 需要——湖南援疆教师纪事

谭海梅老师和古力斯坦兄妹在一起。

曾超光先生在吐鲁番实验中学的教室里指导学生。

任向东老师在帮维族学生修剪葡萄。

王兴芬

新疆吐鲁番，在一首老歌里广为人知，名为《吐鲁番的葡萄熟了》。1998年，根据中央的统一安排，湖南省开始对吐鲁番地区提供对口支援。22年来，新疆的九支援助队对吐鲁番地区给予了极大的帮助，使这个美丽的名字与湖南的土地紧密相连。

在吐鲁番的教育事业中，湖南教师在援疆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在吐鲁番市、托克逊县和221团，我采访了三位帮助新疆的老师。他们的人品和操守，就像天山上的圣雪莲，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芬芳。

活成自己的太阳

一场病加速了谭海梅的梦想。

她从小身体虚弱，肾脏很早就生病了。2011年1月，她在长沙湘雅医院接受早期绒癌手术。在她患病期间，从未影响过安仁二中毕业班的历史教学任务，各教学班的历史成绩都在年级前列。

2015年10月，因复发入住北京协和医院。诊断书上写着“宫颈癌早期”，但她没有流泪，而是陷入了沉思。

治愈出院后，她开始寻找机会。2016年暑假，机会终于来了，湖南省第八批援助队正在组建，安仁二中有名额分配。她立即去找校长强烈申请。有些理想是等不及的。想到了就一定要做。她47岁，如果上帝让她活到100岁，剩下的时间也就52年多一点。

去了一趟世界，谭海梅不想后悔。她希望像太阳一样生活，照亮别人，也照亮自己。

如愿以偿，来到了中国降水最少的地方——托克逊县。这里年平均降水量只有7毫米，多风，年平均气温13.8℃，极端最高气温49℃。

13岁的古力斯坦·艾尔肯是谭海梅任教的县二中的一名初中生。一个漂亮的大眼睛女生，学习很努力，但是成绩不理想。谭海梅骑着自行车，顶着风向她在古力斯坦郊外的家跑去。开了40多分钟，全身都是土。

土，在托克逊，和江南的雨一样正常。

古力斯坦的爸爸开出租车，妈妈做家务。四张嘴，都是方向盘支撑。父亲打算让古力斯坦退学，找个好男人结婚。女孩听说后，成绩一下子直线下降。

一直上门的男主人谭海梅提出了一个条件，可以继续读书，但要留下来。在托克逊，离学校5公里的学生可以登机。寄宿不需要钱，还有午餐津贴。但古力斯坦家离学校不到5公里，如果住在寄宿制的房子里，要自己承担伙食费。

一个月几百块，谭海梅答应了。只要能让孩子不辍学，她愿意出钱。孩子们住在学校里。中午，下午，晚上，谭海梅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来帮古力斯坦，经常赶不上末班车。半夜，月光皎洁，寒风凛冽，她独自骑着自行车。

因为初中临时取消，古力斯坦三年级转到滨河中学。谭海梅没有打断她的经济支持。她要么上学，要么回家，把生活费及时送到古力斯坦。有一次，她和丈夫走亲戚一起走进了这个特殊的“亲戚”家庭，这让小女孩一家很感动。古力斯坦说高中想考长沙周楠中学，谭海梅老公答应:“只要你考上，我们就负责你的一切费用！”古力斯坦脸红了，害羞地对谭海梅的老公说:“湖南妈妈真好！”

谭海梅主动与我校教师结对开展“传承、帮扶、教学、学习”活动，邀请教师到自己班观摩学习，到其他班听课、评课，与当地教师交流教学方法和手段，讨论教学经验，总结教育教学经验。

体质较弱的谭海梅很难适应托克逊的气候。她仍然有口鼻出血、腹胀腹泻、喉咙痛、嘴唇干裂、口腔溃疡、皮肤过敏等症状，但她努力克服各种不适，自觉充当“国家统一、家庭”的使者。

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需要”。

是的，祖国的需要高于一切。为了这两个字，她愿意在托克逊的土地上默默奉献自己的光和热。

父子感情

在长沙南站外，曾超光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妻子。

这是2017年6月，在吐鲁番实验中学任教的曾超光暑假回来了。

妻子长相甜美，这是曾超光藏在心里的一点骄傲。但是他们总是分开，包括他们的儿子。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的日子很少。

老婆拿着曾超光的行李箱，没走几步就被曾超光抢了回来。负老婆太多，他要利用家里有限的时间无限期的照顾她。

停车场找了辆车，把行李放好，曾超下意识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老婆坐在驾驶座上，又出来了，脸色有点难看:“超轻，我有点不舒服，你开吧。”说着，妻子搭便车到了山顶，滑了下来。

曾超轻吓了一跳，立即跳下车，拉着她在后座躺下，启动发动机，飞快地向医院跑去。医院诊断结果犹如晴天霹雳:急性病毒性脑炎。

他们分开了整整一个学期！俗话说“不要赢婚礼”，但在长沙南站只说了几句简短的话。我还没来得及和对方说话，我妻子已经昏迷了。上帝跟他开了个玩笑，还是噩梦？一直呆在病床边的曾超光想不通。

2001年8月，曾超光在西藏山南师范学校第一次支教。由于他在援藏教育方面的宝贵经验，2016年8月娄底市教育局派出一名市属学校的专职生物老师到新疆吐鲁番授课时，娄底一中校长范立即想到了曾超光。然而，13年过去了，曾超光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范校长心里有点咚咚的，怕自己被拒绝了。

曾超光二话没说，满口答应。孩子小的时候，可以远离家乡，帮助西藏教书。现在，他的儿子是Xi体育学院的一名大学生，他的妻子将给予全力支持。最重要的是，他对少数民族同胞有一种特殊的善意，他愿意帮助那些渴望知识的孩子。

9月20日出现在吐鲁番实验中学，志愿担任三班班主任，担任两个班的生物老师。

民族团结是一个家庭，维吾尔族和汉族家庭，曾超光在工作和生活中一直牢记这一目标。一天晚上自习，班上一个维吾尔族学生突然晕倒。得知消息后，曾超光匆忙赶到学校，及时送她去医院抢救，并支付了医药费。那是她被妥善安置后的凌晨两点。第二天，女孩的父亲来到办公室，感谢他退还曾超光支付的医药费，但曾超光拒绝了。维吾尔男子热泪盈眶，用生硬的中文称赞道:“湖南人真好！”

遇见黎明明，打一夜仗，是曾超光的正常工作。付出总有回报。他在班上的成绩一直领先于年级。他每个月每次考前十的成绩，他的学生往往占据六七个座位，而前两个几乎每次都是在他的班级之外。由于教学成绩突出，与学生关系融洽，曾超光被评为2017年下学期最受学生欢迎的班主任。

后方稳定，学生成绩稳步上升。不久，他的妻子突然生病，失去了知觉...他该怎么办？

丈夫懂事的时候应该待在病床边。然而吐鲁番实验中学毕业班在等他！他们是几十个家庭的希望。关键时刻他怎么忍心抛弃他们？第一次得知妻子生病后，湖南援疆指挥部领导打来电话，延长了假期:“留在湖南陪妻子是大事！”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暑假过后，曾超光准时出现在吐鲁番实验中学，就像他第一次来一样。不同的是，他的脸更憔悴，更呆滞。

他老婆基本稳定，就把她托付给了一个待遇不错的护士，日薪200。教书带来的月薪远远低于给护士的。但是，世界上总有一些“愚蠢”的人，宁愿委屈自己和家人，也不愿意辜负国家和孩子的期望。

2018年4月，在阿克苏阿瓦特的一所农村幼儿园，一个英俊阳光的23岁男孩正在教80多名维吾尔族儿童唱国歌。孩子们劲头十足地唱着，随着旋律一个个挥动着手；大男孩专心致志地教着，脸上挂着微微的汗珠。

电话响了，接通了。是我吐鲁番的父亲写来的:“泽泽，努力工作，为湖南人民争光！”

曾林泽，毕业于Xi体育学院，志愿来到新疆阿克苏。他出生在湖南的一个教师家庭。现在，他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和农村幼儿教师。

他的母亲，由于急性病毒性脑炎，已经在家乡医院病床上躺了将近一年，还没有完全康复。父亲为了救母亲已经借了20多万，但是下一次的治疗费还没有谈妥。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曾朝光还是鼓励儿子去新疆教书，鼓励他去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他来了，跟随他父亲的脚步。第二代父子俩先后辅佐新疆教学，这个动人的乐章是父子俩一起谱写的。

曾超光，这个铮铮铁骨的人，胸怀大志却不后悔！

好受之辈绝不会后悔

任向东已经半个多世纪了，头上长着白发。“首头分边”是他到新疆后最喜欢的词。这个词带来的庄重、仪式感，可以让他在疲惫的时候感到神清气爽。

来新疆教书之前，一直在老家安化市乐安镇教书。即使被调走，他也是辖区内的几所学校。这位从未走出过大山的92岁母亲，一直和小儿子任向东生活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2017年2月，任向东受益阳教育局委派，随第二批援疆工作组来到新疆建设兵团第十二师221团学校。

当我第一次把教书的消息告诉老母亲时，母亲一沉，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去安化，因为老师那么多？”你能不去吗？”60后的任向东深知“父母在此，不远行”这句古训，但所有男人都有立功的梦想。这个梦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但突然触手可及，他内心的纠结别人很难理解。

快走。当然选择去！

能去，归根结底还是拜他老婆所赐。任向东的老婆是农村妇女，没文化，但是贤惠善良，像亲生父母一样照顾婆婆。家里有个好老婆，他也没有后顾之忧。

221团是新疆建设兵团在吐鲁番唯一的团场，也是离师最远的团场。站内年温差70摄氏度以上，夏季酷热，冬季干燥，春季多风。学校位于共青团总部。

任向东一到学校，就被直接分配接管三年级毕业班的政治课和二年级毕业班的地理课，并兼任学校教研室副主任和文科教研室组长。其中，在以往的教学生涯中，任向东从未涉足地理课程，压力很大。学校师资匮乏也可以从这一点看出来。

从接手到毕业考试只用了三个月。不同版本的教材，学生都不熟悉...任向东白天走访师生，了解学习情况，熟悉教材，制定毕业复习计划；放学后，我拿着课本回宿舍继续工作。一盏明亮的灯经常陪着我，直到黎明。

有人劝他这个年纪不要这么拼。他说:“我们安化山人习惯了，接手的事一定要做好。我们来的时候，大家对我们寄予厚望，千万不能把工作搞砸！”

努力终将有回报。在2017年的毕业考试中，任向东教授的两门学科的成绩表在学校达到了新高，得到了学校老师、学生和家长的一致认可。

2017年下半年至今，221团校新增维吾尔族学生30多名，61名少数民族学生分布在小学六个年级。普通话水平普遍较低，学习交流有困难。如何提高他们学习普通话的兴趣和能力？任向东煞费苦心制定了详细实用的培训方案，老师们分层次系统指导。学期结束时，专门组织了一系列涉及各民族学生的比赛，包括汉字书写比赛、文案背诵比赛和现场指定题目的作文比赛，以检验训练效果。

这个措施效果很好。相当一部分少数民族学生的普通话能力已经达到汉族学生的中等水平，口语交流基本没有障碍。维吾尔族父母感激任向东。

放学后，任向东积极参加民族团结和家庭活动。57岁的图尔孙爱外李杜是吐鲁番市高昌区爱定湖乡庄子村4队的农民。他的妻子是迈克尔·古力。他们的儿子30岁还没结婚，女儿23岁，在天津科技大学读书。全家主要收入是种植11亩葡萄，年毛收入5万元左右。除去投资和女儿的学费，剩下的不多了。

任向东知道后，经常带着礼物去拜访他们，和男主人一起下楼，和女主人一起做饭，在心理上拉近彼此的距离；图尔孙妻子住院，任向东买吊唁去医院探望；我经常鼓励他们的大学女儿游莉在微信上吐丝，别忘了在她生日和维吾尔族节日的时候给她发一两百个红包...一点一滴，如春风和雨水，温暖了图尔孙家的心。图尔孙得知对他们很慷慨的任向东不是富人，而是一个挣钱养活四口之家的人时，忍不住哭了。

2018年春节，回家过年的任向东意外收到一张漂亮的维吾尔族手工地毯，原来是图尔孙送的。淳朴的土孙告诉任向东，他想从新疆送一些干果来表示心意，但当他想到干果吃完会消失时，就用地毯代替，作为友谊的永久纪念。

“需要”这个词很简单，没有任何华丽的影子，但是它聚集了巨大的能量，可以让人产生无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