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是散文大师,也创作了大量的主题报告文学作品。对于“散文”这种模糊的文体的定义,学者们一直持有不同的观点。虽然很多人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但从文字上看,中国散文理论的体系建设仍处于尚未系统化、合理化和规范化的阶段。鉴于存在的问题和将散文梳理成一种全面的、理论的文本风格的难度,想问一下你所了解的散文是否包括报告文学、杂文、各种小品……另外,在散文的实际发展中,是否存在一些缺陷和疏漏?

梅捷:如前所述,中国散文理论的体系建构仍处于未系统化、合理化和范式化的阶段。

散文的系统化、合理化、规范化我觉得很难。我甚至认为,如果人类最能接受、最有表现力、最受欢迎的文风是“三化”的话,散文就死定了!

在我三十九年的写作生涯中,我一开始是写诗的,1992年我最后一首诗发表在《诗歌杂志》上之后,我几乎就不再写诗了。当时我一边写散文,一边写诗。至于“大量创作重大题材的报告文学作品”,我之所以受到好评,是因为我的“量”比较少。应该说我还是不认为自己是纯粹意义上的报告文学作家,但我一直致力于散文写作。我也固执地认为诗歌和散文写作是我生活的另一种形式。但是,我想说,报告文学给了我莫大的荣誉,是最诚实的文学风格,让我的写作光彩夺目,让我的生活品质大增。

鲁获奖作品《西厢记》应该说是以散文化和散视角结构的表达为基础,希望从历史、文化、教育、经济、人口、环境等方面揭示人类生存的怪圈,即西部贫困造成的教育缺失,教育的缺失,特别是女性教育的缺失,导致野蛮和愚昧,从而从根本上破坏了生存环境, 而环境的破坏让发展中国家和中国西部更是雪上加霜这是一个生存陷阱,我可能也报道过这个“陷阱”。

1998年,我在中国西部走了几万里。从贵州到甘肃,从甘肃到青海,从青海到宁夏,我在寂静辽阔的西部高原上行走了50多天。我已经明白,我行走的原因不再是为了满足文人的浪漫,而是探索与我的写作命题相关的人性与自然的经验证据。我穿越过沙漠、戈壁、高地好几次。我曾多次在3000多米的高空穿越青藏高原。我见过可怕的丫蛋地貌被大面积破坏和剥蚀。我的内心充满恐惧和同情;我走在沙满的毛乌素沙漠和腾格里沙漠,体验了人类的艰辛期待和生存...没有在地面上如此艰难的行走,我就不会产生这部作品。

与此同时,我花了20年时间关注了中国一项重大水利工程“南水北调中线工程”背后的庞大移民群体。汉水和淡水两岸的80多万移民都是我的老乡。在半个多世纪的调水过程中,我的家乡发生了太多的故事,那是调水的源头,悲惨的沉没,移民的眼泪,重建的汗水和汗水,无数的焦虑和迷茫...2005年,我沿着汉江和淡水走了100多天,然后转到了北京和天津。最后,在45万字的《去长江以北》一书中,写下了我对中国水环境的深切担忧,对哺育我一生的汉江的担忧,对中国移民的命运和生存的担忧。

从90年代初开始,我用了20多年的时间,用了140多万字的篇幅,完成了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引水工程,即“汉江移民三部曲”背后人类命运、人类牺牲和奉献的书写。

我的报告文学写作也不过如此。

我跟一些朋友说,那是我伟大的散文,或者说是对我散文创作更广阔更深刻的创作补充。

我说这些话是想说:把报告文学、散文、随笔、书信归入散文的范畴,我认为是一种文体势能的趋势,只有散文才能接受和包含这些心灵和思想的信息。我认为作家们会对他们之间的融合和差异有自己的控制。报告文学的宏大叙事,散文对人类灵魂的慰藉,散文对世界和人心的讽喻和讽刺等。,都是比较成熟的作家,应该好好掂量掂量。

问题在于:在现实中,人们往往会降低和忽视散文创作的审美品质。把生活的琐碎细节漫不经心、一本正经地交给散文是常有的事;习惯了散文的小位置和小装饰。关于生命、人性、人的存在的散文思考简单而朴素。我们有意无意地放弃或弱化了对人类终极价值的深切关注,放弃了对人性、民族、文化、历史的负面关注。

即使偶尔注意,当我们想到散文风格本身——我们已经非常习惯并主观地把散文对生活的切点限制到不承大文化背景的程度——我们的思维深度马上就被堵死了,批评的边缘被刻意克制。女人经常在散文里倾诉自己的喜怒哀乐,男人经常在散文里瞎插科打诨。因此,社会的极大关注等在散文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问:有句关于散文创作的话,叫做“形神不散”;长期以来,这种倾向一度主导着散文艺术的创造性探索和散文美学的创造性。是否也会带来散文审美水平和创作的造型?

梅捷:作为一种创作理论或方法论,在20世纪80年代似乎有过一次讨论和争论,对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一些散文的范文写作进行了大量的分析和冲击,为后来中国散文的蓬勃发展放松了文体,解放了创作的主题和精神。

我的文学创作开始于1980年,赶上了一个思想解放的新的历史时期,也听说过这种“形散而神不散”的讨论。但是这个讨论我没怎么关注。我大学学的是经济学。经济工作毕业十几年,突然换了门,选择了文学。应该说是一种文学冲动,始于对文学是什么不熟悉,对文学理论一无所知。“形神不散”的作品是什么样子的?批判“形散而神不散”就是鼓吹“形散而神散”?那种工作是什么样的?

也许我不在乎这些理论的束缚,所以我自己写。应该说,我当年的写作几乎完全被情绪所主导,被当下的情绪所形成的“场”所主导。所以形式上不拘一格,总是在变化。当我写一部作品时,我悲伤地哭泣,然后我会热泪盈眶地写作。有时候我甚至会在单词后面打三个感叹号,比如《蓝山岭》;再写一部作品的时候,内心极度痛苦,于是痛苦地写了出来,比如《老公走在青山绿水里》、《不是最后一句话的最后一句话》;当我写一段遥远而悲伤的回忆时,我会写得意味深长,口才好,让“眼泪盈满眼眶”却不让它流出来,比如《童年旧事》、《傅》;也有一些作品需要与强烈的诗意联系起来,需要简单抽象。让我们奔放,让我们浩瀚,让我们铺排,让我们歌唱叹息,让我们堆砌形象,甚至做没有标点的长句。比如《爱情的简历》《格尔木之路》《让我们含泪而饮》...

由于受到余虞丘先生《文化之旅》的深刻影响,我后来写了很多历史文化散文,如《尚道》、《泥河湾》、《驿站》、《白瓷文明的创造者》、《晋商与北方丝绸之路》、《走进襄阳》、《历史的祭坛》等,大多发表在《北京十月》杂志上。雷达先生生前曾评论过这些文章。”他说...重要的是,她不是外星行者,也不是观察者。这里的每一件遗物都是她亲身经历的血肉;她的文字不善于炫耀渊博的知识,却饱含着丰富的情感;她的风格不是那种冷冰冰的科学理性,而是带着诗意的丰富而动人。所以,不像某些大散文有自己的表象,空,它那博大的历史感,悠远的宿命感,对民族精神之根的执着追求,都来源于内心的生命激情。”

我觉得,一个对散文创作认真负责的作家,真的应该用永恒的真诚和激情赋予作品生命。在真诚与激情的书写中,还需要考虑“神散”还是“神聚”?一篇真正具有慰藉精神品质的散文,“神”在哪里可以“散”?但一味肤浅地解读时代的散文,越是“神”聚集,越是自命不凡,越是虚假,越是掩盖了真正的精神。

每个时代的作品都有那个时代的烙印,烙印在作家心中,无法逃脱。所谓的精神写作,只能是外界环境给的。五六十年代的散文单一模式是那个时代赋予的。应该说,改革开放以来,多元文化的涌入和文化语境的开放,使得中国散文的创作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散文作品的辉煌与壮丽,打破了单一“模式”的束缚,散文的审美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更新。所以“形神不散”之争毫无意义,也就不再成为文学作家的“心灵屏障”和“文学屏障”。

问:所谓女性散文,就是把自己对生活和文学创作的理解和梦想放在字里行间,试图把自己对生活、人生、社会的思考带入一种对现实生活的观照?也可以说,这是一种更直接的个体心灵的表达,一种豁达的写作。这样的散文作品更能清晰地反映你自己的身材、经历、记忆和感受。比如你亡夫写的一组作品就像“眼泪”?

梅捷:20世纪80年代,随着伤痕文学的兴起,散文中的伤痕写作也悄然出现。很多作家在触及历史的痛苦时,不经意间触及了人类情感的共同点。或者换句话说,作家在触及自己内心的痛苦时,不经意间触及了历史的悲凉。这一时期的中国女性散文呈现出明显的角色特征。由于长期以来对社会角色的认同和传统规范的压制,一批觉醒了女性意识和自我价值的散文作家开始成群结队地讲述自己。他们找到了一种深刻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把心放在散文里,他们坦率而淋漓。他们真挚的“自我表现强烈地冲击着旧散文,消解了自我的虚伪,呈现出女性的纯真美”。

无论女性面对怎样的伦理困境和精神痛苦,她们都深深体味着自己的处境和情感,在把散文写得深深陷入精神困境的同时,也在寻找和探索着同时代人的精神出路。

应该说,我已经深深地陷入了女性情感散文写作的漩涡之中。80年代至今《恋爱简历》《这个女儿的情感》《因为三毛》《女人:恋爱很傻》《我是个幸福的女人》等。,都在认识“这个不和谐、不完美的男女世界,认识女性的处境和女性生命的意义。

十多年前,我一生挚爱的丈夫在从昆明到北京的火车上惨死。之后写了《我老公走在青山绿水之间》《泪之花》《遗言不是遗言》等。,分别是绝望而痛苦的“眼泪”和“血泪”。老公去世的场景是我永远的痛。他睁着一双大眼睛“上路”。在天地永远分离的那一刻,我见证了亲人的“死不瞑目”。现在想起来,我心痛,心痛!

“我爱了一辈子的家庭,因为我老公的离开而不复存在。没有什么能引渡我内心的痛苦。看着窗外血淋淋的夕阳,我好受伤……”我写的。

“你的离开是对我幸福最致命的打击,我无法安慰你,也无法安慰我自己。我知道没有悲伤就不能快乐,但没有什么能解决我内心深处的痛苦。真正的悲痛不能化为力量,‘化悲痛为力量’的教义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这样写。

“亲爱的,当我想你的时候,苦涩的泪水会一直打湿……”我写的。

我一直认为,女性散文,这种豁达、苦写人生、情感、命运的散文,是对中国散文的一种审美贡献。

十几年前我说过一句话:“好的散文,在于时间的深处,在于灵魂的痛苦”,至今我依然相信。

问:你为什么写作?艺术的追求是人生的升华?是个体与群体、个体与人类、个体与宇宙的融合,从而实现世界的神秘和人生的真谛——建构审美情感并与之同构?

梅捷:我之所以放弃五年制经济学本科专业,毕业后在经济学领域工作了十几年,是因为内心真的很想发出声音。这个声音必须穿越身体,穿越时间空,穿越苦难,空无论山谷还是高山。肯定是注定的。

就像你问的,我经常问自己:是什么让我开始写作,让我一直以这种孤独的方式工作?多年来,我把写作视为灵魂的寄托。写作是世界上唯一能不厌其烦倾听我感受,能伤心地看着我流泪,能真正为我高兴的朋友。我活着,就像朋友一样日夜伴随着这些话;我死的时候,会把它当成对世界的依恋。我相信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会因为这份依恋而感受到一份亲切。我对自己的写作如此虔诚。

卡夫卡曾经说过:“用笔写字是一种祈祷。”我觉得,对艺术有宗教虔诚,总能让我们一个两个。应该说,在我近40年的安静写作中,文学的巨大诱惑,默默地承载着我心灵和灵魂的光芒前行。

我是职业作家。多年来,我一直把我的笔当成农民手中的锄头。像农民一样努力工作,做一个真诚的劳动者,已经成为我一生的愿望。但是随着写作时间的延长,我发现写作是一种滋养,让我们的生活质量越来越扎实。这让我始料未及。

因为我的写作,我总是思考生活的每一点,无论是爱与恨,希望与失望,困境与挣脱,幸福与痛苦,它让我沉浸其中,流泪。在这无数遥远而又亲密的感情和沉浸中,一颗原本麻木的心变得更加敏感,一双原本呆滞的眼睛变得深情。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不应该完全是以前的我。因为写作,我开始不断审视人类和自己,包括生存、命运、历史、自然、现在和未来,包括哲学、宗教、艺术和人性...考试的过程是一个不断学习和积累的过程,是一个从真到善到美的不断完善的过程,是一个精神不断洗礼和提升的过程。当所有的过程都变成信仰、自律和宽容时,它们就变成了谦逊、善良和美丽,

当写作如此融入我们的生活过程中,我觉得即使它不能拯救世界,也一定能拯救我们自己。

梅捷,湖北云阳人,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1970年,他从大学经济系毕业5年。1980年开始文学创作,出版诗集、散文集、长篇纪实文学等33卷,700多万字,《爱情简历》、《生存悖论》、《一个苹果的悲哀》、《泪之花》、《去长江以北》、《梅捷文学集》。曾获全国“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第一、三、五届“徐迟报告文学奖”及优秀奖、2017年首届“孙犁散文奖”、河北省“第一届孙犁文学奖”、第八届北京市文艺奖、《十月》、《长城》、《作家》、《黄河文学》、《散文选》、《人民日报》等多种散文、纪实文学,如《童年往事》、《听水声》、《楼兰的惆怅》、《白发苍苍》、《山尽、水无边》,已入选全国大、中、小学的中文读本、教材和教材。现居北京,从事全职写作。

这是1972年发行的《朝石化文》。请点击右下角的“写评论”来表达你对这篇文章的看法。wbb037@jfdaily.com提交邮件。投稿类型:散文随笔,尤其是思想观点,干货无病;当下的文化热现象,流行影视剧评论,流行舞台表演评论,流行小说评论,特别喜欢针对热点,切入短板,把握创作倾向的走向;请特别注意:不接受诗歌投稿。也许你可以在这里看到自己外观的第一期,优秀的也可以入选新推出的上海观察“超华石闻”专栏或解放日报“超华”页面。请务必注明地址、邮政编码和身份证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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