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财经天下》周刊魏一宁
编制|陆家嘴
2021年12月7日,彭派新闻报道称,在世纪佳缘网背景下,会员访问的异性照片记录、会员发送的所有聊天记录等用户个人信息都可以随意查看,从而达到“精准营销”的目的。
有相关人士表示,即使看到“杀猪盘”套路诈骗,也要当成没看到,以免用户举报公司侵犯个人隐私。
多位法律学者、律师表示,这种行为属于过度收集个人信息,可能违反刚刚出台不到一个月的《个人信息保护法》,以及《电子商务法》和《民法典》中关于个人隐私权的相关条款。
相亲网站乱象
这并不是世纪佳缘网第一次被曝出侵犯隐私、泄露数据问题。
根据《中国经济网》报道,2011年,由于数据库保护不够严密,有人找到了世纪佳缘网站的防护弱点,入侵并获取了其数据库信息。
据悉,信息被泄露后,不少在世纪佳缘注册过的女性会员接到电话,被邀请参加相亲活动。2013年,几十位世纪佳缘女用户被邀请参加“身价百万富豪相亲会”,事后证明这场活动实为诈骗,而活动主办方曾经在世纪佳缘担任“红娘”。
2015年,又有用户表示,注册世纪佳缘后,接到挚爱蜜糖婚姻介绍服务中心的相亲邀请,世纪佳缘坚决否认和挚爱蜜糖合作,但挚爱蜜糖一位经理表示,“共享客服资源”是行业规则。
然而,一旦个人信息泄露,客户将遭到各家婚恋中介的轮番电话轰炸,虽然世纪佳缘表示建议客户报警,并承诺配合公安机关维护客户合法权益,但对于忙于工作的客户来说,维权要付出巨大的时间、精力、金钱成本,很多人只能选择放弃。
除了信息泄露外,世纪佳缘的“销售红娘”本身也会给客户造成困扰。这次,澎湃新闻记者通过调查发现,世纪佳缘内部把门店和本城市的数据库称为“公海”,销售红娘每天从“公海”中捞取一定数量的信息,查看会员的私密聊天记录、浏览记录,然后通过电话或短信进行轰炸式推销。
只要用户留下了信息记录,就不会从数据库中删除,在澎湃新闻记者以红娘身份拨出的电话中,有一位女士表示自己已经结婚,希望删除号码,不要再来骚扰,也有一些男士愤怒地表示“别打来了”,并直接挂掉了电话。
除了信息泄露外,世纪佳缘经常被投诉骗子横行,会员提供的身份、职业、财富状况等信息都无从核实,尽管红娘会帮忙撮合,但大多数时候,会员仅仅是在平台上一对一聊天、约会,极易遭到“杀猪盘”诈骗。
2017年到2020年,有多家媒体报道,不少世纪佳缘女用户遭遇各种各样的杀猪盘骗局。诈骗团伙加上女性用户后,利用她们急于寻找优质婚恋对象的心态甜言蜜语,诱导女性投资数字货币、参与网络博彩,甚至鼓励女性借贷“投资”等。
除了以男骗女为主的“杀猪盘”,女骗男也时有发生,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程序员苏享茂被骗婚自杀事件。苏享茂自杀前,在网上发布遗书,称他和翟欣欣在世纪佳缘相识,没想到翟欣欣隐瞒婚史、爱撒谎,在苏享茂提出离婚时敲诈勒索,用离婚协议卷走苏享茂1000多万,最终导致苏享茂走投无路跳楼自杀。
在这些案例中,世纪佳缘网站能够看到后台所有的聊天记录,却并未通过审核关键词、发送信息等方式提醒受害者,也未审核注册用户的个人信息是否属实。
相亲网站现状
据公开信息,世纪佳缘有2.2亿用户,与珍爱网、百合网、有缘网并称中国四大婚恋网站。然而,近年来,尽管单身人口越来越多,相亲需求旺盛,但婚恋网站的生意却越来越冷。
2016年,我国单身总人口已有2.4亿,可是世纪佳缘等四大婚恋网站的浏览量大幅下降,仅为2015年的一半,业绩也持续亏损,达到千万乃至上亿。2016年,世纪佳缘宣布与百合网合并,百合网全资子公司收购世纪佳缘,退出纳斯达克,上市新三板,珍爱网也在2018年“卖身”给德奥通航。
婚恋网站遇冷,是因为越来越多单身人士意识到,注册门槛低、信息审核不严的婚恋网站并不靠谱,即使遇到的人不是骗子,也不一定是合适的婚恋对象,不如朋友介绍或线下相亲见面会安全可靠。
有网友曾经吐槽:“线上相亲不被骗,已经是比找到真爱更重要的任务了。”更有网友直接指责婚恋网站就是“骗子的保护伞”,在“作恶”。
造成这种情况的局面,与婚恋网站的变现方式不无关系。据了解,婚恋网站的变现方式有两种,一是用户缴纳会员费,只有交了几百元的会员费,才可以获得发起私聊、在网页上获得优先推荐等服务,二是发展VIP用户,进行线下红娘一对一服务,价格可能要上万元。
由于婚恋是低频次行为,一旦脱离单身或结婚,用户就不会再次寻求付费相亲,因此,婚恋网站需要庞大的客户群体付费,带来收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采取人脸识别、验证学历信息等防诈骗、防虚假信息措施,可能会导致用户流失,婚恋网站公司也难以审核、清除诈骗的内在动力也相对较弱。
另外,微信摇一摇、陌陌、探探等智能手机APP的兴起,也对婚恋网站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人们可以用免费的APP发现、寻找身边的人。即便在APP寻找的人也并不一定合适,但至少在同一城市,而非只是网络那头的一个线上名字,另外APP也不需要高昂的会员费和一对一服务费。
在目前的局势下,合并后的百合网和世纪佳缘开始寻求多元化发展,经营婚礼服务、金融服务、房产服务等,还通过投资、并购多家公司,希望打开新的业务。但即使如此,如果不及早遏制信息泄露和诈骗问题,仍会导致用户逐渐流失,公司声誉下降,甚至有遭到行政处罚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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