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节选)

李佩兰

你以与众不同的方式来的。

带来了自信和希望。

拯救和放弃。

在荒无人烟的平原上,

用时光磨利了刀刃;

在跳动的河流上,

用热情把自己点燃。

还记得写诗“妈妈很贱我爱她”的9岁孩子“铁头”吗?他让人们认识了00后诗人这个群体。

我们武汉也有这样的小诗人——

在年初最新出炉的2015年度中国诗歌TOP排行榜里,专制了一个“00后”榜单,前十位里,排在第一位的是来自武汉的小诗人李沛然。

他是武汉大学附属外国语学校初三的学生,生于2001年,他因初二时的两首作品《致诗歌》和《流火》入选,被认为“透露出青春期写作之外的人文曙光”。

他的回答 每句都那么有诗意

“爱是水对于树那样重要,爱是沙漠中的水源一样珍贵,爱像人的生活那样美好”,在湖北美术学院任教的父亲有很多学生拜访,他和他们中不少人成了忘年交,9岁那年,为了歌咏友情,李沛然“念”出了第一首诗,不少还是用拼音“写”的,父母帮他补上汉字后,取名叫《爱》,发表在了《诗刊》上。

之后,小火苗断断续续,直到初一时,因为老师布置的写诗的假期作业,又燃了起来。

他说,“暑假去爸爸上班的湖美昙华林,20平米的房间就我一个人,写完作业后捧起爸爸的专业书,放下后,看着窗外对面的小山和树影,就想动笔了”。诞生了《流火》。

流 火

树林托举的枯枝/模糊了。树林蔽护的鸟巢/沉默了。使我们,怎生理解/土家人的缄默。清江,时光河,你如何不逆流回转,将污浊的暗绿身躯/倒回臆想中的/清澈闪烁!

“片段的信息和零散的想法,就像枝蔓,不停地牵连,往外扯,真有从脑袋里往外蹦东西的感觉,又像放全息电影,很多场景在眼前晃,写完了,如释重负,窗外还是那个鸟巢,脑壳又平静了”,他说。

“诗歌是什么?”他想了想,“是愿望和念想的呈现”。他最崇拜的诗人是已故的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毫无连接的片段,串起来能展现他当时的心理,但人们又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说自己不是诗人,只是写诗的人,“进入初三,基本没写诗了,要升学”。48人的班上,他排名前十。师生们都说不知道他写诗,“去年年底联欢会时他朗诵了自己做的诗”,这并未使他成为校园名人,“诗歌毕竟很小众”。

住在爸爸的书房

李沛然是有家传的,他的父亲李建春,是湖美美术学系的老师,也是诗人和艺术评论家,母亲是从事自由职业的画者。

李沛然创作了20首左右的诗歌,公开发表的有4首,都是李建春去投的稿,他说不为出名,“中考又加不了分”,只为鼓励,“还有尊重”,儿子补充,“对我创作的尊重”。

尊重无处不在,长江日报记者向李建春要孩子的诗作手稿,他并不代言,一定要经孩子同意后才转来。

李建春说,儿子诗风没有明显受他影响。也许有些气质上的相通,“我有时写完一首诗会兴奋地给他看,他甚至敢提一点意见”。

李沛然家里有3000多册藏书,“还在买,平均2、3天就有快递书到”。李沛然就住在父亲的书房里,他和爸爸共用一张书单,“我买回书就放在桌上,他愿意看就看,最近他在看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农场》,都是他能’够得着’的”。

没有电视 没有手机

看书是夫妻俩给孩子提供的唯一的娱乐生活,从孩子出生时,家里就没有电视,也没有给上初中的孩子配手机,家里的电脑没有密码。

孩子曾下过游戏,但玩了一段时间就自己删掉了,“没有营养”,被他认为没营养的还有仙侠类流行小说,他爱看《东周列国志》、龙应台、刘亮程的散文和莫言的小说。

“你问我家里的生活是诗意的还是市井的?都不是,是‘工作室’式的”,夫妻俩介绍,一家三口每人一间工作室,父亲写诗、母亲画画,工作时谁也不互相干扰,“孩子能坐下来写诗,需要些专注力”。

李沛然和他的父母一样,都不认为自己“出名”了。

李建春说,在今天这个环境中,读诗,乃至能写一点诗,还是能起到让一个人文明化的作用。此外,诗歌也是一种自由的表达,这跟写作文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让孩子有一个表达甚至发泄的秘密渠道,是有利于他身心健康的。

2012年,森林公园。

得奖背后

是否本人创作?

编写排行榜一书的诗人周瑟瑟说,李沛然入选的《流火》,占了4个页码,“这么长的诗,本不受诗评家的欢迎,但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这样写作,他太特别”。

他介绍,编书前00后诗人排行榜的投稿,有5、60首,选的都不是“明星”,“这次入选的标准之一,就是要’寂静地写作’,我们不想造星,不想让正处于少年探寻阶段的心灵,过多收到媒体和文学刊物的追捧”。

小诗人的创作往往会让人“阴暗”的存疑:是否本人创作?“诗人最主要的是诚实,我没有见过李沛然本人,但我读他的诗,感受的是未知世界向一个少年打开的状态,这不是成人能矫做而来”。

以下是李沛然的诗——

爱是淤泥中一只扶持的手,

是干渴时一杯清凉的水,

是沙漠中一股清澈的泉,

是迷宫中一个指引的箭头,

是挫折时一句温暖的话,

是迷惑时一个肯定的回答。

爱是水对于树那样重要,

爱是沙漠中的水源一样珍贵,

爱像人的生活那样美好。

醒 着

沉睡在

仲夏的梦里。

只有音乐和诗歌

才能唤醒我。

恒河沙数的善缘前,

我迟疑,

但不退缩。

沉睡着,

沉睡着,

我把辛劳

寄托给明天。

直到希望将我

从众人中抽出。

命运是善良的孩子,

跳跃着翻转人生,

我似乎

没有被省略。

我醒了,

我活着。

白日梦

残缺的月光是日影,

来自陌生人的它

是残垣的脊背。

山谷里绿荫不见了,

那回响不像蝉鸣。

散落的雷声震落了

来自爬山虎的梦。天天晴/心情很低/突然决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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