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保姆这些年－豪门生活之晨烟暮落（194）

注：5年家政从业者积累了一点，专心讲述行业内部的故事。(威廉莎士比亚。温斯顿。)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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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这晚，从老爷子那边回来后，大人小孩都有点兴致索然，没人说话，连一向活泼的莹莹，也把小身子软软的趴在爸爸的肩头不说话。也许是睏了，也许是感受到了微妙气氛。

到家其实并不晚，也才八点而已，丽芳急忙去厨房用火龙果汁和了一小团面，明天做早餐用。

客厅里，李先生问垚垚和君君：“你们俩的作业写完了吗？”

垚垚答道：“早就写完了，阿姨都签过名了。”这个阿姨，自然是指李太了。

上次李先生说过让李太不要再管找家教的事了，说他朋友家孩子多，认识这方面的人多，可却一直没有人来，垚垚的功课还是李太在辅导。

幸好君君那天过来时，带着书包，作业也写完了，可校服却不在这边。丽芳和好面才出来问：“李总，君君的校服不在这边怎么办？”

李先生道：“没关系，明天一早让他们司机送过来。然后再把君君送去学校。老赵一个人送不过来的。”

那就行了，丽芳准备自己先去洗澡，然后带着君君去三楼。早点睡觉。

中秋之夜，谁还有赏月的兴致？

丽芳洗完澡，把头伸出房门看了看，垚垚已经上楼了，李太大约带着莹莹也上楼洗澡去了。只有李先生和君君坐在沙发上。

父女俩挨的很近，李先生在问着她一些弹钢琴的事情，又问君君平时去外公家吗？丽芳又把头缩回了房间里。

君君说：“有时候晚饭后阿姨会带我过去。还有的时候，我和阿姨在外婆家吃晚饭。”

李先生听完了，点了点头说：“以后如果妈妈不在家，你就多去外婆家吧，可以把作业也拿去外婆家做。”

君君想了想说：“嗯，我想去，可秋艳阿姨不喜欢在那边吃饭。”

李先生问：“为什么呢？”

君君回答：“她说太麻烦了。”

丽芳在房间里扎好头发出来客厅叫道：“君君，我们上楼吧？”

李先生下巴一抬，对女儿说道：“去吧。”

上楼的时候，君君走在前面，丽芳走在她后面，看着这个纤细苗条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饮食的关系才让她这么瘦？但也不排除有人天生就是易瘦体质。

丽芳记得秋艳以前过来这边时，也主动帮忙做饭，不像懒人呀。

睡前，丽芳特意把闹钟调到了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决定提前半个小时起床。

因为这段时间小瑞做早餐，各种花样百出的，已经把孩子们的胃口养刁了啊，如果自己做的过于普通，怕孩子们不爱吃。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在工作中都想做好一点，获得别人的认可。

所以，清晨五点半，闹钟一响，丽芳就马上关掉，从床上爬了起来。

晨烟暮落，柴米油盐。甭管有钱没钱，也甭管开不开心，反正日子也得一天天这么过。这一点，做保姆的在不断重复的一日三餐中感受最深。

丽芳今天早上做了玫瑰花饺子。就是网上有教程的玫瑰馒头，丽芳给它改了一下，在每一个花瓣中间放上了肉馅。据丽芳长期的观察 ，李家除了李太以外，其他人都是肉食动物。

又煎了一块牛排，切成小条，配上黑胡椒酱。李家早餐没吃过牛排，但丽芳觉得总是吃烤肠和培根也吃腻，想给他们换个花式。再说还有君君在这边。不知怎么回来，丽芳就想给这女孩多吃点肉。

再切点水果，倒点牛奶，煎了几个鸡蛋。也学着小瑞的样子，给每个孩子的早餐用一只西餐盘分好，看看盘子有红有黄，可还缺点绿色。丽芳又去院子里摘了几片罗勒叶放在了牛排条上。就是个装饰。

七点整，丽芳看到钱家的车已经停在了院外。丽芳急忙跑出去拿了衣服上三楼。君君已经起来洗漱完了，就差换衣服和梳头了。

丽芳边给她扎麻花辫，边问：“君君，你今晚还来吗？”

君君说：“算了，上学了我还是呆在自己家里吧。”

在君君潜意识里，钱小姐那边才是她的家。别的地方再热闹，她也知道只能来休假，一旦生活步入正轨，就得回归如常。

等丽芳和君君下楼的时候，院门口除了钱家的车，还有一辆北京现代，小瑞的。

丽芳让君君先吃早餐，跑出去开了院门问：“小瑞，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小瑞本来站在车旁边，这时边朝院子里走边说：“嗯，本来只休一天，前天下午就走了，今天必须赶早回来呀。”

丽芳又问：“怎么不按门铃？”

小瑞一笑：“我怕按门铃响醒全部人了，我在外面等着送莹莹就行了。”

丽芳和小瑞进屋的时候，垚垚和君君在餐桌前吃早餐，李先生抱着莹莹下楼来了。

一直抱到餐桌边才放她坐下。

丽芳不禁在心里笑了一下，让小瑞不要抱，可自己还不是一直抱到椅子上？孩子有起床气，不想自己走，你有什么办法？

莹莹看到小瑞，就要从椅子上跳下来，小瑞忙走过去说：“你坐着，阿姨来了。”说完就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喂她吃早餐。

小姑娘因为两个晚上没和阿姨睡，特别亲热。不但小瑞喂的每一口都照单全收，还把小身子靠过来依偎在小瑞身上。

李先生今天没有吃早餐。在餐桌边看着三个孩子吃了一会，说道：“你们三个吃完乖乖去上学，爸爸要去公司开会，先走了。”

垚垚说：“爸爸，你吃一点再走吧。”

李先生说：“不了，你们吃吧。”

君君笑着说：“爸爸再见。”李先生冲她点了点头，就朝外走。

莹莹从小瑞身上直起来，准备溜下去，小瑞说：“你干嘛呢？”

小丫头居然说道：“我去给爸爸拿鞋。”

李先生一下子笑出声来，说道：“你快点吃完去幼儿园，不需要你拿鞋。”

丽芳也笑了，说道：“你知道爸爸要穿哪双鞋呀？还给爸爸拿鞋。”

莹莹看了看丽芳，又看了看小瑞，接着吃起了早餐。

君君和垚垚已经吃完了，准备走。

莹莹追着姐姐的背影问：“姐姐，晚上回来吗？”

天呐，三岁的孩子，她也知道君君不是常住这边的。丽芳觉得她上幼儿园之后，真的懂事多了。

君君回头道：“我不回来啦，到星期天再回来。”

莹莹对小瑞说：“姐姐不回来了。”

小瑞哄道：“姐姐要上学，要练钢琴，这边没有。”

莹莹道：“买呀。”

小瑞说：“你快吃饭吧。”

天呐，这个小丫头，现在动不动就买，上次去给孤儿院挑礼物，她自己拿了个娃娃，李先生问她哥哥姐姐没有怎么办？她也是很明亮的回答：买呀。

丽芳忙跟着出去。送兄妹两分别上了赵师傅和钱家的车，才回院里来。

打扫完一楼，李太还没下楼，丽芳把后院西墙根下的藤月全拨掉了。

这几株藤月呢，以前也说过，最近一两年花越开越小，还稀稀拉拉的。

上次李太和李先生也讨论过是要连根拨掉还是从根部砍掉让它再重新发芽，最后也没有一个结果。

所以丽芳决定拨掉，再重新从网上买几棵栽上。当然了，丽芳并不确定九月适不适合栽，试试呗。

把枝杈一枝枝砍下来，还不能扔到外院垃圾桶里，否则全是刺，人家小区的保洁还得再经一次手。得丢到小区集中的垃圾处理点。

正弄着呢，李太过来了。问道：“阿姨，你把花砍了？”

丽芳以为她要责怪自己，忙说道：“上次你和李总说了砍掉的呀？”

李太大概已经忘了那天的对话，只点了点头说：“那你砍之前为什么不把这些花摘下来呢？现在都糟蹋了。”

丽芳看了看枝桠上那几朵焉巴巴的、小小的、颜色不匀的花朵。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真是躲过了这个坑，却避不开那个坑。

李太边说着，边蹲下身来，开始在一堆枝叶里面翻找那些花朵。

丽芳也只有帮着她去摘。遇到一朵很小的，丽芳问：“这朵要不要？”

李太不说话，就自己默默的摘着。

这是又生气了呗。

不过，丽芳不怕。为这点事，生气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而且，丽芳内心里认为，她之所以为这点事生气，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昨晚在老爷子那边受了冷遇。

孕妇要保持好心情呀。

两人又挑了一会，丽芳掏出手机看了看，十一点了。

于是，丽芳又说：“李太，我要去做午饭了。”

李太没说话，就像一个专心玩玩具的小姑娘，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丽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蹲麻的双腿，朝屋内走去。看到晾衣区那里的小凳子，又给李太拿了过去。

她没有拒绝，马上就坐下了。可能她也蹲的腿麻了。

来不及打扫二楼的卫生了，只能先做饭，趁李太吃饭时，再去打扫了。

又过了好一会，丽芳才看到李太拿着一大把藤月进屋了，修剪好之后，又重新洗了几个花瓶，装了水，放上消毒片，把花插了进去。

丽芳看着她还有这闲情逸致的。

好不容易吃完午饭，丽芳来到后院，看着被李太翻的乱七八糟的一堆枝条，想着怎么弄出去呢？

想了想，给熟悉的物业管家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放在垃圾集中点行不行？

没想到对方爽快的说：“没事，我找人来帮你拖出去。”

很快，就来了两个保洁。带着那种小斗车来的，戴着手套，三下五除二的装上那些枝条就走了。

丽芳轻呼了一口气，回房洗了洗，准备午睡。

习惯性的睡前玩会手机。

收到了素枝的消息：“妹子，我不准备做了。”

丽芳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就是说的不想做了。

如果说吴姐还没走以前，丽芳还挺想去老爷子那边，甚至在吴姐千方百计打听玉芬，而放着面前的自己不考虑时，丽芳还在内心对吴姐有那么一丝丝的抱怨，那么现在，丽芳才深深懂得，那正是吴姐对自己的保护。

所以，丽芳急忙回道：“怎么啦？”

这一次，素枝直接发了语音过来，看来她也着急找人说：“在这里做的太压抑了。”

丽芳说道：“你们不是磨合的挺好的吗？”

素枝说：“表面是磨合挺好的。可实际上呢。”

丽芳直接了当的说：“姐，是不是这两天休息，去家政公司找工作去啦?”

素枝有点遮遮掩掩的：“没有，才两天时间，我找什么工作呀。”

丽芳在语音里哈哈笑道：“以你的条件，别说两天了，两小时都能找工作吧？”

人都爱听好话。素枝说：“其实我早就不想做了，可又舍不得这里的工资，现在终于下定决心了。”

丽芳问：“到底怎么啦？”

素枝却不肯说了。只道：“你下午有空吗？咱俩见一面吧。”

丽芳说：“那可能要占用你下班时间了，我大概六点多才有空。”

素枝说：“那不正好吗，我六点下班去找你。”

这一天，君君回了钱小姐那边。

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首先垚垚的话就少了。跟着莹莹话也少了。李太本来也不爱说话。至于李先生，节后会忙一些，大概又会很晚才回来。于是，家里也和外面一样，有了一些秋天的萧瑟。

晚饭后，丽芳记着和素枝的约定，匆匆忙忙把餐具都放进洗碗机，就出门去了。

一个人在院门口的马路上边散步，边等着素枝。

不曾想，没等来素枝，却等来了李老爷子夫妇。两人这是晚饭后已经散了一圈步，又走到这边来了。老夫妇俩和丽芳打了声招呼，说了几句闲话，老爷子就慢慢朝前走。老太太在后面，小声和丽芳说：“素枝今天和我说她不做了。”

丽芳小声问道：“为什么呀？你们应该已经彼此都习惯了呀。”

老太太摇了摇头，跟随老爷子的脚步去了。

丽芳本想问他们要不要进屋去看看孩子们，可看老爷子经过门前，并没有停留的意思，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丽芳庆幸自己没多嘴。

丽芳和老爷子夫妇俩朝相反的方向走着。他们朝自己别墅那边走，丽芳是朝小区门口走。

没过一会，就收到素枝发来的语音请求。

两人很快就见面了，素枝见到丽芳，有点亲热的挽起丽芳的胳膊。

丽芳有点怕遇到李老爷子夫妇，所以说：“姐，你还没上过小区里的这座小山吧？”

素枝说：“我每天早上来，晚上走，还真没去过呢。”

两人挽着胳膊，慢慢朝山上走去。

秋天的气息已划过脸庞，晚风中夹裹着丝丝凉意，自然的季节还未到深秋时分，所以并无落叶纷飞。地上只有少许枯黄的叶子被风吹起沙沙的声音。

两人走了一会，丽芳开口问道：“怎么啦？不是做的好好的吗？”

素枝叹了口气说：“若论工资、轻松，雇主素质，那是没得说的。可我配不上啊。”

丽芳笑道：“怎么就配不上啦？”

素枝说：“关门声音大小、碗筷摆放位置这些都有讲究我就不说了，每一件衬衣都要手洗后烫过，也不说了。”

素枝停下了，用手往旁边拨了一下垂下来的树枝，丽芳没有打断的她。

素枝接着又说道：“我没有文化，和老爷子说话说不到一块去。”

丽芳说：“怎么讲？”

素枝说：“晚上喝粥，嫌我喝出声来，说了我两次。”

丽芳觉得有点好笑，问道：“怎么说你的？”

素枝说：“老爷子说：“喝粥要用调羹慢慢喝，不用直接用嘴对着碗喝。”

丽芳说：“确实，很多人喝汤或粥时，稍不注意就发出声音了。”

素枝说：“发出声音也没碍着谁，我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越活越回去了，连饭都不会吃了？”

丽芳想起自己上次自己用五指山抓葡萄吃，不但老太太立马就亲自示范了兰花指优雅吃法，老爷子还让自己有空去书房看书。说归说，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丽芳也从来没去他的书房借过一本书。

丽芳说：“你以后不意点不就行了吗？为这点事丢掉一份工作，出去也不一定找到这样的工资。”

素枝唉了口气说：“太憋屈了，挣这钱又有什么用？我都这把年纪了，我儿子也能挣钱了，我现在打工，也得图个舒心。”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快走到山顶了。上山的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只迎面碰上过一对下山的情侣。也许是夫妻吧，反正一对年轻男女，手牵着手。

丽芳说：“你还要回去给你儿子做饭吧？要不咱们下去？”

素枝说：“今天不用做，我们上去看看吧，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上来。”

这话说的，还有点让人不舍。素枝来了这些日子，两人虽说交集不多，但因为丽芳做的久，所以素枝有什么话都会找丽芳说一说。或许都是家政行业的姐妹，她对丽芳是不设防的吧。

素枝放眼看着远方，脸上有阅尽世事的从容，想了想才说道：“你知道是什么让我下定决心要走的吗？”

丽芳问：“什么？”

这时，已经上到山顶了，尽管天色已暗，可还能看到近处的树林和远处的高楼，有风吹过，极度凉爽。

素枝说：“有一天，李老太太对我说她每个月会和老姐妹们去附近的景点玩几天，问我怎么和老爷子相处？”

丽芳听到这里，马上明白了，又是疑心生暗鬼。不过，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毕竟男女有别，老爷子虽然年近七旬，但在他同龄人里面，也算是出类拔粹的。

可难道所有女人，只要遇到优秀的异性都会有想法吗？或者说，各花入各眼，自己喜欢的，别人也一定喜欢吗？

一个人喜欢山河辽阔，喜欢蒙娜丽莎的微笑，还喜欢巴黎，这太正常了。但从未想过据为己有。

丽芳问：“你怎么回答的？”

素枝说：“我还能怎么回答？我实话实说。”

丽芳看着她，素枝接着说：“我说了，就是保姆和雇主的相处方式。”

丽芳问：“这就完啦？”

素枝说：“没完，她又问我了，保姆和雇主怎么相处？”

丽芳说：“怎么相处？”

素枝：“干活、吃饭、到点走人。”

再芳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素枝说：“你还别笑，我真是这么说的。不然怎么说？”

有吴姐的前车之鉴，丽芳当然知道老太太不是想听这个回答。

丽芳问：“如果老爷子和你聊天呢？”

素枝说：“我喝个粥人家都嫌弃，还能和我聊天啊？”

丽芳问：‘假如呢？’

素枝说：“没有假如，老爷子从来不和我多说一句话。都是老太太和我说。”

丽芳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问素枝：“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素枝说：“我已经和他们说了，我七天之内必须走。”

也符合家政行业的规则。

走吧，走吧，一个个都走吧。丽芳心里打定主意，不管谁来谁走，老爷子那边以后都尽量少去。

送素枝出了小区，丽芳一个人慢慢走回别墅，回想这一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可为什么脑袋里面嗡嗡响呢？

回到别墅，李太又在和黄老爷子夫妇视频。希望他们能说点对孩子的家庭有利的话吧。丽芳径直穿过客厅，回了自己房间，洗完澡和衣服后，躺在床上看手机。

今天，丽芳给自己找了一部电视剧，戴上了耳机，不受任何干扰的看了起来。让嗡嗡作响的脑袋也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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