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学平 人物·邓学平 | 身处暴风眼里的80后律师

京衡律师集团刑事部副主任

京恒律师集团上海办事处高级合伙人

4月11日，陕西高院。

法官宣布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听到这个死刑判决，张扣扣起身感谢自己的律师，转身对观众说“大家好”。

这一天，张扣扣的律师邓薛平先生在微博上写了一段话:“张扣扣案是一个悲剧，最终要付出五条人命，谁也赢不了。社会各界应该从这个案例中吸取深刻的教训。

他尽力了。虽然改变不了结果，但他表现出了一个没有伪装的刑事律师少有的同情心。而正是这种同情心，让他陷入了巨大的舆论风暴！

他对张扣扣案的辩护以“一叶一沙一世界”的名义传播开来，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微博阅读数据4252万；微信微信官方账号上这篇文章三天阅读量超过150万(然后删除)；百度搜索“张扣扣辩护律师”，结果700多万。

骂的满天飞，赞的接踵而至。

这样的舆论给80后律师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心理挑战。在此之前，恐怕业内还没有人被4000多万人观看、讨论、分析过。

2019年是邓薛平律师办理刑事案件的第12个年头。为什么是他？他为什么会成为张扣扣的辩护律师？这场风暴是否如人们所说的“借机炒作”？

今年5月，邓薛平律师出席了由罗先生主持的第三届中美法律经济(联合国)论坛。图为他在哈佛大学演讲。

01

一切纯属偶然。

一开始，张扣扣的辩护律师没有他。

2018年年中，张扣扣的另一位辩护律师尹邀请他介入此案。他拒绝了尹的律师，因为他认为本案没有什么辩护理由。

18年后，尹律师再次邀请他介入，并告诉另一位律师，他已经因为无法承受的压力而辞职。

听了殷律师的介绍，我当即决定加入辩护。目的无非是为了捍卫辩护权本身。无论张扣扣是谁，他都有权委托律师辩护。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答辩，还有遍布网络的文章《一沙一叶一世界》。

对此，邓律师也在后续回复中做了说明:

我和尹律师达成了“一文一武一弛”的结合。在审前会和正式庭审中实行“分工协作”的辩护策略。尹律师负责展示“实力”，我负责输出“温度”。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防守策略，写出这么出彩的防守？如果你熟悉他，可能不会有什么惊喜，因为你可以从他的求学经历和检察官的工作经历中窥见一二。

邓律师为张扣扣辩护

02

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邓薛平律师不喜欢死记硬背，起初并没有打算进入法律界。

高考填报时，前两个志愿是财务和经济。在家人的劝说下，他将法律作为第三选择。他终于愿意被接受了。

本科期间，他没有把主要思想投入到学习上。他系统地阅读哲学、政治学等书籍。别人背课本考试的时候，他在读柏拉图，洛克，尼采。每当他有时间，他就去听各种讲座。

他有自己的学习方式。在他看来，把规律背下来，然后应用到试题上，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他去思考立法者在法律背后的意图。他用逆向思维来假设这些法律的实施是否存在漏洞。

2005年，这套思维方法让他在司法考试中取得了上海财经大学历史上最高分。这也让他成为上海司法考试第二名。离第一名只差4分。

同时考上了研究生。

研究生毕业时，同时考上三地公务员和两地事业单位。因为失恋，他选择了更“轻松”的苏州，进了检察院，当了检察官。

在检察院的第二年，他的发量已经呈现出令人担忧的趋势

03

替代检察官。

进入检察系统不久，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他者”。

有些检察官不喜欢犯罪嫌疑人，有时甚至瞧不起他们。这可能不是出于恶意，而是人物带来的一种无意识心理。但这种无意识会影响一个案件的走向，甚至一个人的一生。

更加关注案件中的个人是他成为“另类”的原因之一。

在审查一起毒品交易案件时，他发现调查当局在嫌疑人确定交易地点时所做的记录不符合常识。

为此，他多次审查犯罪嫌疑人的供词，多次去看守所了解情况。最后才发现，这个交易场所不过是别人牵着的“乱手指”。

作为检察官，他主动排除了这份鉴定记录作为非法证据。

在复杂案件中，犯罪嫌疑人因曝光有立功表现的。由于粗心大意，调查机关丢失了报告和披露记录。

得知此事后，他转移监视，要求侦查人员制作笔录，为犯罪嫌疑人争功。嫌疑人惊呆了:“没想到你这么跑来找我。”

今年5月，邓薛平律师出席了由罗先生主持的第三届中美法律经济(联合国)论坛。图为他与李昌钰教授合影。

2012年刑事诉讼法修改前，律师需要征得办案单位同意。但当时最新的《律师法》已经为律师解除了这个“枷锁”。

在两种制度“争斗”的情况下，作为检察官，他在公开场合写了一篇文章，认为应该适用《律师法》的规定来放宽律师会议。

尽管他仍然“与众不同”，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在担任检察官期间做得不够好。

“以前我也轻信口供。如果被告撤回口供，我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他想逃避罪责。我当检察官的时候，很少深入了解被告及其家人。

就算我心里说要保护他的权益，其实我还是把他当做办案的对象，很难以平等的态度对待。"

成为律师后，我可以和当事人及其家人有更深入的接触。他发现，每一起刑事案件的背后，都有许多错综复杂的人性交织，也有许多社会因素。一个人犯过一次罪，不代表他一定烂到骨子里。

在许多情况下，人们经常因为害怕或受到诱惑而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出虚假陈述。他接触过的这种案例不在少数。

邓律师

04

被“炒作”的邓律师。

这部分舆论变成了炒作，这是他一开始没想到的。

在此辩护之前，写作是他的习惯。大学以来投稿，入行以来在《中国刑法杂志》、《犯罪研究》、《法学家的茶馆》、《中国检察官》等权威杂志发表大量专业论文。他的专业法律评论也经常出现在《新京报》、《人民日报》和《新浪正义》等媒体平台上。

在最高人民检察院《方圆》杂志开设法律专栏，成为《财新》特约专栏作家。他从不写作。

邓律师写的一本书

这个案件和辩护词之所以“火热”，是因为它包含了很多社会因素:为母报仇、伦理孝道、司法公正、死刑等等。普通人争论张扣扣该不该死，业内讨论答辩能不能这样写。

“我认为每个人都颠倒了因果关系。这个案子因为大家关注的社会因素而成为热点。而不是说因为我去宣传，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说到炒作，邓律师早就没有机会了。

在张扣扣案之前，他曾代理过许多国家关注的案件，如雷阳非正常死亡案、唐一家集体性侵案、渭南虐童案等。这些案例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成为他“炒作”的机会。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说:一个法律人不能没有一颗深沉的心，而必须有同情心和正义感。

“这个答辩我只发表过一次。当时汉中中级人民法院官方微博已经发布，一审判决已经做出。我是否会继续代表二审完全不得而知。说我借助舆论绑架正义是不合逻辑的。在我国，发表辩护词的人很多。

如果发布防御是炒作，网络将被取消。这个辩护被别人转载了。突破了多少阅读？这个怎么控制？所有的交流都是群体行为。"

今年5月，邓薛平律师(右三)出席了由罗先生主持的第三届中美法律经济(联合国)论坛。图为哈佛俱乐部。

邓律师薛平并不是流量大的明星。他怎么能靠一个人号召4000多万人为他“集体上榜”？

比起全心论，炒作论是客气的。

全心论没有证据和逻辑，不是吃人血馒头吗？

有人用“吃人血馒头”来影射他。

甚至更多的法学教授，不看庭审直播，不了解律师的辩护工作，直接判决:“律师介入主要是为了自己的职业利益”，“这个辩护根本不把庭审法官当回事，只想放到网上引起网友的关注”。

“我们现在的社会戾气太重了，从概念市场就可以看出来。每个人都喜欢表达自己的情绪，但却懒于思考。心中心论和阴谋论盛行。缺乏包容，总是认为事情非黑即白，不能接受律师为嫌疑人辩护。

这种狭隘和极端，是社会戾气的基础，是非常有害的。冷静的思考会带来宽容。追求正义不仅是一方压倒性的胜利，也是对人性弱点的考量和考量。法治的最终目的不是惩罚或杀戮，而是关怀和拯救。"

邓，一位在中国政法大学任教的律师

很多事情，因为知道的不多，有评论的冲动。情绪宣泄是没有事实依据的，会变成一场搞笑的闹剧，最终会流于表面。

一周前，张扣扣一案结案。他在朋友圈里发表了唯一的声明:

张扣扣被执行，社会各界对此有不同看法。

然而，敬畏生命、尊重法治、避免悲剧重演是我们共同的追求和愿望。社会也必须在尊重司法判决的基础上前进。我的一审答辩，在@汉中中级人民法院已经公布，一审判决已经作出的情况下，只公布过一次。所有随后的发布或转载都是在我事先不知情和没有参与的情况下进行的。

希望大家抱着理性的态度，尽快平息纷争，以实际行动推进国家法治。我们面前有许多复杂而艰巨的任务。

邓律师与律师团队合影

一个社会热点事件的出现，并不是个人的产物。是各方权力博弈的总和，是问题集中的爆发点。

甚至纯属偶然，事后只有做好事的人才会穿。

站在这场舆论风暴中，他只呼吁大家“尽快平息争论，以实际行动推进国家法治”。

“法治是这个社会唯一安全的出口。但法治不是靠空，而是靠脚踏实地办案。每一个案件都在考验法治的质量。”

虽然这场风波给邓律师带来了很大的声誉和争议，但对薛平本人来说，窦云轻。他转过身继续进入案件，按他的话说:

他只愿意做对自己人生有意义的事情。

顺便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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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初，邓律师薛平随我们去了美国；

八月底，更多的大咖将和我们一起去意大利！

-过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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