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花 枇杷花

枇杷花

一个

朋友送了一袋枇杷花，说很珍贵。将每个都是枇杷的絮状芽干燥并收集。这么大一袋枇杷花，不知道收了多少枇杷花。

枇杷花润肺止咳。秋天，天气干燥。另外，职业性咽喉炎发作咳嗽十几天。国庆假期在家里呆了七天。吃了清肺颗粒和蒲地蓝一个星期，没看到什么效果。蒲地兰是我的救世主。往年都是凉的，冷的，发烧的。吃一盒蒲地兰挺好的。救世主现在不管用了。只好去医院，医生拿着听筒听了一会儿，拿了一根竹片，压了压舌头，让我长大了，喊“啊”。“啊”——医生放下竹片，说扁桃体化脓了，要挂水。

能不能不挂水？

那就先吃药吧。你对青霉素和阿莫西林过敏吗？

疑似过敏。

大概不是真的过敏。有一次感冒吃了两片阿莫西林。同事的老公是医生。他说在吃阿莫西林之前要做皮试。他立刻感到心慌气短。送去医院脱敏，还是觉得身体虚弱。走出夜色更好，心突突地跳。第二天一早，男朋友果断送去了市里的大医院，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是否过敏不得而知，但从此不敢乱吃药。可能身体有病，身体虚弱，只是对疾病和死亡的恐惧，以及由此产生的心理效应。

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害怕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而且在那个年纪，他特别多愁善感，特别脆弱。比如你会晕针晕血。毕竟都是因为懦弱和恐惧。“是心理障碍”。这是一个牙医对我说的。有一次我拔牙，他只是给我打了一针麻药，然后眼睛就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医生很淡定，说不拔，麻药就过去了，需要再打一针。我立刻不晕了，咬着牙拔了牙。果然，什么都没发生。

回去，是初三入学考试前的体检。公共汽车把我们带到了城里的防疫站。在一个白墙黑瓦的院子里，在一个长满樟树的房间里，闻到来苏州的水，我就晕了。护士把胳膊上的酒精棉擦干净，扎上皮管的时候，我的肚子就打滚了。针一扎进去，我就晕倒了。

一瞬间，时间静止了，世界陷入了黑暗。好像末日就要到了。龙醒了，转过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被人围着的木椅上。一个女老师买了荔枝罐头。让我拿个塑料勺子舀点荔枝糖浆。那个甜荔枝糖是我这辈子喝过最甜的糖水。大概是因为喝了糖水，力量增长很快。回去的时候坐在公交车上，和同伴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晕针的记忆后来又重复了几次。所以她去了医院，带着她的父亲。有一次，父亲把我送到医院门口，踩着油门快步离开。我追了很久的车，边追边哭。如果赶不上，拿出手机拨号。他在电话那头平静的说，人要学会成长，你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那一次，我没有晕倒。也许是出于愤怒。这个人，如此残忍，自暴自弃。也许是因为他的话，穿越了心中的迷雾。而让一个小女孩，真正成为一个坚强的女人，就是当妈妈。

女儿还在子宫里，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就莫名的头晕。有人说，女人怀孕了，身体会产生什么东西，自然会让她胆子更大。不然你怎么敢生孩子。想想也是对的。像鱼一样被解剖需要很大的勇气。

然而，那个胆小的女人，躺在手术台上，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当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孩子的安全出生。至于我自己，生死在帮我。等孩子从肚子里拿出来，喊“哇”。懦夫会害怕。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启动了手术室，回到了病房。

世界像出生一样温暖。来到世间的天使，治愈了世间所有的不安、坎坷和痛苦。也治愈了一个女生的胆怯。哦，不，那个女孩现在不是女孩了，是妈妈了。

流水的时间那么短。经历了一些人和事之后，一颗心渐渐变得坚强和坚韧。我不再害怕站着不动，也不再害怕。后来做了两次手术，第二次手术，一个人住院，办完手续，术前签字，医生说家属签字。我去和医生谈了。我家很忙。我不能自己签字吗？医生满脸拒绝。没有。然后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是个奇怪的病人。你马上手术，家属不来，你一点都不怕。”恐惧有用吗？小声点。然而私底下，我却为自己培养了“坚不可摧的心”。

还有一次全麻手术。医生给我戴上口罩，说使劲吸。只吸了两口气，我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护士在拍我的脸。她一边拍着一边喊，醒醒，醒醒。护士怕睡太沉，永远醒不过来。麻药的力量可以瞬间让人陷入黑暗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梦想，没有恐惧。那是关于一次接近死亡的经历。死了就是陷入黑暗世界。

隔壁床上的一个阿姨做了子宫切除手术，因为麻药剂量过大没有醒过来。进了重症监护室。她的丈夫，一个简单的男人，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回来说，老太太怔怔地盯着我，我叫她不要。真的很让人担心。怎么才能过夜？

男人睡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医生通知病人，等他醒了可以去接他。他兴奋地出去接妻子，满脸皱纹，喜气洋洋，好像要办喜事。这一幕让我觉得，世界上普通的情侣，感情都是单纯而真挚的。那个陪伴了她一辈子的女人，成了他的一根肋骨。哦，她是他的夏娃。伊甸园里的美少女。她和他偷了禁果，尝到了人间的爱与恨，悲喜。现在，她病了，老了。然而，他仍然是他深爱的人。

那个阿姨和叔叔再也见不到了。偶尔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一种温柔的感觉时不时就过去了。因为那种温柔的感情，世界才如此美好。

就像这袋枇杷花，也是一种温柔的感觉。我和朋友恋爱三十年了。小学一年级的同桌，花季闺蜜，她去杭城读商学院，毕业后回了一个小镇，跟我做了五六年邻居，然后去广州打拼。逛了十几年，回到了这个小镇。我经历了沧桑和坎坷，但所有的风暴都停止了。现在，我的朋友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还有一颗少女温柔的心。

愿世界对她温柔。

2

千禧年的那天，快递送来了两朵花。然后收到了女朋友的微信:今天祝你有鲜花的心情。

送花的女朋友是嘉兴学院的图书管理员。她知道自己爱书，就接连给她寄了几本书。然而，她鼓起勇气，特意点了花来送。还有两个广口花瓶一起送的。

女朋友说，你看这个小花瓶，幼稚可爱，你一定喜欢。

是的，把花剪下来，放在瓶子里，一个放在茶几上，一个放在餐桌上，就好像他们整个春天都住在一个窝棚里一样。

经常被这份友情感动。互相分享的人不多。有一天，她或他突然出现，就像打开了空的门，很多回忆涌上心头。

我记得刚来这个小镇的时候，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说有一封信寄到了他们学校，寄给了我。五分钟后，我跑到门口，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孩。手里拿着一封皱巴巴的信，他忘了那是什么，却和那个男孩成了朋友。有一段时间，一群人玩得很开心，赏花，赏月，赏秋香。然而突然有一天，他们散了。好久没见那个朋友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有一天，我在微信上收到了他的一张老照片:水边，一个木头做的观景台上，朋友穿着风衣站在中间，我和小草在两边。余晖悠长，那一刻，天地间有一种寂静无声的美。那就是我们明亮而坚强的青春。那也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朋友在微信里说，我突然翻到这个，忘记是哪一年哪一天了，但是我记得你的笑容。

是的，照片中的我们是多么年轻，脸上没有皱纹，笑容清晰。互相温暖，互相照耀。

然而，照照镜子，镜中人的鬓角生出了白发。那时候我们都在一起吵，现在不吵了，不吼了，不闹了，愿意安静的待着。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再好的朋友也要疏远。

然而，当一个老朋友在下雪的晚上来，晚上围着炉子说话时，他并不觉得突兀。

有一天，一个朋友路过我的学校，特意来看我。我换了个班，在办公室泡了杯绿茶，洗了个苹果，招待了那个朋友。进出办公室的人从侧面看。我和朋友就是不知道。我们谈论一些老朋友和他们最近的情况。朋友起身告辞。抱歉打扰你和我办公室的同事。朋友是那么平和，那么友好，那么有魅力。

在这么吵的办公室招待客人，我很抱歉，也很不安，但很快就释怀了。是朋友真挚的感情，不会让我觉得冒失突兀，所以自然不需要感到抱歉或不安。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在三元路拐角的一个咖啡馆里，一个朋友给我寄了一张逆阳的稿费。当时朋友在电视台，策划一个大型活动，拉着我一起写获奖感言赚点钱，一个字十几块钱。这是我一生中收到的最丰厚的报酬。然而，我邀请我的朋友喝了一杯咖啡。喝完酒，我起身，消散在茫茫人海中。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我从来没有提起过，也很少遇到那个朋友，但是那份亲情却深深的藏在心里。比起其他朋友，我也更加珍惜和珍惜。

千禧年那天，一个青海的朋友回陕西探亲，送了我一盒陕西苹果。我真的很难过，我什么也做不了。朋友嘿嘿一笑，彬彬有礼，就几个老婆的苹果。

这位朋友曾经在我的手镯上看到一颗狗牙。说有机会给我找个钉子。但是很慢，直到有一天我在荒野里遇到一只老狼。

那颗狼牙没有被朋友发现。然而，它就像三毛在沙漠中发现的骆驼头骨。他们是世间珍贵的感情。

三

昨天有朋友发微信:杭州下雨了。你在哪？

下降了一点点。

嗯，感觉桂花在雨中更香了，可能是因为刚才看了你的文章《满城桂花》。

秋天，杭城陷入桂花迷宫。听说满觉龙的桂花很香，但是没去过一次。有一次没去，香味留在心里。

秋天最美的是桂花。刚开始香气还很微妙。如果钻进了鼻子，就顺着香气找桂花树。站在桂花树下，用力吸着鼻子，仿佛想把香气吸进内脏。突然有一天，桂花的香味到处都是。走在街上，浓郁的香味跟随着你，就像一个间谍。不管你去哪里，她都能找到你。

人在芬芳中行走，一颗心变得温柔深情。

这份温柔和深情不是给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是给一棵树或一朵花。

如果有一个秋夜，坐在桂花树下，和两三个知己喝一壶桂花酒，喝到微醉，人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喝醉了也无妨。人生难得一醉。醉桂花好，醉山河日月好。

这辈子特别爱桂花。我觉得桂花的香味比其他花更优雅。首先，桂花的花形很美。四片花瓣，像四个小勺子，聚在一起。分的很细很粗，有一种“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往深处走”的韵味。乍一看，它并不显眼，但一不小心，它就陷入了那种宏大的香味之中。

桂花别名桂花。在居民楼下的花园里，种了几棵金月桂。树上挂着一块木头牌子，上面写着“桂花”。桂花温柔，素雅，细读时唇齿间生出清香。

人闲时，桂花落。桂花花开花落，/在空山上，在市场里，在小溪里，在乡间。在萧萧的秋风中，当它更深更重。桂花沙沙地下，满地金黄色，转眼间变成空，仿佛空什么都没有。

把桂花熏了，晒干，扎在布袋里，一把放进青花杯里泡茶。凋谢的花朵突然像梦一样绽放。

那天，当我和白草、郑雯去月河游玩时，我看到了臭豆腐、鲜肉月饼、绿饺子和桂花糕。我买了一些，最可爱的是桂花糕。一个是秋天，吃桂花糕的时候。另外，桂花糕很好吃。美味的桂花糕其实就是撒在上面的一把桂花。经过糖渍腌制后，味道格外香甜，香味久久萦绕在舌尖。

午夜时分，三个人坐在旧木制咖啡馆靠窗的桌子旁。窗外的柳树郁郁葱葱，仿佛在梦境中。一个常驻歌手在唱《爱一辈子》:

“等到老的那一天

你还在我身边吗

看看那些誓言和谎言

与过去渐行渐远

有多少人年轻时喜欢你

你能说出谁愿意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吗

你的生命中有多少人来过又回来过

我知道我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泡一壶桂花茶，三个人慢慢喝。这样的秋夜，和两三个知己喝酒，可以得到片刻的清闲，可以抵得上十年的尘梦。

还是说，枇杷花。

将一穗枇杷花放入瓷杯中，用开水冲净。茶汤呈琥珀色，闻起来温热而稀。只知道枇杷叶苦，枇杷膏凉。不知道枇杷花甜不甜，有点像桂圆茶。人们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很幸福。

在这个阴沉的秋日早晨，咳嗽了一个星期的人被埋在办公桌旁的一堆作业本里，心里挺难受的。喝完枇杷茶，烦躁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世界似乎很安静。

最重要的是，咳嗽似乎已经停止了。

我发微信感谢朋友，朋友发语音说我这种职业病的人可以每天喝一点。除了冬天，枇杷花很凉。冬天喝凉了会入侵身体。我真的被朋友无微不至的关心感动了，得不到任何回报，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声谢谢。

四

吃了枇杷茶，咳嗽真的好多了。

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好好说话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怎么都止不住。我试过很多方法:蛇胆枇杷露。清肺颗粒。冰糖炖梨。没用。喉咙痒，好像有一只小虫子在里面爬，嘶嘶作响，感觉很可怕。气喘吁吁已经变得很重了，胸口像风箱一样，呼呼作响。

年纪大了就觉得有点恶心，就是浑身不舒服，人也恶心，脸上有菜。放假的时候，女朋友出去布拉格一家餐厅吃饭，点了一份千岛湖鱼头锅，一份乳白色的浓汤，一直是她最爱吃的，但是她不敢喝。又点了几杯啤酒，黄啤酒、黑啤酒、橙啤酒，颜色刺眼，却也不敢喝，只尝了一口猛咳，咳得胆汁差点吐出来。

我只好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水。我吃了一份蔬菜沙拉。女朋友穿着黑色无袖连衣裙，我却裹着长袖衬衫和风衣。我女朋友管我们叫两个世界。

咳嗽了一个多星期，有点紧张，嗓子疼。去医院检查，说扁桃体化脓性，咳嗽还好，只是气管太敏感。有职业病，要好好休息，少说话。你怎么能不说话？每天对着一群熊海子说这个说那个，在每一个细节上，都没有时间聊一会儿。医生看了我一眼，说:“请几天假怎么了？你不转身就离开这个世界吗？”

世界当然会转，但内心会愧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请假的时候很犹豫。请尽量不要问。请假后没人看课，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学校越来越多的年轻女教师怀孕生二胎。好像那些和我差不多大一点，没有二胎的，就成了不死小强了。

犹豫了很久，我请了一天假。这一天，从早到晚，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削了一盘梨，捧了一本书，膝盖上盖了一条毯子。当他看厌了这本书时，他盖上毯子，打了个盹。不知不觉，黄昏就要到了。

我下楼去取快递，是女朋友送的枇杷花。把枇杷花扎成小包，第二天上班，带包到办公室。一大早就开始泡枇杷茶。喝了一上午酒到中午，咳嗽渐渐平息，喉咙好像没那么毛了。

带孩子到楼下大歇，闻一闻桂花香。真香。那种香，甜甜的，香香的，让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空，特别的清澈愉悦，教人莫名其妙的觉得世界好。

我想吃一口桂花糕桂花饺。我想看看四瓣金花，摇一摇桂花树，让它沙沙作响，落下来。

想在桂花树下喝一壶茶。

总之，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就是此时此刻，月桂树开花。天空晴朗明亮。初秋，尘埃渐渐落定。

天气逐渐变冷。开车的时候不需要开空。打开窗户，闻到桂花的香味。桂花开得特别好，香味一天比一天浓，教人一颗内敛的心，生出感激和喜悦。

感恩和快乐应该是最好的良药。总之整个人神清气爽。今天早上又泡了一杯枇杷茶，早上上课。中午从食堂回来，路上摘了一束桂花放在桌子上。在这个中午的微课上，我一边嗅着桂花，一边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一辆车一个球一个瓶子一朵花——

这座城市盛产桂花。

桂花可以制成香水。有一年，朋友去桂林，带回来一瓶桂花香水。出门的时候在身上喷一点，不怕被别人嘲笑。这个人怎么可能土气？就像一个老太太涂着桂花油和别人的香水，不是迪奥就是香奈儿。那瓶桂花香水也许没有他们那么高贵，却也藏着一个人深深的友情——那个人仿佛变得神奇，一瓶就带回了桂林的山、水、秋。

那份感情让我感触很深很久了，至今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