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毅,一八九六年生,字斯咏,湖南湘潭人,后举家迁至长沙,其父是湘潭著名的富商,家境殷足。陶毅秀外慧中,品学兼优,时有“长江以南第一才女”之美称。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有志青年都投身革命。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初的长沙学界,陶毅绝对是风云人物,她敢于抛头露面,做事干脆利落,思想激进,主张教育救国,在青年中颇有威望。湖南学生联合会与湖南各界联合会中,陶毅都是副会长,毛泽东当时才只是理事而已。由此可见,陶毅当年的社会影响力非同一般。

陶毅的美貌与多才,时人有口皆碑。据当年与陶毅同为新民学会会员的萧子升、易礼容等人的回忆,均称陶毅为长沙著名的美女,个子很高,长发飘逸,才华横溢,但性格很倔强。还有人赞之:“湘江才女冠江南”。

“周南三杰”之一

1918年4月14日,以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为核心的新民学会在湖南长沙蔡和森家中成立了,组织和领导了湖南各阶层人民的反帝反封建斗争。1919年秋,毛泽东等新民学会骨干成员在周南女校召开年会,为学会补充新鲜血液,吸收了一批女教员、女同学参加学会。

这个周南女校,在近现代教育史上赫赫有名。周南女校是湖南早期一所很有名的女子学校,坐落在长沙城北泰安里。这所女子学校是由曾与杨昌济一起留日的周家纯所办的。1904年夏,周家纯学成归国后,在长沙望麓园宁乡速成师范任教,徐特立、谢觉哉等人皆为其学生。

周家纯是一位教育救国论者,不满足在宁乡速成师范教书,决定兴办女学以解放长年被束缚在家的妇女。1905年春,他在自家的蜕园的一角,招集30个女生,办起女学,并取《诗经·国风·周南》之义,正名为周南女学堂。

经过几年的经营,1908年,省政府准定名为周南女子师范学校,于是该校名气大振,学生由39人增加到380人。辛亥革命后,周家纯改名为朱剑凡,以全部身心投入周南女子师范的兴办和教学之中。

1913年,湖南辛亥革命的名人黄兴为朱剑凡毁家兴女学精神所感动,特捐银千两,以表赞助。与此同时,朱剑凡兼任了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校长之职,周南女校成为全省女学中的佼佼者。10月份,军阀汤芗铭来湘督军后,与窃国大盗袁世凯同声呵气,大肆抓捕革命人士,迫害进步势力,师生偶谈国事者即遭诬陷和杀害,朱剑凡不愿与汤芗铭同流合污,1914年冬,愤而辞去省立第一女师校长之职。

这时,正在省立一女师读书的学生向俊贤是一位热血青年,听到朱校长辞职的消息,异常惊骇。她一向钦佩朱校长的爱国精神和气质。朱校长辞职,她与好友陶斯咏等同学商议,离开省立一女师,转学到他创办的周南女校。为此,她还特意将自己名字由俊贤改为“警予”,以表示对封建复辟势力的警惕与反抗。

向警予的好友陶斯咏,就是本文的主人公陶毅。陶毅比毛泽东小两岁,与毛泽东是湘潭同乡。虽然出身大家庭,但却是一位新型女性,一点也不留恋豪门,心系劳苦大众,满腔报国热血。

在思想空前活跃的周南女校,向警予、陶毅与另一位同学蔡畅,结下了最深厚的友谊,三人被称为“周南三杰”,是其他学生学习的楷模。

向警予、陶毅等人是杨昌济在女子师范时伦理学课程的学生,经常去杨昌济家请教。蔡畅的哥哥蔡和森与毛泽东是湖南一师的同班同学和好友。就这样,陶毅和毛泽东等激进青年认识了,彼此很投缘,很能聊得来。

共同的追求与理想,使大家走到了一起。在蔡和森、毛泽东等人影响下,陶毅等一干人一起聚在精神导师杨昌济之下,讨论国事,探讨人生和志向,追寻救国之道。

积极支持革命活动

1916年夏,向警予、陶毅等人从周南女校毕业,走向更加斑驳的人生。向警予回家乡溆浦办学,陶毅、蔡畅留校或教学或任舍监。向警予虽然回了家乡,经常与周南女校保持联系,有事来长沙,即住在女校任女生舍监的陶毅处。

1918年9月,蔡畅去信邀向警予来长沙,组织女子留法勤工俭学。向警予欣然答应,旋即离开溆浦来到了长沙。此时,“周南三杰”再次聚首,共话革命,同谋发展大计。

1919年春,毛泽东从北京回到长沙,开始在女生中发展新民学会会员。向警予与陶毅等人加入了新民学会,成为该会最早一批女会员。以后,女生魏壁、周敦祥、劳君展等也相继入会,新民学会的各项活动开展得轰轰烈烈。

毛泽东创办的《湘江评论》杂志只出了四期,就被张敬尧查封了。1919年9月起,在“五四运动”的感召下,毛泽东等学界人士联络教育界和新闻界策划了“驱张运动”。12月2日,长沙学生和工人举行第二次焚烧日货的示威游行,遭到了张敬尧的武力镇压,从此全省掀起了如火如荼的驱张高潮,毛泽东与同仁一起北上北京,南下上海等宣传,编撰了大量驱张的宣传文稿,发表在报刊上。湘系军阀谭延闿乘机进攻张敬尧,连战告捷,1920年6月,张敬尧退出了湖南,“驱张运动”取得了胜利。毛泽东发起驱逐军阀张敬尧的运动时,也曾多次与志同道合的陶毅、易礼容等通信。

1920年7月,毛泽东创办文化书社时,没有资金,杨开慧拿出了安葬父亲的奠仪费,陶毅也慷慨支持,拿出十块银元资助,是主要投资人之一;文化书社成立后,他们在一九二一年元旦有一次难忘的集会,她和毛泽东等一班志同道合的人,冒着漫天风雪,在周南的院子里摄影留念。这张珍贵的照片,如今还陈列在长沙市周南中学。  

同年10月,毛泽东建议由湖南革命政府召集湖南人民宪法会议制定湖南宪法,陶毅是附议人之一。这一阶段,她积极支持毛泽东等的各种革命活动,思想与行动都很激进。

渐行渐远,淡出了革命阵营

随着年龄的增长与阅世益深,曾经豪情万丈的陶毅逐渐失去了早期的革命锐气,她后来走上了另一种人生道路:教书育人。从此远离了革命的看不见硝烟或看见硝烟的战场,她没有像向警予等新民学学会多数会员那样,走向布满荆棘、血与火的革命道路,与毛泽东等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也没有加入毛泽东、何叔衡等创建的中国共产党湖南组织,渐渐地淡出了革命阵营。

曾任湖南省学生联合会主席彭璜曾热烈追求陶毅,但遭到陶毅的拒绝。彭璜对她紧追不舍,死缠烂打。彭璜在筹备赴法勤工俭学等事宜中,因操劳过度而患精神失常症,于1921年去世。彭璜去世后,陶毅才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陶毅后来终生未嫁,她致力于女性教育,在上海、南京、长沙等地办女学,培养了丁玲等一批女弟子出来,于1931年病逝于长沙,终年3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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