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9日,央视新闻曝光喜来登酒店富豪俱乐部暗访消息。当地公安开始立案刑事案件,波及大量桑拿场所,形成“东莞扫黄”的全国性关注。四年来,本报记者走访了东莞的前员工,从某个角度了解了当年和今天东莞的性产业链。

一个

2009年秋天,张喜安抵达东莞。酒席设在一家桑拿酒店,老板娘是一个声音洪亮大胆的湖南女人。吃完饭,一群人下楼。她转身进了麻将室,一边打麻将一边往桌上扔了几摞现金。“拿着,能不能给我这个业务的老板,能不能不懂这个行业?”她盯着手里的麻将,大声喊着外甥不抬头就带他出去玩。十多年来,张喜安仍然记得那个财大气粗的女人的姿势。

玩了两天都是东莞有名的桑拿酒店。很多酒店不接受住宿,整栋楼都是用来桑拿和KTV的。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女孩走上舞台,穿着性感的衣服,在暧昧的灯光和音乐中大胆挑逗客人。他们被称为“技术人员”,因为他们为客人提供桑拿服务。当一个技术人员收到服务员送来的花,说明他已经被客人选中了。

90年代是东莞“三比一补”行业的黄金时代。很多台商和港商一个人来东莞投资建厂。台商首先针对那个群体的性需求,在东莞城镇的街道上开店,开始零星的桑拿服务。张喜安告诉我桑拿店是有利可图的,吸引了更多的资本和更多的女孩。他们承包了酒店的一个特定区域,并成立了一个桑拿俱乐部。桑拿蒸蒸日上,吸引人气,刺激消费,增加地方政府财政收入和个别领导的私人利益。桑拿店与部分警员达成默契,对外营业,偶尔配合“扫黄执法”。2009年后,加入桑拿店成为当地商人的热门投资渠道,性服务开始成为市场。除了制造业,性产业也成为东莞的城市标签,被誉为中国的“性之都”。

张喜安是性服务行业的老专家。2000年,他21岁的时候,是一家spa店的总经理,参与过各种夜场,前后有十几个服务员。后来开夜店,管理星级酒店,一个徒弟一个徒弟的培养。他一直在玩钢丝上的火球,自以为见过所有的江湖。如果不是投资足部按摩店失败,他也不想去东莞。他听到那边的传言,心里却在想:“反正是娱乐圈。东莞能变成什么?”直到他亲眼看到这种肆无忌惮的公开放纵,他才感到惊讶。“东莞在中国控制之下吗?”

三天后,他犹豫是否留下。他厌倦了这个行业,但他真的缺钱。老板娘没等他想好,就让人开车送他去高速公路旁一家新装修的酒店当新分店的总经理。在那个地方,白天有青山绿草,晚上有野山,周围没有灯光。他带了一个人去查装修,水电,但是酒店还是空空。第二天下午三点,接到老板娘的电话,说晚上八点准时开门。当时他身边只有一个“士兵”,他觉得这个顺序简直不可思议。下午五点,车队从高速公路浩浩荡荡的拐了进来,整个车队挤满了人,清洁工,服务员,保安,女孩。老板和别人打赌,一天之内,他可以从30家分店转800个女生。输了就输10万。晚上八点,酒店准时开门,灯火通明,衣服香香。

首演之夜就像一场舞台剧。天亮后,由于地处偏远,新店顾客仍然太少。高速公路上的每个红绿灯都是不同酒店的地盘。他们争分夺秒地在车窗上塞传单,让出租车司机接客,一个客人给50元提成。有的人直接开车去广州深圳发传单发卡。最流行的方式是大量购买手机号,把移动基站装进面包车,满大街跑,一天发200万条短信。业内有一种说法,50万条短信可以吸引80位左右的客人。短信满天飞,连省领导都收到了会议期间从东莞拉客的短信。

张喜安认为自己在内地名气很大,应该努力摆脱低级竞争,玩新奇的把戏。他找到了竞争对手客户经理的手机通讯录,直接给他们的客户发广告信息,命中率更高。

客人多了,流氓就来找你。一天晚上,十几个持刀歹徒站在店门口,索要保护费。张喜安醉醺醺地走了出来,几十名酒店保安迅速围了起来,双方展开了战斗。小混混看到这个姿势就跑了,再也没来过。

短短两个月,总共50个房间,每天接待300个客人,是单间最高的换手率。后来东莞业界认识了他。半年后老板带他去看车,指着一辆十几万的车。“你觉得这车好不好?”“好”。“给你买”。那是他的第一辆车。他装饰舞台,“让客人不仅在房间里玩,还可以在外面玩”,并发展了情景喜剧,如东北上二人转、夏威夷式、民国式。不同的主题,从服务员到女技师的服装都是为了适应客人的好奇心而改变的。知道有些客人不愿意在公共场合选择技术人员,他特意装修了“金鱼房”,这是客人隔着玻璃取稿的包间,里面看不到外面。此外,他还设置了水床,让客人可以在温水中浸泡身体,享受技术人员对精油的按摩。在这个行业,不同的店铺都在创新。别人看到效果好,就模仿,然后流行起来。

2009年后,无论从房间装修的布局、规模、物品、配套设置还是服务内容,全行业都形成了众所周知的“万式服务900标准”,这是一种差别不大的标准化色情服务。

东莞街景,2002。东莞开创了“三比一补”的生产模式,成为重要的制造业基地。来自视觉中国。

2

2018年1月,张喜安还在东莞。将近40岁的他,外表上还很年轻,浓眉,黑色修身衬衫上绣着丹顶鹤。他靠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宿醉后声音嘶哑。窗外,冬天转瞬即逝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

“当时没有人纠结这个行业是否被鄙视,只考虑生意好不好,钱不多。”张喜安说。

雇佣他的是老板娘,而创业的是老板。老板原来是一家桑拿店的服务员,给客人倒茶送水果。混久了,熟悉了女性按摩技师,也认识了有钱的客人和一些官员。别人开桑拿店,他投资入股,赚钱,租酒店装修,自己开店。钱多了,赞助人多了,再开分店。如果你有更多的分支机构,你将成为集团的老板。

起初刺激东莞性产业发展的是台商和港商。在张喜安眼里,那些外商已经“玩到了极致”。2008年,东莞开始实施“换鸟笼”和产业升级政策,许多外资工厂转移到东南亚其他国家。随着外商的减少,广州、深圳、佛山等周边城市的客人逐渐成为桑拿店的主要客源。

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女孩养活这个行业。大部分来自工厂女工,她们是来求职的,或者是老乡熟人介绍的,也有被别人控制的。在那个行业里,有一些“软吃”的男人,自称“男朋友”,扣留身份证通知父母受到威胁。

张喜安想保持底线,她说她永远不会接受被别人控制的女孩。但是,她在招聘的时候可能看不到。有一天,他听到一个技术员在会议室门口哭。他以前问,她说她不敢回家,因为钱不够,怕男朋友。他很生气:“你敢把卡扔掉吗?我会安排你去别的店,保证他永远找不到你。”他当场打开女孩的手机,扔掉芯片,安排司机把她带走。几年过去了,很多技术人员来了又走,去了又来。他已经记不住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后来的情况。

在这个行业中,良心企业“只赚房费,不赚小姐的钱”,即客人的小费大部分属于小姐,酒店主要赚开房的费用。一般房间两个小时100多,好点的300多,豪华房也有几千。张喜安说,每个月,他都会请医院的医生给她体检,并给她一张健康卡。当她生病时,她会停下来。会上他强调各种制度管理,老师定期培训如何调戏,女生接受甚至发表意见。这种做法和他当年在内地的经历不同,当时内地是遮遮掩掩的,但在东莞,没人会怕。他知道因为有技术人员的存在,桑拿店是可以开的。“什么是桑拿?就是女生会陪你洗完澡再上床。可能连桑拿蒸汽都没有,老板却能轻松赚到几百万。”

东莞有很多这样的酒店。“这是一个行业,老板开店就会赚钱。对于女生来说,这只是工作。说白了,就是像餐厅的服务员。客人来东莞找小姐,就像去北京吃烤鸭一样。”张喜安说。

从地铁辽夏站出来,走在省道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厚街的特色。路的一边是老矮屋的店铺,有日用品、五金、鞋模店,另一边是富丽堂皇的酒店,鳞次栉比。厚街的家具业和鞋业久负盛名。以前是外商聚集的地方。一个镇有五家五星级酒店,四星级以下的酒店不计其数。后来央视暗访厚街镇喜来登酒店富豪俱乐部。

1999年,陈姓三人成立东莞昌明实业有限公司,以公司名义投资喜来登酒店。喜来登酒店是国际连锁品牌,客房、西餐、多功能会议室由喜来登酒店集团管理。中餐、足疗、KTV都是富豪俱乐部经营的。

2007年3月,一个叫小李的女孩去喜来登酒店富豪俱乐部申请。后来晋升为桑拿部公关总监,负责为客人订房,挑选女技师。

在后来的表白中,小丽介绍了自己的日常工作。客人来了,公关总监要叫技术人员,去房间让客人选。选举获胜后,公关总监负责订房,技术员带领客人到房间,进行了包括消毒在内的一系列手续,然后开始给客人推油,然后就有了100多个项目。

两个小时后,技师准时下班,当场收小费,然后去前台刷IC卡给酒店交提成。作为公关总监,小丽没有底薪。她只靠订房的佣金,平均月收入1.5万左右。一个公关每天要订五个房间,少了一个房间要罚款55元。小李应该礼貌地招待客人,以获得佣金。在她的手机里,有个客人发来短信说:“上次有个小姐姐去过,但是我忘了号码,一直没忘。”小丽回答说:“对,你过来我帮你找那种感觉。有空来了,有新的,漂亮的。”

她不必向客人解释服务。所有项目都写在红牌上。她甚至从来不记得技师的名字,只看到工作服的类型和数量,这样就可以给客户报价了。那些女生都是长明集团副总裁面试定价的,第一印象是由长相身高肤色决定的。进入复试后,脱下衣服,让教练检查胸部、臀部、皮肤是否有疤痕。最高级别叫“舞者”,小费1500元;其次是“模特”,1300元;然后小费从1000元到600元不等。

通常情况下,高级“姐妹”和教师通常会培训新的技术人员。房间里,师姐们一边操作一边讲解。酒店规定,做爱必须使用避孕套。培训100多个服务项目后,技术人员可以收到入职包,并在时钟上签字。入境包是上中的工作包,里面有一件工作外套、两盒避孕套、一袋指套、牙膏、牙刷、漱口水、消毒剂、橄榄油和IC卡。

技术人员挂牌后必须接受严格的考勤考核。除了每月的五天假期,我每天都要去上班。事假的,罚款200元;请病假,罚款100元。同时要提供医院的诊断书和病假。迟到早退,妆不好看,态度不好,被客人投诉,罚款。技术员三班轮流,早班中午12点到晚上9点,中班下午4点到第二天凌晨1点,晚班下午6点到第二天凌晨3点。每次上钟需要2个小时,平均每天接待3个左右的客人。每钟通过IC卡支付100元以上的酒店管理费。在喜来登富豪俱乐部,清洁工通常帮助技术人员充电和跑腿买快餐。

在东莞汤种镇,还有一个大型娱乐场所叫安德丽花园酒店。有桑拿,KTV。KTV的女主人之一是小娜。2013年3月,一位朋友告诉小娜,在KTV工作比在工厂工作更舒服。她去了。那年她22岁。

在安德勒酒店,KTV有“美女”和“美女”两个级别的女生陪酒,陪酒小费分别是400元和500元;介绍一下,行话叫“快餐”,小费900元1100元;隔夜是1300元和1500元。小娜被评为“美女”。和其他酒店一样,小娜也接受了严格的培训。

每天晚上七点,她和妈妈一起去KTV。客人来了,妈咪带他们进包间,面对客人站成一排,鞠躬喊“欢迎,先生”,然后一个个报“我是哪里人”。如果你有经期,把手放在后面,否则,把手放在前面。妈妈负责向客人解释这些事情。被选中后,他们会坐在客人旁边敬酒,陪着他们直到消费结束。

如果你遇到想买“快餐”的客人,告诉妈咪去预定。作为控制女生资源的人,妈咪从妈咪的房费中提成,也从KTV包房总消费中提成。除此之外,女主还每天给妈咪70块钱。

管理妈咪的人是推广部门的经理。他们的基本工资是800元,每个月要花2万元才能拿到提成。为了获得一万多元的月收入,他们还需要维持女主女生的资源。2010年11月11日,公安部门例行前往安德丽花园检查。当时一个女生下了铃,把客人送到前台买单。当场,警察叫他们回房间问话。客人被吓跑了,小费和钟费都乱了。一个推广经理写了内部报告,申请酌情补小费,免除了女生12月份应付的管理费。

张喜安厌倦了这个行业。不管是客人还是技术人员,都是醉了不射精。法定节假日不接待客户,各种小纠纷让他很烦。但他认为,主要原因是心理上无法接受过于放纵的性行为。

这个行业不管搞什么花样,都只是把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分解成各种服务来出售。有很多男人在结婚前夕大吼朋友去参加晚会,宣布告别单身;另外,父亲走到脚前,儿子回来问:“父亲刚才叫什么日子?”有的土豪一下子就点了十几个技师,直到房间容纳不下。张喜安回忆说,在那些日子里,“所有的来访者都是客人,客人得到了很好的服务”,没有人会想太多其他的事情,因为道德是不道德的,思想也没有那么高。很多经理都是从服务员成长起来的,已经适应了东莞的做法。

张喜安觉得他无法适应。他向老板娘申请离开桑拿分店,另开广告公司,专门做团内广告,策划演出。即使表面上不同,他也承认自己还在那个行业。

他十几年前进入这个行业。2000年,他大学毕业,在一家房地产中介公司工作。工作七天,一个东北老板来店里谈生意,看上了他。“小伙子,跟我来。”他去了。这是一个新装修的温泉浴场。老板觉得他有文化,所以有了名字。他想到了“大浪淘沙”。大浪过后,黄金全部沉淀,这是个好兆头。过了一个多月,店长走了,他来接替,管理团队,组织演出。

Spa是一个新生事物,从诞生之日起就受到追捧。上半年营业额达到380万元,成为当地最高档的娱乐场所。他回忆起自己的威望,开车不需要驾照。当他被交警抓到时,把几张洗澡券扔出窗外,马上就过去了。一张48元的优惠券。当时一个服务员的月薪只有500块钱。许多人想通过各种关系从他那里获得免费优惠券。“如果你没去过浪淘沙,人家会觉得你没玩过好地方。”。所谓水疗,就是“洗个澡,抽根烟,喝口茶,看个表演”,像个有钱人一样消费。

每天下午,张起床去spa上班。过了午夜,过了十二点,去自己的夜店。张喜安的夜总会是半个酒吧半个包厢。“哪个夜总会不涉及色情?”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2003年,他的夜总会是“扫黄”的,他只能通过关系脱身。这时,江苏一个老板装修了一个4万多平米的新酒店,让他当老板。他调了一队人马跟着过去,撑起了场面。酒店指定一个小区域作为健身俱乐部,拥有100多名按摩技师和60多名全身按摩师。当时行话叫“暗推”。在当时的大陆,酒店会所是最高级的色情场所,不同于低级的发廊,是只为常客服务的隐秘洗浴场所。当技术人员进入工作岗位时,张喜安要求写下一份书面承诺,“你不能超越底线”。可以用手和嘴,就是不能睡觉。

然而,时势依然不好。2009年,张喜安在江苏签约一家四星级酒店,投资足部按摩。遇到突如其来的冰雪,开着“小太阳”取暖器吸引不了客人。他和女朋友吵架,只剩下钱了。他拿起背包向南走了。

回忆当年的江湖,他说自己原本就是一张白纸,慢慢被忠诚和社会覆盖。

东莞的明夜空是大多数人看不到的敏感信号。一天晚上,当张喜安在环城高速公路上行驶时,他突然看到一个行政区的天空空变暗了,他立即变得警觉起来。“那边出事了。”打电话给熟人,是警察在检查,酒店关门了。

“听话,不高调,不冒进”,这是张喜安总结的行业经验。几年前,他看到警察搜查其他酒店,拘留客户的技术人员和酒店工作人员,命令他们蹲在篮球场上,最后安装了几辆公共汽车。他挤在人群里看着,明知酒店老板没把握好尺度,“关系”也没算通。他做“外联”工作很辛苦,经常和各种领导喝酒吃饭。他有信心“涉黄”酒店一定要有一个秘密电话,这样就可以单独联系辖区内派出所的人,及时得到密报。此外,我们不能过于大肆宣传卖淫,贪得无厌地扩大业务,在当地造成太大影响。张喜安做生意就像在走钢丝,他非常准确地平衡了自己的判断力。但他也承认,再聪明,没有地方当局的默许,任何桑拿店都开不了,更别说在全市开桑拿了。

在汤种镇旧供电站附近的小巷里,是前正厅公安局副局长李某的家。自2012年以来,他一直负责打击色情的治安工作。这座小楼是一扇带电动开关的不锈钢门。进去后左边是客厅,右边是楼梯。无论是平时,中秋还是春节,桑拿店老板都会去拜访他,让他照顾他。聊天的时候会提醒不能发短信和酒店卡,有问题会打电话。李被捕后,辖区内某派出所所长提供了证词,称会议期间,李要求酒店管理好,酒店不得发送招妓信息和卡片,不得在网上发送招妓广告,低调经营,不得公然经营黄色相关业务。如果发现,必须禁止和打击。另一名下属提供了证词,称李要求逮捕发送招妓信息的人,不要追究酒店经营者的责任。

安德丽花园酒店位于辖区内的汤种镇,公安机关很少前来检查。即使有日常检查,也会一次签几份检查记录。有时候,在检查之前,派出所的值班领导会要求酒店准备几个空房间来处理。其他房间不受影响。如果上级公安机关来检查,派出所会有人提前通知。酒店会让技术人员和客人离开。但如果是突击检查,内线也没办法。

2012年,安德莱酒店发生了几起事件,但每次警察都找到一个房间带一男一女回来调查。酒店会安排人给派出所交三五千,那些人就放了。为了维持照顾,酒店每月会花4万左右来管理关系,中秋春节期间会翻倍。

2015年,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李明知辖区内有宾馆、俱乐部卖淫嫖娼违法犯罪活动,但仍非法指使、指使辖区公安管理大队、派出所放松对涉黄经营场所的检查,对查获的场所和人员不依法处理,导致辖区内卖淫嫖娼活动泛滥。因此,他滥用职权,收受贿赂,被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34万元。

2014年2月9日,东莞性行业发生地震。同日上午,央视新闻曝光喜来登酒店富豪俱乐部暗访消息。张喜安很快就明白了,打开了他好久没看的电视。仔细看完节目,他知道这次是一场严重的风暴。

来不及考虑,也说不上具体的恐惧,张喜安只是觉得东莞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频繁的电话和微信证实了他的判断。他决定了,扔掉手机,收拾了几套衣服,下午一点开车去了100多公里外的清远市。

当时他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广告公司,转行做餐饮,后来和朋友合伙投资开了一家新的桑拿店。店铺刚装修完,现在开太晚了。他投了几百万,只想投资,不再管理业务,每个月分红。一场风暴,失去了一切。

当张喜安匆忙离开时,喜来登酒店富豪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收到一条短信,说“紧急停止营业,开放时间待定”。财务人员砸了电脑主机,技术人员紧急撤离。在央视的暗访节目中,一些人的脸被曝光,那些人马上离开东莞,把手机和手机卡分开,还有人“放假”。有的酒店老板误判只是体育执法,坚持开业;张喜安的老板明智地停业,去了其他省份。随着形势的快速发展,十几家媒体跟踪或转发了央视暗访的消息。当地警方开始立案抓捕,蔓延到喜来登酒店、安德丽花园等大量桑拿场所,形成了“东莞扫黄”的全国性关注。

2014年2月9日,东莞警方全力扫黄。来自视觉中国。

自2月11日起,喜来登葡萄酒富豪俱乐部店的工作人员陆续被拘留,其中包括娱乐部的预备副主任、娱乐部经理、财务人员、收银员、公关部门的十几名主管,以及为技术人员填ic卡的清洁工。老板不在被告之列。2015年1月,东莞市第二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康乐部主任被判7年半有期徒刑,康乐部经理被判6年有期徒刑,公关总监被判5年左右有期徒刑,负责培训技术人员的老师被判4年有期徒刑。小李的名字出现在被告名单上,因组织卖淫被判处五年监禁。后来有被告人不服上诉,检察院认为部分被告人判刑过低,提出抗诉。

2017年3月,广东省高级法院做出终审判决,维持一审法院的判决结果。安德丽花园的案子也已经结了,小娜是证人,陈述女主工作的内容;公共关系主任、妈咪和其他楼层经理被定罪判刑。妈咪作为组织卖淫的帮手,一般被判两到两年。

在东莞,具体案件的审理没人管。情况变了,各种演员都非常迅速务实的调整业务。喜来登酒店依然是厚街的标志性建筑,站在厚街大道的对面,在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晚保持着低调的冷灰色。用热带椰子树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堂,依然弥漫着星级酒店的香水味,昔日的君威俱乐部已经改建为银行营业厅。奢侈放纵已成历史。

从厚街大道进入乐康南路,有许多高级酒店,这里曾是厚街工业的著名场所。乐康南路后面,隔着几十米的一条胡同,是一片民居密集的生活区。各种自建房都装了电梯,升级为公寓,全国各地的桑拿女孩都定居下来谋生。

在他们的生活区,穿着“农心路”,是一个街头摊位,有一个步行夜市,出售各种廉价衣服、内衣、麻辣烫、烤鸡翅、北方锅盔和火锅摊位。路边有家西北面馆,一个40多岁的女人在做生意。她以前在酒店式公寓的桑拿店为女孩工作。每套公寓10多平米,有独立卫生间和包包。2014年“东莞扫黄”之前,月租1000元左右。那些女生很少住在一起,习惯了短租。一般是三个月或者六个月换一次地方。房子只是他们白天回来睡觉的地方。下午醒来后,打电话叫外卖;如果衣服脏了,就送去洗衣店。上班前花10块钱去楼下化妆,然后坐路边摩托车去酒店。那时候摩托车生意很好,乘客一天能赚几百块。现在他们普遍觉得“扫黄运动后人少了”,一天挣200块钱很难。

“人少,钱赚不好。以前,你可以在路边摆摊赚钱回老家盖房子。”面馆老板也表达了同样的感受。东莞“扫黄”后,公寓租不出去,她转行开面馆。她雇了几名厨师,包括一名22岁的年轻人,他曾是厚街一家KITV的保安。每天晚上,她都看着妈妈带一群女孩陪她挣钱。在“扫黄”之后,他也转行,在一家面馆做厨师,有着西北来的和面天赋。他们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我也点了一碗猪肠面,问了一下东莞的往事。厨师很惊讶,问我:“你为什么关心这么敏感的话题?”我告诉自己记者的身份。老板立刻用方言甩掉了他。大部分涉足过这个行业的人都不愿意提起过去。

2018年1月厚街农心路夜景。2014年扫黄运动之前,很多桑拿女孩都在这里租房子。

2016年6月4日,广东省东莞市昌平镇,当地一家星级酒店,包括其夜总会和停车场,被改造成养老院。以前,夜总会的建筑风格是亚马逊雨林风格。来自视觉中国。

尽管如此,仍然有其他人为了利益而冒险。2017年5月,东莞市第二人民法院的一项判决显示,自2016年3月以来,一家被停业整顿的酒店对坐在舞台上的女性进行了重组,在娱乐部门的KTV房间提供有偿陪护服务。收入由业务经理和台上坐着的女士按比例分。客房部每天为娱乐部预留十间左右的房间,不需要登记身份信息。这是万式服务的传统模式,但它已成为一种更加隐蔽和零星的地下作业。

2017年底,张喜安开车送我穿过东莞的马路,指着路边的一家足部按摩店,说那家店的老板曾经给年轻女士化妆发了财,现在正在做膝盖以下的健康按摩。那个人不想见我,也不想提起过去。在张喜安的微信朋友圈里,只有四个女孩曾经是技术人员。他们都有不同的生活。他们不愿意接受采访。他们去了一家保险公司,做了微信生意,开了一家服装店,结婚生子。

与其他人相比,张喜安说桑拿业主很难转行,大多数人都搬到了湖南、湖北、海南和上海。他以前的老板也回老家投资桑拿店。有的人有资源,但还是满盆满钵。但是,不可能照搬东莞模式。“东莞现在是最绿的。”

我反驳他。“2017年5月,东莞法院判决了一起涉及色情的新案件。不是最环保的吗?”

他抓住方向盘,转头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我。“你能比较吗?当时KTV房间的女生都是全裸的。什么是裸体?什么都不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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