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远在八大山人画作前留影。 徐剑梅摄

与中文结缘

美国人史蒂芬·阿莱的名片,一面印英文,一面印中文。中文名朗朗上口:安明远。

谙熟中国历史文化的安明远是这么组合中文名的:唐朝有很多人姓安;他喜欢的南朝文学大家鲍照,字“明远”。

68岁的安明远告诉记者,他天生是“文人”。“文人”两字,他用中文说出。

确实,安明远出生在华盛顿一个书香世家。父亲是乔治·华盛顿大学语言学教授,“家里到处都是书”,诗集尤多。15岁时,他邂逅《李白诗选》英译本,系一名日本汉学家转译自中文。

少年安明远爱上了李白的《长干行》。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青梅竹马的妻子思念丈夫,为了早一分钟见面,想去更远的地方迎接他。少年安明远深受感动,他找到中文原诗,一个字、一个字与译文对应上,再仔细揣摩每个汉字的含义。就这样,“完全靠自学”,他开始与中文结缘。

上大学时,安明远选择双修中文和俄文。不久,他父亲前往冰岛大学任教,安明远也转入冰岛大学。1971年,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同一年,中冰建交,冰岛大学开始寻觅中文教师。翌年,安明远回到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乔治·华盛顿大学继续学业,打算修完中文课程拿到学位后再回冰岛教书。

“但是,当我拿到本科学位,我发现我的中文水平远远不够,我想继续学下去。”安明远没回冰岛,转入位于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继续深造,专攻文言文。

到中国留学

1979年,安明远的人生轨迹再次转折。这一年元旦,中美建交。在两国政府安排下,首批8名美国留学生来到中国,安明远就在其中。

他先是被安排到北京语言学院。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更想学习唐诗宋词,而不是现代汉语。怎么办?他和另一名美国留学生结伴,经过大同、太原、西安、成都、昆明、长沙,一路游历。整整两个半月,看见唐诗宋词里的中国,心满意足。

不久,安明远转入南京大学,命运带来新惊喜。这一年,6名荷兰留学生来华,其中一个女孩原定分到南开大学,却被误送到南京大学,与安明远成了同学,又成了情侣。总把西湖比西子。安明远选择了在他心目中“最浪漫的”西湖,向心上人表白。

结束留学后,安明远重返华盛顿大学,师从《昭明文选》英译者、著名汉赋及六朝文学研究者康达维,攻读硕士学位。

他和恋人在西雅图结婚生子。他父亲去世后,在华盛顿特区的家宅空了,安明远夫妇想搬回住,于是计划在首都求职。1988年,安明远进入史密森学会弗里尔-赛克勒美术馆,担任中国艺术部主任傅申的助理,从此一待就是30年。

为书画代言

如今,安明远是美术馆的中国书画收藏部主任、中国书画策展人,先后参与策划约30个展览,包括广受关注的《家族叙述:清代宫廷肖像》《谜:八大山人的艺术特展》等。他还发表过多篇译介和研究中国书画的文章,长期主持该美术馆与浙江大学《中国历代绘画大系》项目的合作。

安明远建议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美国学生应当学学文言文,最好每晚睡前读一首唐诗。迄今,他自己睡前都会读中国古诗或书画题跋。在中国诗书画“三绝”中,他最钟情诗歌,动手翻译过李白的《蜀道难》。在翻译之道上,安明远信奉当年老师的说法:不着急,反复念诵并在脑海中不断重复,它的意思自然会慢慢出现。他说,译诗,最重要的不是把字词译出来,而是把感觉译出来。

中国文人画家中,他尤其推崇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朱耷,认为其画作中的“主题与模式、笔墨的变化运用、形式与空间的互动”等特质,与19世纪晚期至20世纪西方现代艺术家的视觉语言遥相呼应。

做中外桥梁

2018年,安明远的计划还是满满的:继续与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浙江大学等合作;刊行弗里尔-赛克勒美术馆的中国藏画;写一本关于八大山人的中英文专著,等等。

近日在华盛顿与记者见面之前,安明远刚去过中国,在西子湖畔住了几晚,因为时差原因,他每天早早就醒了。

“我干脆6点就起床,到西湖边走,看太阳升起,听鸟儿啼叫。日出的景象,就和一千年前南宋的西湖小景一模一样。7点钟,早点摊子就全出来了,馄饨,生煎包,好吃极了。早晨六七点钟是属于‘老杭州人’的,有遛弯的,下棋的,练武的,打太极拳的,唱歌的。人们的生活,跟一千年前的画里一般祥和。”

安明远喜欢这样的景象。霞光里的西湖,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西湖,让他觉得时间是连续的,文明是连续的,他钟爱的中国是连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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