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以来,美俄实现了日内瓦会晤。显而易见,几乎触底的美俄关系暂时得到了缓解。而在这个大背景下,最失落的无疑是乌克兰。因为,乌克兰有了被戏耍和抛弃的感觉。

直白的说,美俄关系的迅速缓和,是乌克兰始料未及的。正如乌克兰总统泽林斯基自己吐槽的那样,美俄日内瓦会晤的消息他还是从媒体的报道中得知的,作为战略合作伙伴的美国居然没有事先与乌克兰沟通。所以,泽林斯基倍觉意外,伤感和不平。

正因为美俄关系的走向出乎意料,所以,对于下一步战略,乌克兰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从包括总统泽林斯基在内的政治人物表态来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释放的信号亦有自相矛盾之处。泽林斯基甚至发出了欲将乌克兰建成欧洲大陆最强大军队的声音,言外之意是谁都不靠,只靠自己。显然,有赌气的成分,亦有发泄对美国不满的意味。

6月16日,在就任乌克兰总统两周年的新闻发布会上,泽林斯基再次重申了6月14日接受路透社,美联社群访的说辞,即:如果西方国家不再支持乌克兰对付顿巴斯分离实力,基辅将不得不建立欧洲最强大的军队。泽林斯基给出的理由是:如果仅让乌克兰自己解决顿巴斯问题,除了组建一支在装备和人员上皆属于欧洲最强军队的武装力量外,没有其他办法。

对于泽林斯基关于组建欧洲最强军队的说法,从发泄不满,倍感无奈及要挟美国和法德等欧洲强国这三个方面来解读似乎更贴切。至于建成欧洲最强军队,对于当下的乌克兰来说,也只能是自嗨式的说说而已。假如真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话,对乌克兰意味着什么,泽林斯基自己也很清楚,那就是将以乌克兰的畸形发展为代价。正如泽林斯基自己所言:“我们的人才将无法成为科学家,他们只能考虑如何保护家园。”

苏联解体时,乌克兰是独立的加盟共和国中除俄罗斯外公认的第二强,也被舆论普遍认为是最有希望成为发达国家的一个。60.37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虽然不如哈萨克斯坦,排在第三。但4500万的人口却仅次于俄罗斯。此外,当时的乌克兰还有两个其他加盟共和国所不具备的优势。一是乌克兰均衡的工农业体系。二是苏联遗留下来的军工业和核武器。

乌克兰的农业基础设施和条件很优越,一直都有“欧洲粮仓”之称。乌克兰的石油,天然气虽然不丰富,但乌克兰却有着世界级的煤田,比如石炭纪煤田,即顿巴斯煤田。并以此为基础建立了立体式的煤炭产业链。其工农业发展及体系都很均衡,且都颇具现代化雏形。此外,当时的乌克兰还有着令人羡慕的重军工业和核武器系统。

苏联解体时,给乌克兰留下了令很多国家羡慕的重军工业链。比如重型船舶的制造,重武器生产,技术和水平一流的发动机制造能力,以及航空航天体系。甚至于还有若干的核武器。然而,在美俄的共同忽悠下,核武器没了!更由于经济转型期的盲目和混乱,导致乌克兰经济寡头,政治寡头和贪腐泛滥成灾,经济一落千丈,不得不靠拆卖军工设备,贱卖舰船和重型武器,输出军工科技人才来维持运转。以至于最后混成了欧洲最穷的国家。

尽管在喜剧演员泽林斯基上台后乌克兰的经济有所好转,但3750亿美元的GDP显然无力支撑泽林斯基口中的欧洲最强大军队的建设。直白的说,目前的乌克兰既没有支持军队建设的经济基础,也没有了原来引以为傲的军工制造体系及军工材料,而且也没有了技术支撑,为了生存,大量的乌克兰军工科技人才早已流落在了世界各地。所以说,建立欧洲最强大军队只能是说说而已。

基于“举目无亲”和无人相助的无奈之感,泽林斯基可能真有建立强大军队,自己依靠自己这样的念头,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发泄对西方国家的不满,甚至有要挟的成分。但在美国及法,德等国的眼里,尽管乌克兰也很重要,但若与俄罗斯的分量相比,显然不是一个层级。鉴于此,在关键时候,乌克兰只能为美国及西方国家的战略让路。这是乌克兰的悲哀,也是当年轻易被忽悠的后遗症。如果像以色列那样只相信自己的话,乌克兰就不会有现如今的被动。其实,乌克兰当年确实具备自己保护自己的可能。

在从媒体口中得知美俄日内瓦会晤已经敲定后,有些慌乱和懵圈的泽林斯基试图挽回对乌克兰不利的局面。所以,泽林斯基紧急要求与拜登通话,并请求拜登在会晤普京前先会见自己,以便于给拜登阐述乌克兰的立场,使美俄会晤对乌克兰的伤害减到最小。然而,泽林斯基却碰了个“软钉子”。拜登在与泽林斯基的通话中除了重申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乌克兰主权和领土完整外,还开出了继续支持乌克兰加入北约的“空头支票”。然而,拜登却以邀请泽林斯基在7月访问美国的方式“婉拒”了提前会见的要求。拜登实际上是不想节外生枝。显而易见,在美国的战略天平上,俄罗斯的分量是乌克兰这样的国家所不能比拟的。

在美俄会晤已成定局后,除了懵圈,错愕外,泽林斯基也不得不无奈的降低了此前的强硬调门。比如在北溪-2项目问题上,此前曾指责美国妥协的泽林斯基也不得不转向,并为同意北溪-2项目开出了条件。此前 ,在得知美国将取消对北溪-2项目的制裁后,泽林斯基曾吐槽美国:像美国这样的“伟大国家”就不应该在北溪-2这样明显有政治和战略企图的项目上对俄罗斯妥协。然而,面对急剧变化的局势,泽林斯基只好调整策略。

在6月16日的新闻发布会上,泽林斯基称,北溪-2天然气项目运行后,俄罗斯可能会迫使乌克兰政府在顿巴斯问题上妥协,否则,基辅将会丢掉每年30亿美元的能源管道“过路费”。因为,在北溪-2项目运营前,俄罗斯的天然气是通过架设在乌克兰境内的管道输往欧洲的。为此,乌克兰每年获益匪浅。

然而,新建的北溪-2项目其输气能力是乌克兰境内管道的2倍以上。也就是说,如果乌克兰不听话,俄罗斯随时都有可能掐断供应和停止运营。无疑,乌克兰将损失惨重。这也是乌克兰及波兰等东欧国家坚决反对北溪-2项目的重要原因。不过,在美国放弃对北溪-2制裁,且为了更大的战略布局,美国意欲与俄罗斯走近后,深感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泽林斯基只好“退而求其次”,给北溪-2的放行开出了条件。

泽林斯基表示,乌克兰已经向俄罗斯和德国等欧洲国家承诺不再反对北溪-2项目,但却是有条件的。乌克兰开出的条件是:“我们要求得到安全保障,这很公平。而最主要的安全保障是归还我们的土地。”“结束乌克兰领土上的战争,赢回和平与稳定,重新获得对失去领土的控制以及能源安全。”姑且不论泽林斯基开出的这个条件是否符合逻辑,仅就俄罗斯不可能放弃克里米亚这个问题而言,泽林斯基的这个条件就不可能实现。所以,一旦北溪-2运行,乌克兰将失去讨价还价的筹码似乎已成定局。鉴于此,以开出条件的方式承认北溪-2的做法并不高明,甚至有些幼稚。显而易见,在美俄会晤并有了彼此走近的趋势后,乌克兰的应对有些失去章法了,而且还不仅仅局限于这一个问题。

美俄关系缓和,乌克兰受到的冲击最直接,除了乌克兰一直反对的北溪-2项目会继续外,在顿巴斯问题及加入北约的议题上,都充满着不确定性。比如在顿巴斯问题上,乌克兰此前提出的修改《明斯克协议》的方案极有可能会不了了之。而加入北约的议题可能仍然会停留在口头上。

2015年2月15日,德,法,俄,乌四国签署了《明斯克协议》。协议规定,在顿巴斯地区冲突各方撤离所有重型武器后,留出50公里的缓冲区。被规定撤离的重型武器包括100毫米以上口径火炮,BM-27飓风等多管火箭炮以及圆点-U战役战术弹道导弹系统等。并规定,在欧安会的监督下,顿巴斯根据宪法改革后的乌克兰法律进行选举。然而,问题至今仍然没有解决。特别是俄乌之间2018年11月25日发生刻赤海峡冲突后,顿巴斯地区可以说是战火又起。多方又一次陷入了恶性循环。

今年1月20日拜登的民主党政府上台后,重拾了对俄强硬政策。拜登的美国政府多次表示,全力支持乌克兰对抗俄罗斯。泽林斯基似乎也看到了解决顿巴斯问题的希望。为此,泽林斯基在四月份提出了修改“明斯克协议”的建议。然而,在拜普日内瓦会晤后,乌克兰的这个建议已经注定会泡汤。美俄日内瓦会晤达成了“核战争没有赢家,应该永远避免核战争的原则”这个共识。基于这个共识的延伸和辐射,拜登明确表态顿巴斯问题的解决仍然应该遵循“明斯克协议”的原则。这就等于否定了泽林斯基关于修改“明斯克协议”提议。为此,乌克兰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以其他理由来拖延。

在美俄日内瓦会晤后,乌克兰国家安全和国防委员会秘书阿列克谢·达尼洛夫无奈的表示,乌克兰仍然会承认《明斯克协议》,但目前却无法履行。给出的理由是,顿巴斯仍然有俄罗斯的坦克,装甲运兵车,还有俄罗斯的军官和将军。显然,乌克兰方面是想表达顿巴斯地区的冲突并不是单纯的乌克兰内部问题,而是因为俄罗斯的介入才复杂化的。然而,在美国明确表态后,乌克兰的坚持其实已经失去意义,这就是乌克兰的悲哀所在。

尽管乌克兰一直对加入北约寄予莫大希望,尽管美国也一直表态支持乌克兰加入北约。然而,在美国和俄罗斯达成“核战争没有赢家”的共识后,实际上等于加大了乌克兰加入北约的难度。道理很简单,既然美国不想与俄罗斯开战,北约更没有理由与俄罗斯来一场核战。而如果将乌克兰吸纳进北约,基于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的领土纠纷,那无异于是在主动寻找战争和不快。所以,北约对乌克兰的入会进程自然会更加谨慎。

基于更大的战略考量,美国意欲与俄罗斯走近点,企图拉拢俄罗斯的趋势越发明显,也就会不可避免的间接或临时性的抛弃乌克兰。在这种背景下,乌克兰难免会尴尬和失落。对于乌克兰来说,只要克里米亚的领土及顿巴斯问题不解决,它就没有办法再与俄罗斯修好。然而,战略调整后的美国又不可能为了乌克兰而与俄罗斯大打出手,所以,乌克兰也不能完全指望美国。应该说,从长远来看,泽林斯基的组建强大军队以求自保的想法不错,但只是现在乌克兰已经没有这个能力。鉴于此,在此后一段时间里,乌克兰的煎熬是可以预见的。所以,面对不可预测的未来,焦虑和懵圈也是可以理解的。未来的乌克兰会是什么样,只能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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