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国际观察｜佛州塌楼实施爆破 这栋“40岁”建筑物早已暴露重大隐患？

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瑟夫赛德镇一栋公寓楼局部坍塌后于当地时间4日晚实施爆破，以规避搜寻作业中楼体坠落风险，并希望由此开辟一条新搜寻通道。

6月27日，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瑟夫赛德镇，搜救人员在坍塌事故现场工作。新华社发

距这栋40年楼龄建筑物坍塌已过去了11天。按美联社的说法，这栋有着40年楼龄的12层公寓楼，自6月24日凌晨发生局部坍塌1小时后至今，没有发现幸存者。搜寻人员迄今发现24名遇难者遗体，仍有124人失联。

由于热带风暴“埃尔莎”逼近佛罗里达州，令搜寻工作更为紧迫。美国气象部门预报，“埃尔莎”可能在6日或7日迫近佛州西部。

调查人员暂未确定这栋楼龄40年的建筑物为何坍塌。一份2018年结构勘查报告显示，这栋住宅楼有“严重结构性损坏”。

从一些美国媒体的报道来看，要为这起很可能成为美国历史上最致命的房屋坍塌事件负责任的，并不是人们时常第一反应就想到的当地政府官员，反而是美国的办事效率应当是公寓坍塌的“罪魁祸首”。除了最初确认了5名遇难者之外，事发30分钟即抵达现场的消防员和急救人员在“黄金72小时”内为何没能取得更有效进展成为了人们质疑的焦点，此外，3年前的一份住宅楼“严重结构性损坏”报告为何没能改写悲剧结局？

6月27日，失联人员的家属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瑟夫赛德镇等待。新华社发

事实上，这栋楼里住着或租住着不少拉美裔居民。他们曾梦想成为美国人，却恐怕从未料到会在一片瓦砾中迎来人生的幻灭。

“美国梦”曾是美国的金字招牌，而这栋“40岁”的公寓楼，正实实在在书写着“美国痛”。

6月28日，救援人员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的住宅楼坍塌事故现场工作。新华社发

民众质疑救援迟缓

对于民众关于救援为何如此缓慢的质问，当地政府和官员都强调搜救困难。公寓楼垮塌事件发生后，消防局助理局长贾达拉说，截至当地时间6月29日，救援人员已经移走了相当于850多立方英尺（约24立方米）的瓦砾，“这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努力。在废墟中搜寻并不是简单地挪走大块建筑材料，而是处理破碎的混凝土。大部分搜寻要徒手进行。”

虽然官员们反复辩解，遇难和失踪者的家属早已感到失望和愤怒。美联社称，在当地政府部门与家属的见面会上，人们发出抱怨和哭泣声，家属催促当局做更多事情。有人问，为什么不能用起重机移除大块的水泥，以便找到可能发现幸存者的大空隙？

在美国社交媒体上，救援人员以接力方式一桶又一桶清理瓦砾的视频和图片也引起巨大争论。对于这种类似“考古”的缓慢救援行动，有网友气愤地称：“时间太长了！你们都得去拿把该死的铲子！这是疯狂的。”还有网民讽刺称：“很棒的视频！用手清理需要好几个月。”

6月28日，救援人员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的住宅楼坍塌事故现场搜救。新华社发

为何救援如此缓慢？曾在“9·11”事件中担任纽约市市长办公室主任的本内蒂对《华盛顿邮报》表示，救援人员必须小心，“在寻找幸存者时，可能会遭遇伤亡。现场不稳定……当你举起碎片时，你脚下的地面很可能会移动。这些救援人员正在做着英勇的工作，寻找幸存者。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纽约邮报》6月28日发文称，佛州住宅楼倒塌现场的搜救工作与“9·11”事件后的双子塔恢复工作类似。曾在2001年做过纽约市消防专员的埃森说，造成危险的不仅是碎片的重量，火灾可能会在废墟中爆发，“你用水灭火，还得担心会把人淹死”。

虽然大多数美媒都在为缓慢搜救进行解释，美国全国广播公司6月29日评论却犀利地指出，迈阿密楼房倒塌显示出美国始终无法正确应对灾难——“在每分钟都人命关天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强制要求跨城跨州即时调用资源简直就是在杀人”。该评论说，美国地方-州-联邦的权力划分，令该国无法保证在面对重大灾难时快速有效响应。楼房在6月24日凌晨1时30分倒塌，受害者却要等上16小时才等到各级文件签好和紧急状态的宣布，此后直到6月27日，8个州级搜救队才全部到位。美国在“9·11”和卡特里娜飓风后就该学会如何快速协调应对重大灾难，然而美国至今还是无法产出一个条理分明的计划。 不仅如此，佛罗里达新闻协会网站6月28日报道说，在佛州公寓楼倒塌悲剧发生后不久，该州民主党州长候选人尼基·弗里德就将这一致命事件政治化，对共和党州长德桑蒂斯两次政治抨击。“这场悲剧不需要你的政治热情。”美国《国家评论》6月28日警告称，“这是场悲剧，不是选举。”

6月30日，救援队员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的住宅楼坍塌事故现场附近悼念遇难者。新华社发

“严重结构性损坏”

垮塌的公寓楼龄40年。事故发生后，媒体曝出这栋建筑有安全隐患。

美国媒体披露称，早在2018年工程师就报告称这栋公寓大楼存在结构性损坏。《华尔街日报》称，对该楼的历史文件、目击者描述和专家评估的初步研究显示，很早就发出了该大楼有结构和维护问题的警告信号，然而这些警告为什么都没有受到重视，这是令人困惑的。受害者家属此前已经对该楼的管理协会提起集体诉讼。

一家建筑咨询公司2018年10月完成的报告显示，大楼有“严重结构性损坏”。美联社报道，报告聚焦公寓泳池甲板存在的问题，包括防水层失效和原本应斜铺但实际为平铺，从而导致排水困难，威胁到泳池底部及其他部位混凝土结构安全性。

一名在坍塌前两天到过这座楼的泳池承建商说，他在地下车库看到混凝土板开裂，泳池下方钢筋侵蚀严重。

多家媒体报道，公寓业主委员会主席今年4月致信业主，警告楼内“车库等处的可见损坏从初次检查以来已经显著加重”，“混凝土的损坏正在加速”。

那封信显示，维修至少需要1550万美元，但一些住户不愿出资。

这张7月3日的卫星照片显示的是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的住宅楼坍塌事故现场。新华社发

事发当晚因住在女友家逃过一劫的一名居民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他收到了这封信，大楼结构的确存在安全隐患。“车库多处漏水，阳台上有多处裂缝，”这名居民说，“确实需要钱维修，但不幸的是，太晚了。”

然而，2018年11月，当地政府官员告诉楼内居民，这栋建筑“没毛病”。

垮塌事件后，县长卡瓦下令对当地全部楼龄达到40年的建筑作安全检查。她于6月29日说，检查发现，一栋建筑的4座阳台有安全隐患，“必须立即封闭”。

卡瓦还宣布，她与其他官员将与建筑专业人员讨论建筑安全并提出建议，“以确保类似悲剧不再重演”。

这是7月4日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拍摄的坍塌住宅楼爆破拆除过程（拼版照片）新华社发

迈阿密-戴德县州检察官凯瑟琳·费尔南德斯·朗德尔说，将寻求以大陪审团调查方式追查导致这次垮塌事件的因素。

先前一些严重灾难性事件受到大陪审团调查，包括2018年佛罗里达国际大学人行天桥垮塌。这类事件中，肇事者可能受到刑事罪名起诉。

多名看过这栋楼坍塌视频的专家正在研究这栋楼坍塌是否缘于小问题逐步累积。这种观点认为，住宅楼车库或地基最初的小问题像滚雪球那样逐步变得严重，最终酿成悲剧。结构工程师唐纳德·杜森伯里说，这栋楼“似乎从底部或非常接近底部的结构开始”出问题。

7月5日，救援人员在被爆破拆除后的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戴德县住宅楼废墟上工作。新华社发

约20年前就开始下沉？

当地时间7月1日晚上，在佛州塌楼的废墟中，一名救援人员找到了自己女儿的尸体。这是这个海滨小镇最痛苦的一个夜晚。然而，更痛苦的夜晚还没有来到，因为还有百余人仍处于失踪状态。

这栋12层建筑建于1981年，有100多个住宅单元。该建筑位于一个约有6000居民的海滨社区，对面就是沙滩。

美媒报道称，佛罗里达国际大学环境研究所教授西蒙·多温斯基表示，他在2020年的一项研究中确定，该公寓在1990年代就出现了下沉迹象。

根据他的研究，从1993年到1999年，公寓下沉速度约为每年2毫米。

虽然多温斯基表示，单是这次沉没可能不会导致公寓倒塌，但他说这可能是一个促成因素。

该公寓楼发生坍塌后，136套住房中的55套在坍塌中损毁。由于担心剩余楼体垮塌，搜寻行动7月1日凌晨2时左右暂停，下午4时45分左右恢复。

截至7月3日，当地政府确认的遇难人数升至24人，包括多名儿童，失联人数为124人。

调查人员正在调查住宅楼坍塌原因，相关索赔和民事诉讼已经启动。

封面新闻 王萌 综合新华社、澎湃新闻、《环球时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