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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冰莹1906年出生于湖南新化。1926年20岁时,因反抗封建婚姻,毅然闯荡到当时的革命中心武汉,进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第六期女生队,开始了她的女兵生活。

上海艺大时代的谢冰莹

1927年大革命时期,国民革命军北伐进入武汉后,又继续向北进军,武汉军校学生奉命编为中央独立师,女生组成宣传队,随军行动。谢冰莹在行军途中,将亲历所见所闻所感,伏在膝上写成《从军日记》,寄给《中央日报》副刊主编孙伏园分篇刊载。这些日记立刻震动了文坛,林语堂将它译成英文,在《中央日报》英文版上发表,随后相继有德、法、俄、日、韩文等问世。后来结集出版,成为畅销书。法国大文豪罗曼·罗兰读后特地写信给谢冰莹致意嘉许。

在中央独立师特务连工作的黄埔五期男同学、湖北青年符号,与女生宣传队的接触机会较多,开始同谢冰莹交往而产生了恋情。

一对“女才子”上演“梁祝喜剧”

谢冰莹在军校毕业后,回到湖南新化,被母亲关在家里,一切寄自外面的书信,都被母亲扣留。正在热恋中的符号与谢冰莹想方设法,冲破这层樊篱。冰莹原名鸣冈,符号则取个名字叫亦鸣,信中称谢为鸣姐,符则自称鸣妹,信内大谈学问,如诗词歌赋、诸子百家以及《史记》、《汉书》等等。这些信不但未遭谢母扣留,谢的举人父亲看了还点头说鸣妹仔聪敏,与他的鸣冈可称一对女才子。直到符谢两人结婚后,冰莹还笑着对符号说:“什么鸣姐鸣妹,那是一曲鸾凤和鸣,也可以说是一幕梁祝喜剧。”

黄埔伉俪流浪到上海

谢冰莹与符号在武昌结婚后,一对黄埔伉俪流浪到上海,住亭子间,生活困难,靠写作的稿费谋生。1930年,他俩到了北平。在穷困难挨的日子中,精灵可爱的女儿出生,取名符冰,又名小号兵。为了一家三口的生活,符号到天津北方书店去工作,可是没多久,因这家书店是中共地下机关而遭搜捕。冰莹带着孩子去探监,符号对冰莹说:“我们是革命伴侣,结婚是没有条件的,现在我们不能生活在一起,你愿意采取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有你的完全自由,我对你的意见是无条件地赞同,包括安顿小孩子的问题在内。”

在生活陷入绝境的情况下,冰莹不得不下决心离开北平,南下来到武昌,打算奉养婆婆周庆余,抚育孩子,等符号一辈子。符号的母亲十分欢迎冰莹的这个决定。于是,冰莹日夜拼命写作,赚点稿费,补贴家用。那时只有《武昌日报》副刊《鹦鹉洲》有点稿费,但少得可怜。副刊编辑说,即使全部登载冰莹的作品,稿费也不过拿来作三天伙食。

1937年写从军日记

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冰莹说服符母,让她带着小号兵回湖南新化娘家去,这样既可减轻婆婆、小姑的负担,又可使大家有条件生活。得到符母的谅解,冰莹抱着孩子出了家门。可是,符母空坐家中,感觉无限的失落与空虚。于是,又追回了小孙女。冰莹孤独一人,怕回到老家后母亲会逼她改嫁,或者把她禁锢起来,她感到万般无奈,便只身转道上海。

小号兵受株连后的悲惨遭遇

符号在天津受了五年牢狱之灾后,回到武昌。这时,谢冰莹正忙于写作、学习和编刊物。当她于1940年在西安编《黄河》文艺月刊时,与贾伊箴教授结合,而符号在湖北挣扎到女儿13岁时,才由母亲和女儿作主,同一位老姑娘王桂叶成婚。至此,谢冰莹与符号一段悲欢离合婚恋史,终于划上了句号。

主编《黄河月刊》时期

1942年抗日战争期间,谢冰莹从成都来到桂林,有意来接她的女儿。小号兵同她的母亲一样,有一个写日记的习惯,坚持不懈,积累了不少资料,也有助于写作能力的提高。小号兵有一则日记记述她在桂林与母亲相会的经过:

1942年3月,谢冰莹由成都过桂林,特地通过柳亚子先生约我去见面,她要求把我带走。我在柳家对谢的态度很不好。我自己思想上是矛盾的。想到跟她去可以接近许多作家,更顺利地开始我的“文学生活”。但是想到谢已另婚,又生了两个孩子,我去是不会有什么优越地位的,顾虑去了以后姓什么?和谢的丈夫、孩子如何相处?也由于舍不得离开祖母,结果没有去,内心又觉得有几分委屈,感到这是一个牺牲。谢走时,托亚子先生多照顾我,我以后经常去柳家,把写的作品给他看。

1942年3月,谢冰莹由成都过桂林,特地通过柳亚子先生约我去见面,她要求把我带走。我在柳家对谢的态度很不好。我自己思想上是矛盾的。想到跟她去可以接近许多作家,更顺利地开始我的“文学生活”。但是想到谢已另婚,又生了两个孩子,我去是不会有什么优越地位的,顾虑去了以后姓什么?和谢的丈夫、孩子如何相处?也由于舍不得离开祖母,结果没有去,内心又觉得有几分委屈,感到这是一个牺牲。谢走时,托亚子先生多照顾我,我以后经常去柳家,把写的作品给他看。

柳亚子很喜欢小号兵,称赞她有写作才能,很像她母亲谢冰莹那样具有天赋资质,还曾写一首七律赠她,开头两句是:“可怜娇小十三龄,雏凤清于老凤声。”

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狂风恶浪中,小号兵在中央戏剧学院,就因为她妈妈谢冰莹在台湾而被迫害致死。她的160万言日记也随之湮灭。其实,当年在桂林她不跟随母亲走,母女之间的关系,早已远而又远了。符号于上世纪90年代在湖北仙桃去世。谢冰莹在2001年1月5日病逝美国旧金山,享年93岁。

谢冰莹1984年在美国旧金山

【来源:《世纪》2003年第3期 文/蒋术 凤凰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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