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宝马历史
汉武帝元朔三年,张骞首次出使西域返回长安后,向汉武帝报告西域各国情况时描述:“大宛在匈奴西南……多善马,马汗血。”。这是史书关于汗血宝马最早的记录。历史上的大宛国中心地区位于现今的费尔干纳盆地,其辖区包括今天的中亚的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的一部分,历来以出产良马而闻名。而据多国畜牧专家通过基因等现代方式考证,现今土库曼斯坦的阿哈尔捷金马驯养历史最久,血统最纯,世界上其他优秀马种均带有其血统和基因,被视为历史上汗血宝马的后代。
阿哈尔捷金马得名于马生活的地区——土库曼斯坦科佩特山和卡拉库姆沙漠之间的阿哈尔绿洲,以及绿洲上以养马为生最大部落——捷金部落。阿哈尔捷金马属热血马,悍威强,毛色以淡金、枣红、银白和黑色等为主,头细颈高,四肢修长,体态优美,在长途骑乘上具有惊人的速度和持久力。因此,历史上许多国家都将其作为御用马匹,成吉思汗等许多帝王都曾以这种马为坐骑。
二、天马西来
自先秦以来,北方游牧民族一直凭借马匹良好机动性所带来的强大战斗力,保持着对中原农耕文明极大的军事优势。张骞的报告无疑使雄才大略的汉武帝看到久落下风的汉朝军队同凶悍灵活的匈奴骑兵对抗的曙光。汉武帝遂派出百人使团,携黄金两千斤和一匹纯金制作的马前往大宛国都贰师城,希以重礼换回汗血宝马种马。大宛国王先是拒绝了汉使的要求,后又因不满汉使离去时口出狂言,令军队截杀汉朝使团,抢走金马。汉武帝闻讯大怒,于公元前104年命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率骑兵数万远征大宛。汉军到达大宛后出师不利,退回敦煌时人马仅剩十之二三。汉武帝下严令,远征军有入玉门关者,一律斩首。3年后,汉武帝再命李广利率军6万人,马3万匹和无数辎重远征大宛,并派两名相马专家随军出征。征途中大宛国发生政变,新国王向汉朝称臣,并许汉军自行选马。李广利共选良马3000余匹,长途跋涉到达玉门关时仅剩1000余匹,终将汗血宝马带回中国。汉武帝大喜,专门在帝苑修建御马厩,精心养护汗血宝马并令人作“天马歌”为赞。歌曰:“天马来,从西极,经万里,归有德,承灵威,降外国,涉流沙,九夷服……”因此,汗血宝马也被后人称为“天马”。汗血宝马的到来也使汉朝骑兵战斗力大增,逐渐摆脱了被匈奴侵略的屈辱历史,成为汉朝国强民富的重要保证。
汉朝的强盛和丝绸之路的建立,使当时中国同西域各国的交往通过朝贡、贸易不断发展,彻底改变了同匈奴和西域各国的政治格局。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被输入中亚、西亚和欧洲,宝石、骏马则源源不断来到中国。汗血宝马则一直作为西域各国国王进献的头号贡品,深受汉朝皇帝喜爱,常被赏赐给藩王和重臣。中元二年,东汉明帝赐大宛天马给宪王刘苍时,见血从前腿小孔中出,不禁感叹:常闻武帝歌天马,沾赤汗,今亲见其然也。”。不仅如此,汉朝达官显贵学习西域风俗,用黄金、宝石、琉璃等珍宝装饰马匹蔚然成风,同西域各国的交往日趋紧密。
三、重现盛世
汉朝之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中国征伐不断,汗血宝马不断以大宛马的名字出现在各种史书中。到了唐朝,一代英主唐太宗李世民南征北战、励精图治,开创了中国历史上又一个强盛的时代。为彰显自己的武功事业,唐太宗诏命大画家阎立本、阎立德兄弟率工匠以帮助自己鼎定天下的六匹骏马为主题,雕制了六幅浮雕置于自己的陵墓昭陵中,并亲为每匹骏马题写赞语,命大书法家欧阳修书于浮雕之上,这便是闻名中外的国宝“昭陵六骏”石刻。
昭陵六骏工艺精绝,是我国古代石雕艺术的杰出代表。六骏中的“什伐赤”和“特勤骠”均为大宛突厥部落贡马。其中“什伐赤”为李世民在虎牢关大战窦建德时所乘,身中飞箭仍奔驰不息,赞语中的“朱汗骋足,青旌凯归”无疑证明其汗血宝马的身份;“特勤骠”曾载李世民一昼夜水草未进急行200多里追击军阀宋金刚,恶战数十次未卸鞍。“特勤骠”意为“大宛突厥部落高官送来的良驹”,据史书记载其毛色黄里透白,喙为黑色,腹小腿长,是典型的汗血宝马特征,进贡部落据考证也正是土库曼捷金部落的祖先。
唐朝的强大和开放的民族政策使西域各国同普遍中国保持良好的关系,西域文明同中原文明的交往进入了一个更加繁荣的时期。大量来自西域国家的官员、商人、学者住在当时的国际大都会长安,西域文化、风俗也在中原广为流传,以景教、摩尼教为代表的宗教,以胡椒、菠菜为代表的经济作物,以琵琶、胡琴为代表的乐器等先后传播开来,汗血宝马作为西域最知名的“代言人”,备受皇室贵胄喜爱。天宝三年,唐改大宛为宁远,并将义和公主远嫁宁远国王为妻。宁远国王向玄宗献“胡种马”两匹。玄宗亲自将这两匹马命名为“玉花骢”和“照夜白”,并派著名画家韩干绘制了国宝级名画《照夜白图》,洗练、传神地描绘了汗血宝马的形象。唐宋诗人描写汗血宝马的诗句俯仰皆是,李白所作《天马歌》称赞汗血宝马“鸡鸣刷燕晡秣越,神行电迈蹑慌惚”,“尾如流星首渴乌,口喷红光汗沟朱”,杜甫亦赞其“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通过诗歌、绘画、雕塑等不同艺术形式,汗血宝马威武、神奇的形象逐渐深入人心,各种俗谚、成语、故事也不断巩固了其在中华文化中的特殊地位。
四、再创辉煌
土库曼斯坦是汗血宝马的发祥地,土人民历来引以为傲。土库曼是马背上的游牧民族,2000多年前的古代土库曼人便开始对卡拉库姆沙漠中的野马进行人工培育和驯化。土库曼人自幼开始骑马,迁徙、旅行、耕种、放牧、征战都离不开马,在马背上的时间比在土地上的时间还要长。因此形成了其对马特殊的感情。土库曼民族在历史上曾多次大规模迁徙,汗血宝马一直伴随,承载了土库曼国家和民族的兴衰,对马的热爱和崇拜也成为土民族传统和文化精神的一部分。但因苏联时期大量纯种马被引入俄罗斯,苏联解体后土库曼斯坦汗血宝马的数量一度不足3000匹。土库曼斯坦独立后,两任总统尼亚佐夫和别尔德穆哈梅多夫均高度重视汗血宝马的繁育工作,要求政府禁止汗血宝马出口并采取措施切实保护好本国汗血马资源,仅保留极少量马匹作为国礼赠与外国领导人。2002年,土首任总统尼亚佐夫向时任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赠送了一匹名叫“阿赫达什”的汗血宝马。“阿赫达什”意为“白石”,全身乌黑,仅四蹄雪白,是极为罕见的“乌云踏雪”马,其祖父是苏联元帅朱可夫在1945年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日红场阅兵时的坐骑,父亲是1995年国际马匹速度赛冠军,以1000万美金身价被一富翁购得,叔父是奥运会马术比赛盛装舞步冠军,可谓身世显赫。2006年,尼亚佐夫访华时,向胡锦涛主席赠送了一匹名叫“阿尔喀达葛”的汗血宝马。“阿尔喀达葛”意为“靠山”,2岁时平地1000米速度记录已达1分06秒,来华前实现了土国内速度赛的“六连冠”,也是汗血宝马中的一代天骄。
“阿赫达什”和“阿尔喀达葛”的到来在国内掀起了汗血宝马热潮,以汗血宝马为题的书籍、电影、电视剧不断涌现,国内不少马场开始从俄罗斯、加拿大、美国等地辗转购进汗血宝马。人们将汗血宝马同认识中国传统文化、热爱自然和动物,发扬拼搏、奋进的精神等各种“正能量”联系起来,也通过汗血宝马逐渐认识了古代中国同中亚各国的交往历史,理解了汗血宝马故乡土库曼斯坦的文化传统和土国人民对中国人民的深情厚谊。
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首次访问中亚地区,便将汗血宝马的故乡土库曼斯坦作为访问首站,充分体现了中土关系发展的高水平。土库曼斯坦总统别尔德穆哈梅多夫亲自陪同,给予了中方最高规格礼遇,无数群众夹道欢迎。今年5月,北京将举办世界汗血马协会特别大会,土方最优秀的汗血宝马将届时亮相。随着中土两国关系的发展和各领域合作的不断深化,汗血宝马作为中土两国友谊的使者正在焕发新的活力,汗血宝马的故事必将演绎得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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