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敏(Momin,也译Ammiro)是芬兰作家Tove Marika Jansson创作的一系列童话故事,还有其他中文译本,如《图贝尔梁松》、《多比养生》等,音名一族体型圆润,鼻子大,住在芬兰森林的音名曲里。托普杨森制作的乌托邦。它是根据芬兰的风景建造的。这个小小的世界是安全的,危险的,即使有难以捉摸的威胁和灾难,阴明家族勇敢地经历了冒险后,仍然有安静的家等着他们回来。(莎士比亚)。

英国BBC 2012年拍摄的纪录片Moomin LAND TALES : the LIFE of Tove JANSSON画面。

托普扬松坚信,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能有恐惧、灾难和刺激。我坚信,如果最终能给孩子们保证圆满结局,这些痛苦的东西真的不能伤害他们,反而会成为乐趣。(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生活)黄晓丹在讲述自己小时候读过的书时,重点提到了音明曲的故事,说:“它具有世界上少有的温柔和温暖。”

自1945年托普扬松的《姆明谷和大洪水》出版以来,她成为了专业的儿童文学作家,1993年创作了多部音名系列童话、图画书和图画书,获得了多项奖项,音名的故事也被认为代表了芬兰精神。

动画《姆明山谷》 (2019)剧照。

1993年,以音名为主题的公园“音名世界”在芬兰的动乱中开园。2019年,日本的音名主题公园Momin Balli公园正式开幕。音名也被改编成了受欢迎的动画片,用文具、玩具、饰品等很多大众商品塑造了形象。由于它的文化成就,托普杨松的头像两次出现在芬兰纪念币上,2014年还出现在普遍流通的2欧元纪念币和芬兰邮票套装上。

托普扬松(1914年8月-2001年6月)。

写文章| Ricky

创作信念与女性的自我意识

托普杨松是音名的创作者,因音名的小说获得了1966年国际安徒生奖。除了儿童书作家外,她还是油画艺术家、戏剧创作者、漫画家和短篇小说家。

从14岁开始,TOB创作了近70年,她在多个领域轻松跳跃,旺盛的创造力贯穿了一生。“工作和爱情”是梁松人生的座右铭。“工作”应该向从小就有坚定艺术信念的杨松解释,就像“创作”一样。在TOVE的藏书卷中,《工作与爱情》如音名般引人注目,企鹅出版社出版的梁松传记就是以《工作与爱情》命名的。

把“创作”放在第一位,“爱”放在第二位的女艺术家如何在近90年的一生中保持不断的创作生命力,有选择地建设自己的生活?这要从托芙小时候开始。

小托普和妈妈。(图源:托普杨松主页)

1914年,托普扬森出生于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一个艺术家家庭,他是雕塑家,母亲是画家,托夫是长女,两个亲爱的弟弟。梁松家分享艺术就是工作的价值,以这种态度生活和保持热情。托普和两个弟弟怀着成为艺术家的强烈信念长大,泰然地认为度过一天是自己存在的理由。

作为艺术家家族,杨松家的生活很拮据,但从金钱和物质上来说,艺术家的修养——托普杨松的终身朋友比卡说。“托夫是个有素养的人。因为她对不是艺术家的人采取怜悯的态度。(莎士比亚。(莎士比亚。)这种对待贫穷和艺术的态度缓解了金钱的困境。

托普杨松是看着母亲哈姆的创作长大的,小时候她和母亲的关系在她的传记《童话人生》中这样描述的。

「妈妈工人

作勤奋,小姑娘看到母亲在家里一个小时连着一个小时地画画,这让她形成了一个信念,似乎墨水、画笔、画纸与女人的生活是密切地、自然地连在一起的。”

在扬松家,从没停止过创作的母亲汉姆是家庭经济的主要来源——从事艺术性雕刻的父亲无法保证稳定收入,同为艺术家的汉姆放弃了绘画的纯艺术道路,创作更容易赚钱的邮票、插画等“工艺品”支撑家庭。在当时的芬兰,女性成为家庭的经济支柱是非常罕见的,因此,汉姆还曾作为封面人物,怀抱托芙一起登上女性杂志的封面。但同时,汉姆为家庭做出的妥协也让托芙从小就意识到,女性艺术家在家庭中做出的牺牲是沉重的。或许这也是她终生将“创作”优先于“爱”的理由之一。

1922年托芙·扬松与妈妈汉姆一起登上女性杂志Astra封面。

战争带来的匮乏感

与绘画创作的瓶颈

对托芙·扬松来说,爱是赤裸坦白的感受和情感,是与自我紧密相连的创作动力。她曾说:“我相信,画布、静物画、风景,不管是什么,最深之处都是自画像!”

在1939年冬季的战争来临之前,这位年轻的艺术画家用从母亲那里习得的勤奋不断地创作,并在芬兰崭露头角。她画静物、自画像,也画心爱的情人——强烈的爱占据着她年轻的身体。在一封给朋友的信中,她提出了一连串问题:

“会不会有一天我能爱?

我会不会全身心地爱?

我是不是有能力依靠我的艺术给人们以某种东西?

我是不是有一天能使我自己幸福?

在生活和艺术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1939年11月30日,苏联对芬兰发起进攻,冬季战争开始,1941年6月25日,继续战争接着摧毁和平的生活,直到1944年9月19日,芬兰才在废墟中迎来和平。

托芙·扬松在1942年的自画像。

战争带来了强烈的不安、离别、饥饿和无法缓解的创伤,托芙的犹太密友、摄影师爱娃离开芬兰逃亡美国,而托芙心爱的弟弟上了战场。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托芙写道:

“曾经最重要的一切都变成了多余之物。他们将世界铸就成另外一个样儿。不是的,是我们把世界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儿,那儿再也找不到我的位子了。作画总是辛苦的,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心思,因为战争……到处都在打仗,整个世界处在战争之中……有时候我觉得,困扰着国家的压抑气氛压迫着我、威胁着我,把我炸得四分五裂。


从来没有这样,同情与苦恼交混在一起,爱与恨交织在一起,生的希望——就是说,尽管发生了一切,也要过真正的、有尊严的生活——与爬着逃出去摆脱困境的愿望交会在一起。”

托芙躲在她的工作室里,努力维持她的生活。她画一些色彩明亮的鲜花、画一些自画像,还画一些反战反法西斯的插画。但这些都不足以带给她一直追索的辉煌与希望。很久以后,她曾借姆明的口吻说:“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种点土豆,做几个美梦。”

托芙·扬松的油画作品《家庭》。

1942年,托芙创作了名为《家庭》的油画,画面上描述了从战场短暂归来的弟弟和家庭中笼罩着的痛苦氛围。压抑充斥着这个艺术家家庭——“家成了一口无声的井,人人都把自己的思想禁锢起来了。”

托芙对这幅油画寄予了很高的期待,但得到的反响却令她失望。画面中存在的叙事性某种程度上彰显了讲故事对她的深深吸引力,但这种叙事性在纯艺术绘画的领域并没有受到认可。

除了油画创作,在战争期间,托芙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她是《卡姆报》供稿最多的插画创作者。在当时芬兰全国亲德的大趋势下,托芙以本名在报纸上发表反战、反法西斯的讽刺画。其中需要的勇气无法估量。《卡姆报》甚至收到法院的传票,接受的指控是其对希特勒的讽刺“伤害了一个友好邻国的首领”。

托芙曾在采访中说:“从根本上讲,我是艺术画家,但在20世纪40年代初,在战争期间,我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希望,于是开始写作童话。”

童话一定得继续:

战争期间开始的姆明创作

现实生活被战争击碎,绘画提供的安慰已不足够,托芙转向童话故事,寻求姆明家庭的庇护。

“童话一定得继续,不能什么都没有。我要保护自己,但不拿王子和公主说事,也不靠小孩子,而是从我的讽刺画中挑选一个愤怒的标志性形象,我把他叫作姆明小精灵。我的半完工的故事到了1945年就被遗忘了,当时我的一个朋友说,应该把它写成一本童书……”

1942年左右,在作为报纸总编辑的男友阿托斯·维尔达宁的激励下,28岁的托芙拿起笔,开始创作姆明的第一本小说《姆明和大洪水》。这个故事显然是对残酷战争的回应。一场大洪水将姆明一家分离,姆明妈妈怀着家人终将团聚的信念,带着姆明和其他小动物踏上旅途,去寻找姆明爸爸。

在个体无法抵御的大灾难中,爱的力量被扬松突显出来。哪怕家庭被灾难击碎,人们也能克服重重困难,靠自身人性的力量重新团聚。

《姆明和大洪水》中的姆明和姆明妈妈。

在这本书的插画中,姆明的形象也与人们印象中圆滚滚的可爱角色大相径庭,甚至带着些许恐怖的氛围。这一方面与灾难的主题有关,另一方面,姆明从最初被创作出来就是托芙的梦魇。

早在托芙14岁的时候,她就在度假的海岛小屋的墙壁上画了一个长得像哲学家康德一样的鬼怪——姆明。在当时的托芙眼中,姆明是怪异的像鬼一样吓人的家伙。是漆黑的夜将他们从潜意识的阴暗势力中释放出来,他们是人类的某种守护神。直到20世纪30年代,姆明形象都是骇人的,像是醉鬼在夜路上见到的鬼怪,出现在扬松的插画中。

托芙的第二本姆明故事《姆明谷的彗星》同样是对战争灾难的回应。姆明和小吸吸去森林里探险开拓未知的小路,并渐渐发现彗星即将撞击地球的各种预兆,于是他们一起踏上去天文台的路,想弄明白到底会发生什么。在路上,他们结识了潇洒的游荡者小嗅嗅,姆明的女朋友斯诺克小妞……这些重要的角色在之后的故事中一再出现。

《姆明谷的彗星》插图。

和第一本姆明故事一样,灾难仍然是主题,彗星果然在飞速撞向地球。姆明和伙伴们在彗星抵达前赶回家,一家人和朋友们躲进山洞,把涂了神奇防火油的毯子挂在洞口,希望能将灾难阻挡在外。这样的情节极其直白地展现了战争中人们面对空袭时躲在防空洞的体验。

他们全都扑倒在地,挤成一了一堆。灯熄灭了,他们处在一片漆黑之中。那彗星正在一头撞向地球。时间正好是八点四十二分零四秒。一股气流就像是一百万颗火箭同时燃放,震得地动山摇。(《姆明谷的彗星》)

在最紧张的一刻,彗星与地球擦肩而过,灾难绕了个弯,离开了姆明谷。

“妈妈,”姆明特罗尔说,“是不是全都过去啦?”“是的,过去啦,我的姆明特罗尔,”他妈妈说,“现在一切都好了,你们也该睡觉啦。”

托芙坚信,在给孩子的故事中,可以有恐惧、灾难、惊险,只要确保在最终给孩子一个完满的结局,这些痛苦的东西就无法真的伤害到他们,反而变成了一种乐趣。她在国际安徒生奖获奖感言中提及了孩子会把灾难当成冒险的智慧——

“我想,只有孩子,才能将日常事物激起的兴奋和面对怪异不慌不忙的安全感完美地平衡起来。这是一种平凡的自我安慰的方法,把威胁和烦琐都不当一回事。”

托芙不仅通过创作童话来疏解自己的恐惧,她还重获孩子的视角,拥有孩子玩味有余的态度,让自己在绝望的人道主义灾难中不至于被彻底击垮——一切灾难都只是场冒险,美好的结局就在眼前。

除了讲述了灾难故事与美好的结局,托芙也描述了姆明一家标志性的幸福生活——他们住在蓝色的像尖塔一样的房子里,随时准备好开门迎接朋友,姆明爸爸忙着写作,姆明妈妈温和地照顾一切。

家庭,是托芙安全感的核心来源。她在国际安徒生奖获奖感言中如此讲述她心中的安全:

安全存在于某种熟知的、重复的,如走廊上的晚茶和给钟表上发条的父亲,总是这样的。父亲可以不断地给钟表上发条,永远永远地上发条,因此这世界就不会被毁灭,无论怎样可怕的诅咒也毁灭不了它。

当得知彗星将在姆明谷与地球相撞后,姆明爸爸妈妈依旧选择留在家里正常生活,等待姆明回来,他们也相信姆明会回来。在灾难面前,爱尤其是重要的——握住所爱之人的手,能放大共有的勇气。

1944年,在托芙·扬松30岁的时候,和平终于降临。同故事里的姆明一家一样,扬松迎来了美满的结局——灾难没有将所爱之人夺走,她的弟弟与恋人都从战场平安归来。这位年轻的艺术家不知道,她已开启了人生中最成功的事业。

姆明绘本《危险之旅》插图。

姆明商业上的成功

与托芙·扬松的抉择

托芙为自己写作,她也同孩子们一样需要冒险、玩耍、发脾气、被安慰,还有爱。她在1948年写道:“应该是这样的,我是一个一生都很不合群并且非政治的画家,是一共只画柠檬、写童话、收集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和各种有趣事、贬低群众集会和社团的个人主义者。看起来十分可笑,然而我就要这样的生活。”

《魔法师的帽子》原版封面。

1948年,她的第三本姆明故事《魔法师的帽子》出版,这本书的成功为扬松的姆明吸引了各方的目光。与前两本战争中创作的故事相比,《魔法师的帽子》一扫灾难带来的压迫感。那是因为在战后重建的生活中,扬松的心也在不断地恢复活力,她享受着和平,并有了新的、秘密的爱情。

姆明和伙伴们在玩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帽子,他们把帽子带回家,却发现这是一顶魔法帽子——倒进去水,流出来木莓汁,丢进去鸡蛋壳,飘出来柔软的云。而有两个小小的、说着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的语言的小动物提着一个神秘的手提箱,来到了姆明谷……

对于姆明故事来说,拥有友谊的“家庭”是从始至终的主题。姆明家庭由这些人物组成——喜欢航海和写回忆录的姆明爸爸,能把一切麻烦都解决掉且喜欢吹口哨的姆明妈妈,有时勇敢有时敏感的姆明,吹着口琴喜欢独自旅行的小嗅嗅,随时会咬人一口且有很多点子的小咪咪,胆小又喜欢收藏各种值钱玩意的小吸吸,还有姆明的女朋友、喜欢珍珠和贝壳的斯诺尔克小妞。

早期姆明谷中的人物草图。

这一家子很好客,姆明爸爸和妈妈在姆明之外,还给许多小动物铺上了软软的床铺,把他们变成了家庭的一员。

姆明一家有一个更了不起的特点,他们有无限的玩乐精神。在《魔法师的帽子》中,姆明妈妈不小心把收拾出来的一团有毒粉红色植物丢进帽子,一座森林从帽子里长出来,笼罩在姆明房子上!当大家都发现这一失误造成的魔法后,他们是这样做的: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下午。他们玩起了森林游戏。姆明特罗尔扮演人猿泰山,斯诺尔克小妞扮泰山的爱人珍妮,小吸吸扮泰山的儿子,小嗅嗅扮猩猩契塔……姆明妈妈十分镇定。“很好!很好!”她说,“我觉得咱们的客人们玩得很快活。”“但愿如此。”姆明爸爸回答说,“请给我只香蕉,亲爱的。”就这样,他们一直玩到傍晚。没有人在乎地下室的门是不是给植物封住了……

姆明一家这种面对失序具有玩味精神的态度也是托芙提笔创作儿童文学的原因之一:

快乐并非是写童话的动力。或许人们是在试图摆脱不必要的沉稳的时候才写童话的,因为在成年人的社会中顽童气根本无法存在,或许人们在描述一种正在消失的东西。你尽可以靠写作来拯救自己,借此重返那个没有责任没有管制的想当然的世界。

“爱”同样是贯穿这个故事的主题。姆明在捉迷藏的时候钻进了魔法师的帽子,变成了奇怪的小妖怪而不自知,面对伙伴们的陌生,他以为在玩角色扮演游戏,说自己是加利福尼亚的国王,并说姆明(也就是他自己)的坏话,伙伴们捍卫姆明道:“这个丑国王诋毁我们的姆明,赶走他!”他们一起向可怜的姆明特罗尔扑过去。

这并不是一个考验,姆明不知道自己变了模样,但从读者的角度来说,姆明的伙伴们对姆明的捍卫实在动人——所有的大人小孩,都应该捍卫自己的伙伴并采取行动,不是吗?

而故事并没有在这里结束。

姆明妈妈来了,姆明发现了自己被魔法帽子变了个样:“难道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吗?”姆明哀求说,“你仔细地看看我吧,妈妈!你一定能认出你的亲生儿子小姆明的!”姆明妈妈仔细地看。她盯着他那双惊恐地眼睛看了半天,然后安详地说:“对,你就是我的姆明特罗尔。”


就在这时候,他开始变样了。他的耳朵、眼睛和尾巴开始缩小,他的鼻子和肚子开始长大,一直到最后,他又恢复成老样子。


“现在好了,我的小宝贝,”姆明妈妈说,“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把你认出来。”

读到这里,会让人感觉到从头到脚的安全和舒缓。

这一本姆明故事为扬松打开了新的局面,《魔法师的帽子》远超出版商的预期,畅销起来,并卖出了其他语种的版权。它还被搬上舞台,作为话剧上演。托芙改编剧本、设计舞台装置,快乐地参与到新形式的创作中。对于这时的托芙来说,创作姆明故事是对自己生活的回应——她完全带着玩乐的心情把生活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融入姆明谷。童书的创作并没有绘画艺术那么重要。

《姆明爸爸的回忆录》原版封面。

1950年,《姆明爸爸的回忆录》出版。这本书可以看作是姆明和他伙伴小嗅嗅、小吸吸的家谱,姆明爸爸回忆起和老朋友们一起海上冒险的经历,故事带着回忆淡淡的伤感,还有重新想起令人快乐的辉煌时刻的激动。

四年后,和话剧舞台有关的《姆明谷的夏天》在出版。其灵感显然来自托芙积极参与的姆明舞台剧经历。

《姆明谷的夏天》原版封面。

姆明的故事在芬兰给托芙带来一定声誉,但影响力还是有限。不过,姆明的故事给了扬松的男友、报纸《新时代》主编阿托斯灵感,他让托芙开始创作连环画,发表于报纸的儿童版,并认为托芙的连环画应该拿到国际上发表。

阿托斯的直觉是对的。1952年,英国报业垄断集团联合报业公司向托芙订购合约为7年的姆明漫画。扬松得到的开价很高,一直为钱烦恼的她很开心:“每周只要画六幅连环画,就不再需要做白痴般的小画,与麻烦的同事争吵,画母亲节贺卡……”

贫穷的艺术家终于过上了金钱上有余裕的生活,她装点自己的工作室,经常离开芬兰去欧洲各国,配合报业公司参加大型的宣传活动。1954年,当时世界上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晚间新闻》正式刊出姆明连环画,又将版权卖出,姆明连环画在四十个国家的报纸上连载。托芙的漫画是杰出的,同其他创作一样,她将生活中的思考融入其中。托芙凭借强大的报纸媒介和自己的才华,通过漫画赢得了国际声誉。

不过,漫画的创作并不像为自己写作姆明故事那样随心所欲。报业提出许多需求:在连环画的三四格中必需快速发生很多事情,情节要错综复杂,但难题会在次日解决。故事总得幸福美满地结束,即便境遇艰难,也要将它解决,人人都要健康地活着……

《姆明谷的夏天》插图。

成功与金钱带来的喜悦很快变成了压力。托芙一刻不停地批量生产新故事,要达到报业的要求,需要耗费大量脑筋。而报纸严格、密集的创作周期压榨着她,她背负着要不断巨大且毫无尽头的压力。

更糟糕的是,她不仅没有时间创作油画、壁画、写姆明小说,甚至连个人生活都被紧张的工作节奏打乱,“我一幅画都不画,不写书,不与朋友见面,或者甚至就只自己一人静坐”。就连姆明谷也不再是扬松的安全山洞,托芙的自我缩在姆明这一全世界知名的可爱形象后面,渐渐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托芙想要重获自己作为艺术家,自由发声的权利。1959年,她向英国联合报业集团提出解约,信中她这样解释创作漫画对她精力的消耗:

在这段时间里,我同姆明小精灵的生活犹如老旧的婚姻那样维系着。很久以来,肯定你已明白,我想与他分离……很久以前,我同作曲家迪安·狄克逊交谈过,他说:托芙,你得小心,人们很快又会把你看作一个想当艺术家的连环画制图员了。当时我是艺术家,同姆明只是玩一玩,每星期天我总是要画静物的。现在,我是带着有点像是仇恨的情感画姆明的……我再也不想画连环画了。

托芙果决地结束了令她获得名声大噪的漫画创作,开始重新享受自由创作的生活。一位艺术家的创作生命力并不会被彻底磨损,只要她能勇敢地做出取舍。更何况,多年的漫画创作为她解决了经济上的窘迫,她彻底翻新了工作室,“换上了新门窗,安装了暖气片,给外墙加了保温层。除此之外,她还建造了一个大阁楼,那是几乎相当于半个住房大的二楼。”

这是一位已然成功却果断放弃,只想拥有自己房间的女性艺术家,她很清楚自己能创作什么,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由姆明一族改编的绘本《姆明和月光探险》插图。(图源:中信出版集团)

真正的独立、安徒生奖

与故事的尾声

虽然姆明的故事从洪水和彗星这样的灾难开始,姆明却始终和家人还有伙伴一起面对。在《姆明谷的冬天》中,姆明第一次独自面对陌生的世界,实现真正的独立和拥有了明确的独立自我。

《姆明谷的冬天》原版封面。

在故事中,姆明从冬眠中独自醒来,独自在令人惊异的寒冷中面对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姆明谷。

“姆明特罗尔一下子觉得害怕起来,在那道月光旁边的黑暗中猛地站住。他觉得太孤单寂寞了。‘妈妈!醒醒!’姆明特罗尔叫道,‘整个世界都失踪了!’”


走出姆明家的姆明遇到了新的伙伴,属于冬天的哲学家小嘟滴。这个伙伴与姆明以往的伙伴不同。

“小嘟滴耸耸肩。‘一个人必须靠自己去发现一切,’她回答说,‘还得独自战胜困难。’”

《姆明谷的冬天》出版于1957年,创作于托芙被漫画创作缠身的阶段。她走入与以往生活截然不同的“成功”的世界,同时对一切分身乏术。故事中出现的小嘟滴,以托芙的终身伴侣图蒂奇为原型,就像小嘟滴的出现让姆明学会在冬天里生活同时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一样,图蒂奇也陪伴着托芙,让她在名利的世界中,保持住了自己的自主性。

而姆明,也确实做到了,他度过了冬天,迎来了春天。不过成长的感觉和预想的并不一样:

“他本以为春天会把他从一个充满敌意的、奇怪的世界里解救出来,可春天实际上只是让他继续着那种新体验,只是让他继续觉得自己已经克服了许多困难。”

下一本姆明故事《姆明爸爸海上冒险记》直到1965年才与读者见面。这时,托芙已和图蒂奇开辟了一块属于他们的礁石小岛,在这个“隐私、偏远、亲密,没有桥梁或围栏的圆形整体”上生活。托芙彻底逃离了名利的世界,才能带着信任重归姆明谷。

《姆明爸爸海上冒险记》原版封面。

在《姆明爸爸海上探险记》的题献页,托芙写道:“献给所有的父亲”,这正是一本纪念自己父亲的书——扬松的父亲法范在1958年去世。在这个故事中,姆明爸爸带着全家人离开姆明谷,来到被大海环绕的礁石灯塔小岛,一家人用各自的方式对抗大海中的孤独。

1966年,托芙获得了国际安徒生奖。一直为自己写作的她终于意识到她的作品对儿童的价值。她的国际安徒生奖获奖感言说:

“这项奖励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重要,是因为我一直有点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给孩子们最适合他们的故事。我担心我是在欺骗我的读者,因为我其实是在对我自己讲故事。现在我放心了,我要感谢评委会和理事会为我的写作带来了新的快乐。或许你们还给了我一把打开迷人的儿童世界的钥匙,这个世界随着我们变老而愈来愈离我们远去。”

但奖项本身也会带来压力——写作再也不是玩一玩的事情,而是和画画一样重要的事业。

《姆明谷的伙伴们》原版封面。

1968年,托芙的姆明短篇故事集《姆明谷的伙伴们》出版,她对这一本的文学性倾注了心血。成稿后,她给朋友过目,来确认其价值。

“头几本作品我是怀着业余爱好者无所顾忌的喜悦心情写出来的,一到开始感到写书与作画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时,我就觉得越来越困难了。”

这一册故事也确实极具文学性。作家的才华和心灵都闪耀着光彩。

1970年,托芙创作了《十一月的姆明谷》。这是最后一本姆明故事书——在书写这一册故事的时候,托芙的母亲汉姆已患重病。

这一册故事也是悲伤的:在十一月,不同的人来到姆明家,寻求安慰,却惊讶地发现姆明一家不在家……他们在空荡荡的姆明谷等待那一家人回来,下意识地模仿着他们所渴望的生活。

《十一月的姆明谷》原版封面。

在这一册故事中,出现了一个叫托夫勒的角色,他害羞、寡言、没有存在感,极度想获得姆明妈妈的安抚:每天晚上,他给自己讲一个在姆明谷里发生的幸福家庭故事,哄自己睡觉。托芙喜爱托夫勒,她曾表明,托夫勒是面临母亲慢慢逝去的她自己——她也蜷缩在从没有出过海的船中,一遍一遍地给自己讲述幸福家庭的故事。

甚至,托夫勒也是她心中读者的缩影:

“如果要求将我的故事交给某个特定的读者,那大概会给头脑很快发热的人。这里我指的是那些对生命都难以适应的人,那些置身事外或者待在边缘的人……害羞的人。”


在故事的尾声,聚集到姆明谷的人们纷纷离去,只有托夫勒等到了最后。他看到了海上一艘小船上遥远的灯光,觉得自己看到了姆明一家的影子,他奔跑着,去迎接姆明一家的归来。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没人知道姆明一家是否真的回来了。

在现实中,托芙没有再提笔创作姆明故事。对她来说,母亲去世了,姆明谷也就消失了。在结束姆明故事小说的创作后,56岁的托芙开始创作成人文学。她创作了与母亲有关的《夏日书》,与父亲有关的《雕刻家的女儿》等小说。在84岁时她编写了人生最后一部著作《信息:1971-1997年短篇小说选集》。至此,她创作了70年。

托芙童话般的人生,不仅有创作的果敢与坚持,还有动手构建生活的行动力。1964年,扬松和图蒂奇一起,选择了一块无水无电的礁石小岛,从头开始建造木屋。那时她已经解除了漫画合约,厌倦了姆明。

逃离已有生活的心情被托芙写在了《姆明爸爸海上冒险记》的开头:“八月底的一个下午,姆明爸爸在他的花园里走来走去,有一种失落感。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要做的事情不是都已经做好,就是有人在做。”托芙需要远离商业上的成功带来的喧嚣与迷茫,重新建造自己作为艺术家的生活。

托芙·扬松的克劳夫哈鲁。

托芙的克劳夫哈鲁(Klovharun)是芬兰海湾的一座面积约为6000平方米的礁石小岛。它与世隔绝、自由、孤独、大风呼啸、一片荒芜,甚至没有足够的土壤让树木生长。

但托芙很兴奋,就像在《姆明爸爸的海上冒险》中姆明爸爸的感叹一样:“这里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想想吧,花一生时间把这个岛变得十全十美,像个奇迹!”

小岛很难获得建筑许可,但依据当时的法律,已经建成的建筑不能被拆除。在弟弟拉斯的帮助下,托芙的小木屋在1965年完工。它只有一个房间和四个方向的窗户,“一个人如果喜欢大浪,这正是一个合适居住的地方。坐在碎浪中间,看山一样高的巨浪来去,听大海在屋顶轰隆隆响。”(《姆明爸爸海上冒险记》)

每年五月,托芙和图蒂奇来到岛上,度过夏天和秋天,在十月初回到陆地。岛屿的生活需要许多劳作来维持,他们出海捕鱼、砍柴生火、用油灯照明、收集雨水或从陆地上运来淡水。饮食也十分简单,硬面包、奶酪、新鲜的鱼,还有一些罐头。

托芙和图蒂奇拥有各自的书桌,两位艺术家每天规律地创作。托芙写作、画画,有时回复全世界的读者给她的信件——托芙每年手写回复近2000封信件。图蒂奇用8mm摄影机拍摄影像、画画、雕刻。他们有时候也会合作创作。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近三十年,直到某天,大海的风暴不再让扬松兴奋,而是产生了恐惧。

“最后一个夏季,发生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我开始对海产生恐惧。大浪不再意味着冒险的机遇,而是纯粹的恐惧,并且我为小船担惊受怕……那恐惧给人的感觉就像受了欺骗——受了我自己的欺骗。”

1992年,托芙离开了小岛,回到陆地生活,再也没回去,就像她离开姆明谷一样。不论外界如何,永远坚持自己想要的,并果决地舍弃,这当然是一种勇气。

姆明谷系列故事已有中文版,由童书品牌99读书人引进。姆明谷又译作姆咪谷。

文中插图的资料来源:


撰文/Ricky

编辑/申婵

校对/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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