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经典白酒】手下：黄良也是写作的财富|中国文坛精英库存90后小说家手下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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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主编

郑云良

郑云亮，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后，《中篇小说选刊》特约评论家，《神剑》《军队文艺观察》，《贵州民族报》《小说快评》。

导游

一、创作谈

二、小说：午睡时间

作者简介

手下：接近30岁的佛系油腻男子。1992年出生于甘肃省山丹县，现居广东，毕业于牡丹江师范大学内人习班，黑龙江省合作会员。模仿别人写了几首诗后，又尝试写小说，但什么都没写。(威廉莎士比亚，泰姆派斯特，著作)由于侥幸和投机，诗歌和小说散落在《名作欣赏》 《青年文学》 《飞天》等地。断断续续写过三部长篇小说。一个写不了一半，一个对题材敏感，被出版社退了，只有第一部《作品》本可以出版。

1，创作谈

说的和没说的一样

看着“创作谈”三个字，老实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是闷声不响的人，相反，在生活中我是一个特别健谈的人。朋友们说只要我在，就不会冷藏。(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语言)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在“创作”一词面前我没有信心。

老实说，我认为谈论创作是有一定图行的作家要谈论的主题。是我，充其量是

个小作者，每次有人说我是作家时我都会觉得脸烧，感觉作家这个词放在我身上时显得特别的名不符实。在这里这个小不是年龄的小，都快三十的老腊肉了，再说年龄小可就真有些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味道了，这个小而是指在写作这个行当里的地位低、成果差。粗略算算，我学习创作到现在也五六年了，时间真不算短了，可惜天资愚笨加上不求上进，基本上是一无所获。虽然也零零散散写过点儿文章，但我清楚那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若不是老师、前辈们的厚爱和帮助根本不可能面世。所以，我觉得谈创作这个题对我来说好大，有些不知从哪说起，完全是狼吃日头却无处下口的感觉。

这两年，文学圈子里大家对九零后作家特别关注，作为同龄人，我更是关注着同龄人的成长和进步，关注了一圈下来，说实话我受打击了，他们太厉害了，各个能写且写得很好，并且是一天一个进步，看得我自愧不如的同时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写作的料，尤其是读一些同龄人写的创作谈的时候，常常扫了一眼标题就被唬住了，有人说自己是在写人性，有人说他是在写时代，有人说他是在写灵魂……总之看着就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在我的意识里，我觉得这些应该是文坛上的老前辈或者大家才有能耐去书写的东西。当看到很多同龄作家说自己书写的是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好多次都想到了放弃。

还好，在文学创作上我没啥大梦想，也没啥大目标，就连去得个什么奖这种简单的梦都没有做过，所以，换了个心态又继续开始我的龟速文学路了。乍一听，我还挺有些佛系青年的感觉。既然有佛系青年的逼格了，那我就装的更像点吧，其实，我也没觉得作家像很多作家说的那样有多高大上，我觉得无非就是莫言先生说的那句话，讲故事的人，就是一个职业而已，就像是老师，传道授业的人，医生，治病救人的人，公务员，为人民服务的人……社会角色、分工不一样罢了。

说东说西，扯多了，也扯远了，再扯就成老太婆的裹脚布，又长又臭了，容易招人嫌。最后，总结一下，我这个创作谈其实我啥也没谈，或许有人要骂了，啥也没谈你还嘚啵半天，这不是浪费时间谋财害命嘛。客官，别急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结果也是一种结果嘛，那以此类推，没说不也就是说了嘛。

荒凉也是写作的财富

在我的处女座长篇小说《戈壁泪》即将出版的时候，出版社编辑和老师建议我写一篇后记，说是处女作，在写作的过程中应该有很多感悟和值得纪念的事情，可以写一写，以后会是很有意思的纪念。可是一连写了几篇，都写的不好，就在我为此着急上火的时候，正好我们学校写作班老师带我们去了莫言老家高密采风，在莫言文学馆内我看到这样一段话：“在一篇题为《白狗秋千架》的小说里，我第一次提到了高密东北乡，从此便开始了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文学生涯，从这个时期开始，我高高的举起了高密东北乡这面大旗，像一个草莽英雄一样，开始招兵买马，创建了我的文学王国。我创造了高密东北乡，是为了进入与自己的童年经验紧密相连的人文地理环境，它是没有围墙甚至是没有国界的，如果说高密东北乡是一个文学王国，那么我这个开国君主就应该不断地扩展它的疆域。”莫言文学馆内莫言的这段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和思考，当时，我似乎从中感悟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又感觉没准确的抓住。

从高密回到学校后，我把我的想法和我的老师讲了，老师跟我说：“一般情况下，作家都在写自己的生活、生活中自己最熟悉的东西，只有自己最熟悉的才能写得精彩，比如莫言写的是他生活过的高密东北乡，王安忆写的是他熟悉的上海，我写的是我生活过的北大荒。你可以将你的目光投向你生活的大西北……”接着，老师又给我讲了作家张贤亮在西北银川建影视城、卖母亲水的故事，曾有报纸报道说张贤亮是卖荒凉的人。通过张贤亮卖荒凉的故事，老师建议我以后多挖掘我家乡的故事，从我家乡河西走廊那片土地上寻找要写的故事，将西北的荒凉转化成写作的财富……听完老师的讲解，我茅塞顿开，感觉创作的眼界一下子拓展开了，回首我生活的河西走廊，西北大地，恍然之间，这片土地上很多的故事、人物都向我走了过来，向我不停地招手，就是在这个瞬间，我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莫言所说的那个文学王国的轮廓。这是一种领悟，是一种发现，更是一种喜悦，我想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候的心情应该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

于是，后记《荒凉也是写作的财富》就这样成型了。一晃好几年过去了，随着阅历的增长和读书量的增加，对文学的认识有了更深一层次的理解和认识。我更加坚信养育了我的那片贫瘠、荒凉的西北大地就是我文学创作的源泉。在那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我能看到历史的滚滚“长河”和未被挖掘的“富矿”就横卧在我的面前。

在文学的世界里，能发现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有了这片属于自己的领地，那距离建立起自己的文学王国还会远么？

二、小说

午睡时刻

正月一过，天就开始变热了，是那种有些干燥的热，干炸炸的。村头冻了一个冬天的小河也开始融化了。在小河冰面上玩了一个冬天的孩子们多少都有些失落，想滑冰、抽牛儿只能等到来年冬天了。在村里，大家把陀螺不叫陀螺，叫牛儿。在村里人的语言体系里，牛儿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小男孩的鸡鸡，有时候大人看到小男孩会对小男孩喊，过来，过来，过来让我摸摸你的小牛儿还在不在，有些脸皮厚的娘们会说，让我看看你牛儿大不大，伴随着的是一阵浪荡的笑声。乖巧点的孩子便会跑过去任由大人们摸上几下，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一块糖果。不乖巧的孩子会提着裤子跑得远远的。小男孩多多是个乖巧的孩子，可是他却不喜欢让人摸他的牛儿，对于那些喊着要摸他的牛儿的人他是比较烦的，他不想被摸，但他又不敢跑开。

面对村头小河的融化，最失落的要算小男孩多多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的午睡时刻他该去哪里打发时间。看着小河里的冰层裂开的口子，小男孩多多感到有些局促和不安，他想走上去看看冰层是否还能承受得住他的重量，小男孩多多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往前刚挪了两小步，他就听到了冰层断裂的嘎巴声，吓得他赶紧跳回到了地面上。嘎巴声还在继续，像是骨头折断时候的声音，冰下面的水很快就从裂缝里钻了出来，漫上了冰面。小男孩多多想了想，在他脑海里没有听过任何一次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他为什么会觉得冰层断裂的声音像是骨头折断的声音呢？小男孩多多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还好，都没有断。小男孩多多抬头看了看河边的那棵老树，光秃秃的，一目了然就可以看见筑在树丫杈里的那只老鸦窝，这老鸦窝是啥时候有的小男孩多多不知道，村里的其他孩子也都不知道，这个老鸦窝里究竟有没有老鸦住也是不知道的，就像是这个老树究竟多老了一样，是个谜。

中午时刻，阳光燃得正旺。小男孩多多感到有些热，他把穿在身上的棉袄扣子解开了，风就像是刚才漫上冰面的水一样，见缝就钻了进去。顿时，一阵凉意在小男孩多多身上游走开了。小男孩多多往村里看了看，村内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他知道此时正是睡午觉的时候，是没有人会出来的，这是小男孩多多这一个冬天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最先，中午放下饭碗然后出来小河边玩耍是小男孩多多隔三差五就会做的一件事。后来小男孩多多干脆把这事变成了习惯。每天中午吃完饭后，他便来小河边玩，这样的习惯就像是他早晨起床后一定得站在院子里尿一泡尿一样，不然会浑身不舒服的。

在以前，小男孩多多他妈妈是不会主动让他出去玩的，他要是敢不请示就出去玩，他妈妈会用棍子抽他的。一开始小男孩多多听到他妈妈让他出去玩，并且交代他玩的时间长一些的时候，他着实兴奋了一阵子。可是几次之后，小男孩多多的兴奋感便没有了，反而变成了烦恼，因为他渐渐地发现这个时刻他不知道该去那里玩。这个时刻正是午睡时刻。在去了几次小伙伴家里后小男孩多多发现，这个时刻大人们是不欢迎他的，小伙伴也是出不来的。小男孩多多无趣地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了个问题，他家的大门从里面锁上了。小男孩多多将眼睛贴在门缝上往里瞅了瞅，又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听，他似乎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他觉得他妈妈应该是在里面，可奇怪的是门干嘛要从里面锁上呢？小男孩多多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他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把锁的神秘。小男孩多多将嘴贴着门缝喊了两声，妈妈，开门，妈妈开门。他的手也没有闲着，小拳头将铁皮做的门扇擂得哗啦哗啦响。小男孩多多没想到他妈妈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对着大门外的他一顿骂，让他玩到下午再回来。小男孩多多从他妈妈的眼里看到的是一脸的不耐烦。妈妈为什么要骂我？小男孩多多找不到原因。

去哪里玩？小男孩多多实在想不出来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他还能去哪里？百般无聊的小男孩多多在村里无聊地瞎溜达着，不知不觉又到了村头的小河边。这里冬天是村里孩子们的乐园，每天下午，村里的孩子们都会跑这里来滑冰、抽牛儿。虽然说午睡时刻这里没有小伙伴一起玩，但一个人滑冰玩总好过在村里瞎晃悠。小男孩多多找到了一个午睡时刻可以接纳他的地方了。

解开棉袄扣子感觉到了一些凉意的小男孩多多，从老树下的一块大石头后边摸出了他藏在那里的一小块砖头，砖头不大，棱角已经被磨去了，看上去圆乎乎的，一头大，一头小，像个鸡蛋。小男孩多多端详着他手里的这块砖头，原本因为冰河融化而失落的心情一下子不复存在了。他要完成他这个冬天以来他的梦想，他要赶在冰彻底融化之前磨制出属于他的牛儿，不，是今天，他今天中午要彻底完工，因为这个牛儿已经基本成型了，他今天只要做最后一步的修整。

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牛儿是小男孩多多这个冬天里最大的梦想，但是他还没有掌握做牛儿这项技术，所以他只能是跟在小伙伴的后边替他们捡牛儿、跑腿来争取一些玩牛儿的机会，但每次小男孩多多都觉得玩的不过瘾，牛儿刚被鞭子抽得旋转起来，还没转欢势呢，就被它的主人接过去玩了。后来小男孩多多发现他们中午都会去午睡，所以他就利用别人去午睡的这个时间段借别人牛儿玩个够，过过手瘾。午睡时刻，村里是安静的，就连那几只游狗也是安静的，村头的小河边更是安静。小男孩多多一个人在冰面上肆意地抽打着借来的牛儿，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自由和快乐，他整个人似乎也跟着旋转着的牛儿旋转了起来。本来无趣的午睡时刻一下子变成了小男孩多多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

别人的永远是别人的。小男孩多多越是觉得在冰面上抽打牛儿好玩，他就越是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牛儿，最好是木头做的，小男孩多多都想好了，木头做的牛儿可以用蓝墨水、红墨水把它染成带颜色的，就像彩虹那样，一道道蓝色，一道道红色，这样牛儿旋转起来会更加好看。小男孩知道木头的牛儿做起来没那么简单，村里的孩子还没有谁会做木头的，用木头做牛儿只有大人们才会，村里有个孩子的木头牛儿做得特别漂亮，小男孩多多玩过，那牛儿拿在手里光溜溜、圆嘟嘟的，像是捏着一条鱼似的，一不小心就会从手里滑出去。小男孩多多问过了，这个牛儿出自那个孩子当木匠的舅舅之手。小男孩多多知道，木头的他是得不到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去找哪个大人帮他做一个，这个时候，小男孩多多会不自觉地想到他的爸爸。可是小男孩多多几乎连他爸爸什么样子都忘记了，他只知道他爸爸去了石棉矿，矿上出了事再也回不来了，而石棉矿在哪里，石棉长什么样子，这些小男孩多多都是不知道的。

小男孩多多决定用砖头做一个牛儿。用砖头做牛儿小男孩多多见过大孩子们制作的过程，这样的牛儿材料很好寻找，随便捡一块碎砖头就可以，然后用石头把碎砖头敲打成圆疙瘩，然后就是找一块大石头，在大石头上一下下地磨敲成了圆疙瘩型的砖头，直到把它磨成个圆锥形，这个牛儿基本就做成了。小男孩多多看完后觉得应该不是很难，便信心十足地开始制作了，可是一连几天他都失败了，他没想到用石头把碎砖头敲打成圆疙瘩竟然很难做到，不是用力重了使得砖头碎裂了，就是击打的点不准确，致使该敲掉的部位没有敲掉，不该敲掉的部位却砸毁了。有好几次还砸到了手指头，疼得小男孩多多将手指头含在嘴里在冰面上跳来跳去，还好是午睡时刻，没人看到他的窘样。

遭遇失败的小男孩多多想到了求助，可是求助谁呢？他先去找了那个会做牛儿的大孩子，可是那个大孩子不愿意帮他。去找村里的大人帮忙吧，小男孩多多又是从心里抵触的，抵触的不仅是他们会摸他的裤裆里的那个小牛儿，还抵触他们的语言。他们总是喜欢问小男孩多多一些问题，比如：你家里经常会去谁？晚上有没有男人去你家？你妈妈晚上都干什么……可这些问题小男孩多多是不想回答的，小男孩多多搞不明白他们为啥老是要问这些问题，从他们的神情中小男孩多多感受到了厌恶，小男孩多多想来想去放弃了找他们帮忙的念头。最后，小男孩多多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人身上，那就是隔三差五就会去他家的那个男人。

对于这个隔三差五就会在午睡时刻出现在小男孩多多家里的男人，小男孩多多是陌生的。在小男孩多多的记忆里几乎和他没有产生过任何交集，这个男人一般都是在午睡时刻出现在小男孩多多家，每次他的到来便是小男孩多多出门的时候。后来小男孩多多渐渐知道他妈妈主动叫他出去玩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只要这个男人来，他妈妈没准会打发刚放下饭碗的他出去玩，乖巧的小男孩多多后来都不用他妈妈打发了，只要这个男人一出现，他就会主动地出去了。小男孩多多还发现，这个男人总是在午饭后的午睡时刻到来，似乎是在故意回避着什么，至于他每次来之后是什么时候离开，小男孩多多就不知道了。这个男人究竟来家里做什么？小男孩多多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想出结果来，他问过他妈妈，但他妈妈的回答似乎像是没回答一样，模棱两可的，总之关于这个男人到他家来做什么，小男孩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不过小男孩多多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想这问题，如何去做一个牛儿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小脑袋。

小男孩好几次都想问这个男人会不会做牛儿，能不能帮他做个牛儿，可是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小男孩多多就是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为啥，他总是感觉和这个男人有着一段特别陌生的距离，可这个男人明明就在他的面前啊。这个男人也不严肃或者冷漠，反而很热情，每次看到小男孩多多都会很热情地和小男孩多多打招呼，每次都会伸过手来想摸摸小男孩多多的头。只是小男孩多多从来没有接过他打的招呼，每次都会避开他伸过来想摸他的头的手。

但小男孩多多太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牛儿了，他把抽打牛儿的鞭子都准备好了，鞭杆是现成的，就是平日里他妈妈打他时候用的那根棍子，那棍子很直溜，长短也很合适。小男孩多多在鞭梢上系了几根红绳做穗子，红绳是从两只装酒的盒子上捡来的，鞭子有了红穗子看上去便惹眼了很多，往空中一甩，就像是一道闪电，好多大孩子都很喜欢小男孩多多的鞭子。小男孩下定决定，向经常来家里这个男人寻求帮助。当这个男人再一次在午睡时刻走进小男孩多多家的时候，小男孩多多已经放下饭碗了，他妈妈正在收拾碗筷。这次小男孩多多没有像以前那样立马出去。当这个男人热情地和小男孩多多打招呼的时候，小男孩强迫自己冲着这个男人笑了笑，面对这个男人伸过来的大手，小男孩强忍着没有躲避，任由他的大手揉搓着他的小脑袋。小男孩多多感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

小男孩多多趁他妈妈去厨房洗碗的空隙，问这个男人：“你会做牛儿么？”说话的同时还做出了一个在冰面上抽打牛儿的动作，小男孩多多怕他听不懂。这是小男孩多多第一次主动和这个经常来他家的男人说话，说完后小男孩多多感到自己的舌头有些发干。

这个男人似乎没想到小男孩多多会主动和他说话，楞了一下神，但他很快就猜出了小男孩多多的心思，肯定地对小男孩多多说：“会，会做。”

小男孩多多小心地问：“你能帮我做一个么？”

这个男人故意迟缓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小男孩多多紧张地问：“什么条件？”

看着小男孩多多紧张的神情，这个男人似乎更加开心了一些，饶有兴趣地说：“让我摸摸你的牛儿，你的小鸡鸡。”

小男孩多多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提出这个要求，一下子有些尴尬，小脸蛋火辣辣的，他想立马掉头就往外跑，但是他的脚却像是被钉子定住了似的，没有听他的使唤。他打心底里不喜欢别人摸他的牛儿的，他更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摸他那里。

这个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小男孩多多笑。

小男孩多多在这个男人的笑容里，读到了嘲笑和讥讽的味道，他想转身离开，但他没有。他做出了与他自己内心想法相反的行动，他把裤子拉了下去，将裤裆里的那点儿东西露了出来。

这个男人用手指头扒拉了几下小男孩的小鸡鸡，开心地笑了，说：“你牛儿挺大的啊，以后女人会喜欢的。”这话并不是说给小男孩多多的，而是说给小男孩多多的妈妈的，她刚从厨房洗完碗回来。

小男孩多多的妈妈回了这个男人一句不正经，但脸上的笑容却是妩媚的。小男孩多多囧得脸彻底红了，火辣辣地发烫，他再也站不住了，拎起裤子就往外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赶紧逃离这个让他感到局促、羞耻的空间。往外走的时候，小男孩多多的鼻头酸酸的，感觉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但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他开始后悔干嘛要找这个男人帮忙。在小男孩多多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这个男人跟出来了，对小男孩多多说：“我给你敲好砖头，然后你自己去磨。”说完也不管小男孩多多的反应，自顾在院墙根捡起一块砖头，找了块石头敲打了起来，很快，砖头被敲打成了一个圆疙瘩，和小男孩的攥紧的拳头差不多大。小男孩多多拿着这个男人给他敲出来的圆疙瘩砖头，刚才的悔恨和愤怒顿时转化成了开心，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挺好的，有了一种亲近感。他跑到村头小河边，蹲在老树下的大石头旁开始磨牛儿了。小男孩多多磨得很小心也很细致，每在石头上磨两下就会拿起来左右端详几下，生怕把这块圆疙瘩砖头磨坏了，认真的样子不亚于一个老匠人在雕刻一件工艺品。回家的时候小男孩多多是不敢把没磨好的牛儿带回家的，他怕他妈妈打他，以前他妈妈是不喜欢他去冰面上抽打牛儿的。小男孩多多便把没磨好的牛儿藏在了老树下的大石头后面的缝隙里，第二天午睡时刻再来这里继续磨。

解开衣扣凉快了一些的小男孩多多蹲在石头边磨了一会儿牛儿边又觉得热了，额头、鼻尖上都有汗开始渗出了。他抬头看着头顶光秃秃的老树想要是有树叶该多好。他索性把棉袄脱了挂在了一根树枝上，然后继续干起了手里的活计，在他这几天的悉心打磨下，牛儿已经基本上成型了，剩下的就是慢慢地打磨一些细节了。渐渐地小男孩多多端详牛儿的次数越来越多，磨得动作越来越少，他的嘴角渐渐露出了笑容。

今天那个男人又来了，小男孩多多出院门的时候他进院门。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小男孩多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很唐突地对这个男人说：“我的牛儿今天就能做好了。”说完后小男孩多多腼腆地跑开了。那个男人看着跑开的小男孩多多说了一句做好了拿给我看看，然后就进门了。

“大功告成！”小男孩多多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举着做好的牛儿兴奋地欢呼了起来。随即他发现他的这份大功告成的喜悦需要分享给别人。和谁分享呢？小男孩多多第一个想到的是此时在他家里的那个男人。

兴奋中的小男孩多多拿着做好的牛儿撒开脚丫子就往家里跑去，连挂在树上的棉袄都忘了拿。到院门口的时候，小男孩多多似乎冷静了一些，因为他看到院门像之前那样从里面锁上了。小男孩多多想要伸手去敲门，但是伸出去的手很快就收回来了，他想起了上次他妈妈出来后骂他的情景，虽然到现在小男孩多多也没想明白那天他妈妈为啥骂他，但是他知道这肯定和敲了门有关系。小男孩多多把玩着手里的牛儿，内心是按耐不住的兴奋，他要把这份喜悦分享出去的想法越来越激烈。但他又不敢敲门，他怕迎来和上次一样的骂。突然，他看到了院墙角落里的狗洞，这个狗洞他以前钻过。

从狗洞钻进院墙里的小男孩多多，站在自家院子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做贼的感觉，心跳快得他自己都害怕，只好将手按在了胸口上，然后蹑手蹑脚地一步一步往房间靠过去。小男孩多多似乎听到了从屋内传出来的声音，声音很奇怪，是什么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他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停下脚步，将耳朵竖起来仔细聆听。声音确实是从屋里传出来的。小男孩多多心跳得越来越快，快得似乎他都快喘不上气来了，他感到浑身有些无力，腿有些发软。他不知道屋里在做什么，他想出去了，他刚才内心想分享的那份喜悦似乎悄悄地溜走了。可是他的脚却又往前迈了迈。

小男孩多多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趴在了屋窗户上。他看到了他的妈妈，还看到了那个隔三差五来他家的男人，他看到他们赤裸着身子纠缠在一起，刚才听到的那种奇怪的声音是他妈妈嘴里发出来的。他们在做什么？小男孩多多不懂。但是小男孩多多感到脸热得难受，他感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和恶心。

小男孩多多像进来时候一样从狗洞里钻出去的，他一口气跑到了村头的小河边，双手柱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感到喉咙干涩。他闭着眼睛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这让他觉得喘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那只砖头磨成的牛儿还握在小男孩多多的手里，看着它，小男孩多多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恶心，他厌恶的将手里的牛儿狠劲地扔向了冰面。砰地一声，牛儿击穿了融化的已经有些薄的冰面掉进了冰层下面的水里。水从牛儿击穿的的那个冰窟窿里钻了上来，在冰面上漫游。

咔嚓，咔嚓……是冰层裂开发出的声音，哗啦一声响，冰层开始大面积的断裂、塌陷，冰河彻底融化了。

（此文曾刊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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