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九十年代末,486电脑一台,上网。最早上的是新浪聊天室,为学打五笔,狂聊一周。遇到了以下的网络虚拟人物。如果没有注册网名,在聊天室里出现时,前面就会有个“*”号,标志着该名是即时取的。有时也会以新浪过客的身份出现。要是已是注册网名登录,就不会有这个“*”号。新浪聊天室里的明聊大家都能看得到,私聊就看不到了,只是两个对聊的人才看得到,当然,看得到的还有聊天室的管理员。聊天室的许多人物,都是匆匆来去,转眼消失,永不再现。

一、女胡汉三 

在网络上挑着一担红薯叫卖的时候,遇上了她。女胡汉三,这个网名来自旧电影,电影中的胡汉三是一个还乡团的头目,光头,横眉怒目。估计她是喜欢这样的男人的。

因此她就以一个女匪的形象出现在聊天室里。女胡汉三的名字在网络上出现的时候,马上就相应地出现了座山雕、潘冬子等与胡汉三同时代的一大溜名字,他们都准备与她对话。她很喜欢我的红薯卖不出去,而且砸在她的手里。她的工作压力很重,不时地组织、主持会议,开设备分析会,研究一千多台设备的缺陷,会议一开就是好几天。平时她是一个比较快乐的人,开会的时候她才会觉得烦。烦,烦啊,她说。

女胡汉三一米六O,长发,走路的时候头发会在背后左右甩动,并且走路也较快。每个星期的周一至周五的午间休息的时候上网,中午在食堂里打饭,从一楼端到四楼,一边吃饭一边上网聊天。一次食堂里只有面条没有米饭,女胡汉三就泡方便面吃。难道方便面比食堂的煮面条好吃?女人的口味有时真是莫明其妙!她去欧洲时,带领男同胞们在巴黎的红磨坊看艳舞演出,在阿姆斯特丹参观红灯区。一行人有几个是女的。她是带队的。问她,男人们去了红灯区享受了一番么?她说,不知道。肯定不知道的了,男人们做事情难道还会让同道的女人知道吗,女人有时就是知道了也不说。当然,也会有男人喜欢在别的女人面前炫耀的,也许他们正在炫耀的时候她正好不在边上。

女胡汉三很喜欢户外运动。最多的是午间在单位邀同事打羽毛球。女胡汉三从小学到中学打了十余年的乒乓球,打得很好,但进不了市队、国家队,只得眼睁睁地瞧着别人参赛拿奖。只有一次,她也拿了个奖,那是一次在外省举行的系统乒乓球比赛,她得了个亚军。但她在单位大都时候不是打乒乓球而是打羽毛球。她在与同事打羽毛球的时候,跑前跑后,左奔右突,充满活力。

女胡汉三有车,那次比赛得奖回来后,她买了辆普桑犒劳自己。但还是不怎么敢开这辆普桑,大部分里时间打车上班。认为打车时候的堵车,那是出租司机的事,与自己无关,不是自己的事。

女胡汉三的网络语言是:你逗死我了!

你的红薯砸在手里吧!

活该!

 

二、新浪过客

新浪过客的第一句话是:有作家、编辑吗?

一看就知道她是个业余写作的女人。她对一块石头随便往大街上一扔就能砸死至少三个作家的做法大为赞赏。她的心里的想法就是这样的,砸吧,砸吧,砸死所有的装逼的作家诗人吧!

在聊天室,一兴奋,就高喊,砸吧,砸吧,砸死所有的装逼的作家诗人!或者是,让那些编辑们死在逼里吧!

她三十六岁,在河北的一个区文化单位就职,写了一个农村题材连续剧,苦于筹不到资金而无法投拍。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写电视剧呢,这不苦了自己吗。她说,这可是头儿下达的任务,为了拿工资,只得捏着鼻子写出来。她还写小说,在、等刊物上发表。但是仅仅只发是很少的小说,远没有影响,也没有写出名声,一离开她那个区,就没人知道她是写小说的了。

新浪过客性格耿直,时常有回手一枪的风格,会让你猝不及防。别人都认为她的小说比较西化,但她自己认为过于写实了。对于她说的写实,我有不同的看法,尤其是细节,罗布格里耶也有了不起的细节,而且客观得要命,简直是超级写实。我说,我有时细节很写实,但我赞赏自己的这种写实。她仍然对我的话将信将疑,她认为细节没有想象力,天知道她的想象力是什么。

她在新浪上开了个朋友聊天室,邀请我去聊天,聊天室内还备好了虚拟的茶水和路易十三。但我只要二锅头。她说,想不到你这么好打发。反正是虚拟的,无所谓打发不打发。一进聊天室就是这么地可笑。

她开的聊天室上网的人瞬间增加,很快就达到了100人的上限。通道堵塞。很快,我掉线了。而且再也上不去。有次,想再登入她的聊天室,但这个聊天室再也不存在了,没了。

就这样,双方都在网上消失了。

她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过客。一个河北的过客。

对于她,我也同样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过客。三、*海女    

清晨六时的时候,*海女出现。

一个欲望的女子。

她的网络语言是:

你几岁?

身高?

体重?

那怎么办?

*海女是一个机关的女公务员。二十六岁。

通过网络,能清晰地感觉到清晨的她的慵懒的状态,半依着床头,睡眼惺忪,睡衣松散,一边放慢呼吸,一边慢慢地敲着键盘。对她来说,网络是一个欲望的海洋,与呆板的机关生活相比,简直是判若天壤。自己像一个蒙面大盗,提着刀子,背着口袋,轻踏着脚步,性感而自如,有着无限的窃取的快乐。她对生活细节的描述能力较差,当别人描述出来事件的色彩、声音、感觉时,她就很兴奋,说,是的,是的,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

她在上班前的最后五分钟匆匆起床,穿衣、洗漱、化妆。然后提出着一个手提出袋,匆匆出门,赶往单位。

她的三围是;29、21、26.她上班的时候,还想着晚上的网上聊天。晚上,果然又遇见了她,但没聊上,她只说了一句,我就是海女。之后,她的名字就消失了。此后,再也没见到过*海女这个欲望女子。

 

四、*女人也举杯   

一个搞文字的北京女人。

她说,举杯是一种品格,知道吗?

她认为北京的艺术是中国最好的。我说,北京都是些技巧学者,他们技艺精湛,但缺乏生命深处的原创力,艺术是无中心的,艺术不是政治,并且艺术是远离政治的。中国当代最好的作家都不在北京——马原、残雪、余华,他们之中哪一个是北京的,都不是。尽管余华后来去了北京。你能举出北京的超过他们三人的当代作家吗。

她说,你在南方怎么会知道北京呢。内蒙有一帮在北京的城雕艺术家,他们是中国最优秀的城雕设计者。她说,跟你说不清。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想起要到北京找谁了,比如找最优秀的艺术家,你就找我好了,我让你认识他们。

我因此估计*女人也举杯是一个报界女人,她肯定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女人。但,女人的品格局限了她,北京的中心意识局限了她。

我虚拟她的形象:*女人也举杯。一米六三的个头。稍微偏胖一点,但是几乎看不出来。短发。眼镜。北京的某所大学文科类毕业。在报界约已十五年。四十岁。

但*女人也举杯是一个乐观、旷达的女性,生存能力很强,很适合在政治气氛浓厚的北京生存。报纸使她充满信心、活力和自信,觉得全中国就北京最好。

她最后又说了一遍,如果哪天想起要到北京找城雕艺术家,我负责介绍你认识。她始终认为最佳艺术在北京。她说,请记住我的名字!

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女人也举杯。

 

五、圣心冈仁波齐  

他始终呆在新浪喜马拉雅聊天室,从不挪动地方。这里人最少。就像喜马拉雅本身,高寒地带,人烟稀少。一般的时候,别的聊天室都会有六七十人,而这里却只有三五人,最多时也不超过十余人。其它人的名字都在变,唯有他的名字不变。

设想他:三十五岁。大学毕业。工程专业。在一家公司任职。月薪1500元。

其它的聊天室都很满。男欢女爱、成年人话题、性感地带、激情四十、激情四十、黄金四十、黄金四十等地方,都是满线。只有喜马拉雅永远只有少数人。而这少数人中,总是有圣心冈仁波齐。只有他的名字永远在这个地方。

我进了几次喜马拉雅,偶尔与他聊了几次,聊得空洞,缺乏内容,平淡地交流了南方与西藏的一些事,没聊拢。后来再去几次,还是每次都会遇见他。但再没与他聊过。总是会奇怪地感觉那里真的有点冷,有雪的感觉。以后再也没去过。

新浪的喜马拉雅,真的有那么高吗?

 

六、*懒散女人  

 *懒散女人,是一个忠于丈夫,同时又心有所思的对生活质量有所期待的女人。

她的生活始终很平静。丈夫、孩子、单位,成为她的生活中的三个强有力的顶点。这三个顶点就像把一块布紧钉在墙上,什么样的风都吹不动它。她的丈夫较胖,是一个很实在同时也很渴望生活质量的男人。但是,她与他之间,总是有着一层无形的隔阂,她与丈夫的性生活,可以说是很和谐,但是,也正因为太和谐了,而使它趋于平静、乏味,缺少应有的激情。

对她来说,网络是另一种延伸着的深度空间。虚拟。神秘。冲动。深不可测。是与严谨的日常生活相对立的另一种存在。

她不断地用“??”、“?”、“!”表示惊叹和疑问。

她的真实的欲望旅行,只能在一个固定的小小居室之中。在这个居室之中,她必须控制自己,一切都很克制地进行,小心翼翼地进行。四面的墙壁,冰冷地吸收着她的内心的激情。还有旁边熟睡的孩子,也在吸收着她的内心的激情。她没办法。

有时,她看着同样熟睡的丈夫,看着空空却充满了家具的居室,她觉得茫然。

好在还有一种虚拟的欲望旅行——上网。大家都是汪洋中的一条船,只有编号,没有身份。船与船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懒散女人可以当妇女代表,她代表了大多数三十左右的已婚女人的一种生活状态和内心状态。

七、*左手提酒瓶子

*左手提酒瓶子,最爱在网上瞎逛一气,不断地出入各个聊天室。有时一边喝酒,一边敲着键盘。

他是内蒙呼市人,五中毕业,广告人,在别人公司就职,自己也有点小股分。他认为,广告业是最好的混饭吃的手段之一。有次喝醉了酒,在草原上躺了一天,差点被马蹄子蹶伤。他不但喝酒,烟也抽得很凶。一天一包,有时一包不够。他不是蒙人,而是一个在呼市的汉人。

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是有人问,右手呢,右手用来干什么?但他拒不说出右手是干什么的。我估计他是在用右手干坏事。比如抱女人,或者突然向别人扔去一块猝不及防的石块。

我总是仿佛看到他的摇晃的身子,左手提着洒瓶子,一身酒气,外加一身烟味,头发很乱,在空旷的草原上瞎逛一气。没有目的,没有想象。

他的激情无处发泄,因此只在网上乱逛一气,希望网上艳遇一番,但总是没有女人会接受他。

有次再遇见他,说,单独一人在屋里,喝酒,取暖,上网。然后,说了一句,虚无啊!

八、看风景的女人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梦境,你装饰了别人的风景。”老诗人卞之琳的这首她在网络上看到了不知有多少遍了。几乎每个寻她聊天的男人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么开头的。这可真是一种最最无聊的开头了,但是,只要她的名字一天不改,她就得一天承受这样无聊的开头。

看风景的女人是一个理性的女人,有着看风景的那种冷冷的风格,她是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想的女人。她似乎大多的时候都在看别人聊天,研究男人们的对话。她觉得看风景的女人这个网名非常合适自己的这种女人个性。她喜欢与男人们讨论所谓美的问题。但她永在世俗的美的范畴内徘徊,因为她是迷恋那种世俗的美的女人。

看风景的女人有着较强的逻辑思辩能力,不断地把问题向更深处推进,一波一波地推进。她把自己在学校里学来的美学原理,不断地搬到网络上来,。比如,对电影里的男人们的性感是否,她有自己的理所当然的看法。她总是遵循经典的美的原则,为自己的对性的恐惧找到最恰当的借口。她对性的态度是即向往,又恐惧。

估计她在一所高校任教,三十八岁,在家时能烧不错的饭菜,但总是觉得累。但她不会说自己累,她看着别人间的聊天,来消除自己心里的累。

看风景的女人还在继续听着卞之琳的那首。

 

九、*野战排排长  

*野战排排长出现的时候,一些网上女人说,吓人的名字!

他从不用私聊,所有聊天都是明聊,所有的话大家都能看得见。

聊天室里的一些女人在心里窃喜,期待着野战排排长的瞬间的毫无道理的攻击。这个名字还常出现在男欢女爱聊天室里。可以想象,在一群对男人有所期待的女人中间,突然进来一个丝毫不讲道理的、身着作战服、腿蹬战斗靴、肌肉绷得紧紧的野战排排长时的那种情景。

他就这样带着丛林的气息。三至五年的军营的沉默,野兽一样的嗅觉,巨蟒一样的移动,成为这个聊天室里的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

这个聊天室,有些人取了一些极性感甚至淫荡的网名,但是,却显得极其软弱、毫无特色。只有*野战排排长能显示一种真正的底层男人的气质的欲望。能显示一个男人的强烈的进攻欲的向着女人而来的极其动感的坚硬的力量。

他是一个用虚拟的行为,与粗野的评语言,把一切平淡的细节化为空前力量的丛林男性,他的超群的能力源自于他的久居恐怖丛林的孤独和渴望。在那里,远离女人与现代生活气息,从而使得他对平淡的男女之间的细节始终保持高度的敏感的内心的敬意,也因此而生发出强烈的征服欲。

网络男人,大多是有知识的、软弱的、无力的,也是无趣的。直到*野战排排长和类似于野战排排长的男人出现的时候,才改变了这种空洞的令人失望的场景。

那些久居网络的女生,直至看到这个名字的出现,才知道一个真正的血性男人来了,她们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但是,我相信,*野战排排长一旦上了网络,一旦被网络女性接受,他的野性生命很快就将结束了。网络的巨大的虚无,正在吞噬着他的野性的一切……

十、*卖呵卖呵红薯

*卖呵卖呵红薯,他自称是一头来自乡下的蠢猪,他在新浪网的激情四十的聊天室里出现过一段时间。

有时,*卖呵卖呵红薯不说话,就在网上呆着,不说话,看着别人十分炎热地聊来聊去,看着数不清的进出聊天室的新浪过客。卖红薯自是土头土脑的,外加笨头笨脑,倘若他真的挑一担红薯进城,则很有可能会被市容管理人员没收和罚款。

同时也可以想象,这头奔跑在乡间村道上的蠢猪,肯定是一头自由自在的猪。乡下的村道在它看来是宽阔的、自在的、不拘一格的、没有碰撞危险的。它可以奔得尘土飞扬,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进入网络的时候看到他的红薯担似乎有点儿沉,完全没有了在乡下村道上的那种自劲。但是,因为有着一担红薯的掩护,他仍还可以辟出一个相对自在的空间。一碰到什么麻烦,他就可以大声地吆喝“卖呵卖呵红薯”来逃避,用一种虚假的恣态来掩盖内心的真实。

使他最为乐意的事是,网上始终有一个与*卖呵卖呵红薯相对应的*买红薯的网名。可以肯定,*买红薯买的肯定是他的红薯,说穿了,“红薯”其实是一种自的语言,是一种有点儿呆却充满自由意味的语言。我们可以称它为蠢猪型的语言,它带有一定的传统含量,却又自在、放逐,横冲直撞,粗细并存,泥沙俱下。

后来*卖呵卖呵红薯从“激情四十”消失了。他有可能进入了另一个聊天室。我时的他,我估计不出是什么样子的了。

也许他已被网络大潮所吞没……

 

十一、我一无是处啊

网络上很多人都不知*我一无是处啊这个名字的本意。他们常常对*我一无是处啊说:“你真是一个谦虚的人。”或:“你怎么这么自卑呢。”唉,他们哪里知道他呢?他用*我一无是处啊这个网名横行于网络的时候,他还谦虚么?他还自卑么?他其实是太自大了。他有一句对女人们说的名言,我就是要你的一无是处中看出我的好来。这样一来,他简直是太自信了,越是卑微的名字,越是低下的名字,越能看出他的自信来。有时名字简直是个性的反光镜,一瞧,就知道。有次,他遇见一个名为“俗气女人”的网上女人,两人就俗味相投,大唱俗语气赞歌,大肆抵毁那些薄脸皮的所谓雅者的风范。他还改了一个干脆一俗语到底的网名——*我是牛尾巴啊。一条牛尾巴,可想而知,该有多俗语啊!牛尾巴能干什么呢,除了牛拉屎的时候它高高地翘起像面旗帜,平时充其量也就赶一赶牛苍蝇。

他这样一改——*我是牛尾巴啊,他就因此有资格说些更加俗不可耐的话。他甚至因此而可以放肆地赞美女人的一切丰满部位。

但是,他还是仍然用*我一无是处啊横行于各个聊天室,说自己想说的话,干自己想干的事。比如,改名*我是牛尾巴啊,就是一例。如果原来网名是40男人,或海韵之类的敢改名叫*我是牛尾巴啊吗?打死他也不敢改。

*我一无是处啊,这网名改起来也挺简单的,一个Q键,一个G键,再按一下9,再一个KB键,得,一个网名就出来了!怪不得他每次改名总是挺快的!

 

十二、*黑客哆来咪

*黑客哆来咪参加了五月的中美网络大战。

*黑客哆来咪是个女侠客。五月四日凌晨二时,她用软件包攻击,黑了美国的一家网站,成功地把特制的红色页面贴上被子黑网站的首页。

我计划再黑他十个网站,*黑客哆来咪充满激情地说。她在大学执教课程,问她具体教什么,她不说。估计是理科吧,在网络上,理科要比文科来得更加有激情,对网络也更加地驾轻就熟。她最近才参加中国红客联盟,她对国内网站的低级别的防御能力表示非常担心。她谦逊,特别是政府网站,别说是美国黑客的侵入,就是一般的低级黑客也能轻而易举地更改首页,或是破坏DOS系统。有的做得还不如个人网页。她认为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有的网络安全员是通过后门进来的,缺乏相应的高级别的网络防御技术,或是技术级别很低。

她在网上不断地动员网络专业人员加入中国红客联盟,团结一致,对付老美。她说自己穿的是细跟高跟鞋,黑色长裙子,也曾偿试过网络**,便目前最痴迷的是攻击美国网站。攻下一个,要比**的意思得多了,她说。那种攻克的快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这是她这几天的强烈的快感体验,是高峰,也是高潮。我也因此从此知道了黑客为什么总是源源不断地涌现,这其中的原因,就如哆来咪的无疑了。

*黑客哆来咪继续穿细跟高跟鞋,黑色长裙,在网上动员专业人员加入中国红客联盟。

我心乎看到又一个美国网站被她黑了。我估计,她的笑容也是黑色的,她坐在电脑前,有时冷漠,有时热烈。但更多的时候是冷漠吗?

*黑客哆来咪,一袭黑色长裙,不管怎么说,还是挺迷人的。

*黑客哆来咪大约三十二岁。

十三、*大女有经验

大女有经验,经常出现在成人话题聊天室。一个北方女人。她那方面的经验都很丰富。上网经验、与男人交往经验、工作经验、做爱经验,都有很丰富。作为一般的职业女性,能有这么丰富的经历,以及丰富的经验,确实是不寻常的了。这种经历的女人要么是年轻时候很有味很漂亮,要么是一个比较丑的女人。估计*大女有经验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如今,她的年纪较大了,约有四十多岁,赶上了网络末班车。

但是,她的超常的网络经验,却无用武之地,她的经验是四十岁的网络女人的经验,而不是四十岁的网络男人的经验,更不是二十余岁的男女的网络经验。她的经验总是太直接,这样就失去了网络应有的魅力。她的经验反而成了她的致命的短处。有人在网上告诉她,她只要释放她的三分之一的经验,乃至十分之一的经验就足够了。如果这样,别人就会感受到她的经验的魅力。网络更喜欢间接的经验。

她曾经一度迷恋网上做爱,那种虚幻的满足,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拥有着无数个强健的男人。有时,她在网上大喊大叫,因此而赶跑了一大批潜在的对话者。

她经常在聊天室随便抓一个就开展及出格地明聊。聊的是性,粗野,具体,把细节呈现给众人,一点都不避讳。她确实是有经验。但很快再也没人与她聊天了。

*大女有经验,经验是她的短处。

 

十四、江湖夜雨十年灯  

江湖夜雨十年灯。北京女人。一看网名,就知道她是属于那类雅女人的行列。

她上得最多的是南京高校聊天室。她南京大学古典文学研究生毕业。问她,是许结的学生么?不是。是卞孝宣的学生么?不是。是程千帆的学生么?不是。那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学生了。

一天晚上,她在南京高校聊天室遇到了一位名叫*在汉口路喝酒的男人。她一眼看出他是南大的。她对*在汉口路喝酒说,自己是自由职业女人。但*在汉口喝酒才不相信她自己的自述。他估计她要么博士生在读,要么在哪一个师范类院校任教。读古典文学的研究生太少了,谁还愿意读这么一个研究生呢。但江湖夜雨十年灯读了,还到北京找到了工作。现在,她回过头来留恋南大生活。她还吟咏,最忆东山腾紫气……可是,在南大呆了这么多年的她,却不知道天津路上的大名鼎鼎的天水雅集。那时候,她边喝茶也不去么?男生或教师不请她喝茶么?

当然,估计她是去过西苑,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温习古典文学功课。但一学期就去过那么两三次而已。那时,可以经常在北园的草坪旁看到她的游荡的身影。她会常常在那儿徘徊,也伤过心,她肯定失恋过,能够设想她的男友后来找到了一个外语系的女生,从此分手。估计那些日子,她一个人坐在两江师范的旧碑旁,偷偷地哭泣过几次。哭过之后,就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教室里,写旧体诗,用以抒发内心的伤感。

她在网络上还忘不了古典文学这一课。她的情感里有一种古典式的忧伤,对落日、黄昏、秋风、夜月等古典母题很敏感。也就是说,同是南京大学中文系出来,她与*在汉口路喝酒在形式上是截然相反的。

也许她是南师大毕业而不是南大。

 

十五、*在汉口路喝酒

*在汉口路喝酒与江湖夜雨十年灯在网上交谈时,是在夜里十时左右。那时,他正在汉口路旁的青岛路的一个出租屋里喝酒,一边喝酒,一边上网。可以想象,那晚他左手提酒瓶子,右手敲着键盘,敲着敲着,江湖夜雨十年灯就在网上出现了,就进入了他的对话范围里了。

*在汉口路喝酒还问江湖夜雨十年灯,他说,你还知道一九九五年初夏的南大的那桩著名的女生谋杀案么?估计他是一个写信的人,因此对早已过去的那桩所谓的女生谋杀案还牵挂于心。谋杀案历来是神秘的、恐怖的、复杂的,也是盘根错节的。而当死者是一个女生时,则又增加了更加有意味的故事空间,增加了案子本身的广度的深度。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谋杀案的真相,因此使得这个案子越来越向文学化的方面发展,可以随心所欲地假设,甚至虚构参与。

作为听过这桩案子的*在汉口路喝酒,自然而然地会经常想起这桩几近消逝了的女生案。它将作为南大一个标志性的准文学历史存在于*在汉口路喝酒的记忆之中。

*在汉口路喝酒曾向江湖夜雨十年灯报道过自己经常喝酒的那些场所:天水雅集、城市猎人、儒林酒家、日月酒店、五洲餐厅、赖汤圆、南芳园、大俱、西苑。以及在汉口路上的露天排挡。

他的网上名言是:女人是男人的江山,烈酒是男儿的血液。他在醉酒的夜晚,再度想起了那桩消逝了的女生案,这与江湖夜雨十年灯的古典的忧伤离得是多么的远啊。

他说,我是永不醉的男人。真正会喝酒的人知道,当喝酒人说自己不醉的时候,他已经是真正地醉了。

  

十六、*大胡子,破吉普  

*大胡子,破吉普车来自新疆乌市,广告人,外加自由撰稿。他真的有一辆只值一万元的破吉普,耗油量极大,还经常抛锚,方向盘主轴生锈,一点都不灵活。他在网上吹嘘自己如何深入大沙漠腹地,如何在沙漠中与天斗与地斗。但我估计他充其量也就是在沙漠的边缘地带跑跑而已。凭他那辆破车,要是到了沙漠腹地,还能回得来么,还能在这儿这么安逸地上网么?所以说,他的经历是吹嘘的,是说不纳税的大话空话。

但是,毫不怀疑他与女人间的交往与经历,这是与进大沙漠截然不同的那种经历。他的破吉普的用途就是在这上面。他的破车上有时会放一个破帐篷,一些吃喝的东西,这样,他就可以拉上女人到沙漠边缘去了。去了沙漠边缘的一对男女,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干的呢。当他说出这种经历的细节时,就显得真实可信得多了。他能说出一些微妙的没体验过绝对说不出来的细节。我不知道他自由撰稿写的是哪方面的题材。如果他写女人题材的话,肯定会写得很好,会写得很深入。

他经常在成人话题、放纵柔情聊天室里出现。不管好差,抓住一个女人就勇往直前地聊下去。他说,自己的破车上还经常备着几种酒,西域干红和伊犁特曲。干红是为女人备的。估计他的破车上还会有股子浓郁的羊臊味。当女人的脂粉味与那上面的羊臊味混合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味儿?这是无法想象的事。但在新疆就这么简单,大胡子,外加破吉普,外加西域干红和羊臊味就行了。

我还可以想象,遇到搭车的又不愿意被亲近的女人,他就会开到一个人烟渺茫之处,再把车弄抛锚。然后说,你看,这破车!这该死的破车!然后用脚狠命地踢那轮胎,然后从车子里摸出西域干红和伊犁特曲。就这样,不愿意的女人也会很高兴地接受了他。

猜测他的外貌:一米六五的个头,小胡子,高颧骨,厚嘴唇,粗手指,眼睛,鼻梁高,鼻尖勾。就这么了。

就这么简单。他。一辆乌市的破车。一个乌市的男人。

 原载散文集

马叙, 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大量作品发表于等国内刊物。出版有多部文学作品集。获第十届十月文学奖。

曾在北京798艺术区等地举办过等多次水墨个展。出版水墨图文书。现为国内多家杂志全年插图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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