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信任射击”这个要求必须做到“特定范围内的准”的科目前,不妨先说说之前几年,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尤其是武警特战应用射击训练时的一句知名口号——“绝对快、相对准”。将应用射击中的“快”置于“准”之上,的确是个相对特殊的提法。

  ▲我的观感是,自这6个字提出以后,武警部队轻武器训练越来越赏心悦目了

  然而大概是因为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国外强力单位的轻武器训练运用信息汗牛充栋的缘故,就有人以相当高的姿态,大肆批判这6个字。

  ▲顺手一搜,第一条就是

  而我们应该理解的是,“绝对快、相对准”出现在我军及武警部队进一步落实实战化训练的时间节点,是实事求是、且有其明确针对性的:长期以来更加强调中远距离精度射击的训练模式,与当前复杂城市环境下反恐处突任务的需求不符。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绝对快、相对准”这6个字,不仅仅在武警特战中叫响,还在一些相对不那么特的单位铺开——更是在我们不知不觉间,逐渐淡化了。革除“和平积弊”,提升战备水平,是我们武装力量训练的目标。当初在“绝对快、相对准”时期就作为集体典型被报道的武警海南总队特战大队,又向我们展现了全新的境界:通过信任射击体现的“又快又准”。

  所谓“信任射击”,是指由战友手持靶标,或紧贴在靶标旁边,其他人进行的实弹射击训练。

  ▲战友手持靶标

  此前,我们曾经撰文探讨过科学训练与蛮干的区别,其中也提到过俄强力部门特战训练的例子,许多适用于特种部队等精锐单位的训练科目,在普通部队的标准下就是无视安全标准的蛮干。

  比如高唱“特种部队特种人,特种精神特种魂”的军队特种部队,其炸药传接训练,就有相当危险性,但是训练的目的同样明确:培养在大威力武器运用过程中的胆大心细,同时提升团队默契。

  ▲著名gif

  而在任务性质偏向执法,旨在应对严重暴力犯罪的武警部队,虽然由战友在实弹训练环境下扮演“路人群众”同样非常危险,但这能够在着力培养团队默契的同时,让参训者从意识里就强调对手中轻武器的有效、快速与精准运用。

  ▲军事报道的报道视频

  手枪,因为天然体积上的短小轻便,利于隐蔽及携行;然而它又是轻武器中最难玩好的种类,没有之一,即使以双手握持,也非常考验射手的技能与经验。是所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军根据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统计数据——其M1911手枪固然性能优秀,但在战场上作用却并不显著,于是决定给二线非作战步兵配发一款新自卫武器,也就是经典的M1卡宾枪。

  ▲1943年,美军在进行手枪射击训练

  ▲当然,轻便好用的M1扩散到一线作战单位,并成为二战中美国产量最大的轻武器,乃至让“卡宾枪”这个名字在汉语里也有一席之地,则是多种其他因素综合导致的结果

  总之,即使是理想靶场环境下单发精度慢射,想把手枪打好已经相当难。而在实际战场运用中,手枪往往要实现多发命中才能确保作用。武器运用困难、运用距离近、还要多发连续命中,这已经很难;而在武警尤其是武警特战的轻武器实际运用环境中,更注重在我方掌握环境内应对严重暴力事件,国内的人口密度决定了这类环境里的人员往往又多又杂,此时要确保精确杀伤坏人,还要尽可能避免附带损伤,更是难上加难。

  ▲由战友手持靶标,尽可能模拟实战中人员混杂拥挤的状况

  一如前文,这种具有相当危险性的训练,从央视军事报道的情况来看,此番训练是由资深干部组织,由精锐人员执行——其中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细节是,手持靶标的武警特勤队员戴上了平时不常见的面罩,有防止膛口气焰喷射致伤的考虑,训练讲求在安全条件下获得成果,而不是造成不必要的额外伤害。

  ▲防护要尽可能全面,这在常规或非常规训练里都是一样的

  而因为武警部队的任务属性,这种看起来相当凶险的训练方法,不仅仅考验的是武器运用技法、射手心理素质,更是检验战友之间的默契程度——在城市等人类聚落复杂环境下,近距离交战中的态势瞬息万变。判别目标敌我关系,决定是否运用手中武器,都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完成。

  ▲如果手持靶标的人员不信任战友射术;如果射击训练中的人员不信任战友能一动不动抓稳靶标,那都会导致可怕的后果

  这种在常规单位中非常危险,甚至可以说完全应当避免的训练形式,考量的不仅仅是指挥员的组训水平,或个别受训人员的素质,更是整个单位技战术水平、自信心、默契程度的综合考验,甚至有相当的战术情境模拟要素:

  由于武警特勤分队往往是在当地已有公安单位部署的情况下,额外加强到相对重点的区域,某种程度上说其高调露面便是一种威慑。而其高调露面行动的本身,就使得武警特勤分队人员“处于明处”,居心叵测意图为非作歹者“处于暗处”,突发情况可能完全无法预料,并且就近在咫尺。比如如下的截图,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将后背交给战友”:“优先注重将威胁消灭并保护战友”+“将自身安危交给战友”。

  ▲注意他们所运用的92改进型手枪都在照门处涂上蓝色,表明这是训练用的武器

  ▲信任射击当然也包括运用步枪

  相比于过去处于试点摸索阶段的信任射击,在这次官方报道的信任射击训练中,战术背景的体现也是无处不在。

  ▲当然,事先在岗哨位置计划上,对交叉掩护也有要求

  ▲解决较近距离威胁后,2名特勤队员靠拢,形成合力继续警戒或打击其他目标

  上文所贴视频3:55开始,就是一个模拟突入环节的演示——由1名特勤队员担当突击,训练场内有最多达3名战友模拟无辜人员。在这个环节里能看到整个作战流程,包括对目标的观察、判别与对射击的决定。

  ▲突入

  ▲利用环境掩蔽后观察、判别并射击

  ▲目标旁边就是无辜人员,而且由战友扮演,绝对不能误射

  ▲包括最后的抵近歼灭

  诚然,这样一场训练从组织到实施的过程非常复杂,受限于篇幅长度、必要的保密等因素,官方报道中能展现的仅仅是惊鸿一瞥,我们得以管中窥豹,却难见全貌。实战条件可能更加复杂,比如目标情绪更为激动,或者人质更加惊恐万状,但在经历了这种具有相当危险性的训练后,对复杂实战条件的适应能力也会得以提升。

  正如我们曾经反复强调的,武警特勤部门的任务属性是需要以此类适当的训练信息公开,作为宣传上的配合手段,以形成更强大的威慑能力,对维护我们平时的安宁生活大有裨益。

  ▲比如说,与目标明确的陆军两栖合成单位的组合,那也是一种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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