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批注《红楼梦》到底有多美？宝黛共读西厢这个画面简直绝了

蒋勋先生说文学是他的救赎。对于我们这个社会来说，如果文学是一种救赎，那么曹雪芹的《红楼梦》一定是可以盲目治愈几乎所有疾病的良药之一。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恐惧、高峰与低谷、繁华与衰败、宏伟与琐碎无所不包，几乎都在这本书里。我们今天就选其中一个来讲。

《无限的爱》中的“爱、爱、身”，《红楼梦》始终围绕着生活中的“爱”字展开。无论是《黛玉葬花》还是《宝带阅西厢记》，都有一种生命的感觉。

红楼第一经典场景“黛玉葬花”，妇孺皆知。黛玉对高尚生命和灵魂的态度感动了古今许多读者。“埋花”这个动作，不仅埋葬了落花本身，也埋葬了自己的生命和青春。

与葬花之愁相比，笔者认为戴宇葬花之前的第二十三章《宝带齐读西厢记》更能凸显生命的意义:因为它“具有生命的美感”(蒋勋先生说)。

这一段开头是宝玉把花放在水里的场景:

“那一日正当三月中浣，早饭后，宝玉携了一套《会真记》，走到沁芳闸桥边桃花底下一块石上坐着，展开《会真记》，从头细玩。正看到“落红成阵”，只见一阵风过，把树头上桃花吹下一大半来，落的满身满书满地皆是。宝玉要抖将下来，恐怕脚步践踏了，【庚辰双行夹批：情不情。】只得兜了那花瓣，来至池边，抖在池内。那花瓣浮在水面，飘飘荡荡，竟流出沁芳闸去了。”

这一段有一个“出于爱的感觉”的批注，简单的说就是对自己不爱的人、事、物情绪化。在我看来，这是对宝玉怕踩花瓣的评价，是对宝玉整体性格的注脚。

在中国人传统的审美“意境”中，我们注重事物的遗忘和主客体的统一。试想一下，一个12岁的少年，正值青春年华，却能尊重落花流水这样的人生，甚至认为一个简单的抬脚就可能伤到花瓣！这样的内心活动，在它产生的那一刻，是一种生动感人的人生情境！

蒋勋先生曾建议，如果中学生想读红楼，喜欢红楼，就应该在语文课本中加入“宝黛读西楼”这一段。

我也同意这个观点。就作者而言，从小在语文课本上学到的《红楼梦》选段，小学有“冯辣椒先遇到林黛玉”，初中有“香菱学诗”，高中有“宝玉挨打”。但是，无论是《红楼梦》的民间流传，还是影视改编，甚至是之前的连环画、连环画，表现最多的情节不就是宝黛爱情的主线吗？

有哪些第一次读《红楼梦》的人不去读《宝带恋》？而那些与宝黛爱情有关的美好段落，却从来没有出现在学校的课本上，比如“意绵绵，静日玉香”，“宝黛读西厢记”，“黛玉葬花”，“黛玉提帕”等等。为什么？为什么连充满生活情境和青春美颜的《宝钗盘蝶》《湘云醉卧》这些图都不要？

作者发现，很多没读过《红楼梦》的青少年，在看完高中语文课本中“宝玉被打”的片段后，仍然没有真正主动去读原著。所以，老师们常常会心疼:为什么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去讲解却依然收效甚微？

其实原因就在于这段摘录并没有真正打动学生。学生们从摘录中看到的，只是一个怕人的严父，一个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小男孩。再有就是王夫人、贾对宝玉的溺爱。

在不提倡“棍子教育”的今天，摘录中的内容和思想根本没有深入到学生的生活情境中，甚至引起了一些人的“童年和家庭噩梦”。

从美学的角度来看，虽然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但这样的摘录既不能唤起他们的感官享受，也不能激发他们心中的联想。如果他们对理解没有兴趣，就根本无法与文本产生审美关系，那么阅读和欣赏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如果让学生从一开始就读《宝黛一起读西厢记》，读黛玉是如何帮助宝玉应付抄课的，他们可能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和书中的人物有多么相似。

当他们背着老师和父母偷偷看小说、玩游戏、追剧的时候，三百年前，在曹翁的笔下，一对有着两个小猜想的恋人也和他们做了同样的事——宝玉和黛玉在暮春的桃花树下读着禁书《西厢记》；当他们为堆积如山的作业摸不着头脑，在考试前夕苦思题目时，宝玉在父亲贾政问起作业的前一天晚上，急得不耐烦了。

只要找到共同点，就意味着可能会有共鸣，然后就会有跨越时间的对话空。从年龄上来说，宝玉和黛玉可以算是现代中学生的同龄人，这个时期的学生正好处于青春期阶段。

“哪个男生不爱？哪个女生不谈恋爱？”有爱的心情的男生女生，心里往往或多或少都有萌动。这种萌动是对生活的向往，对美的向往，甚至是对“爱”和“性”的好奇。男孩女孩向往雨季的青春、精神、生活之美是人之常情。

“回来只见地下还有许多，宝玉正踟蹰间，只听背后有人说道：‘你在这里作什么？’宝玉一回头，却是林黛玉来了，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宝玉笑道：‘好，好，来把这个花扫起来，撂在那水里。我才撂了好些在那里呢。’林黛玉道：‘撂在水里不好。你看这里的水干净，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遭塌了。那畸角上我有一个花冢，如今把他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岂不干净。’ ……宝玉道：‘好妹妹，若论你，我是不怕的。你看了，好歹别告诉别人去。真真这是好书！你要看了，连饭也不想吃呢。’一面说，一面递了过去。林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接书来瞧，从头看去，越看越爱看，不到一顿饭工夫，将十六出俱已看完，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虽看完了书，却只管出神，心内还默默记诵。”

想象一下，中学的少年们在课堂上静下心来阅读这些段落，然后在讲台上听老师生动的讲解。课文中“感人的生命之美”会随着老师的语言和学生驰骋的想象力而鲜活起来。它会从课本上的黑白字，再到整个课堂空逐渐涌入学生的头脑、思想、身体、生活，多么宏大的师生审美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