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行动联合缉捕工作组在老挝缉捕庞顺喜、安慧民过程始末

  本报记者 孔令彬

  3月28日,2015年全国反腐败国际追逃追赃“天网”行动首战告捷:当天16时10分许,押解庞顺喜和安慧民的航班降落在首都机场。此时,距离联合缉捕工作组中公安部两位工作人员先期抵达老挝整整十天时间。

  庞、安二人是今年“天网”行动首战的目标人物,曾分别担任天津市国税局直属分局局长、天津港保税区瀚通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职务,两人因分别涉嫌受贿罪、行贿罪,于2014年12月被天津市检察机关立案侦查,案发后潜逃至老挝。

  按照中央反腐败协调小组的统一领导,在国际追逃追赃工作办公室的有力指导和协调下,一个由公安部、天津市纪委、天津市检察机关组成的联合缉捕工作组担负起此次追逃工作的重任,这个四人小组在我外交部和驻老挝使馆大力支持下,前后方通力合作,协调高效、多方配合、综合施策,展开一张立体“天网”,迫使两名犯罪嫌疑人主动投案。

  境外追逃十日,“天网”首战打了一场漂亮仗。这期间发生怎样的故事?联合缉捕工作组是如何开展工作的?立体“天网”是如何迫使嫌疑人投案的?日前,联合缉捕工作组的本市两位成员向记者讲述了缉捕庞顺喜、安慧民过程始末。

  多套预案,与嫌疑人斗智斗勇

  3月中旬的天津正是初春时节,阳光明媚、温暖如斯;千里之外的老挝首都万象则已是溽热夏季,高温高湿、酷热难耐。

  当地时间19日下午,缉捕工作组成员、天津市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缴卫和天津市河西区检察院侦查二科窦新抵达万象机场。此时,公安部的两名工作人员已于18日抵达老挝,并向我驻老挝大使馆有关同志通报了此次行动的目的任务,与老挝警方进行接触,初步对两名嫌疑人可能藏匿的某公司办公地点和矿山进行摸查,未发现嫌疑人踪迹。

  经过长途旅行的缴卫和窦新没有休息,与公安部两位工作人员会合后,直接乘车来到犯罪嫌疑人可能藏匿的地点进行侦查,此次仍未发现有价值线索。

  “去老挝前,我们就做了精心准备,搜集梳理了很多信息线索,制定了多套缉捕预案。”缴卫对记者说,“当天下午初步侦查后,工作组根据已掌握的信息,确定了初步工作方案,就是从核心关系人游某某和何某某进行突破,并与老挝警方稳步开展工作。”

  经过侦查发现,嫌疑人及其核心关系人的联系方式都已经关闭。针对这种情况,工作组坚持两条腿走路,一方面由中、老相关部门继续对嫌疑人及核心关系人进行监控,随时进行分析研判;另一方面,全面厘清人物关系,从外围关系入手,逐一侦查。经过艰苦细致的摸排侦查,先后成功拘押审查三名外围关系人,崔某某,还有一位是核心关系人何某某的老挝籍女友。

  连续作战,缉捕“先锋”不畏难

  “刚到老挝的前5天是最困难的。”回忆起当时的工作状态,缴卫坦言这是他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最难挨的一段时间,但他同时强调,“虽然条件艰苦、情况复杂,但我们一定要把犯罪嫌疑人带回国的信心一直没有动摇。”

  缉捕期间,工作组或在外侦查,或在工作地研判案情,并随时与国内后方保持联络,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连续两天每天仅睡一两个小时。

  虽然已经回国一段时间了,窦新额头两侧的两个红色大包依然清晰可见,这是他在老挝留下的“印迹”—他笑称当地大而猛的蚊子给他安了两个“犄角”。在深夜对犯罪嫌疑人可能藏匿的地点进行侦查时,为了不惊动嫌疑人,他们只能将车停在暗处,关闭发动机;甚至为了不让嗅觉异常灵敏且凶恶的狗闻到气味后狂叫,他们连车窗也不敢摇下,在四十多摄氏度的车内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渴了喝点矿泉水,饿了吃点剩下的饼干面包。

  相较于工作条件和环境的恶劣,缉捕工作遇到的新情况更让工作组成员心焦。就在拘押审查三名外围关系人后,他们遇到了新的困难:由于嫌疑人早有准备,全部关闭了联系方式,并且有一定反侦查能力,在当地人脉广,且相关人员均已统一了口径,可利用的线索少之又少。特别是经过几日的连续奋战、夜以继日地蹲守摸排和缉捕审查,仍未能将嫌疑人进行准确定位,行动几乎陷入僵局。

  综合施策,迫使嫌疑人投案

  就在行动几乎陷入僵局时,立体“天网”的优势发挥了出来。此时,在国际追逃追赃办公室的及时指导下,工作组调整了工作思路,制定了以缉捕嫌疑人为主攻方向,规劝关系人为突破口的打拉结合的方案,通过有针对性的渠道有意识地将法律政策和利害关系传递至关系人,达到劝返目的。

  同时,天津市公安机关积极收集相关线索,第一时间与工作组进行互通,为研判案情和确定侦查方向提供了及时准确的基础信息。

  3月24日,犯罪嫌疑人核心关系人何某某的老挝籍女友的行踪被确定,而这,成了此次缉捕工作的重要转折点。

  当天下午,老挝警方获知消息,何的女友和亲属有可能逃往越南。于是,警方立即在由万象至越南的必经路段设置关卡,工作组则兵分两路:一路在工作地点继续对外围关系人进行审查;一路则与大使馆工作人员和当地警方到关卡处进行缉捕。

  缴卫告诉记者,24日下午4点多出发,直到25日零时左右才把何某某的女友拘押。其间,工作组驱车行驶在崎岖的道路上,在燥热天气中随老挝警方奔赴多个地点,终于迎来柳暗花明的一刻。

  拘押何某某女友后,工作组将我国法律政策及利害关系有意识地传递给她,并表达了我方坚决不放过一个外逃人员的决心和立场,透露出马上拘押何某某、采取更严厉措施实施“收网”行动的信息。通过特殊途径,何某某女友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何某某。

  就在审查何某某女友的同时,针对犯罪嫌疑人的全国通缉令已经准备就绪,口岸边控、冻结银行账号等措施也即将实施,“嫌疑人已经没有了生存空间。”缴卫说。

  25日下午4时许,工作组接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庞、安二人通过何某某给大使馆打来电话,要投案自首。

  人性关怀,犯罪嫌疑人连致谢意

  “接到好消息后,我们并没有特别兴奋,毕竟还没有见到嫌疑人,这中间发生什么事都不好说,所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窦新对记者说。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25日晚9点30分,当庞顺喜和安慧民走进我驻老挝大使馆的那一刻,工作组的四名成员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犯罪嫌疑人连续赶路没有吃上晚饭,工作组在大使馆附近的一家东北饭馆买了饭菜,让他们吃上热乎的晚饭;考虑到两人年龄较大,特别是安慧民患有心脏病,药不离身,而当地看守所条件有限,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工作组便安排了一间条件相对较好的房间以利于其休息,并让两人住在一起,以便相互照应。当安慧民了解到工作组为照顾他身体做出的努力后,很真诚地向工作组成员说几声谢谢。

  经过连续作战,终于“啃下”此次战役中最硬的一块“骨头”。工作组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办理各种交接手续,终于在3月28日,将两名犯罪嫌疑人押解回国。

  “回家路上,我们没有给嫌疑人带任何押解器具,并且为了防止他们情绪出现波动,工作组一直在和两人聊家常,两人情绪还不错。能看得出,他们经过3个多月的逃亡生活后,能踏踏实实吃顿饱饭、毫无戒备地和人聊天时的放松。”窦新对记者说。

  协同作战,多部门密织追逃天网

  “公安部一位同志讲,这次是他参与猎狐行动以来遇到困难最大的一次。我们在十天就成功缉捕嫌疑人并押解回国,公安部两位同志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工作,他们的敬业精神、工作态度、业务能力,我们都非常佩服。我们俩配合他们工作,有分工有合作,形成了有效合力,保证了前方工作的顺利进行。”回忆起此次追逃行动,缴卫深有感触地说。

  “缉捕工作组是此次行动的‘先锋队’,在我们背后有强大的后方支持。”窦新说。其间,本市纪检、检察、公安等部门组成强有力的后方支持,工作组每天将工作情况向后方进行汇报,后方则把有关线索信息提供给前方工作组,前后方协同作战,形成了统一作战整体,成为此次境外劝返缉捕工作的关键所在。

  缴卫告诉记者,工作组得到我驻老挝大使馆的大力支持,大使两次与工作组见面,积极协调老方的配合支持,大使馆一名外联秘书直接参与工作组一起工作;同时,老挝公安部也给予了有力配合,一名副局长亲自负责配合此次行动,发挥了重大作用。

  市纪委常委王向卓告诉记者,本市加强追逃追赃工作力度,主动出击,请求国家相关部门就追逃外逃犯罪嫌疑人给予支持。特别是此次行动在中央反腐败协调小组国际追逃追赃工作办公室的坚强领导、有力指导指挥下,市纪委、市检察院、市公安局与国家公安部联手行动,将犯罪嫌疑人从境外劝返缉捕归案并成功押解回国,这正是贯彻落实中央、市委决策部署的一个具体行动,从而取得了2015年“天网行动”的首个战果,也是本市纪检、检察机关境外缉捕工作的首个成果。

  “这次任务首战告捷,对境外在逃人员和涉嫌腐败有外逃避罪念头之人起到了强大的震慑和警示效应,促使他们认清形势,丢掉幻想,主动接受组织调查。同时,也极大增强了办案人员彻查违纪案件、严惩腐败的信心和决心,对进一步扩大反腐成果、深入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起到了积极促进作用。”王向卓说。

  现身说法,嫌疑人讲述外逃困苦

  “国家现在反腐力度这么大,个人是不能同国家、法律相抗衡的,主动投案是唯一出路。”日前,两位犯罪嫌疑人接受了记者采访,回想起外逃期间的经历,安慧民说。

  据庞、安二人介绍,到老挝后,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越来越发虚、恐惧和焦虑,安慧民说:“整天东躲西藏,恐惧、紧张无时无刻不侵扰着我,即使不被抓住,也没有出路,巨大的精神折磨导致我严重失眠,欲哭无泪。没想到国家会这么快就派出专案组对我们采取行动。”

  外逃数月,最让两人感到踏实的那一刻竟是主动投案后到达大使馆之时。庞顺喜告诉记者,进入大使馆后,想到终于结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心里踏实了许多,心情也放松了,特别是工作组成员耐心地给他讲清形势,让他知道投案自首是最正确的选择。

  3月28日,当被押解回京、走出飞机舱门那一刻,安慧民感慨多多:“当时就想,我是中国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祖国,总算有盼头了。我犯了罪,通过法律审判服刑后能看到日夜思念的家人,这是最好的结果。”而庞顺喜也是非常激动:“回国后终于解脱了,也放松了,还是祖国亲切,跟着侦缉人员回国把问题查清是对的,终于可以摆脱恐慌的情绪了。”

  经历了几个月近乎噩梦般的外逃生活,归案后的庞、安二人给那些外逃涉案嫌疑人一些忠告。庞顺喜说:“每个外逃嫌疑人都应认清形势,不要躲避隐瞒,怀有侥幸心理,应该尽早主动回国投案,要相信组织、依靠组织,积极配合组织把自己的问题讲清楚,争取从宽处理。”

  安慧民说:“政府现在推进依法治国,加强反腐治腐,加大追逃追赃力度,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绳之以法。因此,要认清形势,丢掉幻想,尽快投案自首,争取从轻或减轻处理,这样对自己有利,也是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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