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 专访 |葛亮：文化在创新的沉淀中兴盛

葛亮出生在南京的一个书香门第。他的文笔朴实内敛，连小说中人物的名字都优雅优美。在一个美丽的夜晚，我们采访了葛亮先生，并和他聊天。感觉像是清新的夏日微风。

东方人:作为一个南京人，能说说你的家乡吗？

葛亮:南京这座城市不会给在当地长大或来自其他地方的人带来压迫感。住在这里会很舒服，然后不自觉的受到影响。离开南京20多年了，但我会到处自称南京人，并以此为荣。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成长和生活的轨迹会成为深深的烙印。

我的小说《朱雀》以我的家乡为背景，当然也涉及到一段三代人的历史。无论是在南京本地长大的，还是从外地来南京生活的，都可以在书中找到共鸣。对于写朱雀的我来说，这也是最让我欣慰的事情。

东方人:最终影响你写作的是你的南京记忆还是你的香港经历？

葛亮:这两部分对我的写作非常重要。南京作为我的家乡和六朝古都，让我以古典气息著称。吴先生的《儒林外史》以南京为背景，其中有一句话叫“蔬仆调酒师皆有六朝烟潮”。

但如果只留在南京，恐怕也不一定会成为小说作家。因为南京这个城市太安逸了，很容易让人失去用文字呈现的欲望。南京和香港在精神上差别很大，香港的生活节奏很快，压力很大。到了香港之后，感觉南京是那么的慢节奏，那么的有历史感，在现代化的侵蚀下依然能保持古典的魅力和尊严。在这个比较的过程中，有一种动力让我表达出来。

我的第一部小说是在香港完成的。当我在“我的家乡城市”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写作时，当我从内部表达时，结论就不一样了。这就构成了写作的“一体两面”，南京是我写作的“温床”。青春期的文学教育，成长过程中的沉淀，前20年完成，后20年是梳理、反刍、表达前20年的沉淀。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个城市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

东方人:外地的朋友看完朱雀来南京，会不会发现书上写的都成了过去式？

葛亮: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书中的南京更倾向于现在。我认为应该有更多的人知道这样一个好城市。书中有很多标志性的南京文化元素，最典型的就是夫子庙。

我写朱雀是因为对我有一个很偶然的影响:有一次我从香港回南京，去孔庙，路过七坊亭。七坊亭是南京老字号，以清真食品闻名。它最有名的美食是庄园豆，有典故——因为南京有宫媛，七坊亭就在附近，庄园豆的寓意就是为了科研弄个好颜色。

当时发现七坊亭上层还是老牌子的招牌，下层却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的“M”——这样的老牌子在挣扎，不得不租给楼下的麦当劳。对我这个南京人来说，影响很大。

我们现在正进入这样一个时代，每个城市都一样，个性越来越单薄。当我看到南京这个气质鲜明的古城开始受到全球化的影响时，我的内心是痛苦的，不仅仅是惆怅。

这就形成了一种动力，推动我去写朱雀。为什么书里有那么多地标？如果有一天，我小时候看到和经历的古城元素会一个个枯萎，至少它们还在我的书里，我可以和读者分享。

《东方人》:写历史小说是个挑战。你写《北方鸢尾》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葛亮:作为一名年轻的小说家，我不能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写这样一部历史。因为，首先我不可能是历史的参加者，时代进步的轮廓一定会融入当下的个人表达。在这个过程中，如何提纲挈领，如何表达，写作的初衷是什么，很重要。

当初我想把它写成一部非虚构作品，因为我爷爷是艺术史作家，他的经历让我体会到了一些美好的东西，所以我以他为角色原型，用非虚构的方式勾勒了一个时代。当然，写非虚构作品需要用温度的视角来看待历史。遗憾的是，那几年，一代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在短时间内相继死去，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在写作哲学上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后来我也选择了小说的方式来表达对那个时代的理解和追忆。小说能呈现的格局和空其实更大。

东方人:如何穿越时间空限制准确细致地描述场景？

葛亮:基本上是“特殊物品”，有些需要实地考察，有些需要查找大量资料。

东方人:你的一些小说是以动物命名的。这是什么意思？

葛亮:在我的小说中，动物实际上是一种隐喻和象征。我认为动物的形象很有趣。从动物的角度来看，世界和人是不同的。用一种奇怪的眼光，去观察正常的事物，可以形成对比。

东方人:学习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葛亮:我读了很多书。其实文学类的书不多，会看一些泛人文甚至自然科学的书。

东方人:人文和自然科学领域一般看什么书？

葛亮:最近，我更关注建筑书籍，尤其是园林。去年我的一个朋友出版了一本书，江苏文艺出版社的《品远》，王澍的《盖房子》，我很喜欢看。

东方人:你对江苏的园林有什么特别的关注吗？

葛亮:我目前似乎没有这个，因为只有当我吸收了足够的内容，获得了足够的信息，我才会有表达的欲望。我觉得我还在积累关于园林的东西。

东方人:你对园林这个主题有什么创意的规划吗？

葛亮:是的，所以我正在读这本书。园林是中国传统人文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有很多话要说。而且，其实园林生态也是一种社会生态，在园林中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它的结构，它的审美观念，包括园丁本人的身份。对于古人来说，园林是用来表达愿望的。他们不像现在盖房子，只是为了盖豪宅。古人的追求不是那么单一的。

东方:你之前被邀请参加江苏发展大会。能说说你的感受吗？

葛亮:这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文化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需要交流，它是在流动之间产生的。我们分论坛的内容是关于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创新。传承当然很重要，不同文化的碰撞中会有一些新的文化因素。我觉得这是创新的一部分。江苏发展会议把江苏的文化放在一个更大的背景下，看待它，表达它。

东方人:能谈谈你对江苏文化的感受吗？

葛亮:江苏文化非常宽容、温和、诚实。它是在长期的渐变过程中不断沉淀的，并不强，不会对其他文化造成压力。我觉得这样很好。

东方人:在你眼中，文化是在创新的过程中不断积累形成的吗？

葛亮:我想是的。中国元素和中国故事，我觉得是多维度的，不停留在任何一个层面，这也是我看杂书比较多的一个原因。从文学的角度谈文学，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文学本身应该表达什么？它的重心不是“文学”，而是“人”。以人为本，还涉及很多方面。这些内容是我以后想讨论的。

东方人:现在大学语文不是很热门的专业。作为中文系的前辈，对后辈有什么建议？

葛亮:中文系不是一个功能性学科。读中文系是关于视野和定位的。它的好处不是从专业的角度，而是从人们生活的长远角度。可以帮助人们选择。比如读历史可以借鉴历史。

简介

葛亮

原籍南京，现居香港。博士，毕业于香港大学中文系。他现为香港浸会大学副教授。文本在台湾海峡两岸三地出版。他是小说《朱雀》、小说集《七声》、《谜鸦》、《浣熊》、《戏年》、《忘江湖鱼》和文化散文《画色》的作者。2016年8月出版第一本散文集《小山河》，10月出版《南北书》中的《朱雀》《北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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