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酷酷的先锋艺术家吴磊吗?
他于当地时间3月2日去世,享年76岁。在回忆他的时候,他与表演艺术之母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c)的半条命传奇般的爱情再次被津津乐道。
他们的故事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疯狂地爱,疯狂地恨,最后,回归平静。有人尴尬,有人羡慕...“这是艺术家的爱。”“这就是艺术家的爱。”我看到的是,他们真的是很棒的动作艺术,给我们上一堂心理课,关于与不怕流血的肉体,不怕伤害的心,不被压抑的感情,也就是与生活和作品的亲密关系。
除了极端的形式,他们的爱情和自然界的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因为他们都回答了一个终极问题:怎样才能通过亲密关系成为更完整的人?
01 相遇——遇见另一个自己尤里和玛丽娜的相遇似乎是命中注定的。1975年11月30日,玛丽娜29岁生日,她应邀在阿姆斯特丹表演艺术。作为指定的助手,吴磊去机场接她。
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深深吸引。因为他们太像了,像分开多年的兄妹。都是先锋艺术家,都是长发,扎头发的方式都一样。都是射手座,今天还是他们的生日。他们交换了日记,发现对方已经在11月30日撕掉了这一页。
那天晚上,玛丽娜跟着吴磊回家,他们在床上躺了10天。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一切都发生在噼啪声之间。但这不仅仅发生在传说中。一见钟情是有心理依据的——因为相似。
其实差异是不会互相吸引的,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
人际吸引最基本的原则之一就是相似率:相似的人更容易互相吸引。
越是有魅力的长相、态度、价值观、性格等等共同点,就越是喜欢对方。相似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吸引力不会下降。
另外,遇到喜欢和我们相似的人也是值得的,提醒我们这样不仅好,而且可爱。那么,玛丽娜和吴磊怎么可能千载难逢,或者天上起火呢?想想你和你的另一半是否因为有共同的兴趣而互相喜欢。
02 相爱——与对方融为一体不出所料,玛丽娜和吴磊疯狂相爱了。他们成为灵魂伴侣,彼此完整。
他们生活在一起,一起创造,很快进入亲密关系的极致:恋人、朋友、艺术家在他们的身份中交融,他们的生活充满激情、创造力和疯狂的冒险。
世界成了他们的游乐园。厌倦了住公寓,买了面包车,放了床垫,带了狗,去欧洲旅行。通过帮助农民放牧换取食物,自己织毛衣,在山里装水,他们穷得要死,但也快乐得要死。
厌倦了住在货车里,他们卖掉自己的车,住在澳大利亚的沙漠和土著部落,去撒哈拉,去印度的寺庙...
这是亲密关系中最精彩的阶段。恋人为爱痴狂,为爱盲目。克里斯托弗·孟称之为月球晕现象。
两个人接近极致,背后都有阴影和不安。只是很多人选择沉迷其中,不管不顾。作为敏感的艺术家,尤里和玛丽娜当然知道。所以当他们坠入爱河时,他们创作了一系列作品来探索亲密共生关系背后的原因。
有一捆——
《时间中的关系》Realation in time(1977)时间上的关系,时间上的现实(1977)
玛丽娜和吴磊背靠背坐着,他们的头发紧紧地绑在一起,象征着他们极其亲密甚至共生的关系。他们坐了17个多小时。起初,这种联系是一种亲密的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联系变成了捆绑。窒息——
《吸气/呼气》Breathing in/breathing out(1977-1978)玛丽娜和乌雷的鼻子塞住香烟过滤器吸气/呼气(1977-1978)玛丽娜和吴磊的鼻子堵住了香烟过滤嘴
演出持续了19分钟后,他们失去了知觉,肺部充满了彼此呼出的二氧化碳。呼吸,作为生命的基础,在这里已经成为相互支持、相互依存的象征。但是,当伴侣接近零距离时,是否也滋生了另一种压力,让对方感到窒息?
亲密关系中,亲密不完全是一件好事。亲密关系也需要一个安全的距离,认识到自己是独立的人,相互支持,但并不共存。
03 幻灭——憎恨的源头玛丽娜和吴磊的爱情在激情阶段停留了很久,但无论彼此有多爱,激情总有一天会消退。而且爱越强烈,幻灭越深。这两个人有预感。1980年,他们合作了一场最危险的演出。
玛丽娜拿弓,乌尔拿毒箭,箭对准玛丽娜的心脏。他们互相用力,保持弓箭紧绷的状态,互相对视。
如果你不小心,玛丽娜的生命会有危险。在心脏附近有一个麦克风,随着表演的进行,他们的心跳越来越快。
《潜能》Restenergy(1980)潜在可再生能源(1980)
演出持续了4分10秒,玛丽娜处于绝对被动的状态,把所有伤害自己的权力都交给了吴磊。这不仅是关于绝对信任的表现,也是两性关系的绝佳隐喻——爱一个人就是把心交给对方。
所以,当你爱到极致,受伤只是时间问题。第二年,在海上进行夜航时,出现了裂缝。他们原本计划在全国各地的博物馆静静地坐90天...但是Ule只坚持了不到两周,玛丽娜宁愿一个人继续也不放弃。
生活中也有巨大的差异:吴磊想要孩子,玛丽娜不愿意妥协;吴磊不忠,酗酒吸毒,玛丽娜和别人发生关系……他们不发生关系,拒绝交流,互相伤害。在这个阶段,他们也在作品中表演。
在1977年的《光明/黑暗》中,玛丽娜和乌勒坐在对面,互扇耳光。背景一片漆黑,两束光线聚集在他们身上。好像他们的世界只剩下互相殴打了。
一开始很慢,后来越来越快。直到其中一个因为疲劳20分钟后停下来。
互相伤害会在两性关系中麻木地继续下去。
可能伤害是愤怒造成的,但很快就会变成机械化的连锁反应。如果一个人开始工作,另一方必须反击,甚至以更大的强度。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停下来,这不就是亲密关系中相互伤害的写照吗?
当你精疲力尽的时候,是时候分手了。
1988年,玛丽娜和吴磊来到中国完成最后一部作品《情人长城》。玛丽娜从东到西穿山海关的红色,吴磊从西到东穿嘉峪关的蓝色。他们沿着长城走,三个月后在二郎山相遇。
本来打算在长城结婚,但是办签证花了很长时间,期间感情恶化。而且,为了拿到签证,吴磊多次往返中国,和翻译发生了性关系。签证办完后,吴磊告诉玛丽娜,翻译怀孕了。他们走了三个月才走到一起,其实是为了离别。
见面的时候,他们会紧紧拥抱,紧握对方的手。玛丽娜的眼睛困惑地哭了,吴磊看着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然后就分开了,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他们失去了彼此。
但是亲密关系不会因为分手而终止一个人的自我完整。反而会对分手后的反省和启蒙阶段产生更深远的影响。
04 重逢——我感激遇见你后来,吴磊结婚生子,回归家庭生活。玛丽娜继续自己做行为艺术。这两个人失去了联系。
直到2010年,玛丽娜在纽约艺术博物馆表演了“艺术家现在”——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观众,吸引了85万人。
演出期间,玛丽娜抬起头,睁开眼睛,发现吴磊坐在她眼前。
起初她很震惊,很快她的眼里充满了柔情。他们只是含泪凝视着对方。
然后玛丽娜伸出手,和尤里握了握。
本世纪的和解一度在美国引起轰动,人们以为在这里终于完成了。
但对于玛丽娜和尤尔来说,这只是内省和开悟的第一步。
在内省阶段,人们可以从对待伴侣的方式中发现隐藏的自我,发现一切亲密关系问题的根源。
玛丽娜和尤里的故事还在继续。
2015年,吴磊起诉玛丽娜,指控她垄断了他们16年的版权收入。玛丽娜坚决否认。最终,吴磊胜诉。
但谈到这场官司,身患癌症的吴磊说:“癌症正在危及我的生命,与玛丽娜没完没了的法律诉讼真的在威胁我的生存。”
后来,这两个70多岁的男人重新出现在舞台上。他们没有流泪,而是很轻松的互相开玩笑,就像最好的朋友一样。
最后一次一起面试的时候,两人都以平和温柔的表情回忆着对方。
玛丽娜说,最重要的是他们留下了漂亮的作品。Ule说,所有的不安、不适和分歧都放在一边,他们又成了好朋友。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
吴磊去世的当天,玛丽娜立即发消息悼念。
当然,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们自己心路历程的细节是无法作为旁观者而知晓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们是再见还是再见,是对抗还是和解,是陌生人还是密友,他们对彼此的影响都在各自的生活中继续。
玛丽娜后来在一次演讲中说,一个艺术家不应该爱上另一个艺术家,她重复了三次。
为什么这么说?
心理学家斯腾伯格认为爱情由三部分组成:
第一,激情可以理解为心跳,与生理唤醒、动机有关,有的来自性,有的来自自尊、服从、支配等需求;
第二,亲密是指内心的亲密,是彼此感到温暖和亲近的体验。行为是相互理解、尊重和支持;
第三种是承诺,指的是期望和期待,有长有短,说明这段关系有未来。
三者拥有的爱是完美的爱。但是完美的爱情太难得了。
玛丽娜和吴磊之间的爱情也不完美,但长久以来,充满激情和亲密,却无法形成承诺的浪漫爱情。
激情的爱情注定是不可持续的,因为影响激情的三个重要因素:幻想、新奇、觉醒,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
大多数夫妇在早期也会经历Ule和Marina的激情爱情,但当激情消退时,他们可以平稳地过渡到没有激情但有亲密和承诺的伙伴式爱情。
这是一种对伴侣温暖信任的爱,建立在深厚的友谊之上,有点像我们所说的默契的老夫妻。
伴侣的爱情比激情的爱情更稳定,根据一项调查,持久而满意的婚姻包含更多相伴的爱情。
作为以激情为养分的艺术家,玛丽娜和吴磊的爱情只能走到这里。
你把这叫做失败的关系吗?
也许是吧。
但这绝不是一段失败的亲密关系。
克里斯托弗·孟在《亲密关系:通向灵魂的桥梁》一书中说:
伴侣至少扮演三个角色:一面镜子,让你看到引起你注意的不适;
当你探索真实的自己时,老师会激励你;
一个“玩伴”将开始并陪伴你踏上人生的旅程。
玛丽娜和尤里最大程度的为对方扮演了这三个角色,他们完成了彼此的人生。
当我看玛丽娜的传记电影《艺术家在场》时,最让我感动的场景之一是-
60岁时,30年后,她又看到了和吴磊一起环游欧洲的面包车。她情绪激动,控制不住自己。她哽咽着说,是那一年延伸到现在,塑造了现在的她。
最后,我还能从这段传奇的爱情中得到什么——
成功的恋爱不仅仅是遇到对的人,更是管理对方一辈子。
见面的时候,不要怕受伤,不要怕失去。
去投资,去爱。
去看Ta,透过Ta的眼睛看自己。
也许爱情会结束,但被爱情完成的自我不会消失。
就像伟大诗人鲁米的诗:
如果你爱一个人,
拥有火一样的生活,
然后和他一起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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