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猎 没有猎枪的“游猎”

回到非洲

肯尼亚西部烈日下的灌木丛有一些无聊的风景。

斑马挤在一起打瞌睡，把头靠在小伙伴的背上，尾巴无精打采地摇摆着。狮子就像家猫，到处找阴凉。猎豹像杂技演员一样，挂在树枝上。水牛在池塘里沐浴在泥浆中；犀牛无所事事地游荡。长颈鹿看着远方，嘴里反刍着。鳄鱼漂浮在马拉河缓慢的水面上，像一片枯木。

虽然风景有点单调，但动物仍然很有趣。这也是一种麻痹的游戏，身体卡在座位上，热气吹进车厢，从另一边溜走。游客们看着路边起伏的草原，思考着一些关于动物和生活的宏大主题。

这就是我在三月份在肯尼亚狩猎的最后几天所做的。这是我26年来第一次回到肯尼亚。在这26年里，我压抑了回非洲的欲望，有太多的事情要谈。

1987年，我只有一岁的时候，我来到了非洲。作为一名人类学家的母亲，她获得了富布赖特奖学金，所以我们家从加州搬到了内罗毕。上了幼儿园之后，我们又回到了美国。

1996年，我十岁的时候，全家回到非洲，再次来到津巴布韦。母亲在那里教书，继续她未完成的田间工作。我们走遍了很多周边国家和地区，却再也没有回到肯尼亚。

我已经计划了很多次回去，但是时间总是错的。我的生活和政治氛围有太多的理由让一个人放弃一些东西。然而，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回到肯尼亚狩猎。

打猎，一个很有问题的词

对于许多旅行者来说，safari是一个非常有问题的词。

今天我们去肯尼亚看动物，有一些殖民者的恶趣味，是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早在1888年之前，英国殖民者就在这片土地上插上了国旗，这片土地被称为英属东非。富人成群结队地寻找他们的猎物。19世纪末，肯尼亚成为他们旅途中最受欢迎的一站。

1909年，美国前总统泰迪·罗斯福来到这里，他和他的儿子猎杀了500只野生动物。

打猎，其实就是异国情调。早在欧美殖民者到来之前，斯瓦希里海岸的土著人就不会穿着卡其布夹克，扛着枪进入灌木丛寻找动物。他们不会一路喝杜松子酒和奎宁水。

当地人也打猎，比如马赛人，他们甚至把猎杀一头狮子视为男人的成人礼。然而，野生动物园的发展(传统、冒险和后续产业)被外人视为冒险和异国风情的标志。动物提供危险，肯尼亚本身提供异国风情。

早在1977年，当地政府就停止了猎杀动物，但非洲一直存在狩猎。双筒望远镜取代了霰弹枪，但基本要素还是有的。

我想问，这是所谓的进步吗？环保和文化保护意识真的改变了被称为“狩猎之旅”的游戏吗？我决定测试一下我有多讨厌狩猎旅行。我想知道我对狩猎的认识是否像狩猎动物一样过时。

于是，我来到了玛拉河。

参观马拉河并不容易——辽阔的塞伦盖蒂国家公园横跨肯尼亚和坦桑尼亚(马拉河是两国的界河，北部是肯尼亚的马赛马拉保护区，南部是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保护区)。

从美国出发，至少要换两次飞机。第二次转移在内罗毕。如果你幸运的话，你可以在费尔蒙的诺福克酒店过夜，这是内罗毕最古老、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在这家酒店里，在这次狩猎前夕，我尽力翻遍了留在脑子里的斯瓦希里语。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相信，小时候学过的话，至今还印在脑海里。一旦我再和当地人说话，我就会及时“醒来”。

其实所谓的“觉醒”并没有发生。我确实记得一些奇怪的单词和一些抑扬顿挫的短语，但我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初学者。

我还记得一个词叫mzungu，在当地俚语中是指“白人外国人”，意思是“绕着圈子走”。我记得，恐怕是自卫的结果。

仿佛挂在空

第二天，我来到内罗毕机场。有两个简单的终点站和一个等候区。游客喜欢从这里出发，去东非大草原。

我登上肯尼亚航空公司空的小双引擎飞机，飞往草原上的小机场。起飞，离开城市，一路向西。东非大裂谷的眼睛布满褶皱，是马赛人饲养牲畜的圆形围栏。飞机飞得特别慢，我甚至能数清每道栅栏里的奶牛。

和我一起旅行的尼基·菲茨杰拉德是当地安加马马拉酒店的老板。这是一家全新的酒店，苦心设计在我看来近乎完美:规模小，自己经营，与非政府组织合作支持当地社区。

尼基和她的丈夫史蒂夫几十年来一直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经营酒店。早在安加马酒店开业前15年，史蒂夫就开始与当地马赛部落首领讨论此事，以求获得长期租约。15年后，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三年后，他们的小旅馆终于建成了。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我们降落在安加马的私人机场。机场，其实只是一片斑马环绕的平地。酒店的所有客人都将举行一个小型欢迎仪式。老板尼基和我们同机抵达，酒店经理、热情的当地人米尔卡也同机抵达。

"卡里布！"米尔卡大喊一声，给了尼基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应该记得卡里布这个词。在我能想到的所有斯瓦希里语单词中，我应该记得这个词——karibu是肯尼亚的一个常用词，它既是对asante的欢迎，也是对asante的回应。也就是说，表示欢迎或问候的组合其实有两种:Jambo/karibu，Asante/karibu。

Aganma酒店好像在空。

它的主要建筑位于奥洛洛洛悬崖突出的岩石上，有一个令人惊叹的玻璃墙结构，周围有一个巨大的烟囱状柱子。三十个独立的帐篷，分为两个阵营，分布在山谷的两侧。

站在主楼的开放式平台上，在地面上几乎感觉不到。要想知道你在哪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房子里的望远镜对准远处草地上的小黑点。我们只能看到小点的轮廓，其实是大象。

如果你看过电影《走出非洲》，你就会知道安加马周围的地形。在这座山上，罗伯特·雷德福扮演的男主角用野餐引诱梅丽尔·斯特里普扮演的女主角。男女主角的原型是著名的猎人丹尼斯·芬奇·哈顿和作家凯伦·布利肯，现实中的玛拉河就是玛拉河。

这部电影拍摄于1985年，故事时间设定在1914年。雷德福邀请斯特里普旅行时，他说:“你真应该看看马拉河。恐怕很快就没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的预测没有实现——无论是在1914年还是1985年。

玛拉河一如既往，内心狂野。现在到处都是别墅式的酒店，道路也有些崎岖。我们可以在这里欣赏美丽的风景，通过望远镜我们看不到现代生活的痕迹。这里有一片开阔的草原，开阔而纯净。草原上总是有无数的兽群在自由行走。

这一切，都要感谢马赛人。在过去的许多世纪里，马赛人过着游牧生活，但在20世纪，来自国家和私人的土地掠夺摧毁了这一切。一些马赛家庭开始改变，买地定居。最特别的一家人在马赛谷买了一大片地，那只是一片俯瞰壮丽景色的宝地，到处都是丰富的水生植物和野生动物。

安加马酒店就建在这片土地上。客人付出的大笔金钱，有相当一部分最终会进入土著人后裔的口袋，酒店内随处可见当地的部落元素。服务员多为本地人，约20名本地人参与酒店建设后成为酒店员工。

这片土地的主人奥莱·基贾贝经常出现在酒店的图书馆里。他和他的家人经常把它当成他们的第二个客厅，围着一张大桌子聊天，直到太阳下山。

有些酒店会想方设法营造一种私密氛围，让客人与周围环境“隔绝”。安加马酒店则相反，试图让客人与当地马赛社区互动。

这个努力显而易见。在我逗留期间，奥莱·基贾比、他的家人和酒店工作人员一起忙着为尼基和史蒂夫的女儿凯特策划一场传统的马赛婚礼。

凯特一年前结婚了，但不是在酒店。整整一周，他们都很忙，奥莱·基贾比和他的家人正在为仪式做准备，尼基正忙着试穿为她量身定制的马赛传统服装。当人们为整个仪式做准备时，空充满了兴奋。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尼基和史蒂夫的爱，整个婚礼就像是给他们的礼物。

住在安加马这样的狩猎酒店时，尽可能多的时间呆在灌木丛中是最明智的。传统的狩猎游戏是从黎明开始，整个早上都在寻找动物的踪迹。中午太阳转毒的时候，回酒店午睡，喝一杯冷饮。

当然可以安排在安加马，但是希望行程能轻松一些。

你能看到什么动物是由动物自己决定的。

我的全导爱丽丝是一个睿智的马赛女子，也是马赛马拉仅有的四个女导之一。在我看来，狩猎指南应该是司机和动物学家的“结合体”。在爱丽丝陪伴期间，我的行程很慢，一点也没追上，也没有打卡看动物的习惯。

我们在草原上慢慢地开着车，不时地举起双筒望远镜，彼此窃窃私语:“你看到了吗？”第三天，觉得这次旅行有些错位。而不是爱丽丝带我去看动物，更像是我们两个互相陪伴，一起寻找野生动物。

我们看到多达16只狮子蜷缩在一个浅泥坑里，这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奇观，震惊了爱丽丝和所有听说过它的人。

大象成群吃草会让人有审美疲劳的感觉，但我还是觉得它们排成大小不一的单列很可爱。我们还看到河里无数打哈欠的河马，分成小堆挤在一起。另外，我还看到两只情绪不好的犀牛，还有一只吞了整只老鼠的鹤。

与此同时，一名导游在广播中告诉爱丽丝，一只猎豹被困在了一棵树上，因为两只狮子正在树下戏水……爱丽丝显然对此非常兴奋。但那时候我又累又笨，裹着风衣保护自己的低薪皮肤，一心要让一天快点结束。事实上，我们已经进入坦桑尼亚。

爱丽丝往她发现猎豹的方向开，显然不想让我错过这一幕。开了45分钟，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爱丽丝的兴奋非常有感染力，我迫不及待地想看这场好戏。真的很值得一看——一只愤怒的猎豹被困在一根树枝上左右为难，看着树下的两只狮子没完没了地、恶意地互相嘟囔。

现在，我能告诉你的是:2017年，你可以去打猎，只是看，不是殖民时代的打猎。在安加马这样的酒店，可以找一个爱丽丝这样的导游陪你。在马赛马拉，你能看到什么动物是由动物自己决定的，而不是你。马赛会用卡里布迎接你。你是他们的贵宾，虽然土地还是他们的。

旅途的最后一天，在去机场的路上，看到肯尼亚航空公司的小飞机空降落时斑马在疯狂奔跑。飞机起飞时，我向窗外看去。在下面的山顶上，面对着起伏的山谷，婚礼正在举行。即使在空里，我也能分辨出鲜艳的颜色。爱丽丝和其他酒店员工脱下制服，换上马赛的传统服装。尼基和她的家人也盛装出席。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马赛服装上鲜艳的红色和蓝色反映了山上的绿色植被，以及马拉河边最新最古老的居民。一个介于传统和非传统之间的新仪式正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