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播剧抄袭乱相：过去的人还要脸，现在不要脸

网剧《热血长安》是近年来唯一承认抄袭并道歉的剧组。

3月10日，《热血长安》关伟发表道歉声明，承认《热血长安》第四集抄袭了网文作家张红安的小说《张红安》。同时，他还做出了下架网剧的决定，取消了与这一集编剧的合同。之后刮起了风，发微博说“珍惜每一份纯真善良，赞美每一份责任”。但是，也有网友对这个道歉声明不满意。“道歉是对的，何必夸。”“道歉不是‘爱特’的原作者，没有诚意。”而热血长安的道歉，在很多同事不承认抄袭的背景下，似乎成了一股清流。

针对这一道歉，本报记者试图联系《热血长安》制片人，但未得到对方回应。

“并不是说这种行为高级。”作家于飞告诉记者，“这是应该做的。只不过荆轲、郭、的流量太低罢了。”于飞作为行业版权专家，曾担任《米月传奇》署名权一案的专家证人，也参与了琼瑶诉郑宇抄袭案的鉴定。《热血长安》抄袭的判定也是他应《热血长安》的制片邀请，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断断续续的比较。“在《米月传奇》一案中作为专家证人被黑后，我发誓不再比较剧本，但因为《热血长安》的电影态度相当诚恳，我就要了。”于飞说。

鉴定剧本是否抄袭是一项艰巨而繁重的任务，需要逐字逐句的阅读，更何况有些剧本是“变相抄袭”的。他们的情节、人物、台词都不一样，但故事内在的逻辑链条是一样的，这显然增加了认定抄袭的难度。这是2014年底琼瑶诉余正抄袭案。琼瑶曾公开表示，郑宇的《宫锁连城》与她的《梅花烙印》在人物和台词上有所不同，但“剧本中横台、连城、兴黛公主的主要发展情节与《梅花烙印》中郝真、尹爽、蓝欣的背景完全一致，三者之间发展了主从关系”。

为了便于记者理解，于飞做了个手势，“故事就像人类的DNA一样，是类似基因的基本分子的重组，取决于你是否有独特的排列方法。所以很多时候这是理科生的话题。”于飞用“理科生的方法”将过于积极的剧本与琼瑶详细对比，得出了抄袭十集的准确结论。因此，它被郑铮的微信屏蔽了。“估计是一辈子的仇恨了。”于飞在微博上调侃道。

过去的人还需要面子，现在不要脸了

于飞的工作室位于北京顺义区，这是一个安静的独栋别墅。客厅中间有一张大桌子，几个工作人员正对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码字。“公司现在大概有十个人，其中七八个是编剧。当然这七八个里面实际写剧本的只有两三个，其他的都是我慢慢带出来的。包括我们即将播出的《刀锋》，编剧曾经是牙医，从来没有写过剧本。”

这种集体创作模式在编剧行业非常普遍。于飞告诉记者，目前，整个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在为他服务。大家都住在这附近，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半夜随时可以聊剧本。“一部戏里百分之八十的创意都是我的。不仅仅是骨架，还有所有的亮点，甚至一些细节和线条。我告诉他们要记住，记得整理成提纲，然后写初稿。每个环节我都会亲自参与。如果有一部分走不下去，我就亲自去。”正是通过这种方法，于飞可以同时“拆分”几部戏剧。

但是随着IP热的兴起，于飞工作室这样的原创编剧团队似乎有些过时了。“为什么现在IP这么火？因为资本装不下其他东西，资本需要量产复制，所以用这个东西来套更多的钱。所以现在网文大行其道，但是我们原来的编剧讲不出故事，传统作家逐渐被边缘化。”在于飞看来，知识产权热无疑是加剧行业抄袭的原因之一。“影视行业一直存在抄袭现象，但大规模抄袭是在所谓的‘IP热’兴起后才开始的。”

写过《铁牙、铜牙、纪晓岚》、《快乐博士》等剧本的编剧汪海林告诉记者，由于很多网文每天需要更新1万字，很多作者会在压力下互相抄袭。“这已经成了原罪。一旦拍摄下来，就会出现很多版权问题，影响原有的版权秩序。”

的确，近几年被抓抄袭的影视剧，大部分都是改编自IP。2016年底播出的《锦绣未央》改编自秦简的同名小说。原著涉嫌抄袭200多部小说，被网友吐槽:“根本没有自己写的。”号称净播量300多亿的IP原创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也涉嫌抄袭网络小说作者吹的《桃花债》。然而，《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将被改编成由杨洋和刘亦菲主演的大片，预计将于今年夏天上映。抄袭的“黑点”似乎并不影响这些超级IP的改编和实现。

除了IP本身涉嫌抄袭，编剧抄袭IP的现象也很普遍。影视策划人靓靓透露，现在很多制作人都想在短时间内拍出一部剧，他们会先找几部相同题材的IP文学作品，不付给IP作者版权费，然后拉一批没有合作过的作家一起改编。“但你不能怪作家，周期太短了。而且国内编剧的地位和工资也很低。一部号称投资一百万的大型网络电影，可能只花几千块钱买个剧本，所以很多时候编剧只能抄袭敷衍。”制作人和编剧之间桥梁的策划人荆晶认为，“锅”不应该由编剧来扛。

“资本的疯狂涌入，反面例子的示范，题材的严重同质化……”电影《热血长安》道歉后，于飞专门写了一篇文章，详细总结了中国抄袭盛行的原因。当记者问及法律认定抄袭是否有详细规定时，于飞不禁开始兴奋起来以前没人鉴定抄袭，以前的人也没这么不要脸。当真正抄袭的人说要马上自杀，该消失就消失。不像现在，他们可以裸奔，还觉得这很光荣。过去的人还得面对，现在的人不要脸！"

“如果余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他就是一个有种子的人。做错事并不稀奇。它是一个‘男人男人’。犯了错就认错！”2015年12月21日，琼瑶在微博上写下这句话。2014年5月，她将被送上法庭。

一年后，诉讼以郑宇败诉而告终。尽管郑宇被判公开道歉，但他仍然拒绝承认抄袭。在审判过程中，郑宇多次声称“抄袭琼瑶”只是巧合和意外伤害。“稍微有点文化的人都知道，电视剧和小说是继承和发展的。只有没文化的人才会说我抄袭了梅花品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郑宇曾这样争辩道。

值得一提的是，将于今年4月举行的锦绣未央维权案的被告秦简是余正工作室签约编剧。秦简曾为余正的《美丽制造》写剧本，该剧本被怀疑抄袭了作家周浩晖的小说《邪恶催眠师》。

“反抄袭联盟”协调行动

说起影视剧抄袭维权案，近代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锦绣未央。

抄袭100多位作家的200余本小说，47位编剧众筹19万元诉讼费，12位作家联名上书，2000多万字抄袭对比证据堆积1.5米高...从2013年开始，原著小说《锦绣未央》大爆。抄袭，到今年4月，“锦绣未央”疑似抄袭案即将开审，四年过去了，官司才刚刚打起来，留下了一系列的荒唐。

《秦简》于2013年2月被抄袭。我从2013年7月开始组织大家整理抄袭证据。”青娅，志愿者，文学爱好者。她第一次关注网文抄袭是因为她喜欢的一个作家被抄袭了。《锦绣未央》虽然没有抄袭她喜欢的作家的作品，也不是她喜欢的小说题材，但秦简的“不良谋利行为”彻底激怒了她。“从图书出版到影视、动漫、游戏改编，大家都给她开了绿灯，影响太差了。”

在网络文坛上，有很多像青崖这样热心的志愿者，自发地整理出秦简中所有抄袭的段落，也有很多人主动照顾作品。即使有些人因为业务离开了一段时间，也会在事情忙完之后回到团队继续整理工作。与此同时，他们还运营了“秦简牍抄袭档案”、“言情小说抄袭举报办公室”、“锦绣未央抄袭助手”三条微博，在收到粉丝抄袭举报的同时公布抄袭进度。其中“言情小说抄袭举报办公室”粉丝3万多人，在网圈有一定影响力。

为了保护编剧免于高昂的法律费用，青娅还专程到北京两次寻求编剧汪海林和于飞的帮助。此后，47位编剧共筹得19万元诉讼费。“第一次众筹花了5个小时，第二次只用了24分钟。”于飞说:“被正义行为吸引的后来者在第三次众筹后筹集了近30万英镑，用于其他有代表性或有影响力的反抄袭和维权行动。”

“这是一场由志愿者发起，编剧策划资助的集体诉讼。它是一个跨服务的协同运作，有着原始的生死和深厚的感情。”于飞在微博上这样描述这起诉讼。谁也没想到，原创者和抄袭者的较量，是旁观者和作家挑起的。局外人的“共同敌人”给这个案子增添了一点悲剧色彩。

但看似和谐的统一运营背后，也有很多尴尬。

为什么被抄袭的100多位作家，解决财务问题后只有12位上诉？他们有的怕麻烦，有的不屑上诉，但有的人的理由是他们抄袭的小说也有抄袭的嫌疑。更何况，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作品被抄袭而生气，而是加入了锦绣未央的编剧团队。在寻找100多名作家之前，志愿者们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荒谬的情况。

志愿者尴尬，编剧在众筹中尴尬。“一次集资已经很尴尬了，第二次集资是必须的。第三次众筹后做外快也是个问题。”汪海林不好意思地笑了。“后来，我和于飞讨论了很久。这笔钱一定不能存在个人账户里，也不适合存在公司账户里。最后律师咨询了司法局，说可以由律所管理，但是要签协议。但是这个协议的甲方是谁，到现在还没定下来。毕竟我们捐了几十个人。”关于如何管理慈善基金，汪海林承认自己落后且缺乏经验。

“也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能筹到多少才筹钱。没想到这种问题。网友特别热情，总让我们开一个众筹链接，我们都没敢去拿，因为钱真的太多了。”于飞说他只能一步一步来。“不是创作买单，是我们的捐赠。既然钱已经捐了，就可以管理好，不贪污也可以。有合同没关系。”于飞做公益事业非常自由自在。

“生产者贪婪。”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作家和小说读者站在反抄袭的统一战线上，但也有一些影视剧不认同。在他们看来，涉嫌抄袭的是原著小说，而不是影视剧。所以制作人不应该受到“集体惩罚”，导演和演员都是无辜的。那么，影视剧是否享有独立于原著的新版权呢？

于飞认为，无论制作人是否知道原知识产权涉嫌抄袭，他们都应该承担连带责任。“锦绣未央的案子肯定会一起上报给制片人。大家都知道抄袭。为什么不知道自己与世隔绝？就像结婚一样。你会不会就这么拉着一个人上街结婚？”于飞告诉记者，只要是正常的投资者和制作人，都会与原作者或编剧签订合同，保证原创性。一旦认定为抄袭，就赔偿损失。“虽然这个很难执行，但毕竟有这个合同。条款。”

汪海林一再愤怒地购买在微博上抄袭知识产权的制作人。“有些制作人是我的朋友。现在发现他们买抄袭的网文拍电影电视剧。感觉朋友以后没事干了，对他们的人品有怀疑。”截至发稿时，这条微博已被转发一万多次。当谈到生产者购买抄袭知识产权的原因时，汪海林非常生气。“有些制作人可能是近几年被资本追疯了，也可能是原有的行为有问题。他们花那么多钱买网圈著名的抄袭作品，是不是太贪心了！”

“生产其实是一个很专业的工作，但是现在资金太热，很多生产者都是从其他行业调过来的。他们中的一些人纯粹是低学历、低素质的投机者，他们的工作和承包商差不多。还是中介，买不买抄袭IP就看个人诚信了。”晶晶，一个接触过大量制作人的影视策划，直言不讳。

于飞认为，并不是制片人突然变得不道德，或者作家的地位变得更低，导致剽窃猖獗。“其实从来没有变过，只是有时候聚光灯照在不同的地方，或者资本进来之后，让某个地方膨胀起来。其实以前是鼓鼓的，现在更鼓了。如果资本介入导致这个行业的毁灭，那么谁也做不了什么。你看港台的电视剧受影响很大，都在走下坡路。”

然而，尽管网上对《锦绣未央》制片人的不断责骂，疑似抄袭案却没有将制片人列为被告。对此，“锦绣未央”维权律师团负责人王国华解释说，“如果要把他们列为被告，处理期会很长。”只有原著小说抄袭，志愿者花了三年时间整理证据，如果要起诉影视剧侵权，比对时间会很长。“这场官司有两个难点。首先，抄袭很难认定。国家对抄袭陈述有明确规定，但对抄袭情节没有明确规定。”为了不耽误审判时间，王国华决定放下对影视方的指控，专心处理小说《锦绣未央》，里面有大量关于判决的抄袭证据。

值得庆幸的是，“影视剧抄袭很难认定”的问题得到了业界的关注。3月20日，北京影视版权专家评审委员会正式成立，由14名法律专家和12名文艺专家组成。此前，于飞发表文章称“网络小说数量巨大，利益相关者很难进入评估机构”对此，评估委员会评估办公室主任汪海林表示，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鉴定委员会没有投资人，但可能有人是某公司的法律顾问或文学顾问。现在网络文学的利益相关者比较广，只能在实践中想办法规避。”

但对于“著作权案件审理时间过长”的问题，似乎仍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调查显示，自2014年11月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成立以来，约有1.5万起逾期案件。3月24日，王国华律师在微博上宣布，锦绣未央涉嫌抄袭案将于4月24日开庭审理。"法庭审判的效率值得称赞。"王国华在微博上评论道。此时距离立案之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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