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前几天搜狐中国在官方微博上宣布起诉自媒体“信奉国”,很多人都不知道算命在互联网时代变得更加丰满了。可以说是玄学名利界的奇迹。

凭借1篇文章吸粉10W+,创立9个月融资数百万,时隔不到1年,再次获融资近千万;

上线“军师策”命理咨询服务,仅用6周将预约满档速度提至10分钟,将“买”服务做成了“抢”服务,实现单项业务变现能力年入千万……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去年知名玄学自媒体神棍局发表一篇题为《北京望京 SOHO 风水大局,互联网「滑铁卢」?》的文章,从风水学的角度分析为什么进驻望京 SOHO 的企业容易倒闭,并列举熊猫TV、A 站和小蓝单车等企业的事例进行验证。

这篇文章阅读量迅速窜上 10 W+,SOHO 董事长潘石屹在微博公开呼吁「关部门管管这些传播迷信的自媒体公号」,还表示:

相信公正的法律会战胜「神棍搅局」,相信科学理性会战胜封建迷信。

结果这个公众号是被封了,但「科学理性会战胜封建迷信」的想法似乎还是过于天真了,有人甚至发现谈论望京SOHO「风水」的言论,最早还是潘石屹自己提出来的。

而像神棍局这样互联网风水大师只是冰山一角,在微信。微博和淘宝等平台上在线占卜看相的商家扎堆,一些传统寺庙也与时俱进推出了小程序祈福功能。

▲日本京都高台寺的 AI 机器人观音 Mindar

科技互联网不仅没有消除封建迷信,反而加速了传播,而 AI 技术又给这些玄学披上了高科技的外衣,这种旺盛需求背后真的没有一点合理性吗?

在线算命、头像开光、AI 看相,总有一款适合你

继续说说被封那个自媒体神棍局吧,它的结局并没有咪蒙那么惨。神棍局创始人雷洛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称其实他们早有应对,在被封前一个月就开始转移粉丝了。

虽然神棍局也盛产爆款文章,但与咪蒙这些以广告为主要收入来源的自媒体不同,主营业务是线上算命咨询,据称每次预约抢号堪比春运,不到十分钟就抢光,比神棍局文章达到 10 W+ 的速度还快。

都说抢购是当代年轻人的潮流,几千块的 AJ 、Supreme 秒下单不带一点心疼的。这在神棍局面前都不算什么,微信咨询 90 分钟起步价 1200 元,等级最高的算命先生 90 分钟收费一万元。



尽管如此每个算命先生每周 25 个预约名额在公众号上放出后都瞬间被抢购一空,神棍局单靠线上算命一年的收入就超过 2000 万,并且还获得了资本的青睐,成立不到两年就获得了近千万融资。

类似的线上算命平台还有很多,只要在淘宝上搜索「算命」就能轻易找到不下百家算命的店铺,周易算卦占卜,事业姻缘财运应有尽有。据不完全统计,2015 年至今获得融资的主营易经命理业务的互联网公司,至少就有 20 家。



八字批命看起来是爸妈这些老一辈才会相信的东西,不过没关系,星座塔罗牌是年轻人的菜了吧。

爱范君一位同事介绍,她认识的一位占卜师,声称熟稔浮占星技法,可以根据天象和个人盘制定专属的年运计划,主要的接单平台就在微信,一小时收费 875 元起。

据悉这位占卜师是从英国留学归来,拥有「GPST 国际注册心理咨询师」和「国家注册情绪疗愈师」等多项认证,心理咨询和算命占卜看似不是一回事,但其实很多所谓的命理分析实际都在运用心理学的知识来应对客户。

算命平台帮帮测一位算命师江兵曾考过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他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就表示对于一些客人几乎用不上命理学的知识,反而是心理咨询技巧管用。

除了这种一对一的命理咨询,AI 看相小程序也挺火。比如前段时间刷屏的一款的小程序「面相研究院」,号称可以通过人工智能看面相,准确率高达 95%。

在这款小程序上传同一个人不同的照片,可能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果。而且如果你多测几个人机会发现,有很多话术都是雷同的。

至于 95% 的准确率是怎么来的,面相研究院方面是这样解释的:

根据用户付款和转发等操作,用户有意愿解锁和转发说明认可产品。

这款小程序之所以能火起来,还有赖于采用了一种类似传销的裂变方式,通过多级分销体系吸纳了成千上万的代理,尽管 AI 看相小程序被很多业内人士揭破是伪科学,但据称面相研究院已经开始内测 「AI 看手相」。

▲ 图片来自:即刻

此外一些传统寺庙也开始与时俱进,上海静安推出了祈福小程序,微信扫码,自助请香。甚至有一位妈妈花了 3000 块在寺庙给女儿求了一个微信头像,据说换上之后能带来好运。

原来在互联网算命时代,头像都能开光了。

你信算命吗?

在我们的生活中,多多少少都会接触到“算命”的信息,家宅不顺心时有人会去找“先生”算上一卦,微博上有人专门开设账号为人看面相、手相算命,朋友圈里也有人分享通过各种测试进行命运分析的。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起源于先秦的《易经》是华夏民族一门古老的玄学,而《周易》中的卦象之术部分演变为算命看风水,被认定为是一种封建迷信,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

但是,当卦象、算命的学问和科技结合,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时,使用的人却乐此不疲。

AI算命走的是大数据的套路

有一些小程序利用AI看相为噱头,在朋友圈刷了屏。

在小程序里,需要用户上传照片,然后结合AI技术生成一张专属的看相解析,用户可以花19.9元购买事业和情感报告,如果想要查看流年运势,需要邀请三个好友解锁,也可以花299元购买资深大师在线私人看相。

还有人PO出马云、李诞、陈羽凡等人的面相报告,如马云“能够忍辱负重完成大业”,李诞“面如马蜂蛰,桃花运势好”,这些结果让一众网友高呼“神准”,纷纷入坑算命。

大多数人做人做事喜欢胜券在握的安全感,一旦脱离既定轨道便会产生不安与焦躁。

在日常生活中,各种压力带来的无力感使人们希望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算命、星盘测试进化成人工智能测面相,用最高端的技术(或只是概念)变相解决了人们最迷信的需求。

相亲面相学、运势指南、桃花运解析、财运详解、转发破水逆……紧随这些标题的,都是一长串表达强烈共鸣的留言,人们的信仰方式也从过去的拜神拜佛变成了拜锦鲤。

AI算命真的精准可信么?实际上只是依靠大数据为支撑所用的套路罢了。

AI技术的发展和大数据是挂钩的,大部分AI通过收集数据,配合研究人员制定的算法或自我学习最终得出结果。例如2017年秋天,斯坦福大学发表《深度神经网络可通过面部图像确定个体性取向》的文章,引起巨大舆论。通过一系列训练,算法识别男女性取向的准确率可达81%和71%。

当古老的相面玄学与现代的大数据算法AI相融合,有人如此评价:当风水搭上AI的列车,收割的不仅是人们对摆脱不公命运的寄托,还有裤兜中捉襟见肘的钞票。

新科技下的风水学成敛财利器

AI看相除了切中人们迷信的需求,还给予了参与者物质上的奖励。

互联网算命是个高付费,强用户粘性的特殊行业,看运势走向,查水逆避坑称得上高频需求。借助移动互联网的浪潮,入局者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行业无法定性却不妨碍资本的青睐。

自媒体风水解析神棍局成立九个月获原链资本数百万天使轮融资;周易风水咨询高人汇获得数百万天使轮融资;星座命理“占心”获1000万人民币A轮融资……

算命这门生意总在迷信的边缘试探,在国内发展也是良莠不齐。

曾有风水师表示,网上各类测试风水的软件不过是敛财工具,技术含量很低,自己趴在家里被窝起一个名字,买本类似姓名学新编的书看看,一天轻松学会。

风水学绵延千年,互联网的出现改造了它,暴利让其重生,并以“以无厚入有间”的姿态找到了容身之所。

业内人士表示网上靠测字、解梦、看风水一年赚几百万的大有人在,之前大多集中在某些周易算命论坛或QQ群,现在有一部分则转移到了淘宝,一位女作家在淘宝开了一家帮人测字、笔迹分析的淘宝店,三年收入可达一百多万。

如果把产品比作硬件,那么大师个人IP就是软件。需软硬结合,方才完整。有一些“大师”简单搭建起一个网站,买几个百度关键词通过竞价排名把自己排到百度搜索第一页,目的就是包装自己吸引更多“信徒”,方便线下开办培训或拓展业务,单是为企业选址一单就有可能带来上百万的收入。

自古套路得人心,你信命么?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谁还没经历过几个坎,算命能够为无望的民众寻找一个释放心理压力的出口。身价上亿,在商海几经沉浮的大佬们大多笃信风水命理直说。

在很多企业家眼中,商战中的兵来将挡与风水学的趋吉避凶异曲同工,信奉风水非是大势所趋。

史玉柱曾在采访中说:“信风水和不信风水是不一样的,过去一直很顺的人一般是不信的,遭遇过波折,感觉无法把握自己命运,他就相信了,我现在肯定属于很信风水的人。”

马云也曾公开表示,“人家跟我讲科学,我相信风水,但不迷信风水。”据说,阿里巴巴设立七个分公司也是出于风水考虑。

李嘉诚有御用的风水大师,住宅也颇为讲究,祖孙三代居住在清水湾七十九号,一座位于南朗山半山腰的白色豪宅中,“山环水抱,藏风聚气”,可谓风水宝地。

宗庆后钟爱风水轮,尤其相信测字。

有人说企业家领悟的是风水之道,而非片面低俗的风水之术。可对普罗大众而言,界限往往很难划分。

当解释为特定的性格特征时,很难引起人们的共鸣,而用一些含糊不清、泛泛之词来描述一个人的时候,大家往往认为描述中所说的就是自己,心理学上称这种现象为“巴纳姆效应”。

五行八卦虽是虚无缥缈,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参与者得到了精神寄托。

AI看相,不过是一个套路的舞台,只是披上稍微高级一点的科技外衣。

为什么科技和理性无法消除迷信?

虽然算命和风水都不值得提倡,但不可否认其在心理层面有一定合理性,跟那些刷屏的心理测试一样,人们会对那些高度普遍与模糊的人格描述给予高度准确的评价,这就是心理学家福勒所说的「巴纳姆效应」,这或许这么多算命师占卜师都会去修心理学学位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科技互联网的普及非但没有消除这些封禁迷信,反而为迷信提供了更大的传播平台,去年刷屏的「锦鲤」就是很好的证明,就像前《南方周末》记者方可成在《拜锦鲤教》一文所说的,这是因为科学和理性都无法让我们获得对生活的完全控制感。

只要我们身处焦虑和不确定性的状态,无论科技和互联网发展到什么程度,也很难避免有人通过追逐迷信来寻求心理的确定感和安慰感。

就像我从不相信神佛,但这不妨碍我每天翻开某网红日历看看「宜 xx 忌 xx」,干上一碗明知道没有营养的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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