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8日,世界经济论坛发布题为《转型投资:将全球系统性风险转化为可持续回报》的白皮书。其中指出,在当前新冠病毒大流行条件下,风险的相互关联性及全球经济的实时性暴露无遗。为适当规避风险,普通股东可通过转型投资,化风险为机遇,获得风险调整的投资收益。该白皮书为全球投资界提供了应对2020年后全球系统性风险,改善支持全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指导性框架。同时,该白皮书从投资者及利益相关者角度阐述了全球系统性风险及为应对风险进行的转型投资的大体内容,并引入风险投资的治理框架。现将全文主要观点摘编如下:

一、六大全球系统性风险

该白皮书选取同长期投资者息息相关的六种趋势及风险并对其进行研究。这分别是气候变化风险、水安全风险、地缘政治不稳定风险、技术革新风险、人口结构变化风险及长期性低、负利率风险。这六大风险影响广泛,对长期投资者及资金实体稳定性的消极影响最大,但却缺乏公认的测定标准。由于目标、政策、资本充足率和治理结构的不同,这六种系统性风险对不同投资者的影响方式及大小也不相同。

六大风险的主要内容是:碳排放引发的气候变化的风险;水质下降或淡水量减少的水资源风险;全球不平等加剧、民粹主义、保护主义、洲际冲突和对自由贸易的威胁风险;基础设施发展水平无法匹配日益革新的技术、网络攻击的风险;由于全球人口老龄化趋势对资产绩效产生影响,使全球GDP发展水平降低,进而造成全球经济重置的风险;长期性低、负利率风险影响下的资产配置风险。

各风险之间相互关联,互相影响。其相互作用如下图所示:



每种风险都或将产生诸多潜在后果,其结果既可能是良性的,也可能是恶性的。因此投资者必须通过实行相应的转型投资加以应对,进而使社会、经济和市场朝向良好的发展方向,同时产生可以吸引投资者的风险调整投资回报。对投资者来说,对任何一项长期全球系统性风险的评估都是一个挑战,各风险之间存在的内部关联性使之更加复杂。目前,许多投资者已为应对系统性风险作出了一系列反应。

二、六大系统性风险发展趋势

在气候变化风险方面,全球可再生能源转型缺乏驱动力。目前,全球领先的投资者已经建立了针对可再生能源的系统性投资流程,其中清洁技术投资备受关注。然而,对于碳排放较高的国家而言如中国、美国、印度,能源转型驱动力仍然不足。尤其是,石油价格的下跌,短期内使可再生能源转型缺乏竞争力。因此,无法扭转全球对化石燃料巨大需求的现状。为逐步减少总体排放、实现2050巴黎规则目标,寻求足够具有吸引力的风险调整投资仍然是一个挑战。

在水资源安全风险方面,相关风险常受气候变化催生而来。可以说,大多气候变化风险通常也是水资源安全风险,例如风暴、洪水和干旱等。但是水资源安全风险对社会和资金实体的影响通常是局部性的,因此其转型方案不同于气候变化风险。目前,CERES的投资者水资源中心、联合国支助负责任投资原则工作组和跨信仰企业责任中心正为解决水资源风险进行合作。除此之外,一些投资者正在积极监测水资源风险,为获得可持续回报进行投资。

在地缘政治风险方面,多重风险交织并存加重了预测的复杂性。地缘政治因同其他全球系统性趋势相互作用,使其影响很难受到预测、测量和捕获,例如气候、水和人口风险可能导致地缘政治动荡和冲突。尽管如此,全球贸易投资者仍可对组合回报预期进行分析。

在技术革新方面,投资者在近期风险投资及私募股权投资策略中推崇新技术。投资者通过数据分析、新系统及管理流程对治理风险和机遇进行评估,以提高工作人员能力、提升工作效率。

在人口结构变化方面,相关风险变得更易预测。因为过去的生育、种族、教育和移民趋势确定了未来人口增长和人口结构的变化,人口结构变化及相关风险变得更可预测。但很少有投资者在其负债能力之外对此实施投资组合。

在长期性低利率和负利率方面,部分投资者并不认为与个人相关。投资者在战略资产配置过程中通常衡量低、负利率,利用情景分析将当前具有前瞻性的市场环境与正在进行的战略、投资政策和实现目标的可能性联系起来。然而,一些投资者认为解决造成低利率的原因不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三、六大风险转型投资策略

各国政府和投资者正在可提高经济效益的部分领域,试图克服和解决区域局势紧张和资源失衡的问题。为释放转型投资的潜力、应对全球系统性风险趋势,该白皮书认为应进一步进行资产证券化、结构化和产品开发。

气候变化应对策略。全球转型投资者应积极参与投资政策调整、治理框架修订。目前,自下而上的情景分析和气候压力测试已经用于定义资产、部门和投资组合级别回报影响的领域。可持续发展主题股票、绿色债券、可持续基础设施、绿色私募股权投资及低碳零碳指数表明其投资领域范围更广。投资组合构建应将重点放在脱碳和对可持续发展企业的投资方面上。其中包括:应对气候变化的信息技术;清洁技术的基础设施和可再生能源,包括陆上风电、太阳能、水电、地热;可持续自然资源,如种子培育,水,肥料,农作物生产;水产养殖资产;铜等材料;投资组合向单一业务和可持续发展业务倾斜、覆盖。尽管新冠疫情期间石油价格下跌、经济压力增大,但投资政策及治理框架的制定有助于2050年前“净碳计划”的实现。

水资源安全应对策略。应对水资源风险体现在提高水资源利用效率和解决水污染问题两个方面。一方面,各国农业部门可通过滴灌、土壤水分和养分卫星精确监测等方法提高粮食生产效率、解决水污染;另一方面,为提高水质、关注人类健康、可为社区和工业生产提供水利基础设施,建设分布式小型水利设施、利用废水发电。除此之外,还要注意水资源密集型产业,如石油和天然气、半导体和化学品生产对局部水资源质量与数量的影响。PGGM最近与瑞银集团和纽约城市大学合作研究,绘制出淡水资源受威胁地区的位置地理图及最适宜投资位置图。此举对转型投资产生积极作用,是各行业投资合作的范例。

地缘政治风险应对策略。全球的收入和财富的不平等助长了民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贸易紧张局势以及经济去全球化的风险。为应对地缘政治不稳定的风险,可对地缘政治风险指标进行检测,并将其作为动态风险管理的一部分。基于场景的检测方法可捕获地缘政治风险,同时,根据场景不同,其解决方案可服务于市场风险保护或跨货币对冲。

目前,政府和其他机构已为维护地缘政治稳定制定了政策框架,投资者业已引入ESG主权债务基金运用风险评估中的宏观经济风险分析技术。另外,公私合作伙伴关系表现突出,这特别表现在跨境贸易、政府间贸易连接性促进工业和基础设施发展的方面上。

可以说,较早地通过风险资本对技术创新进行投资可产生丰厚的回报,将为未来进一步的投资提供借鉴。对易受技术发展影响的行业,投资者可以通过风险投资和私募股权对冲其价值损失的风险,同时引进专业化团队来应对不断变化的技术环境。目前,许多投资者注重以技术应对气候变化的风险,这包括电气汽车发明、能源效率创新、电池存储、太阳能涂料和瓷砖的应用等。

地缘政治不稳定风险同水安全及人口结构变化风险交织,例如与之相关的非自愿移民等。

在同气候变化互相作用的过程中,帮助依赖化石燃料的地区进行可再生能源的转型将有助于降低能源价格战的风险。在面临保护主义、技术发展和人口老龄化威胁的国家,如东南亚,对自动化制造发展的投资则可维持经济稳定和贸易平衡。此外,在公司层面上,有针对性的转型合作也可帮助低雇佣工资、工作环境不安全、劳动力水平低的公司获得长期可持续的回报。

大型投资者关于电池领域存储、电网扩展或增压器网络方面的转型投资在国家及国际范围内具有重要影响。因此此类转型投资需要强大的网络风险管理支持,各普通股东应通过全球合作加强技术开发的道义性、合规性。技术的革新虽然造成收入不平等,却也使贫困地区的人民得以与全球经济联通,为其提供实用的技术,如可再生能源发展、电池存储、移动网络等,以此推动社会改造。

人口结构变化风险以及技术革新应对策略。伴随人口结构变化,教育、医疗保健和基础设施建设投资中存在转型投资的机遇。政府要让私人资本聚焦于人口不断上涨的非洲和南亚,对影响人口结构变化的领域进行投资。同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相比,全球在基础设施投资方面存在约18万亿美元缺口。在未来20年内,每年需要约7000亿美元,其中仅非洲就需要1350亿美元。对于欧洲、北美和东亚来说,通过资产分配支持技术创新可在愈发严重的老龄化人口的趋势中实施短期债券的流通。

全球长期实际低、负利率风险应对策略。此类转型投资旨在维持公共和私人金融稳定,从而有效地对资产进行分配。通过以自上而下的政府干预措施对存在的问题进行处理,进而转型成为以物质刺激长期投资、并使全社会受益的助推剂。可以采用灵活措施,应对危机时期的冲击,进而为经济重建和风险承担者提供充分的激励措施。具体来说,为解决长期性低、负利率风险,投资者应将资产分配给如下投资内容:通过创新刺激经济增长、产生正外部性的风险投资;对陷入困境公司进行的投资;对基础设施的投资。新冠疫情背景下,通过对大量基础设施投资实施短期刺激,可以帮助家庭和公司渡过危机。一些转型投资者在基础设施领域投入大量资金,将其作为公开交易固定收益的长期性替代品。他们认为,基础设施投资可刺激生产力提高,从而拉动实际利率增长。

四、风险治理六步路线图

投资者对转型投资中的资本配置已对提到的风险趋势产生了影响,但是其规模并不大。投资者可以进一步实施如下转型举措:制定衡量标准,以评估全球系统性分线对投资组合和利益相关者的影响;系统性识别和匹配转型投资解决方案;鼓励与政府进一步协调、制定政策和其他办法,以保护投资者、降低与转型投资相关的政治风险。

因此,为帮助投资者应对全球系统性风险,可以考虑引入治理和决策框架,进而将风险转化为机遇。白皮书将相关的风险治理分为六步:

第一步,理解,优先考虑全球系统性风险。对利益相关者的经济和投资目标产生中长期影响的风险;对投资目标的实现或其他方面易产生不良后果的潜在风险;在现有的投资过程中未得到适当解决的风险。

第二步,合作,与同行、行业团体、监管机构以及金融系统领导人进行协调合作。同行的政策和实践;在市场改革方面与监管机构合作;公开承诺、披露和报告;投资转型的最佳实践;应对系统性风险趋势的投资组合研究。

第三步,方案设计,针对重大系统风险的治理、政策、授权以及责任。帮助领导者和高管理解:对利益相关者和受益者的影响和风险;依照国家法律要求和全球最佳实践方案的信托责任;实施方法和实例探究,使投资理念与风险保持一致;通过政策、程序等监测指标调整治理框架;协调组织内各岗位职责。

第四步,投资,基于风险研究、情景分析制定投资策略。战略资产配置;地理/行业/个股:投资管理经理及直接投资选择;管理政策;可持续性/主题投资。

第五步,转化,创造带来收益的目标投资组合。利用单一业务及风险影响构建投资组合;重塑投资经理或投资团队的角色以实现目标;采用创新结构/手段。

第六步,监控,持续衡量风险影响及发展。对组织的各个层面进行监控;用基准问题测试;对利益相关者进行内部、外部报道;持续学习,了解趋势发展。

五、总结

气候变化、水资源安全、人口结构变化、技术变革、地缘政治不确定性增加以及全球长期性低、负利率可能将继续对预期长期收益产生重要影响。尽管主权财富基金和其他投资者已经开始在投资方面应对系统性风险影响,但在大部分领域仍缺乏创新与合作。由于各风险之间存在相互关联,因此可同步进行风险的处理。例如,某些类型的基础设施、风险投资和清洁技术投资可以是应对气候变化、地缘政治稳定和技术进展的转型投资。同时,该报告认为每年可能需要超过6.2万亿美元来解决全球系统性风险。在识别、衡量和管理全球系统风险测试传统投资和风险管理实践上,投资者面临的挑战不同因而取得进展的程度也不同。其中,在解决气候变化和实际长期低利率风险方面的进展比较好,实施速度也较快。新冠疫情下,由于全球贸易和连通性的影响,地缘政治稳定备受关注。技术发展推动下的不确定性迫使资产所有者更多考虑风险投资。除此之外,尽管人口变化和水资源安全引起了一定关注,但全球范围内对其的投资仍处于早期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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