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钟”是一个象征性的警世之钟。于1947年安放在芝加哥大学的校园里。“世界末日钟”只在表盘左上方15分钟的范围内有刻度,零点意味着世界末日的到来。指针离零时越近,表明危险性就越大。
自从1947年设置世界末日时钟以来,该时钟先后进行了22次调整。距离午夜12点最近的一次调整是1953年,将指针指向23:58分,因为当时美苏的军备竞赛,将世界拉入了一个紧张而不安的氛围中。
但最危险的时刻在今年又一次被打破。
1月23日,综合判断全球地区冲突和气候持续变化情况,世界末日钟被调整到距离象征“世界灾难末日”的午夜时分仅剩100秒。这意味着人类面临的生存威胁甚至超过了冷战后的最高水平。
6月,疫情带给人们的恐慌随着地摊遍地的人间烟火悄然逝去。各行各业在疫情的冲击下在上半年惨淡经营。而影视行业受损严重,网上传出多位行业经理夜市摆摊的照片和采访报道。
但凡事皆有两面性,在各行各业感到凛冬将至的时刻,总有一部分头脑伶俐的商人另辟蹊径探索后疫情时代的赚钱法门。
就如同至道学宫可以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仍然能以近乎造谣的揣测收割大部分人心中的黑矿,一部分以“末日恐慌”为主打卖点的课程,也开始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悄然兴起。
末日经济如影随形
而公众号的形式,也成了末日经济最好的载体之一。
截止到4月底,某知名末日生存的公众号,关于末日生存类的文章,就有67篇之多。战乱,屠城,瘟疫,病毒,远古病菌,荒岛,破产,甚至是极端的人吃人,都成为了该账号笔下的“末日景象”。
如果只是营造末日的恐慌,自然不是一个优秀商人应有的作为。很快,利用疫情期间大众对于未来的恐慌,该账号很快推出了一套360度无死角的“末日生存指南”。
而学习自然是有门槛的。299的价格和某星球的圈子会员费让很多担心末日来袭的读者,纷纷掏出腰包购买一张搭乘诺亚方舟的门票。
截止目前,299的课程已有近千人付费且还在继续增长。仅课程一项,短短数月,就进账30万。
而这也只是末日经济的冰山一角。由于话题的敏感性,此类账号不会大肆宣传,但只要用心搜索,同类的账号就能被挖出不少。虽然暂时没有指向他们来自于同一背景的证据,但是末日经济还是在这个时代向我们露出了它的真容。
不要以为被明晃晃地割韭菜才是末日经济该有的样子,末日经济与我们的距离并不遥远,有时只是某个不靠谱的谣言。
将2011年的抢盐事件,与今年蝗虫即将登陆让很多人不顾一切屯粮这两件事放在同一个视角进行观察,会发现二者消费逻辑的背后都有着“末日经济”的影子。
虽然二者距离“末日”的想象相去甚远,但只要稍微触动我们内心深处对于未来的恐惧,就会有很多人为其非理性消费。
不论是2008年的非典还是2020年的新冠,板蓝根,金银花,双黄连的火爆与脱销已经让每一个人见识到了恐慌之下,自己的生存欲望有多么强烈。
而生存欲望越是强烈,末日经济就越是火爆。
2009年,有关玛雅预言的末日灾难片《2012》如期上映,当年狂揽4.66亿总票房,荣获票房总冠军。
而诸如此类的末日灾难片,先驱者《后天》,《日本沉没》等也都表现不俗,等到后来的末日丧尸片开始制霸一方影视版图的时候,末日灾难已经作为一种类型片成为了影视平台开垦掘金的富矿。
随着互联网信息流的通道被日渐开拓,对未来微末的不确定性,已经很容易发酵成一个巨大的暗流。
末日经济沉淀下的三原色
人类作为地球上级别最高的智慧生物,对于危险的灵敏警觉天生就被印刻在了基因里。
“杞人忧天”是人类的常态。只要时机合适,人类可以对于未知展开无穷的想象。正因如此,看似平静的人类社会,其实埋藏着许许多多危险的种子,也正是这些想象中的危险,促成了人类文明的运作方式。
1,嬉皮文化催生反叛与创新
1946年3月5日,英国首相丘吉尔的铁幕演说正式拉开了冷战的序幕。此后的45年里,全世界都陷入到核大战随时可能爆发,顷刻间覆灭人类文明的的阴霾之中,彼时的人们,更能感受到来自于“末日”的恐惧是何种滋味。
10年之后,嬉皮士文化应运而生站在了时代的浪潮之巅。纵然被主流文化去其内涵诋毁成“垮掉的一代。”。但不可否认,嬉皮文化是绝境之下绝美的人性绽放,并深刻影响了之后形成的互联网文化。
嬉皮们思考末日恐慌的来源并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由与和平。当古巴导弹对准美国本土的海岸线时,嬉皮们挣脱传统的枷锁,对政客与资本商人发起灵魂的拷问。
他们反叛,用各种极端的方式表达不满,将最颓废的行为艺术作为自己的宣言,用摇滚与文字表达内心淳朴的愿景。
虽然结果终究是徒劳的,但嬉皮士的精神却不约而同的成为一个时代不可磨灭的烙印。
如今的硅谷,正是因为诞生于“嬉皮士”大本营的旧金山,所以看似高大上的外表之下,也蕴藏着满满的嬉皮文化,把叛逆精神运用到创新之中。
苹果帝国的创造者乔布斯,早年间也是嬉皮的一员,苹果系统极简,安全,私密的设计也源自于嬉皮文化的烙印传承。这一文化同样影响着微信之父张小龙,微信不同版本的开屏中,都曾用音乐致敬过MJ、崔健、许巍、 Leonard Cohen。
而乔布斯所提出的“站在科技与人文的十字路口”,与谷歌的“不作恶”,以及腾讯的“用户为本,科技向善”都蕴含着“嬉皮士精神”。
可以说,如今互联网商业帝国的庞大身躯中,有着带有末日思考的嬉皮士血液的基因,末日的反思催生出了嬉皮士,而嬉皮士也成就了如今的互联网思潮。
2,娱乐至死已经成为刚需
末日恐慌催生的不仅仅是对于冲突逼仄的主流文化的反叛,还有对于未来朝不保夕之下的末日狂欢。
约翰·亚当斯曾说:“我必须研究政治和战争,因此我的儿子们能够学习数学和哲学。我的儿子们应该学习数学、哲学、地理、博物、造船、航海、商业和农业使得他们的孩子们可以学习绘画、诗歌、音乐、建筑、雕塑、织物和瓷器。”
很多时候,这都成为无数向往艺术,追求娱乐的人用以标榜自身价值的名牌。
但对于末日恐慌下的人们而言,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经过数代到达艺术的彼岸。田园牧歌也好,疯魔土嗨也罢,全民娱乐至死的个性时代在末日恐慌的催生下,逐渐确定了自己后现代主流文化中的地位。
与此同时,带有麻醉意味的“奶头乐”成为资本主义国家的统治工具。末日大恐慌的阴影之下,反而催生出了最完备最系统的娱乐化经济。
向死而生,不问明天的思潮让年轻人更加具有个性,不断推动着时代向着去中心化的语境前进。
末日的恐慌让人们自由地表达,当死亡成为统一的标杆,所有的评判自然都无分贵贱。绝对平等成为精神上的可能,消费一切的娱乐性成为必不可少的精神内核。
直至今日,娱乐至死已经成为全世界的主流文化之一。末日让娱乐成为当下必须被满足的刚需。
3,享乐主义与消费主义泡沫
“末日真正来临时,手中的钞票就是一堆废纸。”
西方世界多次上演的金融危机为我们很好地诠释了这句话。而委内瑞拉的货币贬值则更为直接的让人看到“经济末日”来临时的一派萧条景象。
末日经济的实质是与未来做对赌。诸多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下,人们更重视当下的享受。
当人们开始时刻忧虑自己的经济安全,时刻渴望银行的代偿能力时,享乐主义就像是一个充满魔力的黑箱不停灌满下一次危机来临时所需要的能量。
聪明的资本用对未来的信心刺激消费,推出各种各样的贷款。而“欠钱的才是大爷”则可以一夜之间让泡沫瓦解。
当一次次戳破泡沫的阵痛来临时,人们思考的不是如何停下无休止的自残,而是出于对于未来不确定的惊恐继续不停地走着积累泡沫的老路。
消费主义由此盛行。可以说,对于不确定性的恐慌成为诱惑资本的诱饵,而吞下它的鱼群,如果不能够掌握及时脱身的艺术,则很可能陷入两败俱伤的局面。
如今,世界各国都有自己难以根除的痈疽。疫情过后,银行的坏账与大规模的断供已经成为激增的问题。如今就连花呗,都成为很多人无法填满的窟窿。
共享经济与互联网的烧钱大战持续多年,喧嚣过后被勾起的欲念却无从填满。徒留赔着本赚吆喝的“龙头”与嗷嗷待哺的花呗。
但这就是互联网,这就是它的趋势,每一次破壁重生的背后,既是末日经济的浴火涅槃,又是寻求新世界的积极探索。
上一次的末日时钟,正好也是末日经济开启的重要时刻,并为互联网沉淀出了三种原色,这一次末日时钟的调整,会为互联网增加其它色彩吗?
伪命题为何能催生末日经济?
人类不可避免要经受来自于末日的考验。这种考验不仅仅是个人的,也将是社会的。
人类时常会陷入对于末日的迷思之中,不论是各种末日文学,亦或是对于移民外太空的设想与实践。
末日塑造了互联网今日的品性,互联网也通过自己宽广的叶脉将这种品性疏散开来直至枝繁叶茂。
但“互联网”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末日会成为一个无法见光的液泡在自己的脉络中重新搭建起罪恶的堡垒。诸多打着末日幌子的商人以此大肆捞金。
嬉皮士作为一代末日的见证者把金钱换做粪土,用作践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于爱与和平的呼唤。讽刺的是,太平盛世下的人们用编织的末日谎言,以解救人类的宏大愿景将恐慌的财富据为己有。
互联网为这一切提供了时间的背景板。它让末日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营销与主义,文化上的自由和极致。更让末日成为人性与理智的大考。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真正的末日来临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逃得掉。这是一场关乎死亡的命题,更是关于生命为何存在的教育,这是互联网带着二十余年光景的设问,也是末日经济带给我们的沉思。
但现在虽然很苦难,但并不是世界末日。很多人依旧不会甚至不愿意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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