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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21日,随着叙利亚境内的极端武装“伊斯兰国”武装分子在其最后的地盘上向联军投降,反对派武装也在节节败退。巴沙尔·阿萨德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去见已经在天堂的卡扎菲卡大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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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之春绽放出的邪恶之花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阿萨德绝对不愿意回到2010年,因为这一年,是导致叙利亚内战的导火索——阿拉伯之春运动的爆发。

阿拉伯之春顾名思义,即阿拉伯世界的春天,泛指阿拉伯世界的政治民主化改革。但事实上,阿拉伯之春却绽放出邪恶之花,将阿拉伯世界带进了冬天。

2010年12月27日,突尼斯的一位年仅26岁大学生穆罕默德·布瓦吉吉因经济不景气而无法找到工作,在家庭经济负担的重压下,无奈做起小贩,期间遭受当地警察的粗暴对待,抗议自焚,不治身亡。

本来这只是一起抗议事件而已,但却意外的成为了阿拉伯之春运动的导火索。位于北非的突尼斯,经过2008年的金融危机和2009年的欧债危机的双重打击后,经济已经脆弱不堪。物价飞速上涨,年轻人的失业率接近百分之三十;而作为管理者的突尼斯政府,却腐败不堪,专制独裁。

穆罕默德·布瓦吉吉的自焚在博得了突尼斯人民同情的同时,也激起了人们长期对失业率和物价高涨,政府腐败的怒火。首都民众纷纷上街游行,致使与突尼斯的国民卫队发生冲突。并在随后蔓延至全国各地,形成了全国范围内的骚乱。

突尼斯首都突尼斯市于2011年2月25日再次发生的游行示威活动

在全国骚乱愈演愈烈的情况下,突尼斯国内的反对派也不断给政府施加压力。终于在布尔吉吉自焚后的第二十九天,突尼斯总统本·阿里飞往沙特申请政治避难。2011年1月17日,突尼斯总理加努希宣布组建新的联合政府。

但这名突尼斯青年的自焚,已然成为了阿拉伯之春的导火线。

相同或相似的文化背景、语言环境及社会状况使得突尼斯的动乱迅速蔓延其他阿拉伯国家,并逐渐呈星火燎原之势,席卷阿拉伯世界。

在埃及,原总统穆巴拉克被迫下台,由穆兄会的穆尔西担任总统。而短短一年后,埃及军方发动政变,军方代表塞西上台。在利比亚和叙利亚,反对派和政府军之间则直接爆发了内战,至今仍然战火不息。

根据一些国际机构评估显示,阿拉伯世界革命后,叙利亚、利比亚等国的发生的运动导致超过140万人死亡,1500多万人沦为难民。而没有发生内战且政权相对稳定过渡被西方媒体誉为“阿拉伯之春”革命典范的突尼斯,在革命后年轻人的失业率高达百分之35。GDP则从2010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增长,人均GDP甚至由原来的4000美元下降到了3600美元。

阿拉伯之春爆发后的7年,民众再度在突尼斯南部泰布勒拜爆发游行示威

阿拉伯之春所绽放出的罪恶之花,最终毁了阿拉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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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上跳舞的经济结构

在探讨阿拉伯之春爆发的原因之前,我们首先要知道的是以往喜欢干预阿拉伯世界事务的西方国家并非是这次革命运动的始作俑者。但需要注意的是,西方国家仅仅不是“始作俑者“,在阿拉伯之春爆发的后续时间里,西方依旧出手干预了利比亚和叙利亚的内战,是导致今天中东依旧战火纷飞的”幕后推手”。

2010年的“阿拉伯之春”,本质上是该地区内外因结合作用的后果。从外因上讲,2008年的金融危机与2009年的欧债危机无疑是把突尼斯、埃及等国家推向深渊的两双手。

以突尼斯为例,其前总统布尔吉巴对突尼斯进行了大量社会改革,包括提升妇女地位、发展经济、建立社保机制、推行世俗化等等。

而因阿拉伯之春下台的总统本·哈里的改革比布尔吉巴更加开放,他放松了报刊审查制度,开始实行总统大选,并让反对党合法化。并且在政治上倒向西方,尤其亲近法国。所以革命爆发前,欧洲媒体经常赞誉突尼斯是“北非民主国家的典范”。

在本·哈里突领导下尼斯经济稳步发展,GDP年均增长5%左右。2007年的达沃斯论坛就曾把突尼斯评为最具有经济竞争力的非洲国家,领先于南非。

埃及的情况与突尼斯非常类似。1981年穆巴拉克上台后,埃及在政治上成为了美国坚定的政治盟友,美国也同样给予了埃及每年数十亿美元的经济援助和军事上的大量合作。埃及依靠出口石油与旅游业的蓬勃发展,经济发展劲头也是一时无两。

1995年突尼斯与欧盟的联系国协议以及2008年与欧盟启动的自贸区;而石油天然气、旅游、侨汇和苏伊士运河则是埃及四大外汇收入来源。

这导致了突尼斯与埃及的经济已经与欧洲绑在了一起。尤其是突尼斯,旅游业在国民经济中占了绝对比重,绝大多数游客都来自欧洲;更为致命的是,突尼斯的农业非常落后,粮食不能自给。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次年欧债危机也相继爆发。欧洲大部分国家的财政赤字都超过了欧盟规定的上限3%。以葡萄牙为例,其私人债务高达GDP的239%; 2010年经常账户逆差达GDP的10.3%。同时,葡萄牙银行业对外界资本的依赖已占其总资产的40%。

欧洲在2009年的出口交货值断崖式下降

这对与欧洲经济捆绑的突尼斯和埃及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突尼斯与埃及的经济迅速恶化。埃及有40%的人每天收入在2美元以下,在其首都开罗年轻人的失业率高达百分之五十;突尼斯则是一起接一起的自焚、自杀事件以抗议。

突尼斯再度自焚的小贩


欧洲国家感冒了打个“喷嚏“,突尼斯与埃及就要半身不遂,更何况金融危机与欧债危机这种动辄就”伤筋动骨“的大病呢?突尼斯与埃及这种”在鸡蛋上跳舞“的经济结构,虽然可以跳出华美的舞蹈,但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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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向荣的国家

突尼斯与埃及在阿拉伯之春中因为内外的经济原因倒下了,而他们的邻国利比亚和叙利亚从经济结构上看则与突尼斯和埃及建立的依附性经济截然不同。

以叙利亚为例,叙利亚的经济结构较上述两国更加合理,其国民经济结构主要有农业、石油、加工业和旅游业。叙利亚地处世界石油天然气最丰富的中东中心位置,依靠石油出口获取了巨量的外汇收入。

我们在上文中提到,突尼斯其农业十分落后根本无法粮食自给;而埃及,其人口从1987年的3100万增长到2011年的8100万,这是一个爆炸性的人口增长率。但与之相反的是,埃及的可耕地面积和农业技术则没有任何进步。现在的埃及已经沦为世界上最大的粮食进口国之一。

而叙利亚的农业则是值得称赞。叙利亚的东部与西部分别有幼发拉底河与阿西河经过,从上游源源不断而来的水源与两岸优渥的土壤给了叙利亚良好的自然条件。现任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的父亲哈菲兹·阿萨德在位期间极度重视经济发展,叙利亚的农业也取得长足进步。叙利亚的粮食不仅可以自足还大量出口,是阿拉伯世界五个粮食出口国之一。

叙利亚农业分布图(来源:美国航空航天总局的SRTM)

而利比亚虽然长期实施单一的国营经济,但依靠丰富的石油资源,也曾一度富甲非洲。可就是这样经济结构相对稳定、发展欣欣向荣的两个国家,在阿拉伯之春爆发后,反而爆发内战,至今人民死伤无数,国家经济被摧毁的一干二净。而埃及与突尼斯的政局早已恢复稳定。深究原因,矛头都直指这些国家的核心问题——畸形政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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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不像的政体

据国际组织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于2018发布的全球国家清廉指数显示,叙利亚和利比亚分别占据了榜单的倒数第二名和第十名。而整个中东和北非地区的清廉指数平均分也只有39分(满分100分)。

这些数据并非空穴来风。专制独裁、贪污腐败几乎已经成为上述四个国家但又不仅仅是这些国家的政治传统。

叙利亚从1970年以来只有过两任总统,且两任总统的关系是父子关系。现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在父亲哈菲兹·阿萨德去世后由于年龄才34岁,没有达到宪法规定的40岁以上才能担任总统的要求,叙利亚议会召开紧急会议修改宪法将总统候选人年龄要求下调至34岁。叙利亚的腐败由此可见一斑。

 

叙利亚现任总统巴沙尔·阿萨德

而利比亚的腐败则更加严重,从1969年到2011年卡扎菲被送去见真主前,利比亚只有卡扎菲一位领导人。卡扎菲任人唯亲,将其家族中的成员安插在政府的各个重要部门中,直到卡扎菲被推翻时,卡扎菲家族在世界各地的银行有超过300亿美元的资产。

而事实上,贪污腐败和专制独裁都只是导致部分阿拉伯国家分崩离析的表面原因。真正的原因还在于产生腐败与独裁问题的本身——政体的畸形与不科学性。

2011年经过半年的拉锯战,利比亚反对派武装终于攻克该国第二大城市班加西

长久以来,阿拉伯世界的国家都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是更加的西方化还是更加的伊斯兰化?沙特、卡塔尔等国家作出了他们的选择——伊斯兰化。因为这些国家政教合一的政体形式是最符合传统的伊斯兰教法规的,可以至上而下保持政权的稳定,在中东具有天然的政权合法性。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阿拉伯之春发生后,传统意义上的王权国家如巴林、沙特等可以保持政局的稳定,尽管有些小的骚乱,但却快速恢复稳定的主要原因。

不过更多的国家如突尼斯、埃及、叙利亚等选择的是既反西方化,也反伊斯兰化,走中间的道路,同时引进资本主义制度和市场经济。

可是一手反西方化却又一手引进西方的政治与市场制度,造成了这些国家典型的通病:名义上是实行的民主选举制,实质上是独裁专制。这样一来,统治阶级吃的脑满肠满,而大部分民众的利益却是朝不保夕。

这也是尽管革命前突尼斯经济高歌猛进、叙利亚经济结构完善经济平稳却依然政权崩溃的主要原因——国家的经济是发展的好,可是成果都被统治阶级所掠走,留给普通民众的只是残羹剩饭。一旦国家经济遭受打击,连残羹剩饭没有。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叙利亚的执政党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全名叫做阿拉伯复兴社会主义党,自称是一个社会主义政党。叙利亚于1973年3月12日通过的宪法宣告了叙利亚是社会主义国家,以穆斯林法律为纲,实行计划经济。利比亚的全名也叫做大阿拉伯利比亚人民社会主义民众国。

 

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党旗

但是利比亚和叙利亚的经济基础就决定他们并不是社会主义国家,这也从根本上暴露出这两个国家对政体上何去何从的迷惘。

如果选择西方式的民主制度,人民会自下而上的选择政府,自己以及家族的利益将不复存在。而选择国家伊斯兰化,宗教贵族以及其背后广大的穆斯林将会掌权,自己的利益同样也会荡然无存。

因此,既不西方化也不伊斯兰化选择假的“社会主义“作为自己的”遮羞布“无疑成为了叙利亚和利比亚的最好选择。

但是这种四不像的政体一来二去不仅得罪了国内的两大的势力,更因为专制独裁导致国内民众的生活水平日益下降。这也是阿拉伯之春爆发后,两国的反对派武装为何会呈摧枯拉朽之势的重要原因——实在是因为现政府没有维护国内任何一派的利益,导致国内各大势力联合起来推翻现政府。

叙利亚大批女性也开始不断加入反对派武装力量当中

可是即使推翻了现政府,国家所面临的问题依旧存在,即:国家究竟该如何发展。代表上层精英阶级的西方民主派空有理想和计划,却没有广大下层人民群众的支持。在政治斗争只能依赖于西方国家的支持与干预,可是很显然西方国家明显不会为了当地人民的利益而支持西方民主派。

而手中有枪,代表广大穆斯林利益的宗教派也同样无法找出一个改革伊斯兰国家,使得这个古老宗教与现代国家相结合的方法。可想而知,宗教派上台后,无非是走伊斯兰律法中那种政教合一的老路。可是政教合一并不能使国家走出当前困局。

无论是西方民主派和宗教派,都是由于获得不堪现政府压迫的人民所支持而由幕后走向台前,可是究竟怎么让国家走出困局,谁也没有办法。两方势力互相进行政治斗争,经济建设更是无从谈起,民众的生活无法得到保障。随之而来的则是游行骚乱与武装叛乱的不断爆发,整个国家都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

2011年中国的利比亚撤侨事件无疑让广大中国同胞们感受到了中国的日益强大,无论在何时何地,身后的祖国都能让你安全回家。可是当战争爆发,当自己的脚下就是自己的祖国时,叙利亚和利比亚的人们,又往哪里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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