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 访谈 | 赵松：通过《隐》，在历史之网上重新打开一些结

《左传》作为十三经之一，其历史和文学价值不言而喻，其精彩的叙事艺术尤其受到后人的推崇。刘唐之际的《史通叙》称赞其“工与创作，鬼神之思，文笔难得，古今卓然”；明·焦红称美其为“丝牵绳，环映带。如果树有枝叶，就有助于疏美”；清代方苞说:“古代《左传》没有两种叙述方法。”。目前，许多作家深受《左传》的启发，希望在研究《春秋》隐晦词来源的基础上，提高成功率。的小说集《殷》是最新的收获，不像、那样采取杂文的形式去“解经”，所要做的，就是在某种程度上收集“历史浊浪中的浮沫和碎屑”。

本文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对《殷》的评论，论述了《殷》与《左传》的思想、观感和异同。第二，深港书评采访宋钊，谈《隐藏》的写作结构和时代对个人命运的解读。这两部分会为你读《隐藏》这部小说提供一些参考和补充，但这本书永远是隐藏着供个人阅读的，阅读过程是一种体验，发现历史和当下交替着一些微妙的诗意。

阴

赵松竹

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宋钊招商局

作家。辽宁抚顺，现居上海。已出版作品:小说集《隐藏》、"空 Gap、《抚顺故事集》、《积木书》、《听鬼唱诗》、散文集《最好的旅行》、文学评论集《蚂蚁带走时间》。

评论

隐藏:在历史信息中捕捉文学想象

○马兵(山东大学文学院)

坦率地说，如果你用读历史演义或新故事的方式来读，你会发现尹并不是很好读。它不仅预设了读者要熟悉《左传》，知道“二子划船”、“二子见南子”的奇闻异事，还要求读者有良好的文学修养和开阔的阅读视野，至少要静下心来，走出历史学家比较历史事件、自由写作的阅读惯性。因为《隐藏》是一本安静的书。在集合的八部小说中，除了《混沌》，其他所有的叙事节奏都处理的很慢。以编年体史书为背景，有时甚至停滞不前。就像王家卫电影里的痛打镜头一样，主角在前景中平静的身影是格格不入的，因为它叠加在瞬息万变的时代。宋钊经常使用独白来引导读者潜入人物丰富但被摧毁的内心，并在仪式中崩溃。

而且小说的景物和心理描写都很有耐心，整体处于女巫氛围；从结构和形式上看，文章精妙绝伦，尤其是与全书同题的《殷》，古今对齐，三位一体；文本的诗性不仅体现在优雅、稳定、情感和文学双赢的长句上，还体现在《诗经》翻译成白话后嵌入文本所带来的特殊效果上。

也许因此，宋钊说他写的不是历史小说。其实用现代想象看历史案例的方法有很多。看完《隐藏》，我想起了冯至40年代写的伍子胥。伍子胥的能力在《左传》、《吴越春秋》、《史记》等书中也有所体现。在中国传统语义场中，伍子胥用武灭楚，被视为杀父复仇之神，许多关于伍子胥故事的著作都津津乐道。冯至写伍子胥的重点是他从楚国逃到吴，当他被吴王召见时，小说就结束了。

冯志说:“好的人生，无论是为了爱还是恨，无论是为了生还是死，都和这样的折腾没什么区别:坚持在停留，克服在坠落。为了父兄的仇恨，我这里写的故事主人公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家乡，去一个遥远陌生的国家投资。从城父到吴城，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遭遇，有让他坚持的，也有让他克服的。那是他一生中最有意义的时期。”换句话说，在冯志看来，小说应该呈现的是对人生意义的理解，而不是普通人认为幸福的巅峰。因此，他在反历史高潮中创作的这部小说成为中国现代历史小说中最美丽的收获之一。

的努力在尹是相似的。《左传》对史实的记述比《春秋》详细得多。杜预所谓“原始人必终，寻其枝叶，究其穷”，但《左传》对《春秋》的写法也深有体会，很多东西只是点到为止。读者只有触摸到余味，才能体会到三摩地。认为《左传》高于《史记》，是因为《史记》有多少说多少，与《左传》不同，他更懂得“隐”与“昭”的辩证法。正是从《左传》各种零散的历史信息中，宋钊捕捉到了文学想象的空，他打算写这一系列的故事，他不是试图渲染传奇，而是探索自己的灵魂。

比如《夏》就是写的。季夏在《左传》中并没有正面出现，他美丽的形象来自他人的口中。《左传·弓玄旧年》载:“陈灵公、孔宁，义星之父，皆与季夏有连系，皆欲赴朝奉奏。”《左传·呈贡》第二年，楚庄王“贪其色”，而《左传·召公》第二十八年，季夏通过舅舅的口对母亲“很美”等等。宋钊没有在历史书上把季夏写成一个红颜祸水，也不打算写一篇简单的关于他的定罪的文章。相反，他把季夏写成了一个介于神和女巫之间的灵媒，一个像地球母亲一样滋养一切的人。在战争和战争之后，她总是唤起灵魂。这个仪式不仅赋予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庄严，也见证了男性主导的历史的残酷和虚荣。再比如《有了》，也是以独白的形式写的。在楚的觊觎之下，跟随国家可以凭借礼乐教育的力量获得长久生存的机会。无论在哪里，这部小说都将宁静与王楚和他儿子的狂热相提并论，并赋予了一种历史感。以山河之美满满，人情之虑，他的退路在整个春秋时期更是难得凄凉。

宋钊自己对为什么使用“隐蔽”的解释是“这个词充分概括了我们从春秋时代到现在这个时代的社会的一贯状态，无论是在历史上、日常生活中还是文学作品中，真实的人和事总是容易被隐蔽的”。大多数历史书都是皇帝和英雄写的。在意气风发的飞翔下，他们作为普通人的稳定细腻的生活体验，以及乱世的残缺破碎感，都被隐藏起来，没有留下多少记录，缺乏细心的体验和回味。

《左传》中“经”与“史”的互动，更注重后者对史实和价值的诠释，其“诠释焦虑”是如此强大。《左传》英译者李认为，《左传》中最重要的问题之一是“标序修辞”与“充满冲突、破坏、欺诈和背叛的记载”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如何在《左传》道德体系建立的修辞结构中控制权力关系的书写？”宋钊用“赋格”和迂回的修辞进入幽空，在无缝的历史榫卯结构之外，发现了人的灵魂在“无序”状态下的颤抖，这其实是符合《左传》的方式的，是一种真正通过文学手段完成的传统创作转型。

采访

↓

所谓的人性也可能有被淹没的命运

文学对历史的责任

Q

对于没有读过《春秋左氏传》的读者来说，读《殷》会有一定的门槛吗？或者有什么阅读建议？

宋钊:这部小说集的素材虽然来自《左传》，但作为小说文本，它们仍然有自己的独立性。也就是说，它们不是对《左传》的解读，所以即使你没有读过《左传》，你仍然可以体验到文本所创造的情境。那么如果你有兴趣读《左传》，相信你会感受到不同的角度和叙事状态。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建议的。如果非要说，我就慢慢读，然后读《左传》。

Q

书的腰封上有一句话:“捕捉《左传》中诗意的微光，关注乱世中的个人命运”。诗意的微光是如何被发现的？他们如何打动你？我们往往只关注历史的发展，关注时间线上的重要事件，却往往忽略了个体的存在。你以为这是中国史学的问题，文学有责任补充吗？

宋钊:春秋时期，《诗经》是贵族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中必不可少的。通常无论是贵族之间的交往，还是国家之间的外交，都经常引用《诗经》中的句子，几乎所有人都是张口就来。所以在读《左传》的过程中，无论作者写的多么简单朴素，通过《诗经》中偶尔出现的句子，我们还是能在那些独特人物(无论是正气还是异气)的言行背后闪现的所谓“礼崩乐坏”日益混乱残酷的过程中，感受到一些潜移默化的诗意光芒。在中国，汉朝以后，基本上只有胜利者的历史，没有独立的历史。当然，与历史不同领域的文学并不能“补充”什么，只是希望在看似尘埃落定的历史网络中重新打开一些结，在历史中留下更多的个人想象空，让人们的气息流动。我觉得文学如果有什么责任的话，那就是在所有得出结论的地方，在所有确定的僵化的终点，创造一个新的起点，在任何禁锢思维和想象的墙壁上，凿出一个逃避的口子。

给每个角色占卜

Q

先说章节的布局。每章开头，你都引用了焦《译林》中的一句诗。起源于《易经》的这段文字有哪些可读之处？借用这本书是为了突出个人命运吗？

:在我看来，焦的《夷陵》是历代治易者中最独特、最有魅力、最有文学成就的一部。易经，俗称易经，是六十四卦的基本解释。《焦氏林逸》相当于改写了《易经》中的卦爻辞，不仅改写了六十四卦中的每一个卦爻辞，而且还写了六十四卦变化后的每一个卦爻辞。更重要的是，他写的每一个卦都是诗化的，也就是说，《焦氏林逸》从内容到内容都是文体化的，当时写的时候是给每一部小说的主要人物用《易经》占卜，然后把动卦的卦放在小说的前面。我一直对易经中的占卜很好奇。当然，我只知道一点点，远不是专家。我一直关注的是，面对命运，一个人的性格和生命力与他人的关系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决定了命运图景展开的方式。其实，对于一个只发生一次，永不再来的人生来说，只有经历本身才有意义，这可能是探索命运本质的基本前提。

Q

每一章的标题是不是也有特殊含义，比如比喻性的“划船”、“关于人物的夏天”、“儿子看南子”突出一个事件，还有以国家为标题的“跟随”？能否举例说明这些标题的作用？

宋钊:实际上，我只是想简单，简单，安静，尽量少说话，然后更多地利用汉字特有的模糊和微妙以及相应的心理暗示。比如《划船》，取自《诗经》中“二子乘船”的前两句。而“夏天”，源于季夏的“夏天”，与万物繁盛的神秘夏天联系在一起。这当然是一种“断章取义”，但又有多少人会无缘无故地只看“夏”字呢？事实上，在我看来，被各种谣言所掩盖的，就像“夏”这个词一样，在这个名字的背后有着很多奇怪的因素。

再比如《左传》中的小国绥国，其实历史文化非常悠久，政治地位也相当特殊。后来，“岁”这个词有了其他的含义，如随意，随和，随遇而安，和自由的精神...也就是说，这个词里会有一种很柔和的气息，就像隋国在漫长的抗楚过程中所采取的方式一样，里面有一些智慧。当然和兰一样，这个名字也是一个符号，就像郑牧公灵魂的起源和归宿一样。和《资建南子》一样，书名只是暗示了一个背景，小说真正的内容是孔子和鲁兹的最后告别。最基本的讨论是“道德问题”

Q

“逆行”一词已成为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的一个特殊术语。读这本书时，它随着人物的命运起伏，你会觉得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像“逆行的人”。你同意这种观点吗？春秋与当代有联系吗？

宋钊:虽然春秋时期被称为“礼崩乐坏”，国与国之间征伐频繁，但与后世的混乱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否则，春秋不会是中国思想诞生的黄金时代。后人把孔子塑造成圣人，给人的感觉是春秋时代，仿佛只有孔子致力于恢复甚至重建李周的秩序，像一个“逆行者”。

其实无论我们读《论语》还是《左传》，都不难发现春秋时期各国都有受人尊敬的人物。在很大程度上，他们被视为正直、忠诚和勇气的象征，他们在追求天堂，走上正确的道路。他们坚持自己的道德观念，维护符合礼仪的政治秩序。无论他们的命运如何，在当时都是很有影响力的，受到各国的高度尊重。在礼仪制度逐渐解体的时代，他们都是极力维护传统道德/权力体系的人。虽然他们清楚地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们仍然会用生命去战斗。

那么，春秋和现在的时代有什么联系吗？其实就像历史学家在探索春秋史实和教训时的态度一样，很大程度上，最根本的讨论是“道德问题”。周朝的权威不再，周朝的礼法自然衰落，其道德约束力逐渐消解，这是春秋大乱的根源。当代社会，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其实都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道德问题”——人类应该共同遵守什么样的原则和立场？如今，世界上的各种问题和现象似乎与春秋时期相当相似，即各种道德底线不断被打破，纯粹的利己主义思维和行为在国家和人民中流行。无论二战后的世界构建了什么样的秩序，现在已经基本崩溃了。在我看来，疫情的全球化可以看作是旧体制解体的标志，就像南北两极罕见的高温和冰盖的迅速融化一样。但这里所说的旧制度，可能就是人类200多年来努力构建的庞大的全球资本主义工业社会制度。

Q

你在采访中说，你最关心的是中国人的思维和诗歌的方式。这都过去了吗？有了文学，你让我们重新阅读了一种难得的、优雅的、熟悉的叙事风格。你表达的是真正的春秋，还是中国人遗忘的东西？

宋钊:只要我们不太迟钝和麻木，阅读中国古代的书法、绘画、诗歌，甚至小说和笔记，都不难感受到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语言状态。古人无论写作、绘画、写诗，都讲究留白，数白为黑，是否有相互存在等等。当然，经过20世纪上半叶的持续革命，随着传统社会模式的彻底解体，实际上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语言状态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传统与当代的断裂是深根断裂。

早在20世纪80年代，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对古诗词非常反感，我相信现在的孩子也会有同感，因为真正爱他们的人从来没有向你解释过他们的美与善，也没有英语那么“将来有用”，更可恨。这基本上就是我们四十多年来对待传统的态度。其实这种态度也是五四以来更强烈的反传统态度的无意识延续。至于为什么要写这些春秋的故事，为什么要写得那么暧昧，而不是明明白白的讲一些美好的故事？原因其实并不复杂，但希望大家能多思考一下个人意义上的人的处境和感受，和史书上记载的有很大的不同。如果真的能抛开思维模式，看待个体的方式也会随之改变，能看到很多神奇的东西，那就是一个人内心真实的存在。只有知道如何发现一个人独特的存在，才能知道如何尊重那些真正的灵魂/生命个体。

Q

应该如何看待春秋时期的人和智慧？你想让我们在这本隐藏的书中看到什么？“隐藏”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宋钊:春秋时期，虽然大小国家很多，但人口密度其实很小。人的生活空和周围的自然相比还是很狭隘的。这意味着那个时代的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仍然可以保持一些率真自然的属性。比起后世的人，会显得更随意，不那么严肃。这就是那个时代有那么多想法的原因。说到我想让我的读者看到什么，我其实并不这么认为。刚做完。这就是我想做的。我完成了。真的无法想象别人会不会看，怎么看。如果有人看了然后去看《左传》，那么我想这就是我想要的。关于“隐藏”这个词，我只想传达，个人生活的世界在历史上几乎是不存在的。曾经有很多真实的人和事，被历史和现实掩盖或淹没。我甚至有预感，有一天，所谓的“人性”可能会有这样的命运。

■深港书评，吴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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