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豫章书院 豫章书院的罪恶往事

2020年7月7日，张羽学院非法拘禁案一审宣判。

南昌市青山湖区法院对此案进行了审理。最后，包括学院创始人吴君宝在内的五人被判非法拘禁罪。其中4人被判处11个月至2年3个月有期徒刑，1人免除刑事处罚。

法院判决显示，2013年5月至2017年11月，吴君宝、任伟强等人明知学校不具备开展心理教育和心理治疗的资质，仍违反学校许可规定，对学校学生任意应用森田疗法。用于对学生进行心理治疗、精神障碍治疗等活动，设立“无聊救济室”(即“小黑屋”)

根据法院判决，吴君宝等人犯有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罪，构成非法拘禁罪。

但是，对于受害者来说，这远远不够。

受害者中，3名受害者对吴君宝等人提起民事诉讼，被法院驳回。

经审理，未被检察院列为被害人的被害学生“吴楚”(化名)向南昌市监察委员会提出了监察申请。

《监督申请书》明确提出申请，查明有关工作人员在从受理案件、调查取证、移送起诉、提起公诉到审判的过程中，是否有不依法履行职责的情况。

此外，该申请还适用于查明是否有公职人员涉嫌贪污、受贿和滥用职权，是否有公职人员长期担任张羽学院的“保护伞”。

|针对吴君宝等人提交的“监管申请书”首页。

图片来源:新浪微博@第一启蒙

显然，被害人不仅认为吴君宝等人实施了非法拘禁以外的犯罪行为，而且对整个司法程序有很大的怀疑。

对此，受害者认可的“正义”并没有做到最大程度。

你为什么想去张羽学院？

张羽学院的罪行早在2017年就被曝光了。

张羽学院，全称“南昌市张羽学院修身教育专业学校”，位于南昌市青山湖区，是2013年5月成立的民办非学历教育机构。

2013-2017年，张羽学院的宣传可以帮助青少年摆脱网瘾，通过各种渠道打造自己的品牌。一些对孩子网瘾感到悲伤的父母在假期把孩子送到了张羽学院。

这个过程往往是通过欺骗自己的孩子来实现的。

微博上一个叫“山岛王”的女生，在微博上写了被骗的过程。她说她上三年级的时候，国庆假期她妈妈带自己去南昌玩，在去张羽学院的路上被带走了。

受害者程浩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据他回忆，2016年6月25日他和母亲在南昌旅游，母亲骗他去酒店。结果在某个地方下车后，她妈就不见了。立刻，他被两个人带走了。在此期间，该男子还使用了手铐。

|南方周末关于受害者程浩的报道。

图片来源:杜南周刊

为什么这些父母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张羽学院？

说白了，虽然是父母，但这些父母认为自己的孩子“染上了恶习”，无法忍受却又无法管教，必须委托专业机构对孩子的行为进行矫正。

受害者徐平的父母认为徐平暴力、孤僻、失控，并称赞徐平砸自己家的墙和扔凳子。"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邪恶的灵魂。"。

在徐平看来，他是第二个不被关心的孩子，他的父母不理解他，尤其是他的父亲对自己缺乏信任。

家长们通常寄希望于张羽学院，希望能让叛逆的孩子迅速变得“优秀”。

在陆续被送往张羽学院并受伤的240多人中，大多数孩子的父母持有“传统”价值观，认为孩子必须服从和服从。

为了改革和纠正“生病”的孩子，“专业机构”可以没有底线。

可能没说，但父母至少默许了。

张羽学院满足了这一点。

在这里，稍有反抗就会被送到“静心室”，或者说“解闷室”，也就是受害者中的“小黑屋”。

据大量受害者说，这个小黑屋温度40度，满地都是老鼠和蟑螂。这些未成年人被剥光衣服送到这里，时间少则三天，多则七天。

|被害人描述被放在“解闷室”。

图片来源:Zhihu @温柔

除了被囚禁在“小黑屋”的惩罚外，更令人震惊的是对“学员”的殴打。

在张羽学院，最常见的“惩罚”是扮演统治者。据受害者“小董”介绍，小尺子长30厘米，大尺子叫“龙鞭”，是用钢筋做成的，可以打碎地砖。

|央视新闻频道2017年张羽学院报道。

图片来源:cctv.com

有一次，一个9岁的小女孩被打在地上，然后跪在孔子身上。根据沙尼玛国王的记忆，被统治者和龙鞭惩罚是正常的。

日晒、强迫劳动、俯卧撑和深蹲等处罚，以及劣质饭菜和对未成年人的侮辱，导致许多人试图通过自残和自杀逃离张羽学院。

“沙尼玛王”吃牙膏自杀，但教官发现没什么大问题。

受害者周玉波甚至试图服毒自杀。

另一位受害者王伟回忆说，喝了洗衣液后，“我只记得吐了很多泡泡和血。」

|视频《沙尼玛王》回忆当时吞牙膏的情景。

图片引自视频《张羽学院受害者描述》

另外，很多人已经证明，吴君宝和他的教官多次性侵，导致被性侵的学生精神崩溃。

即使完成“学业”回国，这些未成年人也或多或少存在心理问题。

在最终被法院驳回的民事诉讼中，被害人罗微、周玉波、陈世瑶向被告人吴君宝、任伟强提出了赔礼道歉并支付医疗费、维权交通费、精神损失费等四项要求。

离开张羽学院后，罗微被诊断患有抑郁症和焦虑症。在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中，他提出责令吴君宝、任伟强公开书面赔礼道歉，赔偿精神损失费、医疗费、交通费等费用10万元。

但这一切很可能没有下文。

张羽学院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机构。

他们用百度打广告，可以冒充警察抓人，可以公然绑架人。

可以看出，张羽学院的幕后，并不简单。

至少看起来不简单。

2014年，江西省建立了第一个未成年人关怀、援助和教育基地，合作单位是张羽学院。

中国最高人民检察院主办的《检察日报》的内容。左边是张羽学院的创始人吴君宝。

图片来源:检察院日报

南昌市前市长李豆罗是第一任大山领导，张羽学院名誉校长，而创始人吴君宝只是执行大山领导。

抛开李豆罗与张羽书院的实质性关系不谈，以市长为第一山长的张羽书院，在江西颇有人气。

这些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张羽学院似乎有穿越天地的能力。

2017年10月25日，知乎里一个叫“温柔”的作者写了一篇题为《中国有多少杨永信》的文章。当时引爆网络，成为舆论焦点。

这篇文章揭示了张羽学院的内幕。

而杨永信在国内又有多少？这很可能成为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比起杨永信的电击疗法，张羽研究院的行为要严重得多。

也许，也许是因为10年前杨永信的放任，甚至是他曾经盛赞的态度，让张羽书院的恶行有了肆无忌惮的温床。

02“证据不足，证据不足，证据不足”

2017年，就像赞扬杨永信一样，舆论仍在赞扬张羽学院。一名化名为“周同学”的受害者开始在百度贴吧吹口哨。

但是，迎接他的是百度删帖。

无奈之下，他找到了知乎V《温柔》，向后者倾诉了自己的经历。这是文章《中国有多少杨永信》。

由于文章影响较大，南昌市青山湖区有关部门对张羽书院进行了调查，并责成区教育科学体育局对张羽书院及相关责任人进行了处罚。

当时的吴君宝对自己的恶行毫不在意，甚至毫不畏惧。

在回应媒体调查时，吴君宝表示，张羽学院已经申请关闭，只是承认使用“统治者”是不合适的。

直到2017年11月3日上午9点37分，新京报报道，南昌证实张羽学院体罚学生，学院已申请停办。

当事情结束时，张羽学院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

但悲剧仍在悄悄进行。

吴君宝开始了两年对受害者的报复，志愿者团队自发组建。

他依旧肆无忌惮。

尽管2017年11月9日，受害人罗微前往青山湖区公安局报案，指控张羽学院非法拘禁他，并要求警方立案调查。但无论是警方调查还是央视调查，一切都在慢慢进行。

吴君宝没受过处分。他发起了对“温柔”和他的志愿者团队的报复。

2019年5月，吴君宝来到受害人陆伟(化名)的珠宝店。图片是监控录像拍的。吴君宝否认威胁过陆伟和他的家人。

图片来源:新京报

在2019年《温柔》文章《我的朋友因为揭发张羽学院被迫自杀》中，《温柔》揭露了吴君宝的新罪行。

后来吴君宝进入志愿者联系媒体的微信群，让黑客黑进志愿者电脑，举报微信群，跟踪威胁志愿者，对温柔发起死亡威胁。

最极端的例子是2018年5月自杀的志愿者子木。“温柔”说。

“她是一个完全不求回报的人，一个真正的好人。」

是这样一个“真正的好人”主动帮助了受害者，但是她的个人信息被挖了出来。受到张羽学院爆炸案的骚扰，子木的学习成绩下降，与家人的关系变得僵化，他患上了抑郁症，最终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两年可以说是最黑暗的两年。

吴君宝进行了报复，但大部分受害者坚持不住，选择放弃等待正义。志愿者们，除了被逼死的“子木”，还有被公司骚扰、曝光、辞退的志愿者们，纷纷离开。

证据收集，因此非常缓慢。

据罗微的律师称，2018年，他的前律师傅某无故辞职，失去了许多原始证据，使得罗微的诉讼更加困难。

所有这些使得对显而易见的正义的追求成为一场马拉松。

为了主持正义，给死去的志愿者子木一个交代，温柔又写了一篇文章，“我的朋友因为揭发张羽学院被迫自杀”。在文章中，他绝望地写道:

“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我们得到了什么？

你得到的是:

证据不足，证据不足，证据不足，证据不足无数！

所有的案件都是证据不足，从张羽学院的大案到大家的小案。就算我们有里面教官的良心，我们也会是污点证人；即使我们有学生挨打后的照片；即使有成百上千的受伤学生在没有事先沟通的情况下同时作证，他们也做过这些事；就连央视也因为我们的努力，播出了三个节目，讲戒网瘾，讲张羽学院。我们还是得到一个证据不足的结果，证据总是不足的。」

看到吴君宝还逍遥法外，悲剧并没有停止，更多的悲剧已经萌芽，“温柔”一定要有一颗如刀的心。

终于，一个迟来的“好消息”来了。

2020年5月，“吴楚”通过江西省打黑办工作人员了解到，吴君宝、任伟强等人已于去年11月被投入看守所。

6月，罗微坚持到青山湖区公安局询问案件进展情况，刑警队告诉他，案件已经移交检察院。去检察院后，得知案件已移交法院，网上审理已于今年4月29日进行。

根据起诉书，吴君宝、任伟强、张顺、曲文宽和陈斌于2019年11月13日和14日被捕。

吴君宝等人被捕是好消息，但背后也有隐情。

被困在法院门口

2018年至2019年，对张羽学院案件进行了两次调查。

他们的共同点是，在最后进展的关键阶段，受害者和律师被蒙在鼓里，他们对起诉、刑事审判等事项一无所知。

律师夏楠认为，“青山湖区检察院和法院严重违反司法程序”，不符合《刑事诉讼法》的规定。

没有及时告知被害人，直接导致民事诉讼准备时间短，大量被害人没有机会提供信息。罗微的律师张成直言不讳地说:

“一方面，罗微的许多证据材料都来不及收集；另一方面，许多其他受害者不得不邮寄材料，这需要时间。」

就这样，草草开庭后，被害人不仅感觉到了轻判，还开始怀疑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温柔”听了判决后发了一条微博，写得像电报一样:

“判决书出来了，离开法庭后下了一场大雨，电闪雷鸣，我被困在法庭门口。吴君宝两年零十个月和任伟强两年零七个月驳回所有民事赔偿请求。非法拘禁罪只有一种，没有其他罪。」

正义还没来，志愿军被困在“法院门口”。

被判刑后，“温柔”发布了上图的微博。

图片来源:新浪微博@温柔JUNZ

无论有多少证据指向吴君宝的罪行，他都只会受到非法拘禁罪的惩罚。但是对于被害人的心灵和精神受到的伤害，对被害人人格和尊严的践踏，甚至可能被揭露的“性侵”，都没有答案。

那些帮助吴君宝宣传的媒体，那些对志愿者个人和精神生活的威胁，受害者是没有办法申诉的。

庭审中，吴君宝依然趾高气扬，不肯道歉，口若悬河:

“如果我的行为构成犯罪，那么父母就是共犯。」

| 7月3日，“张羽书院案”民事审判通过中国法院庭审直播。图为现场截图，吴君宝(左)任伟强(右)。

图片来源:公众名“凤凰星”

张羽学院是一个巨大社会问题的缩影。它戴着国学的面具，立着孔子的雕像，却走在邪灵的路上。无知和不负责任的父母公然把孩子送到魔法洞穴，交给他们相信的“学院”，正如哈耶克所说:

“通往地狱的道路往往是用善意铺成的。」

因为网瘾把孩子送上“人间地狱”，真的很苦恼。

许多受害者的父母仍然坚持他们的孩子应该被送到张羽学院。吴君宝“父母是帮凶”的说法很刺耳，但也是造成悲剧的原因之一。

网瘾是个坏习惯吗？

如果是，如何矫正，矫正的手段是否应该有界限，是需要考虑的核心问题。

毫无疑问，即使父母坚持认为这是一种“坏习惯”，他们又怎么能接受张羽学院这种没有下限的方式呢？孩子有父母认可的“坏习惯”就活该被虐被欺负吗？

张羽学院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揭示了父母对法律和道德的缺乏理解以及儿童教育中的巨大问题。

你可以进一步问:

孩子的“坏习惯”一定要自己单独负责吗？

好花不能结坏果。

孩子养成“坏习惯”父母能逃避责任吗？

当孩子的“坏习惯”变成了，父母可以再次逃避他们的责任，把人们送到像张羽学院这样的机构？

当然，父母的无知和不负责任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如果张羽学院不能大张旗鼓地宣传，没有互联网和媒体的帮助，没有市长的平台，有多少人会相信呢？

这是从父母到社会，从法律到媒体的无底洞线和纵容，共同培育了张羽学院这个畸形的机构。

其中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反思。

张羽学院的例子似乎表明了一件事:要在地球上创造地狱，只需要几个恶棍和一堵墙，但事后提供救济和正义是极其困难和危险的。

对于像“温柔”“子木”这样的志愿者和受害者来说，他们期待和等待的正义最终能否真正等待，取决于这个社会的整体态度和每个人的态度。

就像“温柔”引用的“熔炉”里的话:

“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阻止世界改变我们。」■

参考数据

张羽学院案一审宣判，律师称刑事审判是在两个月前秘密进行的，受害者并不知情。凤凰星，2020年7月9日。

张羽学院创始人因非法拘禁被判刑，受害者:曾被教官铐上手铐，在学校被捕。新京报，2020年7月8日。

逃离“大学”:网环中心学生的噩梦。南方周末，2017年10月31日。

张羽学院。新京报，2019年11月21日。

南昌张羽书院是学校还是“地狱”？。央视，2017-11-04。

送孩子去张羽学院的父母:这是我最遗憾的决定。Sina.com，2017-11-02。

中国有多少杨永信？知乎，2017年10月25日。

我的朋友因为揭发张羽学院被报复自杀。知乎，2019年10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