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江湖 散文天地｜欧阳冰云：父亲的江湖（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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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江湖

■欧阳秉云

我父亲的老感冒腿又生病了。他先是肿得很厉害，然后右腿上生了疮。我带他去看医生，医生告诉他不要喝酒。这让我父亲很痛苦。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说，不喝酒的生活有什么意义？我听了半天沉默，觉得父亲的话好像有点哲理。父亲看着窗外，慢慢地说，江湖渐行渐远。

父亲是国共两党和他的同辈。他从小家境不好，兄弟姐妹多，母亲再婚，继母凶，哥哥嫂子嫌弃他。十六岁那年，他被迫离开家乡，跟着一个亲戚去捡犁头、填锅。他走遍了湖南、湖北，然后是河南，然后是陕西、山西。从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年轻人。他五年没回老家了。回来后，他给了爷爷一笔钱。他买了两套公房，开了个新灶，过着小日子。在这个家乡，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有的人都被他们的父亲打动了。第二年，父亲带着五个徒弟去了陕西。年底回来的时候，他很有钱，很时尚，穿着喇叭裤，长马靴，羊毛外套里套着白衬衫。今年，他娶了我妈妈。后来我和弟弟出生，父亲的江湖广阔空。

妈妈说，当时春耕是大生产的时候，我们还要买化肥和农药。隔壁的人只好来我家借钱，秋天卖了饭再还。村里有两户五保老人，生活贫困。这些年，父亲进城给老人买了两只小猪。人家不要的时候，我爸笑着说，过年回来要一碗猪肝汤就可以了。真的是过年了，爸爸给老人送糖送酒等年货。

他性格豪放，是个洒脱的北方人。他说话做事都很粗心。只要父亲在家，家里总有人喝酒。妈妈说，一个路人，素未谋面，家里喝了两杯，不让他走。他还喜欢去亲戚家喝酒，自带肉和酒。无论他去哪里，他都会受欢迎。以前我都怪爸爸喝醉了，怕他喝多了伤身体。有时候我偷偷在他的酒里加水，让他觉得是假酒，去找店家理论。

有一年，河南商丘的一个大叔来我家过年。他告诉我们，他父亲在河南捡犁头、补锅的时候，一直住在他家。那时候生活很辛苦，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他父亲每天黎明前背着一百多斤的担子出门，挨家挨户地走，直到晚上才回来。白天饿了就买了个馒头来对付。困了就靠着别人的屋檐休息一会儿。冬天，我父亲的手和脚会冻伤。他骗我们说北方天天下雪玩雪。原来每年都穿着时髦的衣服，只是为了安慰我们，欺骗我们，让我们相信他是一大碗肉一大碗酒的北方人。没想到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他靠着从一个家庭到另一个家庭做体力活赚来的。他一个人承担了生活的一切艰辛，让我和哥哥从小过得很好，穿别人没穿过的衣服，吃别的孩子没吃过的糖果。别人羡慕我们的同时，我们也羡慕别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每天都有一个慈祥的父亲陪着。

北方又苦又冷，父亲的腿上烙着病根。到了冬天，这几年病情越来越严重，造成静脉曲张。晚上腿经常抽筋，经常疼醒。

80年代初，因为我和弟弟还小，妈妈不让爸爸出去。那时候捡犁头补锅已经不流行了，是个孤独的边缘职业。我父亲留在了村子里。但他性格躁动，不能在家闲着，对农业生产是外行。他刚开始开店。首先，他开了一家餐馆。他喜欢喝酒，有很多朋友，经常犒劳自己。没过多久，他就不知所措地关门了。他开了一家茶馆、一家酒店、一家杂货店和一家肉店。80年代个体经济不是很繁荣，父亲是第一个尝试发展个体经济，自己创业的。从记事起，父亲就辗转反侧，家人来来往往。父亲是个大忙人，他喜欢忙碌。做生意赚钱很小。有酒有朋友来来去去才是最重要的。

90年代，我和弟弟参加工作，能够养家糊口。父亲的江湖越来越小。他不再做生意，朋友越来越少。田野变得疲惫不堪，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树下，摆了一张小桌子，炒了一盘花生和一壶陈酒，慢慢地喝着。人喝醉了，就在竹榻上呼呼大睡。树上淘气的小鸟会趁他不注意，把盘子里剩下的花生都偷走，有时还会停在他的肩膀上唱歌。

现在，父亲七十岁了，还喜欢喝酒。他说喝酒是人生最幸福最骄傲的事。虽然医生叫他戒酒，但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尝了一口。他说不许喝酒，你闻到了吗？闻到醇香的酒味，人就是詹妮弗。

我问爸爸，他是不是想去他小时候在江湖里游荡的地方。他笑着说，你让我喝，我真的想再去一次，但是不知道江湖是否遥远。

父亲病了

父亲病了。弟弟在外地工作，妈妈年纪大了，我照顾他。

我父亲的眼睛长了倒睫。几年来，他总是一言不发，但最近天气变热了。他整天流泪，怕见光，被折磨得睡不着。他不得不卖掉育肥猪，来到县医院住院治疗。

医生说需要做小手术，同时给了父亲一堆全面体检的单子。父亲不愿意，一直说，我没病，身体很好，不用检查。只有在我说服父亲把考试做得很差之后，他才答应做。每次做完一个，爸爸都不在乎考试成绩，总是问，要多少钱？下次考试可以不考吗？

没事的时候，爸爸靠在病床上，反复说猪长胖了，里里外外都要花很多钱。这种疾病会使这个家庭今年的收成减半。到中国新年的时候，一头猪将会值很多钱...

每天早上，医生都来查房，问父亲一些事情。他一直说身体好，让医生少开药，早点做完手术，让他回家。

为了给爸爸补充营养，我每天黎明起床去菜市场买菜。排骨、鸡肉、鸭肉、鱼和虾...每顿饭都要改变模式。但是每天我送菜的时候，爸爸总是说不好，或者说不喜欢。我爸爸平时最喜欢吃我做的菜。要不要做手术？你紧张吗？

虽然父亲叫我不要给他送饭，但是我每次送的时候他都吃。

早上，我给爸爸寄了自己包的肉馅饺子。父亲吃了几口，放下碗说:“中午不送饭。早上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我没有回复，但是心里很不高兴。多好吃的饺子我都舍不得吃，肚子还饿得咕咕直叫。

中午我还在赶时间给爸爸做饭，他喜欢红烧肉豆腐，排骨汤，还有刚上市的豇豆。我一踏进病房，爸爸就骂我，叫你不要送饭，你却跑来了，我吃不下，浪费了很多菜...晚上不要送...我放下食物，含着眼泪转身离开病房。我爸真的不懂人，我还饿着呢。晚上我不在乎他。

下班的时候我以为爸爸在医院，但还是不放心。我回家给他做了肉丝面。父亲见了我，说:“别送饭了。医院门口到处都是卖大米的。明天不要发了。”

第二天，我坚持要送好吃的，但是爸爸还是责怪我，我气得流下了眼泪。

第三天爸爸做了手术，我送的食物放在床头柜上，我没吃。

第四天，父亲出院回家休养。医生说他的血小板很少，手术中出血很多。但是他一直忍着。下了手术台，他求医生让他回家。医生厌倦了他的争吵，所以他不得不出院，并要求在一周内拆线。

第五天，天亮了，我去买菜。我早早直接去了医院，走到病房门口才想起父亲出院了。我的眼泪掉了下来，父亲的眼睛刚刚动了手术。一定很痛苦。其实他住院我是愿意出的，但是我爸总说我挣点钱很辛苦，我不想花我的。我早走回去，希望爸爸怪我，叫我不要早送。路上人来人往，心荡空。

作者简介

欧阳秉云，女，安徽省作协、安徽省戏剧家协会、安徽省摄影家协会、中国散文协会会员。他的作品散落在《清明》、《曹芳》、《安徽文学》、《文学与生活》、《牡丹》、《青海湖》以及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上。几部作品被出版社收藏，多部作品获奖。2006年出版散文集《月光回家》(长江文艺出版社)。2012年出版散文集《石磨上的时光》(敦煌文艺出版社)，被列入上海中小学必修目录和美国青少年英语系列。2013年，征文《江南雪》入选多省市高考现代汉语阅读模拟试题，入选中学生一线语文课外读物《天梦》空。2018年出版散文集《江南雪》(Unity出版社)和散文集《蜕变成蝴蝶》(安徽文艺出版社)。近年出版大型古装黄梅戏《伊犁月亮》(新剧2015冬卷)、《灵山原》(黄梅戏艺术2016)；小戏《遇见知音》(剧创作2014.2)，还发表了剧评《君子之风——评(大庆名相)》《青山不老行云——评(青山健)》；他创作了大型黄梅戏《豆腐宴》，王春华和苏小小。他创作了大量的微电影剧本和广播剧剧本。微电影《民兵营长黄大勇》参加安庆微电影大赛，在院线播出。广播剧《诗魂朱湘》获全国优秀编剧奖、安庆编剧大赛三等奖。欧阳秉云目前在安徽省太湖县文联工作，是《长河文艺》杂志的执行主编。太湖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安庆作协副秘书长。近年来，他积极投身于当地的文化经济建设，编辑了200多万字的文集，如《迷人的太湖风情卷》、《禅源太湖旅游百科》、《太湖县扶贫随笔集》、《禅源太湖随笔集》、《禅源笔意》、《禅源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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