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铺客车 别了，卧铺车

永别了，沉睡者！

永别了，我的童年！

“喂，刘先生？赞成！我的孩子要回学校了。你车里还有座位吗……”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最后两三天开学，父亲总会叫“老刘”，一个从福建跑到重庆的老司机，也是父亲的老同学。

说实话，老刘的车不好。他在私人车队里谋生的时候，他的车可以说是坏了。而且，老刘开车开得很差。在几千公里的旅途中，如果不是父亲的一再安慰，我真的会在公路上的许多划痕中崩溃...

但父亲在外地工作多年，每次放假我都坐老刘开的长途卧铺往返父亲的工作场所和学校。老刘和他的卧车成了我回家的桥梁。

后来父亲回国，我去了另一个城市努力工作。老刘的卧铺慢慢淡出我的记忆，我的出行主要是坐火车和飞机，没有卧铺的痕迹。

◆卧车的黄金时代

80年代末，一位在云南长跑的客户向江苏省扬州客车厂(亚星客车厂的前身)提出卧铺客车的需求，就是客户的要求。1989年，客车厂生产了中国第一辆卧铺客车。

第一次坐卧铺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但有些场景留下了模糊的画面。脚下堆着零食，冬天煮鸡蛋温水，夏天凉水。

40号和50号车上的人的包包大致相同。衣服被褥之类的大件物品已经塞在车下的储藏室里了。大袋小包的零食开两三个小时就会被擦干净，但是在长途驾驶中。在封闭的车厢里，它们残留的味道会一直伴随着接下来的10个小时的旅程。在这些回味中，依靠几个煮鸡蛋和热水瓶里的水，度过漫长的旅程..

扬州客车厂生产的这批公路卧铺客车是由座式客车改装而成，外观与客车无异。共有18个卧铺和11个座位，包括一个驾驶员座位和一个副驾驶座位，侧窗为单层。

比如卧铺客车JT6970是由亚星客车厂早期产品JT663B改造而来，采用半卧半坐结构的原因是作为第一批产品，卧铺客车问世时市场前景并不明朗。其实进入市场后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只是车身的高度和侧窗的安全性有问题。

后来，亚星客车厂找到了当时的Xi安公路学院，并于1992年正式向市场推出了第二代卧铺客车JT6970W和6970WC，改变了原来的半睡半坐结构，全部改为卧铺，纵向排列25个卧铺。

据公开信息，该模式一经投放市场，就受到了广大用户的青睐。当年售出车辆278辆，为扬州客车厂创造利税556万元，占当时卧铺客车市场的一半。

父亲出去工作的时候，正是卧铺客车市场爆炸的时候。当时沿海地区经济快速发展，迫切需要不断增长的劳动力输出到经济发达地区，福建成了他父亲的归宿——工作无止境，钱无止境。

但是当时火车卧铺票又贵又难买，高速公路刚刚开工。看到卧铺客车商机的厂家迅速加入到开发卧铺客车的行列中。既要满足乘客的睡眠，又要将乘客数量安排在一个有限的空房间内，于是上下双层的卧铺客车应运而生。

那是老刘开始长跑的时候。那天，父亲准备在火车站买第二天早上的火车票，却在火车站偶然遇见了老刘。寒暄过后，他们才知道，老刘是在帮一个当地的私人车队跑跑车。听了父亲的目的后，他立即建议跟车。

父亲听了，与其在火车上硬屁股躺20多个小时，不如和老同学躺在一起。那天晚上父亲收拾好行李，跟着老刘走上了南下的路。

第一辆卧铺诞生10多年来，已经成为卧铺客车的“黄金十年”。据相关数据显示，双层卧铺客车在1996年至1998年达到销售高峰，创造了7200辆的新年市场业绩。

卧铺客车在高速公路网建成前发挥了重要作用，年客运量近2亿人次，缓解了公路客运紧张局面。截至2011年底，全国卧铺客车3万余辆，近100万座，客运线路5000余条，基本覆盖全国所有县市。

这几年也是中低收入人群的最佳出行选择，如农民、农民工、父亲这样的个体户。

◆被摧毁的“一代英雄”

越是辉煌，越是不堪一击。在卧铺客车市场快速扩张的过程中，其隐患逐渐暴露出来。

百度百科中，卧铺客车的词条解释如下:是指专门为所有乘客睡眠而设计制造的长途客车。缺点是重心高，过道窄，易燃物多，容易造成事故。一旦发生事故，损失往往很大，而且不是中国独有的。

安全性差是卧铺客车的致命弱点。卧铺空房间小，过道窄，可燃物多。客观来说，逃生概率和路线都比有座位的客车小。所以，发生在它身上多年的安全事故不在少数:

2010年9月28日，湖北仙桃段一辆载有41名乘客的卧铺车因方向盘失灵冲下路基，乘客从车顶天窗爬出自救，隐患开始爆发；

2011年3月16日凌晨，一辆卧铺客车在山西临沂与一辆重型半挂车发生碰撞，造成12人死亡，16人受伤；

2011年7月2日凌晨，一辆卧铺客车在山西太长高速公路坠入15米深沟，造成9死21伤；

2011年9-10月，上海、天津、湖南三地发生严重交通事故，公交车翻车死亡10余人。特别是当年7月22日，京港澳大巴起火，造成41人死亡，导致双层卧铺大巴陷入舆论讨伐；

2012年6月20日凌晨，一辆卧铺客车坠入36米深的山谷，造成17人死亡，28人受伤；

2016年7月1日晚，在金隅高速公路宝坻区，一辆卧铺客车因爆胎失控，车辆在高速桥下坠入延东运河，造成26人死亡，4人受伤

……

事实上，意识到上述问题，近十年来政策一直在不断变化，影响着卧铺客车市场。

2001年，中国经贸工业[2001]1025号文件规定，从2002年1月1日起，卧铺客车必须以“1+1”或“1+1+1”的形式设置，不得设置行李架。

不符合要求的旧卧铺客车不得从事客运业务。以前两个枕木连在一起，就是2+2”；根据政策，应该改为三个卧铺两个过道，即“1+1+1”，防止盗窃和非礼。

同时业内人士表示，该政策的颁布实施，使卧铺客车核定数量减少了1/4，运营利润大幅降低，卧铺客车需求大幅减少。

据统计，1997年，卧铺客车占7米以上大中型客车销量的34.3%。到2011年，卧铺客车仅占7米以上大中型客车销量的2.2%。当市场接近边缘时，份额被进一步压缩。

然后随着民航的普及，铁路和高速公路运输效率的提高，卧铺客车市场逐渐萎缩，安全性能受到质疑。公安交管部门2011年开始停产、停业、上市，卧铺客车退出历史舞台只是时间问题。

自本通知发布之日起，工信部将在卧铺客车安全技术标准修订发布前暂停受理《卧铺客车新产品应用公告》。自2012年3月1日起，相关企业应暂停卧铺客车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第632号，2011年12月31日

渐渐地，业内人士逐渐达成共识，卧铺客车是特殊国情下的过渡产品，从消除安全隐患的原则出发，不如干脆让它“退役”。

◆永别了，沉睡者

我对卧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从父亲的角度来说，千里之行的孩子有老同学照顾，而我只需要在坑坑洼洼的卧铺上待一个晚上就能见到半年不见的家人。所以，每次坐卧铺，我都很讨厌，也很期待。

我还记得2003年非典期间，我和哥哥躺在老刘的卧车里，一路上经过不下10个检疫站。在每个车站，一群全副武装、穿着白大褂的人登车进行例行消毒检查。那一年，我哥哥有一个梦想，想成为一名医生。

我还记得2008年的暑假，大家都在期待着忧伤的奥运风，而我则踏上了南下之旅。那年夏天，老刘头上的空空车不多，第一次感觉空调凉了...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乘客老松树说，第一次坐双层公交车，更别提有多难受了，烟味，脚臭，零食味。混合在一起，闻起来像胃在翻腾。长时间骑很难，主要是因为很难睡着。大学以后就没坐过这种车了。

乘客海小静坐公交车的时候才想起来没有手机，电脑，MP3。卧铺车厢不像火车那样平衡，看书会头晕。只能默默看着窗外。晚上，马车和外面一样黑。我被外面广阔的荒野和偶尔的灯光迷住了。只听到汽车的轰鸣和男人的鼾声，感觉周围瞬间纯净。

“我们坐的车一直在戴月路上。当时凌晨2点到5点没有强制休息，双人卧铺的安全隐患成了最大的问题。”

乘客陆仲基说:“出门的时候家人提醒我不要睡得太沉，一个为了财物，一个为了安全。而且双层卧铺公交车事故频发，车上乘客不敢睡觉，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手机，有的甚至设置闹钟半小时响一次。”

……

从1989年到2018年，近30年的陪伴成为过去，沉睡者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2012年，福建省交通厅、公安厅、安监局联合下发通知，规定福建省现有1116辆卧铺客车在五年内逐步淘汰。

五年来，从2018年1月1日起，福州长途卧铺客车已经完全退出历史舞台。截至2017年12月31日，福州市90辆卧铺客车全部停运，其中44辆卧铺客车更换为高级舒适座椅客车，其余46辆客车全部办理报站手续，完全退出客运市场。

此外，宁德、漳州等地也做好了卧铺车退役工作。

卧铺车淡出后，对于长途道路运输，客运企业很可能会陆续推出豪华软座车和商务座来替代卧铺客车，实现交替和过渡。

◆◆◆

我和父亲谈了卧铺车的事。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随着生活越来越富裕，他现在很少碰卧车了；老刘一年前也退休在家养老。两人共同的话题不再是高峰时段的座位预定，而是孩子离家出嫁的向往。

有人说飞行1000多公里，坐火车300多公里，坐公交车30多公里，坐车10多公里，骑电动车5多公里，骑自行车1多公里，健身步行不到1公里……那叫“优质生活”。

机票很容易买到，但急着返程已经不是20多年前的事了。

在我10多年没开机的旧手机里，有一张照片:父亲站在窗下，双手插在腰间，等着老刘开车。这是老刘利用关系赢来的家属人数。

我用嘴说:“爸，回家吧，外面太热了！”

父亲只是笑，我看着他额头大汗淋漓，灰色的鬓角在阳光下闪着汗水……然后车子一点一点开出来，父亲在他身后踱步，直到上了高速。

后来喜欢坐最后一排，只有那个位置才能开窗。车子上了高速，我悄悄打开车窗，看着父亲跟着车子到了第一个红绿灯路口。有时候遇到绿灯，他会小跑一会，跟着下一个路口走。有时候红灯的时候，他只能挠头看着车和孩子走远。

永别了，沉睡者！永别了，我的童年！

分析师@无狗

金融八卦专家

yaolu@xiaotongr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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