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名人报道称,绵阳陈侗初级中学近200名学生遭到性骚扰并作证

看到初中群里的留言,张坐不住了。

吴,当时的班主任,现在的副校长,即将被调走,号召以前的同学帮忙宣传。这让张陷入了那段黑暗的记忆——14年前,他在四川绵阳的国际学校上学时,班主任殴打男生,性骚扰女生。

4月17日凌晨,张在龙猫电台微博账户@午夜发布消息,但却引起了更大的涟漪。博主@周是国际学校2009届的学生,他转发了这条微博,并实名举报了吴的性骚扰事件。他们收到了许多受害者的私人信件。之后,吴被学校停课,并被警方拘留。

博主@周报道。当热度褪去,张说,这些受害者也可以从展示的窗口走下来,思考这件事能达到的最终目的。他在微博上强调,相比女生,他的伤算不了什么。

张的微博记录了很多关于性别问题的讨论和对女性权益的关注。他想说,“最重要的是尊重一个人真正的痛苦。”

这是一个男孩讲述他长大后曾经看到的漩涡的故事,也是一个年轻人不断打破厌女症,重建自我的精神史。

以下是他的自我报告:

我之所以选择这样说,是因为那天下午吴在我们初中同学的群里发了一个通知。他想去一所新学校当校长。希望大家帮忙转发一下。“像你过去帮助我们一样帮助他。”学生回答“好!”“谢谢吴老师,”还若无其事地夸他。

晚上八点多,我认识的一个女生朋友打电话给我,看到吴的留言,以为学生以后要遭殃了。她哭了一下午。我知道她是当年被性骚扰的女生之一。当时她上完晚自习回寝室,我们在路上聊天。她说,吴老师全是手,摸了摸她的一些敏感部位。她没有说很多细节。她听起来易怒、愤怒和无助。我默默听着。其实之前听说吴老师对个别女生特别照顾和偏心,没想到这种差别待遇掺杂了更多的私货。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很难恢复,我意识到她还沉浸在那个记忆里。愤怒是层层叠加的,我也没办法。我问组里的吴和发了一长串话。我说:“它帮了我什么?”是性骚扰,是踢还是侮辱?"

张在微信里发的消息同学。

我觉得年龄给了我勇气。如果我年轻一点,可能会忽略。现在你根本影响不了我。为什么我说不出我的真实感受?我还怕什么?

之后退出群里,发了朋友圈和微博,这是我第一次公开谈论这段记忆。

吴是我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他会因为小事打你,可能是因为作业没交,考试没考好。

初一有一件事很可怕。有一天他说要去开会,就让班长晚上带我们去学习。我们教室后面的防盗门有一个猫眼,但是猫眼去掉了,其实是一个刻空的洞。就在下课之前,吴突然走了进来。他走到晚自习讲过话的男同学面前,先扇了他一巴掌,然后揪住他的衣领,拉到走廊上,继续一个个扇。

我坐在凳子上,听着拍打的声音,不敢动,仿佛是一种白色的恐怖——其实他在那个班里总是隔着洞看我们的表演。

对我来说,那三年没有尊严,我怕他抓住你的一个点。班主任在讲话或者开班会的时候,经常说自己是最适合你的人,说你爸妈不那么了解你,说他们没陪你那么久。

一开始被打了。我跟我爸妈说,他们起诉了学校领导,但还是没有换班主任。吴也在课堂上跟我说你会抱怨,但是你是一个伟大的人,对不对?

后来,吴对我没怎么注意。他对我最大的暴力就是这种MoMo。我成绩其实还不错,也不是很调皮,但是我做的好不好他都不理我。

初中是手指断了算日子。我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作业,没有朋友,也不怎么说话。学生其实可以感受到一个人被老师的沉默所针对的氛围。后来对我的影响就是总觉得自己透明。即使我在工作中取得了成绩,但我仍然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不值得被表扬或被看到。

说起来,那个痛苦黑暗的时期好像离我已经很远了。初中毕业后在外地读高中,出国读大学和研究生,工作。离开绵阳这么多年,我就把它当成污点,慢慢的想忘记。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在一个没有人的大黑屋子里的无奈。

我发出声音的时候很平静,一直到现在都很平静。没想到周同学转发了我的微博,于是她就站出来了,更多的受害者站出来了,再次被搜索,再次被发酵。有40多名受伤学生愿意作证。我做表格统计,可以看到都是2003年到2018年毕业。

我收到了很多私人信件,那些女孩,她们比我勇敢。因为在今天的观念里,还是一件不可言说的事情。如果你说了一些不可言说的话,说明你的压力更大,你应该尊重他们的痛苦和感受。

有一个女孩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她是我们班的同学。毕业后她考上了一流大学,工作也很不错。然而,她报告说,她曾被实名性骚扰。我根本没想过。

她给我留了言,发语音给周说了自己的经历。我听了很担心,好像针扎到皮肤里了。是同学一起长大的。

说着,她似乎轻描淡写。现在说起这件事,我们都是幸存者,不太可能有情绪波动。他们常说“恶心”,很多提到“无奈”、“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到时候他们会不断说服自己合理化这件事。就像林·韩毅在方思琪的《初恋天堂》中写的,寻找出口,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她这么小就被老师这样对待。她只能告诉自己,那是老师对我的一种形式的爱,但她还是觉得这种爱让她不安,是带着胁迫的爱。直到最后看到其他受害的女生,她才崩溃。

不知道这次事件会对她们造成什么样的长期影响,只能说后来看到的,因为吴总是让女生做俯卧撑和深蹲来偷窥机会,她们也逐渐养成了一种习惯,无论什么时候想低头下蹲,都会把领口收紧。

当初在学校没被打得很惨,更多时候是个旁观者。吴对男生和女生的态度明显不同,对男生是暴打,对女生是调戏骚扰。

在老师和办公室里,可以看到他抱着女生,让女生坐在他腿上,或者抱着她,靠得很近。当时我没敢说。我只觉得老师不老实,不对,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有一次在走廊上,他和一个女孩说话,拍着她的屁股,摸着她的腰。女孩有点躲闪,表情还在开玩笑,但会刻意保持一点距离。我只是路过,以为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

目睹了这一切,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无辜的旁观者。

一些举报者说

我的身体结构可能不像女生,也不能完全理解她们的痛苦。现在他们讲的时候,我只能感受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背后的含义,努力把自己放在她的位置上。我想象着今天我躺在床上被人抚摸,这个人是我尊敬的人。这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情,多么难以启齿。

我觉得女性作为命运共同体,可以直接感受到社会上遇到的恶意。看到其他女生被骚扰、偷窥,或者遇到色情、裸露癖等。,也会想起在生活中某个时刻遇到的类似情况,并立即将其拉入那段记忆中。

雄性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对她们来说,女人之间的联系感是支离破碎的。那怎么移情呢?我觉得要靠长期的积累和再教育,才能认识到有些事情是“错”的。

上大学的时候接触到一门叫文化学习的课程,仿佛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这门课讲的是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结构主义、女权主义、东方主义、殖民主义……我第一次知道女权主义其实讲的是两性平等的权利,女性是次要的。

我们学校也强调批判性思维,对我看到事物的不同方面有很深的影响。

近年来,性骚扰的概念也得到普及。这两年,很多受害者在社交网络上倾诉经历,我也逐渐意识到,我在初中看到的场景,其实是性骚扰的一部分。需要很长时间消化和磨平,这本身就是一种伤害,会带来很大的冲击和创伤。

许多男人发现很难感同身受。他们感同身受的是事件的最终伤害和结果。她们不太了解性骚扰和性侵对女性的影响。随着事件越来越严重,它威胁到一些高级别的男人,但他们同情这些可能入狱的人。

在这次事件中,有男生来找我谈话,觉得他们对吴的影响很大。“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让他过去。老师对我们很好。要不要逼他去死?”

还有一大部分男生是沉默的,因为他既不同情女人,也不同情自己的同类,整体很麻木,很茫然。

我也经历过对女性的经历不理解,不感同身受的阶段。上学的时候觉得女生好烦。女生来例假不用跑到操场。我想,你到底来不来?你不愿意跑吗?真的这么难受吗?怎么会这么精致?

谈恋爱后,我更了解女生的需求。女朋友来月经了。之前她说一点都不疼。于是乎,一旦痛得要死,我就会不断纠正很多理解。

我们家属于非常传统的家庭分工,我爸妈是医生,我爸重事业,我妈不怎么早上班,处于半退休状态。我妈和同龄人聚会回来,会比较说,如果为事业奋斗,可能会和他们一样成功。但她也会说,家庭和睦也是一种成就。

之前没看懂。我以为她一直在说话。后来我就明白了,兼顾家庭和事业,对女人来说是双重的期待和压力。选项似乎是开放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平等地、毫无顾虑地选择这些选项?

另一方面,她如何决定取决于她自己的情况。我还问她,你以为你是这种文化或者制度的受害者吗?她沉默了一会儿,我记得她的回答是她不这么认为。

我有一个女朋友,直到最近两年我还是不能理解她。天黑了她从不出门,所以她出门一定要有很多人陪着。有一天,她的几个室友搬家了。她推开门后,整个房间空一片漆黑。她蹲在走廊里哭了。她给我发短信说她很害怕。

我当时就回去了。你哭什么?我真的很担心。她说怕里面有坏人。她把不认识的人藏起来,进门后遇到危险怎么办?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仅仅意识到有些事情是错的是不够的。

此前,我的好朋友、博主刘大可在微博上回应鲍涉嫌性侵养女一事时说:“强奸,说破空只是痛苦的性交。”听到这个说法,我的头很大。他想说的是,我们不想对名词化和受害者进行去污,但强奸不仅仅是性行为,更大一部分是针对受害者的暴力行为,这并不能冲淡事情的严重性。我知道他从性别平等的角度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但他缺乏与另一个性别群体和另一个人感同身受的能力。

我自己也觉得丢人。比如那个在楼道里哭的女朋友,现在回想起来,我做的不够好。即使痛苦对你来说微不足道,但她的反应是真实的,这种真实的痛苦应该得到尊重。

这次一个受害者给我留言,我再去提问也没有回来。我能理解我站不站起来,也是一种尊重。

目前,愿意指证吴的女生人数远远超过男生,约三分之一为男生,三分之二为女生。

我很惊讶。我知道的是我们班每个男生都被暴打过。

可能有些人觉得这不是问题。男生是不允许表达痛苦和情绪的。社会期望一个人更加努力,更加积极,所以他不能在意过去。

五一回家,我跟我爸说吴,他说我站起来没分量。男孩被打,“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为你好”,而且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在很多老师和家长的心目中,体罚学生的界限是非常模糊和暧昧的。只要这个人没有被打死或者致残,似乎都在合理范围之内。

我生气了,就直接回去了。“男生被打可以忍,女生被性骚扰不可以忍”,这是典型家长制下的思维理念。因为女人是物化的,女人就应该束之高阁,也就是一个玉女。她被感动了,就被玷污了,无论在婚姻还是事业的竞争场所,她的价值都会被贬值。

当时被侮辱被打的时候,我不会哭,忍着就好。第三天,吃完饭和三个同学分开了。我下楼去书店,然后去厕所。一个一起吃饭的男生来了,叫我快点出来,因为吴老师在外面等我们。我很疑惑。出门后,吴说:你下楼看我干嘛跑?你会做坏事的。我说我没有,他说,信不信由你,他扇我耳光,踢我。

我不想再说了。好像说出来也解决不了,变得很软弱。之后我爸妈就不知道了。

他们教给我的是非常传统的性别教育。男生要有责任心,要勇敢诚实,要有男人的样子,女生要有女生的样子。我三五岁的时候,妈妈经常叫我去公园爬树。她认为男孩应该会爬树。我能生动地记得那棵桃树那么小,但我真的不能。每天压力都很大。今天我打算再去爬树。哦,我的上帝。

她会说等会带你去吃好吃的,你不爬我就打你。如果你想哭,她会说,别哭。

送我去陈侗国际学校,部分是为了训练我。这是一所寄宿学校。她希望我有自理能力,学会叠衣服,跑操场等等。

日本学者上野赤子曾经说过,在一个厌恶女性的社会里,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受过训练的。这个破碎重建的过程很漫长。

曾经我以为女生结婚就好了,而男生生活太苦,需要养家糊口,买房,办婚礼,养孩子。女人只需要在家收拾收拾,养养孩子,做个贤妻良母。

初中的时候和同学出去玩,整理东西,或者跑去上体育课。他们很慢。我会说“别忸怩”然后随口说“像个女孩。”有一段时间,李宇春非常受欢迎,许多女孩都喜欢它。我不喜欢中性打扮,也不知道什么吸引人。

在大学课堂上,我们老师在PPT上放了一张图片,这是男女厕所的象征。一般看到裙子都会想到女生。但是这个符号是谁决定的呢?老师问。

我脑袋嗡嗡响,哇,都结束了。生理性别是天生的,心理性别和社会性别是后天的,这其实是社会赋予你的一种身份和规范。看了一些书,随着性别意识和权利的深入,我会质疑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这次,我发了吴的微博。评论里有个同学攻击我。是个女孩。她问,蹲着做俯卧撑,问裤子紧不紧,摸摸她的手拍拍她的头算性骚扰吗?“你们都很贵。”即使面对同性的不公平待遇,她也是站在男生的角度来构思的。这就是厌女症,觉得女人的感受不重要。

我觉得女人的对立面永远不应该是男人,而是男权社会。在男权社会,吃亏的是弱者,现在大多是女性,但也有弱者的男性,比如被性骚扰的男生。

五一当天,涪城区公安局宣布,吴涉嫌刑事犯罪,已被拘留。公告前一个小时,公安局打电话给我,感谢我配合调查,感谢我的声音。当时我很激动,很激动,有一种久违的放松感。

在受害的学生中,我们很多人都没有见过面,仍然是网民。现在他们都恢复了正常生活,等待警方的下一步行动。

警方简报

这段时间,我妈崩溃过一次。我准备给学校的同学发一封宣传信,希望更多的人提供更有力的证据。我妈看到我的朋友圈就给我打电话。她站不稳,也提不动东西。她呼吸加快,头晕目眩,好像要生大病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或许好一点的是她支持你站出来,但她希望你不要站在第一线。她对你将来要去哪里感到非常不安。

我从中午12点到凌晨3点劝她静下心来,告诉她有些担心是不存在的。我说,我们不是错的一方。吴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干了15年了。我必须保持沉默吗?

我觉得我是一个言传身教的人,我的态度是为那些受到不公平对待的人说话。我在微博上发表了很多关于李文亮博士和n室事件的文章,说到这件事,我也问自己,我会不敢做吗?说不通。

如果我真的有什么精神榜样,我会想起我读过的书。我认为,1919年五四运动后新文化运动中的一批中国文人,无论是胡适、钱钟书还是傅雷,一览无余。他们不说假话,再怎么扭曲,再怎么攻击,也不会妥协,继续生活。

他们激励着我,我想,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还不成熟,在不断完善自己的思想体系。我的生理性别是男性,在男权社会我还是得到了很多天然的优待。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著名的国际会计公司。职场制度很死板,男生在里面很受欢迎,更容易被看到。因为男生少,然后有女生想怀孕,想照顾家里的顾虑,这是既定的内在逻辑。

我和一个女同事合作过一个项目,最后报了。女生只在下面听,举报的人是我。这个女孩的作品似乎被偷了。她向我抱怨,为什么不公平?我说,请你吃饭。

当时我没有直接指出不好。作为宗法制度的既得利益者,我似乎没有理由推翻社会运行的机制和规则。那时候我很年轻,刚毕业,珍惜每一次机会。如果是现在,我肯定会说,我想一起参加。

关于性别问题,身边的朋友都有不恰当的评论。当我能忍受的时候,我会保持沉默。当我受不了的时候,我会直奔过去。有时候,建议男性朋友从女性角度看一些书和电影。除了性别对立,我觉得和解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我现在雄心勃勃,野心勃勃,但我会告诉你这是社会的纪律还是我想要的。

微博上说了吴之后,有几个不是我们学校的女生跟我说了她们被性骚扰的经历。有的女生初中的时候被老师摸过,现在还怕男生摸。我发现很难用语言来帮助她解决这样的创伤。作为一个男生,她很难敞开心扉。

除了说话,我会发现有很多事情我根本做不到。他们可能需要专业的心理咨询和专业的法律人员跟进。他们找到了我,但我无能为力。我无能为力。

很多人把我当女生,私底下留言“姐姐好勇敢,姐姐好伟大”,我回复我是男的。惯性思维似乎性别问题只能由女生发声。

“姐姐来了”四个字的意思是我是受害者,我为自己说话,声讨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现在站在姐姐身边,作为一个亲眼目睹的人。其实我想淡化性别,就是站出来说实话。与其说我是女权主义者,不如说我重视人权。怎样才能让ta更平等,更受尊重?

五一,我回绵阳录口供。下飞机后,我先去了学校。快15年没回来了。教学楼对面有一座小山。春天,有桃花和梨花,农民们正在耕作。现在已经成了办公楼,通往校园的路也变了。

我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校名题字处拍了一张照片,发微博“我回来了”。开学了。我想说,不仅姐姐会来,哥哥也会来。

张返校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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