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弗拉明戈 高清：弗拉明戈就在西班牙人的血液里

3位手持响板的舞娘率先出场于世文摄

新年伊始，在国家大剧院享受了一场艺术“盛宴”，欣赏了西班牙“国宝级”弗拉明戈大师拉斐尔.阿马尔戈的舞蹈风采，他带来了自己创作的第六部舞剧《弗拉明戈组舞》，舞蹈伴奏融入了钢琴和管弦乐现代元素，令人耳目一新。已故国际奥委会名誉主席萨马兰奇曾赞赏他：“代表了弗拉明戈艺术的先锋和最高的缔造力！”这使我们想起6年前在西班牙初次欣赏弗拉明戈舞的情景，灿然飘舞的红裙子、节奏强烈的踢跶舞步、如泣如诉的歌声、悠扬悦耳的古典吉他伴奏，都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富 有 感 染 力 与 爆 发 力 的 热 舞

弗拉明戈舞、斗牛与足球被称为西班牙三大国粹。2007年4月去西班牙旅游，虽没看明星足球赛，但参观了皇家马德里球场并看了4岁幼儿的足球表演，确实感受到西班牙作为足球强国名不虚传；斗牛倒是看了，但其残忍与血腥、逆保护动物及保护环境的潮流而动，令人不敢恭维；而弗拉明戈舞就大不相同了，它是富有感染力的民族艺术，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当年4月22日，我们由西班牙中部的历史名城托雷多乘车北行，约3个小时的车程就抵达首都马德里，下午看了斗牛，当晚又购票欣赏了弗拉明戈歌舞。记得当时我们乘地铁来到马德里市中心一条普通的小巷中，按票上的地址找到了Corral de la moreria酒馆，没料到这不起眼的小酒馆却名声在外，自1956年起这里就有弗拉明戈舞表演，被称为世界上最好的弗拉明戈舞酒馆，世界各地的游客都慕名来到这里观赏这西班牙特有的民族歌舞，难怪其门票高达37欧元。其实进入表演场地之后，既没有看到美轮美奂的舞台、也没有看到豪华座椅，在不大的空间里摆满了普通桌椅，在十多平方米舞台的正前方及左右两侧都坐满了人，综观全场大约容纳300名观众。待客人坐定后，服务员依次征询各人所需、为每人送上一杯免费饮料；剧场灯光慢慢变弱，演出很快就开始了。

小小的舞台上坐着两个吉他手，随着吉他伴奏乐响起，一个高亢的男声将观众的注意力引向舞台，3个身着不同色彩长裙、手持响板的舞娘在歌声与吉他的伴奏中款款走向舞台中央。她们一出场，落寞的眼神、自信的仰视、自由自在的耸肩都显示出特有的风度。随着吉他伴奏和暗哑的歌声，她们转动腰部、手臂和手腕，不停地做出各种优美的动作，不时撩起长长的裙摆变换着舞步，不断变换手中响板和高跟鞋踢踏地板的节奏。两位身着炫丽红裙子的舞娘各自表演了独舞，她们时而伸臂、时而转腕、时而强劲地耸肩、时而又做出凤凰展翅的动作，清脆的响指打个不停，肢体动作中洋溢着热情，舞动的裙摆宛如正在绽放的火红的花朵，让人看得如痴如醉。看来裙摆对弗拉明戈舞娘极为重要，她们靠着又厚又长的裙摆才能在旋转中绽放出花朵般的美丽。当晚表演的男舞蹈演员其脚步的踢踏动作更为复杂与强烈，舞步和臂部的舞姿更具爆发力，舞至高潮时大汗淋漓、脱下外套挥舞着也是一种潇洒，他们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和含有挑衅性的舞姿造型也征服了全场观众。“Ole”喝彩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观众已融入弗拉明戈艺术的氛围之中，有节奏的击掌与热烈的喝彩声是舞台上下的自然互动、也是观众对演员的认可、支持、鼓励与最高“奖赏”。

不 可 或 缺 的 歌 声 与 吉 他 伴 奏

传统的弗拉明戈舞是融舞蹈、歌唱、吉他伴奏于一体的综合艺术。弗拉明戈舞一定伴有歌唱，舞蹈演出开始于歌手高亢的歌声或呼喊声中，以此热烈的气氛点燃观众心中的期盼之火。暗哑中带有鼻音色彩的音色和频繁运用装饰音是弗拉明戈舞歌唱的特点。我们在观看弗拉明戈舞中场休息时听到这样的介绍：弗拉明戈的古典音乐约有60多种，每种都有不同的节奏模式，歌曲大致分为三类，即深歌、轻歌和中庸之歌。深歌就是沙哑的男声唱出的具有震撼性的深沉之歌，又称为大歌，它具有浓重的东方色彩；轻歌就是欢快流畅的轻快歌声，它吸收了拉丁美洲音乐的元素；而介于深歌与轻歌之间的则为中庸之歌。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的塞维利亚、赫雷斯和加的斯是流行弗拉明戈歌曲的“金三角”，最优秀的弗拉明戈歌手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上个世纪20年代最著名的弗拉明戈男歌手是马诺洛.加拉科尔，著名女歌手是帕斯托拉.帕冯。当代最著名的男歌手是卡马隆.德.拉.伊斯拉，他有粗犷的音色和纯亮的高音，他的歌声深邃而奔放、具有极强的穿透力，而他高超的演唱技巧也把弗拉明戈音乐提升到一个新水平；当代著名弗拉明戈舞女歌手是加尔曼.里纳雷斯。听了这番介绍，让我们想起曾在塞维利亚听到过深歌，那是一天晚上从一家小酒馆里传出来的歌声：“吉他……在哭泣，黎明的酒杯……已打碎”，一个粗哑的男声，好像在撕心裂肺地哭诉失恋的凄情。据介绍，弗拉明戈歌曲的歌词多与上帝、爱情、女人、死亡相关联，很少有金钱与发财的内容。

吉他手与歌手并重，在弗拉明戈舞中同样占有重要地位。节奏是弗拉明戈舞的灵魂，吉他手在伴奏中为舞蹈演员提供明显而强烈的节拍、为歌唱演员作即兴式的间奏，吉他手通过手指扫弦等多种手法，使吉他发出力度较大、音色明亮的音乐。西班牙早期最著名的弗拉明戈吉他演奏家是拉蒙.蒙多亚，他运用了许多古典吉他演奏技巧，奠定了弗拉明戈吉他演奏艺术的良基；享有“弗拉明戈吉他之神”美誉的帕克.德.路西亚是当代弗拉明戈吉他的传奇人物，他以极为高超的演奏技巧和多产的音乐专辑而著称，他的演奏富有明显的拉丁美洲音乐特色。在1968—1977年间，他曾与最著名的弗拉明戈歌手卡马隆.德.拉.伊斯拉合作推出了10张弗拉明戈音乐经典唱片，成为弗拉明戈艺术史上传为佳话的强悍搭档。

特 殊 背 景 下 形 成 的 民 间 艺 术

两次欣赏弗拉明戈舞表演都看见舞蹈演员和歌手表情忧郁、愤懑，甚至紧皱眉头，歌手更以沙哑与撕裂的嗓音在歌唱，这在其他歌舞表演中是很少见到的。今年1月3日在国家大剧院看完“弗拉明戈组舞”后，有机会接触到拉斐尔.阿马尔戈舞蹈团的演员，在与他们的交谈中获悉，弗拉明戈舞的忧愤、皱眉特点与这种舞蹈产生的背景密切相关。他们介绍说，任何文化艺术都有其形成的特殊背景。吉普赛人是弗拉明戈艺术的创造者，弗拉明戈最初来自两个阿拉伯语的词汇：Felag和Mengu，这两个词合起来就是“逃亡的农夫”。15世纪晚期，移居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地区的吉普赛人颇受歧视，西班牙制定了多种法律：禁止吉普赛人从事农耕之外的行业，将他们驱逐到山区,还不准他们使用自己的语言——卡罗语。但受歧视的吉普赛人却将自己的歌舞传播开来。同一时期，统一后的西班牙君主和基督教会强迫安达卢西亚的摩尔人、犹太人改变信仰，逼他们皈依基督教，否则他们必须迁到非洲去。在巨大压力下，仅1499年就有5万摩尔人被迫接受基督教洗礼；当时大量摩尔人、犹太人逃亡乡下和山区，他们颠沛流离过着苦难的生活，并渐渐和吉普赛人相融合，由此安达卢西亚民间文化也和吉普赛文化相融合，于是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就成为多种文化融合的弗拉明戈艺术生长发展的肥沃土壤。他们用舞蹈、歌声和吉他诉说着昔日的沧桑和磨难，这就形成了弗拉明戈艺术愤懑、痛苦、冷漠、凄婉的深沉基调和肢体语言所体现的狂放、煽情、自由、豪迈的特征，这看似矛盾的基调与特征，却完美地统一在弗拉明戈艺术中。弗拉明戈艺术最早见诸文字是在1774年，到1869—1910年间弗拉明戈艺术发展至黄金时期，剧院、舞厅、广场、咖啡馆与小酒馆中都有弗拉明戈舞表演。在许多情况下，艺术家的天分与人生经历比表演技巧更重要，这也是弗拉明戈艺术的佼佼者多为中老年演员的缘由。听到这里，让我们想起法国当代女作家和电影艺术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名言：“比起你年轻时的美貌，我更爱你那饱经岁月摧残的容颜”。弗拉明戈舞中那些有点儿发福的中老年演员是最富有感染力、最耐人品味的舞者，他们淋漓尽致地倾泄其历经沧桑之后的哀怨与悲怆、自信地表露其饱尝世态炎凉之后的淡漠与潇洒，这更增添了弗拉明戈艺术的魅力。弗拉明戈艺术在发展中男女舞步有了明显区别，男演员注重步伐移动与爆发力、舞娘则侧重以肢体语言散发感染力，独特的吉他手和弗拉明戈音乐家大批涌现，管弦乐及钢琴配器使传统的弗拉明戈舞融入了现代元素，最终使其发展成为经久不衰的西班牙“国粹”级的标志性文化艺术。“弗拉明戈”不仅是西班牙民族歌舞和音乐的综合艺术，也代表着一种热情、慷慨、豪放和自由浪漫的精神与生活方式，近年世界时装界劲吹波西米亚风，正是这种浪漫精神的体现。目前，西班牙正在向联合国申请将弗拉明戈艺术列入“世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西班牙人民和艺术家们正在热切地期待着。

其实，融合了欧洲歌舞之华丽与美洲歌舞之奔放的弗拉明戈艺术不仅仅属于西班牙，它早已成为世界各国人民喜爱的歌舞艺术，早在1874年法国作曲家比才.乔治根据梅里美的《卡门》小说推出同名歌剧之后，贯穿全剧充满弗拉明戈节奏的热歌劲舞就为世界人民所熟知。一个多世纪以来，弗拉明戈艺术家到世界各地演出，广泛播撒了弗拉明戈艺术的火种。在当代，弗拉明戈艺术已成为世界艺术舞台上独树一帜的流派。近年来，弗拉明戈舞在亚洲各国迅猛发展，在日本、韩国和我国的上海、香港及台湾地区，弗拉明戈舞成了“新宠”。弗拉明戈舞曾风靡上海世博会，弗拉明戈舞的大师级人物经常来华演出，今年蛇年新春前后、荣获多个国际大奖的西班牙国立舞蹈团正以《燃烧的弗拉明戈》为主题在我国各地巡演，亚洲的弗拉明戈舞蹈学校正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仅东京就有上千家，它正作为一种新型的娱乐健身方式被忙碌的现代人追寻着。过去，吉普赛人曾说：“弗拉明戈就在我们的血液里！”也许将来某一天，地球人都会说：“弗拉明戈就在我们的血液里”。我国是个多民族的国家，我国拥有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期盼着灿烂的中华民族文化艺术的火种也能早日在世界各地点燃。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是个已被普遍认知而有待脚踏实地实践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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