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对华人态度 冰岛小心拉近中国北极距离

本报赴冰岛特派记者 刘仲华 李玫忆

从4月底到5月初，中国领导人对欧洲展开被外电形容为“不寻常”的密集出访。冰岛虽然是被访欧洲国家中离中国最远的一个，但它却把中国与北极紧紧地拉到一起。支持中国成为北极理事会观察员的冰岛很希望与中国能够“双赢”。而在那些外电看来，对全球最大能源消费国中国来说，“北极地区是一个真正的乐园”。冰岛尽管在“北极圈八国”中是相对“国力最弱”的一员，但冰岛人自信这个岛国“将成为大西洋与太平洋之间的一个纽带”。《环球时报》记者近日再次走访冰岛，能够感受到这个岛国正从金融危机的重创中逐渐恢复元气，它既渴求中国的投资，也纠结于该如何“小心地”与中国这样的大国打交道。

冰岛首位驻华大使担任北极事务大使

冰岛被称为“游走在冰与火之间的国度”。面积10.3万平方公里的冰岛自然环境相当恶劣，冰川沼泽、熔岩荒野遍及各地。中国与冰岛1971年建交，但由于国力所限，冰岛直到1995年才正式在北京设立大使馆。“1995年我在北京建立大使馆，那是冰岛在亚洲的第一个使馆，同时兼管冰岛在朝鲜等9个国家的外交事务。”冰岛首任驻华大使雅马尔·汉纳松向《环球时报》记者这样回忆起往事。雅马尔·汉纳松现为冰岛政府北极事务大使，他对记者详细介绍了冰岛的北极政策。位于大西洋北部的冰岛，北极圈穿过最北部的小岛格里姆塞，是8个北极国家中唯一的全部领土都集中在北极区域的国家。

冰岛是第一个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的西欧国家，也是第一个与中国进行自贸区谈判的西欧国家。更令西方关注的是，今年4月，中国和冰岛宣布达成对蕴藏丰富石油资源的北极地区进行开发的协议。冰岛支持中国成为北极理事会观察员，参与北极地区的和平开发利用。总统格里姆松说，这一合作对冰中两国来说是一件互利共赢的事情。

虽然中冰双方的北极合作协议主要聚焦在科研和环境保护等方面，未涉及任何资源开发的内容，但冰岛和西方的一些媒体仍对此进行了“过度”解读。冰岛国家广播公司说，北极是世界上最后一块未被开发的资源富庶地区，其丰富的油气资源和北极航运的前景吸引了很多国家的注意。冰岛位于北极圈的边缘，地理位置极佳，而中国是全球最大能源消费国。未来如果北极冰盖加速融化，从北欧出发，经过北极航道到上海，比现行海路少走6400公里。法国《费加罗报》评论说，冰岛和瑞典一样，是北极理事会成员国。对全球最大能源消费国中国来说，“北极地区是一个真正的乐园”。

正面支持中冰极地合作的声音也不少。冰岛外长斯卡费丁松近日在接受冰岛《晨报》采访时表示，冰岛政府不担心中国利用冰岛眼下的经济状况谋取利益，“中国领导人表示，他们尊重8个北极理事会成员国本站的主权。依据该协议，中国今后未经冰岛许可不会拿走任何东西”。

尽管是北极理事会中“国力最弱”的一员，但冰岛近年来对开展北极合作非常积极。2009年，冰岛发布《北极地区中的冰岛》战略文件。冰岛坚决反对丹麦、挪威、加拿大、美国和俄罗斯达成的所谓北冰洋沿海“五国合作方式”。冰岛北部沿海与北冰洋相连，如果那里有任何的漏油污染，将直接影响到冰岛。

谈到冰岛与中国的北极合作，雅马尔·汉纳松说，北欧国家对中国成为北极理事会永久观察员基本持积极态度。2013年的北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上将就永久观察员候选国进行最终讨论。届时，将对申请国的各项条件进行考察，选出最能推进北极事务的国家。例如，该国的科研能力、基地合作经验、能否为理事会提供新东西。很明显，中国在这些方面能力很强，能为北极合作提供较多东西。

冰岛看中国更复杂更纠结

除了与中国在北极的合作受人关注外，相距遥远的冰岛这两年和中国还在投资领域碰撞出“火花“。去年中国地产商黄怒波计划斥资2亿美元在冰岛购地并开发旅游业，结果遭遇到西方舆论的“口水政治”。英国《金融时报》等西方媒体报道，中坤集团冰岛购地一事“可能让北京方面在北大西洋获得一个战略立足地”，为中国对这个大西洋岛国和北约成员国的地缘政治兴趣提供一个基点。一些媒体还猜测，随着全球变暖导致邻近冰岛的北冰洋适于石油勘探和通航，这个项目可能成为中国在冰岛战略利益的一个幌子。在媒体一片质疑声中，冰岛内政部部长约纳松否决了中坤的购地申请。

谈到中坤购地申请被否决，冰岛外交部一名高官曾私下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中国与冰岛打交道，也要理解我们冰岛人的想法。我们只有32万人口，甚至赶不上北京一个县的人口数量。我们还没有国防军，现在靠挪威、丹麦等国支持冰岛防务。所以，在类似合作中我们一定要保持清醒，要擦亮眼睛，伸长耳朵。我们不仅对中国这样的大国感到紧张，对跟我们打交道的其他国家也会多加小心。”

当然支持中坤购地的冰岛人有很多。冰岛投资署项目经理古德蒙德松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中坤集团提出上述购买意向后，冰岛总理和一些部长都表示，该土地不涉及冰岛重要的自然资源，而且冰岛现有的法律框架足够完备，冰岛人不应该害怕外国投资。冰岛总统也表示，“这是冰岛与中国这个正在崛起的亚洲强国之间关系蓬勃发展的一个迹象”。目前，该地块所在的北方市政府正在考虑买下土地再租赁给中坤公司，以此来绕开障碍。

跟10年前《环球时报》记者来冰岛采访时相比，中国人的形象在这里有了很大变化，很多旅游景点配备了中文说明，中文导游服务明显增多。在冰岛居留的华人有300多人，留学生则不到10人，华人开办的正宗中餐馆4家。2012年，由中国建筑公司参与承建的冰岛地标性建筑———雷克雅未克音乐会议中心正式交付使用，较大提升了中国公司在冰岛的形象。一些旅居冰岛的华侨说：“以前中国经济落后时，当地媒体瞧不起中国人，总登我们的负面新闻。现在中国国力强盛了，一些媒体的心态就变得更复杂和纠结了。”冰岛华人华侨协会会长卜军给记者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不久前，冰岛警方抓获两个种植大麻的亚洲人，冰岛一家主流媒体在警方没有做出正式结论之前就直接报道“中国人在室内种植大麻”。华人协会在跟警方了解情况后与该报反复交涉，终于令其在新闻网站上进行了更正。

冰岛“致富”应和中俄多做生意

由于资源稀缺，冰岛人曾靠金融业“致富”。1998年之后短短的5年里，冰岛的三大国有银行私有化。所有有社会保障编号的冰岛公民都可以购买银行的股票，成为银行的股东，最多时一家银行的股东就达5万人之多，而当时冰岛总人口才30万。虚拟行业曾给冰岛人带来荣耀。2007年，冰岛人均GDP达到世界第四，被联合国评为“最适宜居住的国家”。

但2008年，冰岛率先遭遇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袭击，破产就像森林大火席卷了整个冰岛。货币贬值、物价飞涨，让冰岛人手上的“钱变成纸”。有统计说，平均每个冰岛国民在危机后身背约合上百万元人民币的负债。已经69岁的英格玛仍在首都雷克雅未克一家旅馆当服务员，他们家买房子借的是欧元债务，如今至少要多还1/3的贷款。英格玛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我打算继续干到75岁退休，靠自己，从头再来吧。”

目前，冰岛股市已没有了三家主要银行的影子，之前被摈弃的传统渔业重回百姓的生活。2011年，冰岛近6200亿冰岛克朗的出口额中，渔业占了41%。冰岛北方市长博古尔·奥古斯特松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说：“我们冰岛的渔民向来就有靠天吃饭的传统。现在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变得更糟。”

10年前记者到冰岛采访时，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这里的物价太贵。因为在冰岛这块“不毛之地”，几乎所有食品和日用品都依赖进口。那时到冰岛旅游是一种奢侈，而现在旅游业已成为冰岛稳定的外汇来源。2011年到冰岛的外国游客达56.5万人次，几乎为冰岛人口的两倍。

有了渔业、旅游业的支撑后，复苏中的冰岛经济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投资率较低、经济增长缺乏足够动力。冰岛投资署的网页一共有6种语言版本，其中就有中文，由此可见对中国投资的渴望。然而真正面临中坤集团这样的中国资金进入时，冰岛政府和各界又有些纠结。对此，冰岛国家气象局官员珀尔·雅库布森在当地媒体撰文说，希望冰岛政府、社会和企业不要听信来自国外的一些论调，冰岛即将成为大西洋与太平洋之间的一个纽带，所以应该敞开大门，以开放的心态邀请中国、俄罗斯和其他国家一起来冰岛做生意。

版权作品，未经《环球时报》书面授权，严禁转载，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