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龙 高伯龙：他的离去，让追思成河

他的离开让回忆变成了一条河

——仰望纯洁坚强的高伯龙之光

高博龙指导研究生曾春，秦诗桥，龙

记者照片

高博龙通讯员照片

客观化

2017年12月10日，长沙南郊的杨明山雾蒙蒙。身穿海军制服的熊峰胸前戴着一朵小白花，静静地站在明德堂外的走廊里。人们来来往往。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一样，专程从外地来看最后一程的高博龙院士。

12月6日，我国激光陀螺研究领域的领军人物高博龙院士因病在长沙逝世，享年89岁。高院士去世的消息立刻炸了“国防科大”的朋友圈，大家纷纷以各种方式表达了对老一辈学者“师从高，以身作则”的敬佩之情。

传说中的高伯龙，传说中的“208”

如果没有高博龙，我国激光陀螺行业的发展可能会推迟十几年甚至更久。

导弹、飞机、舰船、陆地车辆等各种作战平台都有一个限制其精确打击、快速反应、精确控制的核心部件，称为惯性导航系统。该系统的功能是使这些作战平台不依赖GPS和北斗系统，独立完成导航、制导、定位、定向和姿态控制功能。如果没有高精度的惯性导航系统，现代作战平台和武器弹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你不可能用尽全力去使用。

陀螺仪是惯性导航系统的核心部件。激光陀螺是陀螺仪的第四个发展阶段，它集科研工作者对陀螺仪的几乎所有愿望于一身:快速启动、全固态、抗冲击和振动能力强、动态范围大、精度高、寿命长、可靠性好、动态误差小、数字输出直接，与计算机结合非常方便。20世纪60年代初，美国斯佩里公司(sperry Company)率先实现了激光陀螺的样机，引发了精确制导领域的一场革命，各国迅速效仿。当时国内十几个单位投资研究激光陀螺。但是因为激光陀螺的发展涉及到很多先进技术，所以难度很大。除了美国，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没有收到激光陀螺的信号。最后这十几个单位都放弃了开发工作。

直到1971年，在世界上的原理机和一些关键技术取得重要进展后，时任国防科工委副主任的钱学森指示“七机部”加紧研制激光陀螺。“七机部”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所辖的长沙工学院，并勒令成立激光实验室进行相关研究。

但受客观条件的限制，直到1975年，47岁的高博龙离开了自己钟爱的理论物理，进入激光陀螺的研究团队，激光陀螺的研究才正式走上发展之路。

高伯龙，1951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物理系。清华大学物理系是新中国物理专业的发源地。高伯龙在校期间，读书学习勤奋，学习成绩优异。毕业时被评为物理系两大优秀学生之一。后来成为院士的杨和贺作修回忆说，他们的老同学高伯龙用了“天才”这个词。杨对的评价很直白:“高博龙是我们班水平最高的，最好的是一号种子。”贺作秀还记得高伯龙强大的业务能力。“他的生意特别好。有一次考试，老师问了一个很难的问题，做起来很麻烦。高伯龙用群论的方法使之非常简单，非常优美，物理概念非常清晰。”“物理概念很明确”贯穿高伯龙六十多年的学术生涯，也是他成为中国“激光陀螺之父”的关键。

1975年，年近百岁的高伯龙，一边研究外国文学，一边研究激光技术。凭借其深厚的数学基础，他在激光陀螺的发展中找到了一个突破点:激光陀螺的出路在于极其稳定的光源和精密的加工技术，尤其是光学薄膜的镀制。为了克服空腔镀膜，首先必须开发一种准确可靠的检测器，没有它我们就不能客观地评价镀膜质量。

研制探测器最大的困难是国产元器件精度达不到要求，所以高博龙决定从根本原理上进行突破。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理论分析和计算，他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种新的测量方法——“微分法”，大大突破了当时国内元器件精度的上限。利用这一原理研制的“微分透射比和反射率测量仪”，很好地解决了当时国内元器件精度低，制约探测器精度的问题。然后，高博龙继续负责激光陀螺的开发。1978年，他带领团队成功研制出四频差动激光陀螺样机，在北京受到钱学森的特别接待。

1981年，发生了一件对我国激光陀螺发展意义重大的事件:“208”的成立。

“208”的全称是“激光陀螺实验室”，按照当时国防科技大学物理系编的顺序缩写为208室。喊着，大家都喊着“208”。“208”的诞生，标准之高，在国防科技大学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1981年4月，钱学森专程从北京向学校领导宣布了由国防科工委主任张爱平签署的关于“支持高伯龙科研，提议成立激光研究室，以给他工作条件”的批准文件。同年12月，校领导张文凤亲自主持“激光陀螺研究室”成立大会，宣布高博龙担任研究室主任。

随着“208”的建立，高伯龙和他的研究团队能够专注于激光陀螺的发展。

1984年，“208”小组研制的我国首台激光陀螺性能样机通过了国防科委组织的专家鉴定，并于1985年获得国防科委科技进步一等奖。

1990年，该团队研制的准腔激光陀螺微型工程样机交付相关单位使用。

1994年11月，该团队研制的全腔四频差动激光陀螺工程样机通过了王大珩院士主持的专家组鉴定。这标志着中国已经成为继美国、俄罗斯、法国之后世界上第四个自主研制激光陀螺的国家。同时，他们研制的全腔绿色氦氖激光器也参加了鉴定。项目国多年来组织了几个单位共同解决关键问题，但没有取得突破。全腔绿色氦氖激光器的成功研制，打破了美国和德国在国际市场上的垄断地位。

1995年，67岁的高博龙因年龄原因卸任208研究室主任。但只要“208”的师生报了名，马上就会得到同龄人的敬佩和敬佩，也会去打听高伯龙的故事。

1997年11月，高博龙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这是对他在研制激光陀螺方面开拓性成就的最好表彰。

奋斗一生的“东方之子”

当一个科学家在某一领域取得巨大成就时，人们往往会用“坚定不移”这个词，但对于高伯龙来说，投身于激光陀螺的研究并不是他个人的意愿。

高伯龙一生的爱好是理论物理研究，而激光陀螺的发展只能算是应用物理研究。在他研究工作的最初20年里，由于他对理论物理的坚持和他直率的天性，他遭受了磨难。

高博龙在清华大学物理系读书时成绩优异。他的老师和同学认为他会被分配继续深造。没想到，他被分配到了中科院应用物理研究所。这个结果和他对理论物理的学术追求差距很大。1953年成立“哈尔滨军工”，1954年高伯龙调到“哈尔滨军工”，但很长一段时间他想调回“中科院”做理论物理研究。与高伯龙同时在“哈尔滨军工”工作的朱启和院士说:“1956年，国家号召进军科技，在全国范围内招收研究生。高博龙借机报考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从事理论物理研究的朱教授的研究生。学校发现后，想留住他，去北京找中科院，说高伯龙不能报到。当时的‘哈尔滨军工’校长陈赓也亲自邀请高伯龙到家里吃饭，高伯龙也没去成。”

高伯龙在“哈尔滨军工”工作的第一年，以其深厚的理论物理基础和出色的教学工作赢得了领导、教师和学生的赞誉。1970年，“哈尔滨军工”主体迁至长沙，更名为长沙工学院。高博龙陪同，在学校基础物理教研室从事物理教学工作。1975年初，全国各高校发出通知，要求取消基础课院系，解散基础课教研室，将基础课教师分配到各个院系。取消物理教研室，高博龙分配到304教研室。历史给了高伯龙一个开始研究开发激光陀螺的机会，因为304教研室是专门为这项研究而设立的。

从此，高伯龙终于踏上了人生新的征程。凭借其顽强的研究精神和扎实的数学基础，迅速成为国内激光陀螺研究领域的领军人物。

1995年，在激光陀螺研究领域做出卓越成就的高博龙接受央视《东方之子》栏目采访，回顾了从理论物理研究到激光陀螺研究的历程。他说:“理论物理知识是在大学里形成的。毕业后，很多人劝我改变研究方向，我没有。可以说我在痛苦中坚持了20年。”他又补充道:“明明住在高山上，却不想爬山只想学游泳，这就不可避免地导致了主客观的矛盾。一个人的愿望要符合客观实际，要符合国家的需要。既然被分配到这个地方，我就需要做这个工作。如果我还想着另一份工作，这就是苦恼的根源。”

高伯龙晚年回到了理论物理的道路上。2008年在《科学时报》发表了《关于宇宙起源的一些看法》，阐述了自己对物理学界重要问题BIGBANG的看法。2010年，82岁的他写了一篇7000多字的论文《奇点质疑与反相对论错误》，对理论物理中的一些流行观点进行了质疑和深入分析。

“208”学生是全校“最痛苦”的学生

“208”硕士生和博士生是全校“最痛苦”的学生。因为高博龙对学生要求很严格，延期毕业是常事。秦世桥是高伯龙毕业的第一批博士生。他的博士学位是读了近7年才获得的；龙武星，同时毕业的博士生，读了六年书。但后来他们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秦世桥后来成为国防科大光电学院院长；龙成为中国激光陀螺涂层技术领域的专家，并于2001年获得中国科协“求是奖”。

“208”其他老师名下的同学最怕高博龙当他的毕业论文答辩委员会主席。虽然已经过去20年了，但熊峰仍然清楚地记得，在报纸被报道后，他进入了提问环节。高伯龙一上来就问:你论文里的哪些理论公式是抄袭的？你自己写了什么？熊峰如实回答说，前一段是抄的。高伯龙问:既然是抄袭，为什么不在里面说清楚？首先是学术不端！防守结束，高博龙主张给熊峰60分。经其他成员反复求情，他只提了80分。然而，他仍然在他的论文评论书中严厉批评了熊峰。

高博龙唯一一个按期毕业的学生是硕士生张斌，因为他解决了一个He-Ne激光器研制过程中的一个关键问题，这个问题太难了，以至于学校另一个专门研究电学的部门都没有做成。毕业后，张斌留在了“208”工作。高伯龙去世那天，张斌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一边哭一边在电脑上翻老师的照片。那令人揪心的声音久久地飘过走廊里的办公室门，伤透了所有人的心。

勤俭节约老院士，清纯真诚扫地

高博龙院士去世后，国防科大的人在朋友圈里纷纷回忆起他，其中提及最多的是他在校园里穿着陈旧的绿色训练服蹒跚独行的样子。这套绿色作战服陪伴了他30年，袖口磨破了还穿着，是他一生勤俭朴素的真实写照。直到今天，高伯龙家里的家具都是古老而朴素的。

高伯龙虽然因为敢说话吃了不少苦头，但还是没有改变性格。在人际交往和会议发言中，千万不要说客套话、假话或空话。在各种学术会议上，当他认为别人的提议不好时，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往往让别人无法下台。他去洛阳参加一个国际会议。会后，他送给唐三才一个纪念品。他把它还给组委会，认为他不能把公款变成自己的东西。1995年暑假，“208”组织教职工参观张家界。高博龙认为这是一种不健康的趋势，决定不去。大家出发的那天，硕士生刘金超去教研室做实验，看着高伯龙拿着扫帚做卫生，很快就和他一起做了。一个老人一个小个子横扫整个教研室。

高伯龙清纯的性子让人觉得怪怪的，真诚的性格让人佩服。如果别人有困难找他，他尽力帮忙解决。他从不隐瞒自己的研究成果，而是主动与同行分享。

1975年，高伯龙在突破了四频差动陀螺的一些关键理论问题后，将自己的研究经历编成了一篇十几万字的关于环形激光的讲义，在全国发表。在这本小册子里，他毫无保留地向全国同行详细介绍了他的理论研究成果。DF透反仪发明后，高博龙也毫无保留地向国家相关研究单位公开了其原理和技术。很多单位前来索要相关资料并复制出售，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

2012年，时任光电子研究所光信息系助理的王华写了一篇文章，回忆他因工作需要，请高博龙院士写推荐信。第二天，高院士亲自把推荐信送到他家门口，上面写满了一大篇文章，还有一支笔和一幅画。送完信后，他转身离开了，留给王华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背影。

从纯到强光，世界上没有高伯龙

追悼会将是简单而庄严的，人们会挤满整个大厅，许多人会哭成泪人。人群散去后，高伯龙的妻子曾穗贞颤抖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倒在棺材上，放声大哭。她拒绝离开。她送的花圈放在高伯龙院士的灵柩前，挽联上只写了一句话:谢谢你照顾了我一辈子。该休息了，老头。安心去吧。从1962年8月她从南京被介绍到哈尔滨嫁给高伯龙开始，他们在一起度过了55年。

在前来参加追悼会的老人中，许多人看起来都很熟悉熊峰，但他们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从1997年硕士毕业到现在已经20年了。“208”毕业后，他被错误地分配到东海的一个小岛上。他一开始是驱逐舰副炮手，后来去了参谋长、训练局局长、副局长。熊峰一路走得很辛苦。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不想转身撤退。他说，我们这些“208”出来的人，某种程度上继承了一些高院士的执拗和不屈不挠的精神。

现在，“208”已经从教研室发展到激光陀螺研究所。他们研制的四频差动激光陀螺和双频机抖激光陀螺两个系列产品，在型谱和精度上均处于国际先进和国内领先水平，在我国陆海，空和天庭得到了广泛应用，为国防现代化做出了突出贡献。

从1971年到2017年，国防科大激光陀螺业务发展了46年。然而要纯到强光，世界上就没有高伯龙了。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一流人物对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可能在道德品质上大于单纯的智力成就，甚至在后者，这取决于人品的高低，可能超过通常认为的。是的，技术是可以被超越、淘汰甚至颠覆的。只有品德的力量是鼓舞人心的，是持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