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早纪 八公分的时光｜黄孝纪：那时乡间的泥鳅可真多

小时候乡下那么多泥鳅！

那时，我家乡的生态环境仍然很美。山上密林，村边高大老树，江河溪流满是活水，泉水密布，池塘无数，稻田荒芜。青砖黑瓦的村子，就坐落在这样一个绿色和水蒸气环绕的地方。

有水的地方，自然有泥鳅。这个嘴上留着胡子的可爱小精灵，形状尖尖的，头尖尖的，眼睛像针一样小，尾巴扁平，背部和侧面都是黑色的，身体黏糊糊的。它用腮呼吸，腮下有一对像扇子一样的小鳍。泥鳅动作灵巧，常弯成光滑的S形。在肥田里，大泥鳅可以看起来像短镰刀。这样的老泥鳅叫泥鳅王。那些小如香烛的泥鳅，叫泥鳅孙子，就算抓到了，也会放出来，让它继续生长。

春暖花开，万物皆苏醒。在泥地里睡了一整个冬天的泥鳅也活跃起来。河流、小溪、水道、池塘、沟渠、水田、清水，经常可以看到泥鳅的头从水里冒出来，转过身，冒出一个小水花，一下子钻进水里。

春天多雨，经常整天喷水，田野里到处都是雨。泥鳅经常逆水而上，成群结队地在嘈杂的水中，在河岸流下的沟渠里，甚至在水溢出的斜坡草地上快乐地游泳。和它们一起的，往往还有背黑的鲫鱼。小时候抓泥鳅是我的一大乐事。有时候在上学的路上，几个人看见泥鳅在河滨田的小斜沟里打滚，就赶紧挖泥巴把田埂上的水洞堵上，急忙下沟去抓泥鳅鲫鱼，很着急。这些泥鳅鲫鱼也很聪明。一旦他们意识到水已经停了，他们立刻掉头向唐璜的长河面逃去。抓泥鳅鲫鱼的时候，我们从河岸上折下一根细长的柳枝，从腮边一根一根地串起来，背回家。在这样的日子里，李江鸿有很多人在钓鱼，他们经常能钓到一些泥鳅和泥鳅。与泥鳅相比，泥鳅的身体更长，头也长得多。

这个季节的新鲜泥鳅，用茶油炒，用野笋炒，用蒜叶炒，用酸萝卜炒，喷香，是村民的季节性美食。

在早稻移栽前，村民们通常会在丘陵水田里采摘圆圆的、大的枯饼油茶，一个个丢到田里，让它们慢慢融化，既能杀死水蛭等各种害虫，又能给田施肥。但泥鳅、鳗鱼、稻田小鱼都会受其苦。随着这些紫黑色茶饼的溶解，水面上渐渐浮上了一层油脂，阳光五彩缤纷。没多久，泥鳅、鳗鱼和鱼在泥泞的水面上乱窜，半死不活。人们提着小竹篮或水桶，去抓来捡去，收获颇多。泥鳅和鳗鱼最集中的地方自然是事先准备好的泥鳅窝。通常在扔掉茶饼之前，村民们会每隔十尺挖一次田埂周围的泥，在田埂边缘筑起一个一个半月形的泥堆，略高于水面，表面光滑，比脸盆底部大。有泥鳅窝的地方，茶饼一扔，就远了。就这样，田中央的泥鳅鳗鱼络绎不绝，有的爬上泥鳅窝的泥面，有的钻进窝里。尤其是早上开了泥鳅窝之后，泥鳅和鳗鱼就堆起来了，让人很开心。抓到很多泥鳅，一时半会儿吃不下。许多人把它们烤成干面包。干泥鳅放在生石灰瓦瓮里，能撑很久。客人来了，炒泡椒，是一道好菜。

夏天来了，南风吹。稻田很高，青蛙唱歌，昆虫唱歌，很热闹。当时村里很多成年人都喜欢晚上沿着山脊带泥鳅。以前用长杆灯笼照明，用铁丝笼烧胖枞树角，逐渐被手电筒取代。泥鳅喜欢在晚上钻出泥面，看到它就用泥鳅的叉子迅速扎进去，这是注定的。

暑假割粮也是钓泥鳅的好时机。看到圆滚滚的泥鳅眼，我就会放下草镰，伸出右手食指，沿着光滑的眼孔一路探头。这时泥鳅头在我手指的抚摸下会一路缩小。他一碰它，就用大拇指和食指紧紧地拽着它，然后抓住它，从垄上扯下一根野藤，戴上。有的时候，泥太软，要双手翻泥才能抓泥鳅。

晚稻种好后，田里一片翠绿。当时天气炎热，大白天田里的水很暖和。泥鳅经常爬在稻田下面的泥面上，脚印比较多。行人路过田埂，两边稻田里的泥鳅纷纷跳起来，露出一团团泥水。泥鳅在这个时候很容易被抓住。只要下到田里，用手往泥水里摸就会有东西。在又深又浅的脚印里，泥鳅更多，有时能找到几条泥鳅。就这样抓泥鳅，往往会把苗撞倒，导致骂。

夏天和秋天，在村里的菜园土里，青椒和红辣椒正好是时候，长满了树枝。炒泥鳅、炒辣椒是村民的家常菜。

对于村里的孩子和青少年来说，最适合抓泥鳅的日子是秋收后的漫长时光。这时候几乎所有被淹的田地都闲置着，温度宜人。有的人一天到晚腰上绑着鱼筐，或者提着水桶或者脸盆，在田里游荡，翻泥巴，抓泥巴。每一片高水田都翻来覆去，要翻无数遍。

在我的家乡，泥鳅不仅是一种很好的饮食菜肴，也是一种很好的滋补品。家里有的人肾虚，或者孩子遗尿。父母有时煮清水和泥鳅汤吃。粘粽子和煮泥鳅汤营养价值更高。就是这种泥鳅汤，又白又粘，腥味很重。

活泥鳅煮豆腐，小时候才听说过。先在锅里放冷水、泥鳅、豆腐球。水温升高，泥鳅潜入豆腐中逃生，最后被烫死煮熟。这道菜虽然味道很美，但想想就觉得很残忍。

2018年10月12日写于义乌

黄孝纪:出生于湖南永兴县八村。湖南省作协会员。近年来致力于“八厘米系列”散文的写作，单篇作品散见于《福建文学》、《湖南文学》、《阳光》、《绿洲》、《牡丹》、《少年文学》、《何江文学》、《山东文学》、《沿河》等20余种纯文学期刊，以及全国各级报刊增刊。著有《借苛耕雨读江南旧事》《古村落》《八厘米味》《八厘米时间》《瓦下农具》《一村粮单》等“八厘米系列”散文。其中《耿青余读江南旧事》于2018年1月由天地出版社定期出版，获“东丽杯”孙犁散文奖；《八厘米味》入选湖南省作协2016年重点支持作品主题；《八厘米的时间》入选湖南省作协2018年指定深度生活项目，《八厘米的味道》和《八厘米的时间》两本书有望于2018年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定期出版；《古村落》将于2018年10月由西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