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浙商》全媒体记者 孙岚
编辑|徐俏俏
11月25日上午,浙江奉化溪口武岭中学隆重举行了建校90周年庆典活动。巨星集团董事长仇建平出席了庆典,并向母校捐赠1000万元,用于建造校科技馆,并设立奖学金。
仪式现场
谈及捐款初衷,仇建平的回答很朴实。他说,我是奉化人,我是溪口中学(现武岭中学)毕业的,我希望为我的家乡、为我的母校做点事情。希望能为同学们提供更好的条件,让他们能够学习和掌握更多的、更前沿的科学知识。
交谈中仇建平还讲起求学时的一段小插曲:“那时我比较调皮,在一次全校大会上,校长在上面讲话,我在下面做小动作,校长点名批评,结果名字叫错了,批评了另外一位学生。”
庆典上,作为校友代表,仇建平以自己的创业经历勉励学弟学妹。他说,开始创业的时候没有钱,没有办公室,也没有工厂。但经过18年的努力,他把巨星集团做到了亚洲最大的工具公司,并连续十年进入中国民营企业500强。
仇建平勉励同学,不管将来从事什么职业,努力是最重要的,要用心去做自己的行业,把一件事情做好做精做专。
“你可能不一定会成为大企业家,但你会成为行业里的专家。希望同学们能用自己的双手,把国家建设得更加美好,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他说。
仇建平1962年出生于奉化溪口仇家舍村, 1978年从溪口中学(现武岭中学)毕业后考入北京科技大学冶金专业,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1982年,考上西安交通大学机械铸造专业硕士研究生,1985年毕业获研究生学历、工学硕士学位。
1985年至1988年,仇建平在杭州二轻研究院担任工程师,成为杭州市属企业引进的第一个研究生,后在浙江机械进出口公司工作。1993年,仇建平放弃了铁饭碗,创办了自己的巨星工具公司。现任巨星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巨星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总裁,浙江省工商联副主席,浙江省政协常委。
值得注意的是,仇建平本次捐赠的1000万元,将以父亲仇全林之名建造科技楼,并设立仇全林奖学金。
仇建平成长于怎样的家庭,自小受到怎样的教育?其父仇全林,是怎样的一个人?
2013年,仇建平写过一篇文章回忆自己的父亲,从他的回忆中,浙江人诚信、坚韧、仁孝、尊师、重教的品质,都充分体现——
《我的父亲仇全林》
作者:仇建平
恢复
高考制度的1978年,17岁的我离开家乡去北京读大学,4年后又到西安交大读了2年研究生。从那以后一直在省城杭州忙于打拼自己的事业,每年只有在春节与父母团聚几天。
30多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如今事业稍具规模,女儿也已海归。我已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步入“知天命”之列,思念家乡,思念父母之情常常萦回心中,特别是想起家乡80多岁的父母,愧疚之情时有涌现。
我的家乡在奉化溪口的一个小山村,全村不到30户人家,恐怕在奉化地图上还找不到它的位置。美丽的山村三面环山,前面有一条小溪。父亲在村里算是个文化人,在几百人的联胜大队中做了20多年大队会计。父亲还写有一手好字,以前经常帮村里在墙壁上写标语,现在村里墙壁上还留有好多父亲的笔迹。
听长辈谈起,父亲早时命运很苦,经受幼年丧父、青年丧妻的惨痛。
在父亲很小的时候,爷爷就走了。失去了顶梁柱的家庭要维持有多难,迫于无奈,奶奶忍痛抛下儿子,为生计改嫁了。孤苦伶仃的父亲只好由我年迈的太太(曾祖母)收养。好在在外谋生的伯公在瞻养太太的同时,对这个小侄多少有点照顾,有幸读了几年书。就这样,祖孙相依为命,艰难地生活下来。后来当我读到李密《陈情表》“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 的文句时,我就会想起父亲的身世,我的眼泪就会扑簌簌掉下来。
父亲的家境十分贫穷,好在有间祖传老屋可以栖身。20岁那年,有人来提亲,尽管女方父母很通情达理,理解家境艰难,没有要多少彩礼,但总要给女方做几件出嫁衣服,就这样少得可怜的钱也是东借西凑筹集来的。徒有四壁的家,没有一件可以称得上是家具的东西,连最起码的厨房用品碗筷茶壶之类,也是婚后大外公(我称父亲的第一个岳父)陆续添买送来的。
《天仙配》里有这样一句唱词:“夫妻恩爱,苦也甜”。婚后,父亲过上一段幸福的日子:父亲农耕,大妈(我称父亲的前妻)在家打理,日子虽清苦,而夫妻恩爱,生活还是有滋有味。
3年后,大妈要做产了,满以为家庭添丁可以带来人生的欢乐,可哪会想到,难产的大妈在苦苦挣扎了三天后,永远闭上眼睛。我的父亲在痛失爱妻后,又一次成了孤苦伶仃的单身汉了。这个打击该有多大,我想局外人是根本无法想象的。好在重情重义的大外公把我父亲接过去,和他们一起生活……
以上这些,仅仅是从长辈们的零碎闲谈时积聚起来有关父亲早年人生经历。可从我懂事开始,我从来没有听父亲谈起过这些悲痛的往事,这不是父亲的薄情,恰恰是父亲的坚强。几十年来,和父亲相处,我越来越感到父亲铁骨柔肠的性格。
以男子汉的铮铮铁骨,父亲经受住了幼年失去双亲、青年痛失爱妻的痛苦,乐观健康面对生活的挑战。1951年,父亲娶了我母亲,于是便有了我们三兄妹。母亲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我们记忆中的家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我们总是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去上学。母亲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留给我们吃,她自己从来不吃。我们就是在这样一个温馨的环境中长大。童年给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尽管那时没电、没自来水,生活条件也不好,但是我们三兄妹过得很快乐。
令我真切感受父亲铁骨的是我16岁那年父亲受冤屈的事……
1977年,文革已经结束,可搞惯了运动的人们还是没有停止“与人斗争,其乐无穷”的思维方式。不知从什么地方刮起一股清查风,我父亲当过大队会计,自然列入清查对象。不知从哪个公社抽来的3人组成的工作组来村清查。我们大队是由5个自然村组成的,经济以队为基础,再加上是穷村,大队其实是空架子。查了几个月,查不到一点东西,于是工作组长来个“想当然”,说“就算没问题,你每天抽一角三分一包红鹰牌,你说一年是多少,这几年下来,该有多少钱?”结果定下交出900元,算案件了结。那时,工作组长的话就是圣旨。争辩没有用,弄不好,还要罪加一等。那个工作组长还以借的名义又敲去100元。那时大家过的都是穷日子,生产队的每天几角分红,能够糊口已经谢天谢地了。哪有这么多的钱去上交? 无奈之下,父亲咬咬牙贱价卖掉祖传老屋去交齐这笔冤枉款,一家人暂住到伯公的空房子。
几个月的折磨,失去祖屋的悲愤,父亲默默地承受着。为了不影响我高中学习,一直瞒着我。当我回家看到屋搬了,父亲还是骗着我,为的是让我安心读书,迎接明年的高考。
能够经受住痛苦,能够忍受住冤屈,是硬汉;苦难,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而不让儿子过早品味苦涩,这既是父亲的铁骨,也是父亲的柔肠。他对待家人、对待亲人、对待所有的人,都是温和的、亲切的。除了家里偶有争吵外,我从没看见过父亲和谁有过争执。他与人相处,总是亲热温和,从来没有和谁有过大声的说话,始终洋溢着浓浓的情味。作为他的儿子,我为此感到幸福和自豪。
先哲曾经说过“一个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就是父母”。此话一点不错。自有记忆起,我的父亲要么在家里打算盘,要么认真地看那厚厚的页面有些发黄的书。他的珠算很好,什么加减乘除,什么斤两法,什么“飞归”(珠算的一种打法),都打得飞快;他书看得很多,什么《三国》啊,《水浒》啊,《红楼梦》啊,他还会讲有趣的聊斋故事。我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对我的学习生涯和以后事业成功带来的影响肯定是积极而深刻的。
我的小学初中时期,是在“读书无用论”泛滥时期度过的。那时,多数家长对孩子的学习并不在意,而我父亲却不然。父亲总是说,“读书怎么会无用?三代不读书,就会蠢如牛。”因此,尽管那时的我也有逃学捉泥鳅的日子,但上课听讲还是很认真的。
父亲对我的学习并不抓得很紧,有点“顺其自然”的味道。不过,他还是创造条件,让我接受较好的教育。
15岁读完初中,我没有到溪口中学读高中的福分,这些都让当时有权人家的孩子享用了,我只能到半山坡新办的以开荒劳动为主的“五七高中”去“深造”。深黯读书事务的父亲,为了不耽误我的学业,几经奔波在奉化为我联系上了一所学校,但无法解决我的食宿。又是父母,为我在奉化联系上一户人家,借用住宿。我清楚记得,9月1日报到那天,是父母骑着自行车,赶40多里路,把被帐之类送到奉化,待一切安排妥后,又骑着车子回去。奉化读书的那段时间,我是艰苦的,饭要自己烧;父亲是辛苦的,他常骑车来回给我送吃的小菜和换洗的衣服。但是却培养了我独立自理能力,为以后外出读书打下扎实的基础。
为了感恩,也为了我的长进,不善交际的父亲有史以来作了一次送礼的实践。读高中时,我的数学成绩不错,数学老师也很关心我。父亲心怀感激,提着一篮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去送,结果被这位老师谢绝了。不善言语的父亲只好提着一篮鸡蛋回家。
人们往往用“严父慈母”来定性家庭关系。而我的父亲,我始终认为是很温和的很慈祥的,他有着母亲一样的柔肠。
17岁,我考上大学,去北京那天,一家人,还有亲戚把我送到畸山车站,而父亲挑着行李,一直陪我到宁波火车站。我清楚记得,当我要远离他时,父亲哭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35年过去了,这个情景一直定格在我的心里。
那时读大学,不要学费,每月还有些生活费补贴。但书费要付,在外总要开支。尽管家里拮据,父母宁可自己节衣缩食,也不让我为钱而犯难。在冬天来临前,父亲卖掉几百斤口粮谷,用家人口中省下的37元钱,给我做了件御寒的大衣。父亲啊,儿子在异地他乡穿上暖暖的大衣,身上是热的,可眼睛却是湿润的。
父亲的柔肠不仅表现在孩子身上,他对待亲戚也是这样。
小时候,我只知道我有2户外公家,父母对2户都一样亲。长大了,才知道畸山的外公是我父亲的第一位岳父,大张的外公才是我真正的外公。可我感到父母没有一点分别,我们小孩子更不知道亲疏。大张的舅舅是农民,比较忙,而畸山的舅舅是老师,比较闲,经常来我家走动的还是畸山的舅舅。而母亲和父亲一样,比对自己亲弟弟还要热情,所以畸山舅舅星期天、寒暑假总要来我家住上几天。大妈妈去世已经足足60年了,而2家关系还保持这样亲。难怪父亲不无骄傲地对畸山舅舅说,“60多年了,我们还走得这样好,恐怕再找不到第二户了。”
后来听大人们谈起,父亲娶我母亲时,2人约好,春节拜年,第一家是畸山,第二家才是大张。我母亲也十分通情达理,每年端午节送粽子馒头,总是畸山外公家好一点、多一点,她说大张不要紧。母亲这样做,她也是被父亲不忘旧情的柔肠所感动。
待我事业有成时,我给父母寄去每月生活费从每人的800元,增加到2000元,父母还是保持那种节俭的美德。而当有人需要帮助时,暖暖柔肠的父亲手头却变得很大方,拿出逐月积聚下来的钱去解别人的急难,村子里不少人得到过他的资助。
武岭中学有个学生,父母离异,其父违约不承担儿子抚养费,以致就读困难。我父亲知道后,立即拿出2000元给他家,让孩子继续学业,并说,以后有困难,只管提出来。在当时,这可是笔大数字啊!
尚田印家坑有户贫困家庭,大女儿在读研究生,靠贷款付学费,小女儿读初中,因经济困难,面临辍学。当父亲得知情况后,和家人商量,替他大女儿付了学费,并资助小女儿读完高中,为了让她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父亲假期还接她来家自学。
在经济相对宽裕时,父亲的出手更大了,2004年,他拿出17万元资金,为村里修整道路、整治门前河。
父亲就是这样,有着古道热肠、有着坚强性格,但他还是一个朴实地道的农民。如今已八十有五了。我虽做到让老人家生活无忧,但忙于事业,膝前尽孝的责任只能交给姐姐、妹妹。我愿他和母亲一起幸福地生活着,继续做他喜欢做的事,继续他的柔情热肠,为他人为社会奉献出他的爱。这样,也可减轻我的愧疚之心。
仅以此文,作为表达儿子对父亲的浓浓的敬意和深深的愧疚。
(2013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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