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价苹果 谁啃到了“天价苹果”？

　　10日，在堤口路水果批发市场，商贩售卖苹果。新时报记者王汗冰 摄

　　“今年的苹果就是贵。”11日清晨4点，在民族大街农贸市场上卖水果的王虎从堤口路水果批发市场上批发了一箱30斤的苹果。每斤加价2元左右，这箱苹果能卖2天。

　　水果批发市场上，小齐存在济南的苹果也不多了，还够卖5天。5天后，小齐去年存在栖霞西城镇冷库里的剩余20多吨苹果会分批次运往济南，一直持续到7月。这些苹果，无论是在小齐眼中，还是在当地苹果“经纪人”的眼中，乃至在栖霞果农老姜的眼中，都是“金果子”。因为一斤8块多钱的出库价格，已经比去年收购入库时，翻了一番。“这个价钱，二十年也难遇见一次。”

　　果农们赚钱了，就是“卖得忒早”

　　6月11日，规格80的苹果，栖霞当地出库8元一斤。在栖霞苏家店镇，种了一辈子苹果的老姜认为，这个价钱“百年不遇”。

　　苏家店镇是栖霞苹果盛产地之一。2018年秋天，苹果丰收的季节，老姜的三亩地最终只收了一万多斤苹果。“去年是小年，苹果本来就不是丰产期，再加上天气不好，得少收了一两万斤。”一万多斤苹果进了冷库，陆陆续续卖到今年5月底6月初。

　　老姜卖出的最后一批苹果，跟之前的若干次一样，“冷库(的人)来问，六块多(一斤)能不能卖，我说能卖，就直接从冷库拉走了。”逢上了这个价钱，老姜当时觉得挺好。他没有想到的是，才过去10来天，苹果的价格又涨了一块多钱。“不过这一年肯定是挣到钱了，挣个三四万不成问题。”

　　张广福(化名)，比邻栖霞的蓬莱果农。他也种富士苹果。四五月，冷库老板不时打电话催他：“有来收苹果的了，六块二的价儿，卖不卖?”“到七块了，卖不?”他很沉得住气，苹果至今没卖完，还留了2000多斤，放在气调库里。“气调库放的时间长，保鲜度好。”

　　张广福舍不得卖。到6月，苹果的出货价已涨到8块多钱一斤。为何苹果这么贵?“是市场上的好苹果少了。”张广福说，2018年5月，正是苹果套袋的时候，烟台蓬莱、栖霞等地下了一场大冰雹，很多苹果被砸得坑坑洼洼，使得收获时市场上的好果子很少。

　　去年秋天的苹果一收货，价格就直接到了三四块钱一斤。当时看来不低的价格，让张广福的几个邻居在春节前后，就已经把苹果卖得七七八八了。“(他们)卖得忒早，不过苹果放冷库里也得花钱，一斤三毛五的成本哩。”

　　冷库老板赚了，就是“货不好找”

　　“今年行情这么好，冷库老板也会挣到苹果钱。”张广福告诉记者，跟当地所有的果农一样，他们是很难遇到客商的，果农也习惯了苹果收获后就近放到冷库里。而客商会直接找到冷库老板，看苹果、询价。或者找到“经纪人”，让苹果经纪人帮忙寻找果源。在老姜的口中，记者得知，如今的“经纪人”，曾经的“代办”，指的是同一类人，他们代为办理苹果交易。“你能是经纪人，我也能是，现在的‘经纪人’还有很多是冷库老板。”果农们认为，经纪人很正常，但冷库老板是“经纪人”，就有可能会两边压价，隐瞒真实的价格而从中获取不当得利。“一边跟我们说低价，一边跟客商说高价，中间的差价都被他给挣去了。”在张广福看来，这在行业中，已经形成了默认的常态，并且难以避免。

　　经纪人这个职业在水果中并不鲜见。在某果品专业网站，记者看到，长长的苹果经纪人名单排了15页之多。“现在冷库里的好苹果不多了，规格75的出库价在七块二三。”11日下午，苹果经纪人韩笑(化名)说起近期的行情，显得胸有成竹。像韩笑这样的苹果经纪人，这个网站上有300多位。“我们在苹果滞销的时候可以帮他们卖货，行情好的时候帮果农卖个高价，这是自己的劳动价值。”但韩笑也承认，有些经纪人会无视商业信用和职业道德，出现了一些损农、坑农、害农现象，“这样会逐渐失去客户的信任，最终会被市场所抛弃。”韩笑回忆，三四年前，当地就发生了一起冷库老板未通知果农把存放的苹果卖空的事情，“当时影响很恶劣。”

　　“货源紧张的时候，你要几个库一起调货，那(出库)价钱肯定会上来一点。”在栖霞当地，老赵的冷库已经快空了。就是去年苹果上市的时候，老赵也没把自己的2000吨冷库填满。“当时存了1000多吨，果农的一部分，客商的一部分。”老赵告诉记者，由于去年苹果严重减产，往年都能存满的冷库去年只存了1000多吨。老赵主要挣的是存货的钱，果农在这儿存一吨，每年的价格是600多元。按照600元/年/吨的价格，老赵今年能挣60多万，但又不止这些。“我们也会调货，如果有大单而货源紧张，那(出库)价钱肯定会高些。”老赵认为这很正常。

　　批发商挣不少，就是“成本也高”

　　在堤口路果品批发市场，齐勇果业是老招牌。如今20多岁的小齐子承父业，也跟着父亲一起去栖霞收苹果进冷库，再把从果农那里购进的苹果批发给山东各地的水果商。

　　去年秋天，小齐和父亲在栖霞收购苹果入当地冷库的时候，每斤是四五块钱的样子。二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栖霞当地收购了540吨，可以说是好几百万的流动资金了。今年的苹果收购价比往年要贵上一两块钱，需要筹得的钱就更多了。

　　“正常来说，一斤苹果能挣五毛钱。”今年这个价，说不定能翻倍。齐勇称，这个价自己二三十年来也就遇上这一次。但现在果子还没卖完，还没核算成本。“冷库的库存成本、工人装卸费用、摊位费、人工费以及苹果损耗都要计算在内，现在不好说。”

　　在果品批发市场，小齐自家存了300多箱苹果，6000来斤，这些只够卖5天左右。5天之后，去年存在栖霞的苹果，会不间断发往济南。小齐说，越往后，市场上的好苹果越少，“冷库里的烟台富士，规格100的和80的基本上都没货了，”再卖就是气调库里的存货，气调库的成本更高些，到时候(苹果)的出库价有可能涨到9块。“主要是好苹果少。”小齐又强调了一遍。

　　零售没怎么赚，因“太贵了买的少”

　　同样是产地直采，去年也去栖霞采购苹果的华联超市选择的是“随行就市”，采购价格与发货时的市场批发价同步。这样做的好处是不压资金，但坏处也显而易见。当市场价格贵了的时候，华联超市的进货价也跟着涨。“我们每周从栖霞进一次苹果，每次10吨左右。”进来的苹果将被分拨到华联在济南的各个超市。6月12日，华联超市嘉华店红富士的价格是12元每斤，而上周的进价是九块多钱一斤，刨去物流及人工，利润基本为零。

　　在民族大街农贸市场，水果摊主王虎两天才卖一箱烟台苹果，30斤左右。为了省钱，王虎已经不去相熟的水果批发商那里订货了。他选择凌晨4点去八里桥或者堤口路，把所有批发苹果的摊位走个遍，哪家便宜买哪家。“能便宜五毛钱也是赚。”往年，王虎并不太重视这五毛钱的差价，但今年这逐渐看涨的行情和日渐稀少的购买量，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一个苹果坏一个或者贵一点，好几块钱就没了。”

　　“现在苹果价格每斤在10元左右，同比上涨了81.82%。”11日，市中区发改局监测中心发布价格提示称，辖区民族大街农贸市场苹果价格上涨明显。该监测中心工作人员郭德琴预测，随着其他水果大量上市，苹果价格或有所缓解。12日，国家统计局山东调查总队也发布5月CPI指数称，苹果、梨等水果库存量低于往年同期，市场供应量减少，鲜瓜果价格加速上行;5月，鲜瓜果价格环比上涨7.5%，涨幅较上月扩大4.1个百分点，而同比上涨32.9%，涨幅较上月扩大20.2个百分点。(新时报记者王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