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病毒 “超级病毒”为何总是源于蝙蝠？

目前已从蝙蝠体内分离出80多种病毒。蝙蝠为什么携带这么多致命病毒？为什么它们本身不会被病毒攻击？我们可以从蝙蝠身上学到哪些对抗病毒性疾病的策略？

2002年，SARS(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在广东省佛山市爆发，并迅速蔓延至中国和世界其他地区，造成774人死亡。在随后的病毒研究中，发现SARS是由一种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其自然宿主是蝙蝠(Bat)。

2016年10月底，在距离非典最先发生地100多公里的广东清远，研究人员在4个猪场发现乳猪急性腹泻。5日龄以下仔猪死亡率高达90%。截至2017年5月，共有24693头乳猪死亡。

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研究员石、军事医学科学院微生物与流行病学研究所研究员佟、华南农业大学动物科学学院教授、新加坡杜克-新加坡国立大学医学院新传染病项目主任及其团队开展了国际合作。他们发现一种名为“SADS-盖”的新型冠状病毒导致大量乳猪死亡。这种病毒的自然宿主仍然是蝙蝠的菊蝠。幸运的是，这种病毒目前不会引起人类疾病。

令人担忧的是，SADS和非典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都发生在广东，都是新冠状病毒引起的，都起源于菊蝠。

菊蝠包括中华菊头蝠是非典的罪魁祸首。

蝙蝠病毒“入侵”？

除了SARS和乳猪急性腹泻，近二十年来很多疾病的爆发都与蝙蝠有关，比如2014年西非的埃博拉病毒，1998年马来西亚的尼巴病毒，1997年澳大利亚的梅南高病毒，1994年澳大利亚的亨德拉病毒等等。科学家现在认为，新发现的人类传染病有75%来自其他动物，蝙蝠被认为是最重要的“病毒库”。目前已从蝙蝠体内分离出80多种病毒。

蝙蝠携带的病毒为什么会“入侵”人类社会？

研究人员认为，部分原因是蝙蝠的地理分布和行为特征。蝙蝠是一种分布广泛的哺乳动物。蝙蝠分布在世界各地，除了北极和南极。大多数蝙蝠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在中国，以广东为代表的南方地区是蝙蝠的主要栖息地。而且，五分之一的哺乳动物是蝙蝠，蝙蝠是除人类以外分布最广的哺乳动物。

“理论上，野生动物分布越广，对家畜和人的影响和风险就越大。”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研究员石说。随着人类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和人类活动的扩大，分布广泛的蝙蝠与人类社会的联系更加紧密。

在广东乳猪急性腹泻的养猪场，研究人员发现，这些养猪场位于市外，发现有蝙蝠在养猪场周围飞来飞去，养猪场旁边还有一些山丘，很可能是蝙蝠的栖息地。研究人员认为，一个明显的传播途径是蝙蝠粪便污染养猪场的环境，最终将病毒传播给猪。

与致命病毒共生

蝙蝠身上有那么多病毒，可以对人类和家畜造成致命的危险，但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些病毒的影响。科学家在实验条件下将病毒感染蝙蝠，发现并没有引起明显的临床症状。

蝙蝠的哪些特性让它们总是向人和动物传播病毒，却安然无恙？新加坡杜克大学医学院新传染病项目主任王林发认为，这可能与蝙蝠是唯一会飞的哺乳动物有关。

“我们目前的研究发现，蝙蝠已经进化了上亿年来解决如何适应飞行的问题。在进化过程中，很多系统都发生了变化，包括它的防御和免疫系统。”王林发说。"这使得病毒和蝙蝠形成了一种看似共生的关系，互不侵犯."

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研究员周鹏也对比了一些病毒能在陆生哺乳动物中引起疾病而蝙蝠不能的原因，试图找出对抗病毒的机制。2018年2月，周鹏作为通讯作者，在学术期刊《细胞、宿主和微生物学》上发表了一项研究，研究表明，蝙蝠体内一种叫做“干扰素基因刺激蛋白——干扰素”的抗病毒免疫通道受到抑制，使得蝙蝠只是能够抵抗疾病，而不会引发强烈的免疫反应。“野生蝙蝠可能携带多种病毒，但都维持较低水平，”周鹏说。“这种现象更像是共生而不是控制。”

一方面，免疫反应有助于身体抵抗病毒和其他病原体，但对某种病毒的过度免疫反应可能导致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的严重疾病。

“我们的研究领域有一句话叫做‘没有病毒杀死我们，我们杀死自己’，意思是不是病毒杀死了我们，而是我们杀死了自己。”王林发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自身的免疫系统反应太强烈，就会引发疾病。”这对抗病毒药物的开发也有一定的启发。“也许我们不应该制造抗病毒药物，而应该开发不允许机体产生过度免疫反应的药物。”

如何防止大规模病毒爆发？

蝙蝠等野生动物携带的病毒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如何防止病毒再次大规模爆发，已经成为科学家们研究的重点。

“非典过后，我们国家，包括全世界，形成了一个共识，我们希望在新传染病的前线前进。”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研究员石说。这些措施包括对自然界野生动物携带的病原体进行长期监测，建立早期诊断技术，以及评估和预测可能流入人类社会的疾病风险，以防止传染病的大规模爆发。

在参与非典病毒研究后，石发现有一些指标可以用来评估和预测野生动物病毒的风险。例如，她发现遗传多样性大的群体携带更多的病毒和更多的突变；理论上，一个种群分布越广，对家畜和人的影响就越大；从进化的角度来看，病毒越接近已知的人类或家畜病毒，越容易感染人类和家畜。

王林发在发现蝙蝠是非典冠状病毒的天然宿主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他认为，备战意识和国际合作对新型传染病的防治具有重要意义。“在控制乳猪急性腹泻过程中所使用的方法和合作的思想可以应用于未来其他传染病的预防和治疗。”

在控制乳猪急性腹泻的过程中，迅速成立了多学科国际合作小组，使疾病控制在局部地区，没有大规模传播，也没有可能引起人类疾病的病毒突变。即使将来人类社会大规模爆发传染病，王林发也认为同样的方法可以用于早期诊断和早期发现。